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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锦衣夜行-第129部分

小说: 锦衣夜行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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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八面玲珑,也得分对谁,该做的事、该动得的人,必须得雷厉风行,有大魄力,否则一个尸餐素位的平庸官儿,就算皇帝不动你,又有多少人会盯着你这个虽然不容易却也大权在握的位置呢?
    黄子澄已经给他递过了话儿,黄子澄是他的同年好友,而且是皇太孙的师傅,王洪睿知道黄子澄在皇太孙心中的地位,眼看着当今皇帝年事已高,近来频频生病,恐怕龙驭宾天之期为时不远了,到时候皇太孙登基大宝,黄子澄这位帝师就要成为权倾朝野的人物,于公于私,这个面子必须得给。
    饶是如此,本着一贯小心的态度,他还是派人暗中调查了一下夏浔的身份,知道他是青州生员,当地有名的富绅,好象和齐王府还有些往来,关系比较密切。这他倒不担心,在一位未奉诏谕,永远不得离开藩国半步的亲王和未来的帝师之间,谁对自己这个京官更有助益,那是一目了然的事。
    因此,案子还没审,胜败已在他的心中了。
    应天府尹很少亲自审理这种小案子,但是如果主审官有那心情,那也未尝不可。宋太宗当年还在金銮殿上亲自审理过市民丢了一口猪的案子呢,最终还不是传为美谈?
    夏浔赶到应天府衙门,情景一如当日在江宁县的情景,不同的是,这一遭儿杨氏家族已做了充分的准备。那十八家家中牲畜被屠杀一空的人仍然跪满了整个大堂,而以杨文武为的那些人,身上却都裹着白布条子,也不知道一个个伤得有多重。
    案子一开审,先由原告杨氏族人说话,杨家旧宅现在已被推平了,正在重新建造,这些情况那些族人一清二楚,所以他们众口一词,都说杨旭的祖屋疏于照料,受风雨侵袭、窃贼光顾,早已门窗一空,四壁漏风,不堪使用,还是族人们好心,把杨鼎坤当初留下的供桌灵位搬到壁角予以照料。
    至于他们占用了杨家的地方饲养牲畜,也尽量含糊其辞,农家院落本来就大多要在院中饲养牲畜的,门窗若开着,鸡鸭猫狗的蹿进屋去也属寻常。本来一桩把人家屋舍当成牲口圈,污秽人家亡母灵位这样天人共愤的大事,被他们三言两语便说得理直气壮了。
    要找证据?他们有的是人证,而夏浔在本地找不到一个人肯仗义出头为他作证,府尹大人虽然做出一副公正严明,不偏不倚的模样,但那一脸森然如同阎王的表情,已经喻示着夏浔今日官司的结局了。
    彭梓祺很机灵,她在堂上观审,眼见风向大变,而府尹大人的态度明显是倾向于杨氏族人一边,夏浔虽占了理,却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后果大为不妙,她立即退出公堂,飞身上马,直奔中山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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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小郡主的香囊
    第127章 小郡主的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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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山王府号称南京第一广厦,占了南城的一半。中山王府在南城的中央,东南是贡院。再往东过秦淮内河,是中山王府最大的东花园。
