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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部分

折草记-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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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直似乎也大悟,为官清政廉明。殊不知他早已将皇上与我怀恨在心,暗中养了不少暗人养精储锐等候时机,并一步一步的安排他们潜伏在宫中,给义儿下蛊毒、害死先皇皆是他的暗人所为。
    蔻忠直暗地里这些所作所为皆不为人知,至到蔻府被烧、义儿毒发黑衣人撞进宫中,整个事情就变得扑朔迷离了。
    先是皇上听说有人要谋反,以为是蔻忠直又起了歹心,于是打算静观其变拿实证据。可后来又听人说谋反之人另有他人,还威逼蔻忠直与其联手,蔻忠直抵死不从,被人一把火烧将蔻府烧为灰烬,蔻府上上下下所有人被活活烧死,唯有其妻女不知去向。
    此事到现在我才明白,蔻忠直当时实则已是野心勃勃无药可救,自导自演了一场假死记。他命人将自己府中的下人全部杀害,并烧了蔻府。指示妻女回娘家,派人埋伏在途中意图杀死自己的妻女,让外人对他的死信以为真。而他也可以躲在暗处,放开手脚策划自己的夺权之事。
    其次是黑衣人撞进宫说能治义儿的病,先皇与我先惊后喜。但黑衣人却提出要求,并说了一件我们也不知道的事。
    黑衣人说义儿中的蛊毒他在西域见过,此毒唯有注入新鲜血液才能抵制住体内的毒发。不过这换血之人必须从母胎起便让其吸收特殊药物,这样的人才能给义儿换血。
    先皇与我俱感惊讶,世上哪有这种治病的方法,况且这样的换血之人世上怎么会有。可黑衣人却说他能办到,他的妻子钱氏现在有孕在生,因为此药乃世上罕有的神物,为孩子将来着想,他恰好用了这药物。石桥收集整理
    如此一说,我便当场拒绝,毕竟孩子是母亲的心头肉。哪知黑衣人长跪不起,说他是为了报答我几年前的救命之恩。
    原来,我未曾出嫁时上庙敬香,在途中看到有村子里鼓声震天人声鼎沸。差人一问才知是要惩罚犯了大罪的人,我很是好奇进村一看,村中央的木柱上绑着一对男女,四周堆满了枯枝。那男的英竣不凡,女的清秀可人。我大怒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岂能你们胡乱将人处死。于是我救下了那对男女,男的便是张问悲,女的名唤玉儿,钱家人氏。因两人情投义合不听父母之命执意结为夫妻,并准备携手天涯犯下了所谓的涛天大罪。莫问悲虽有点武功,可钱氏是一介女流岂能轻易逃脱。莫问悲的师傅因向钱家提亲被拒,怀恨在心将两人抓回村来,村里人愤怒的指责两人侮辱了祖先,要将两人烧死以示惩罚。两人便决定以死殉情,做一对鬼夫妻。恰好我出手解难,他们才得以双宿双飞。
    先皇与我皆认为此为小事一桩不必报恩,更不承认张问悲的做法。可张问悲长跪不起,道救命之恩胜过父母养育之情,他自身无以为报,希望帝后成全,并以死相逼要还我一命。先皇与我无奈,只好含泪点头。
    之后,我佯装有孕在身,先皇将我送到玄云山庄,莫问悲也将其妻送了过来。没多久孩子出世,钱氏虽有不舍,却也义不容辞的将孩子交给我,临走时给孩子取了个小名浩南。孩子抱回宫中,我不忍莫家夫妻的恩情,便给孩子取名皇甫浩南。
    莫问悲只是每年替义儿治病时才进宫看孩子,平日形踪不定,我派人找过几次都不见其踪影。后来听闻钱氏又怀了身孕,我让莫问悲带回了不少补品。但母亲思儿,哪能是世间东西所能弥补的。由于思念成积,身子骨虚弱,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便撒手人圜了。
    走时,她拉着我的手叫我一声姐姐道:浩南跟着你,我这个做妹妹的便可瞑目。至少,我知道姐姐你不会亏待他。
    那一刻,先皇与我真是痛彻心徘,这么大的恩情,我们如何能受,恐怕我们欠莫问悲夫妇的更多。
    钱氏逝世后,先皇本想将莫家的第二个孩子接进宫,可惜莫问悲却不同意,说这个孩子必须继承他的医术。不然他死后义儿便无人治疗,那样他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先皇与我坚决要接孩子进宫,如果义儿死了那是他的命,这孩子就是义儿。
    莫问悲抵死不同意,甚至不惜与先皇动怒。无奈,先皇赐那孩子一个名,唤:子谦。后,莫问悲为防孩子被仇人报复,唤他张子谦。
    不久,先皇被害,仁和年幼登基,莫问悲失踪。
    再后来的事,你们都知道了。
    至于倩儿母女是如何脱身的,也得归功于莫问悲。
    当时莫问悲还告诉我们另一件事,他和蔻忠直曾见过几面,也称得上是朋友。在蔻忠直遇害前他突然收到一封书信,要他赶紧去救蔻忠直的妻女。其实蔻忠直当时并没想到莫问悲一个只会三流功夫的人能从他的暗人手里救出倩儿母女,他这样做只是想要一个证人而已,证明他们蔻家因拒绝联手夺权而残遭灭门。
    哼!他想得到周全,连死都要求个忠义。
    不过令蔻忠直没想到的是,莫问悲虽功夫不入流,药圣之名却当之无愧,用毒更是个中好手,江湖无人能与之匹敌。救下他的妻女后,莫问悲便将两人藏匿起来,直到失踪前才交了一封书信给我。
    “浩南,我知道我不配做你的母亲,将你与子谦连累,而我连你亲生母亲都救不了,你父亲莫问悲也找不到……”。
    “救命之恩胜过再造,换着是我也会如此!”
    皇甫浩南脸上似是波澜不惊,平静如斯的回答,实则犹如当头一棒,震得自己险些喘不过气。
    “浩南?”
    “母后,如果你还承认我这个儿子的话,不介意我将他就地正法吧!”
    皇甫浩南心潮起浮,如果父亲真是那样做,那他绝非有意。如果说他贪图荣华,为什么唯留自己一人在皇家。而自己曾经不是也发誓要延续义王的生命么,至少从懂事起自己就与义王生死相依。太后所说的一切能怪谁,能说是非对错么!蔻忠直在暗中隐藏这么多年,处处与朝廷作对意图掀起腥风血雨。抛开恩怨不说,就算是为了天下太平,为了黎明百姓,他不杀他岂是对得起天下。今日太后如此一说,正好新仇旧恨一并算了。
    “浩南,你就是我皇家的儿,你就是我与先皇的儿。母后很欣慰你能将这群乱臣贼子就地正法。”
    皇太后喜难自持禁不住热泪盈眶,这么多年她一直在害怕,怕有朝一日自己失去了这个从生下来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孩子,她早已把皇甫浩南所做的一切看着是自己的骄傲。
    “桀桀桀”,正堂回响起一阵阴森的鬼笑,蔻忠直从龙椅上缓步而下,走到无心大师跟前,“莫问悲,你的儿子同你这个做父亲的一样玩劣不化,妹妹假惺惺的面孔就将你们骗得团团转。”
    莫问悲?无心大师!