    附近不远处的莫愁湖也是中山王府的私人园林,这里是禁地,附近五里以内,严禁闲杂人等接近,犯禁者送官究治。据说这座湖和湖边不远处的那座胜棋楼是当今皇帝与徐达下棋时,徐达在不知不觉间竟把手执的棋子儿摆成了万岁两字,而且还赢了朱元璋,朱元璋败而反喜,一时高兴,便把这楼连着这湖都赐给了徐家。
    其实这都是民间传说,当皇帝的哪能干那么不靠谱的事儿,为一局棋便把江山胡乱封赏下去。胜棋楼和莫愁湖是徐家的产业不假,原因却是因为中山王徐达是大明开国第一元勋,也是朱皇帝唯一信任不忌的名臣。他没在郭子兴放弃朱元璋的时候取而代之;也没有在陈友谅围攻朱元璋的时候弃之而去;自己的意见和朱元璋的决策不统一时,也是只有坚决执行。
    而且立国之后,他是少有的几个不飞扬跋扈、贪污索贿、揽权不放、结党营私的大臣,因而成为大明开国功臣中少数几个获得善终的,而且封了王的人,封王就要有封地,莫愁湖附近便是中山王的封地。此刻便有一行人,从徐家私有的莫愁湖,正往中山王府行来。
    中山王府既有崇楼广厦,也有亭阁台树,巍峨雄伟、古相纤丽,交相参差,山水相融,一步一景。过来的这群人有三十多个,除了中间两个白袍的公子,其余人等俱着青色骑装,肋下佩刀,一看就是精悍勇武的侍卫。
    朱元璋是个十分注重礼仪秩序的人,在他的治理之下,无论建筑、服饰、仪仗,各个方面轻易没有敢僭越的。
    在朱元璋治理之下,敢予僭越的也不是没有,他的亲侄子僭越了,飞扬跋扈,嚣张不可一世,仪仗同太子之礼,虽然这个侄子一向受朱元璋喜欢,最后还是被他给赐死了,另封了这个侄子的儿子为王;大将军蓝玉僭越了,打跑脱古思贴木儿之后,居然睡了他的王妃,坏了朱元璋羁绊蒙古贵族的怀柔政策;得胜还朝时嫌城守官开门慢了些,居然命令大炮轰开城门,如此种种,埋下了朱元璋心中的杀机。
    如今在这应天府内,可没有人敢僭越礼制的,这一行人只有两个主人,就算一人一半护卫,能有这么多人拱卫,摆出如此仪仗的,也必是王公一等爵禄的大臣。可这两人年纪却都只在三十岁上下,一个浓眉朗目,英气勃勃,另一个稍显清秀,却也十分的俊逸。
    路人见了,连忙避到路旁,有人说道:“徐小公爷回来了,咦与小公爷并辔谈笑的那一位是哪个?”
    另一人便道:“能与小公爷并辔同行,谈笑风生,定然也是王侯一类的人物。”
    彭梓祺刚刚赶到这儿,她耳力奇好,本来正要冲向徐国公府,一听这几句对话,猛地勒住了缰绳,回头一望,立即一拨马头,向那些缓缓行来的人马冲去。
    “什么人,胆敢冲撞徐府仪仗,站住”
    前方侍卫们都是训练有素的武士,一见有人策马冲来,立即拔刀迎了上去,后边的侍卫则迅将两位公子护在中间,若非见冲来的只是一人一马,马上人白衫如雪,衣带飘飘,乃是一个极清丽的女子,早就挥刀斩人了。那两位公子却不慌张,只是勒住了坐骑,好奇地看来,偶还耳语两句,面带轻笑,似乎正在对这漂亮女子的身段容貌品评一番。
    彭梓祺猛一勒马,骏马人立而起,希聿聿一声长嘶,前蹄还未落地,彭梓祺已飘身下马,那面带英气的公子双眼一亮,脱口赞道:“好俊的功夫”
    旁边那清秀些的公子也微笑道:“的确好功夫”
    彭梓祺飘身冲前三步,也不看那已威慑性地指向自己脖颈的侍卫钢刀,只将手掌高高托起,朗声说道:“草民这里有徐小郡主信物一枚,求见徐小公爷”
    她也不知面前这两位公子谁是徐家的人,又是徐家的几公子,因此只以徐小公爷称之,那面带英气的男子听了微微吃惊,向前俯身道:“呈上来”
    立即有一名侍卫翻身下马,自彭梓祺手中取过香囊,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双手奉上,这人接在手中仔细看看,沉声问道:“你在何处结识我家小妹?”