    皇甫浩南又是一震,心里的思潮溢于言表。他紧紧的盯住皇太后的眼,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寻问什么,又希望得到什么样的答案。
    皇太后回望皇甫浩南,轻轻的毫不迟疑的点头。
    皇甫浩南神色一凌,半晌回不过神来。难怪无心大师对自己如此关心,并处处评说王者之政臣者之份,作为一国之臣要尽忠职守,不可乱心。
    “阿弥陀佛,国泰则民安,乱臣贼子岂能猖狂。”
    一直不曾说话的无心大师终于朝前一步,平淡的语气中透着一丝坚信。
    “哼!试问,帝王家里的孩子为了至高无上的权力,哪个不是挣得你死我活血染宫廷。有的甚至不惜踏着自己兄弟父母的尸骨登上那方宝座。我的所作所为算什么,为何我就不能争得那方宝座。如果你的儿子是太子,如果你的儿子权倾朝野,我那妹妹还会如此待他?莫问悲啊莫问悲,他们只把你儿子当着是个工具,一个药人,一个替皇甫家巩固江山的走狗而已……”。
    “住嘴”,皇太后一声喝斥,对蔻忠直怒目而视。
    “心虚了?果然被我说中。妹妹,你还真沉不住气。”
    无心大师示意太后息怒,自己则又向一步对蔻忠直道:“阿弥陀佛,你说得没错,生在帝王家是一种无奈。所以,我才在一旁看着我的儿子,他不可担负江山的责任,不可权倾朝野。他只是一个臣子,只能辅佐帝王。”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那辅佐我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至少我不同我妹妹那样利用你儿子给她的亲儿子延续生命。”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好个‘涌泉相报’,既然你们冥顽不灵,那休怪我不客气。来人,将他们给我抓起来,等明日我坐上皇位就将这些人斩了四肢丢进大牢……”。
    “你不能这么做,爹爹!”
    蓦然,堂外一声娇喝,语气生硬。蔻忠直不由得惊措,举目望去,只见倩儿与其母亲相持而来。四目相对,他从倩儿眼里看到了怀疑、愤恨、忧伤以及陌生和不友善。而院外已站满了穿着盔甲拿着长枪,一个个英武非凡的官兵。
    “倩儿!你……你怎么来了?”
    蔻忠直有些心烦意躁,自己安排在宫中的人是不是出什么问题;倩儿母女是怎么进来的,难道埋伏在林中的人没有看到吗?
    须臾间,倩儿步履沉稳通身冷淡,已缓缓走近皇甫浩南身侧站定,朝蔻忠直直直鞠一躬,起身。
    “爹爹,你们刚才所说的我都听到了。倩儿虽恨爹的无情,但倩儿还是希望爹不要再执迷不悟。”
    他始终是她的爹,她还是希望自己的爹能回头,不是么!希望她说这样的话能令他有所醒悟。
    “倩儿,你……”。
    蔻忠直身体一滞,眼底划过一丝冷色。
    倩儿一向聪慧,怎没看到那抹冷色,心中一痛,不由得凄然道:“爹爹,念及你我父女一场,倩儿喊你一声爹。十几年前你有心杀我母女,今日你亦有此心,如此咱们从今以后就各不相干,形同陌路。倩儿只有娘亲,爹早已葬身火海。”
    “哼,死丫头,反了你。待我坐上皇位,那时后宫妃嫔无数子嗣众多。你认为我做为一国之君还能让我的子嗣流于民间,如果真那样,那他就只一条路:死!”
    蔻忠直的权利欲望已达到了一种病态,可以说是一种妄想。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真正算得上是与帝王家的作风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所说所做的让心中还存有一丝希望的倩儿完完全全掉入深渊之中,内心深处那份曾经的父爱一并倒坍,彻彻底底的将自己置于孤女之地。虎毒都不食子,这还是她的亲爹么!
    突然,堂外院中传来一阵兵甲之声,众人不解正要回首,却听到一道恼怒的声音响起:“蔻忠直,你还真是痴人说梦,朕何时说要让位了。”
    此话一出,堂内之人除倩儿母女外皆是一惊!只见说话之人一袭黄袍加身,袖口金龙盘云,威严的跨进正堂来,豁然便是当今皇上。
    都到齐了?!
    杨若惜感叹,忍不住朝皇上身后望了望:这排场继续下去还真不小,指不定先皇又从哪儿冒出来,召告天下他是诈死……
    咦!杨若惜突觉周身寒碜,禁不住打了个颤,立即闭嘴,朝四方一望:莫不是自己抵毁皇上,他的鬼魂来召唤我了,呃……阿弥陀佛,她刚才啥也没想,继续看戏!
    皇上出现的一瞬间,蔻忠直神色一愣,继尔狂笑:“来了好来了好,都来了,看来不必我亲自动手了。”
    “当然,你将朕的母后掠走,朕会不来么。不过,你也不必动手,因为朕已经先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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