    彭梓祺抱拳道:“草民在北平府与徐小郡主结识。”
    那公子唔了一声,容色稍缓,扭头对另一位公子道:“九江,我家有客人,改日再与你去饮宴吧。”
    原来他旁边这位公子乃是明太祖朱元璋姐孙、曹国公李文忠长子李景隆,小字九江。李文忠是明初名将,器量深沉而宏大; 人莫能测。临阵踔厉风; 大敌当前而更显壮志。通晓经义; 所写诗歌雄浑可观。若论帅才,他稍逊于徐达、胡大海、常遇春等人,但若论骁勇善战,堪称朱元璋麾下诸将之。
    如今他已病逝十多年了,长子李景隆承袭爵位,是为曹国公。而与他相伴的这位徐家公子却是徐家老三徐增寿,因为爵位是他大哥继承的,所以他如今未曾封爵,只是被任命为五军都督府左都督,正一品的官员,比之李景隆的国公也不遑稍让。
    李景隆点点头,再看看面前那俏若一朵梨花的美人儿,冲徐增寿挤挤眼睛,低笑道:“很漂亮的小娘儿。”
    徐增寿哼了一声道:“那是小妹的朋友,你胡扯什么,快走,快走”
    李景隆哈哈一笑,说道:“走走走,这便走,不打扰你的好事了,走也。”
    说罢扬马一鞭,施施然拐向另一条路,立即有十多个侍卫跟了上去。
    徐增寿这才转向彭梓祺,说道:“姑娘请上马,随我回府再说。”
    彭梓祺急道:“来不及了,若是迟了,恐我相公已然受刑。”
    徐增寿微微一怔:“你相公?他做了何事,何处受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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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天府尹王大人对夏浔的处治,可谓是从重、从快、从严,充分体现了他执法严明、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而且不偏不倚,公正廉明。
    那些杨氏族众侵占杨旭祖屋,虽有早已败落、凋敝不堪再用的理由,且同宗同族,只是在其一家音讯皆无的情况下予以借用,并无侵占不还的举动,但终究有失厚道,应予惩戒,今他们饲养于杨旭院落中的牲畜,已尽被屠宰、食用,也算是受到了惩戒,故此不再予以落。
    而夏浔因见家园破烂,不问情由,屠杀同族亲友所有牲畜,又暴力殴伤众多亲族,念其出于一片孝心,尚可宽恕,但是他无视国法、滥杀耕牛,且一杀就是九头,此罪断不可恕。依朝廷律令,凡因故屠杀他人马牛者,杖七十徒一年半;夏浔这就是因故而屠了,情有可原,罪无可恕,累罪处罚,杖一百,流放三千里,削其功名
    不由分说,判决宣下,王府尹马上令人把夏浔拖下去准备用刑,同时命书吏准备行文投送青州府学政,削他的学籍功名,夏浔刚被拖下去,就有一个班头跑上堂来,附耳对他低语几句,王洪睿一怔,急忙再问两句,确定之后马上向师爷递个眼色,喝道:“本官尚有要事待办,此案押后再审,退堂”
    说罢一拂袖子扬长而去,明明都已经宣判完了,还有什么要押后的?杨羽一怔,他还没品出点滋味儿来,那位心领神会的师爷已经唤过一个步快,跑到堂下截住准备用刑的人,刚被扒下裤子露出小屁屁的夏浔又被拖起来,重新送回了班房。
    杨家的人都有些莫名其妙,这种场面杨老太爷是不会出面的,免得给人一个不够仁厚慈祥的长者形象,杨充也是不会出面的,他对自己这个太学生的身份看重的很,牵头来打官司的是杨羽,杨家那些人被轰出大堂后就聚到他跟前儿来,七嘴八舌地问道:“怎么回事,不是都宣判了吗?”
    杨羽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迟疑道:“或许后续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宣判,而府尹大人确有要事吧,你们也知道,应天府尹可不是小州小县的主官,每天事务繁杂的很。”
    又有人道:“那咱们怎么办?要不……,回去等信儿?或者请老爷子再打听打听……”
    二厅待客之处,徐增寿蛮无聊地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手里摇着他那赤红珊瑚柄的马鞭,王洪睿一进屋,便是一个长揖到地:“哎呀呀,小公爷,下官公务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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