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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男人底线 作者:陈彤 完结-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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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的女人太复杂,你顺着她吧,不行,逆着她吧,也不行。你问她到底要怎么着,她又不说。魏海烽就说,女人都一样,别管有文化的没文化的,都需要哄。这哄吧,也是一样本事。不是说你顺着她或者逆着她就完事了,你得琢磨她的心思。女人往往这样,心里想的是“Yes”,嘴上说出来的偏偏是“No”。这时候你要顺着她你就瞎了,你得跟她对着来,还得跟她争,争得越厉害她越高兴;反之亦然。女人都喜欢搞“假民主真独裁”!从前我不懂这个,陶爱华要跟我商量什么事,我就实话实说。后来才发现,你的实话要是说不到她心坎上,她马上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所以,我现在的方针就是,你做决定,我服从,家里的事,大事小事,你说了算! 

  魏海烽记得自己痛快完嘴以后,特意跟赵通达嘱咐了一句“这些话也就是我和你在这里说说”。他为什么说这话?不就是提醒赵通达别四处给他散去吗? 
  
  厅长见魏海烽阴着个脸拧着个眉毛,一言不发,心里越发不爽,索性加重语气:“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干工作哪有一点委屈都不肯受的?一支笔一句话,谁的一支笔,谁的一句话?你这支笔是谁给你的?!” 

  
  十五分钟后,魏海烽在食堂截住赵通达,当着交通厅一干人的面,劈头就问:“通达,问你件事。”还没等赵通达有所反应,魏海烽第二句话紧跟着就砸了过去,“我跟你私下说的话,厅长怎么知道的?” 

  赵通达本来还是一张好脸儿,见魏海烽这样,跟收把伞似的一下子收起笑容,说:“什么叫私下?只要和我的工作有关,就不存在什么私下不私下!” 
  
  魏海烽玩起了厅长刚刚给他玩过的那套,不怒自威。这是一种非常具有震慑力的对峙武器,但一般情况下,是上级用给下级的,最次也是平级之间才能使用。如果是下级用来对付上级,则震慑效果为零,甚至可能起到反作用。 

  
  赵通达被魏海烽这么冷不丁一震慑,还真有点不习惯。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应变能力很强的人,他习惯于按牌理出牌。比如同志之间有意见,有意见可以私下交换,或者会上讨论,哪怕是展开面对面的批评呢。这叫什么,食堂,是大家来吃饭的地方,你魏海烽到食堂来震慑我?! 

  
  赵通达正组织语言,想把自己这点心理活动给说出来,魏海烽的“地面进攻”就开始了。魏海烽声音很高,火气很冲,嗓门很大,指着赵通达的鼻子说:“你这是典型的沽名钓誉!” 

  
  人来人往的食堂瞬间安静得跟小树林似的,人们静悄悄不动声色像树林里的树。赵通达知道他们在观察他俩。赵通达也提高了嗓门:“什么沽名钓誉不沽名钓誉,你甭跟我掉书袋子!魏海烽我告诉你,我们是同学是朋友,但首先,是同志。我可以问心无愧地说,我赵通达这么做是对事不对人,走得正行得端光明磊落!” 

  魏海烽立刻接住:“什么叫对事不对人?对事就是对人!对人就是对事!事情都是人做的!”说完,怒气冲冲离去。 
  人们看看远去的魏海烽,又看看端着饭盆的赵通达。尔后,相互看,用面部表情交流感受。赵通达面无表情继续吃自己的饭。 
  
  赵通达后来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为什么在他和魏海烽的交手中,他总是落下风?赵通达认为这是由于他对魏海烽没有做到“知己知彼”,而魏海烽却对他做到了“出其不意”。比如说,他赵通达做梦也想不到魏海烽会给他来这手,而魏海烽却明知道他好面子,故意挑选了在食堂跟他对峙。谁能明白魏海烽跟他闹的是什么?最多是凭着魏海烽的只言片语一知半解地推断——魏海烽跟赵通达发火,是因为赵通达把俩人私下说的话告诉了厅长。要照这么理解,赵通达就是一个卑鄙小人。赵通达气得胃整整疼了两天,第三天本来已经好点了,赶巧张立功上他家来看望他,捎带脚地教育他,说他当时就是太老实,他应该当即反咬一口,当众质问魏海烽你私下里跟我说什么了?让他魏海烽自己重复一遍给大家伙,让大家伙都听听明白,那话到底该不该让厅长知道。 

  
  张立功跟赵通达说,现在这人啊,心理都变态。像魏海烽这样的,不按牌理出牌,别人还觉得他有个性;像咱们这样规规矩矩的,别人说咱们谨小慎微居心叵测。魏海烽他弟弟魏海洋天天往“标办”跑,跑得热火朝天的,咱要是多嘴说几句闲话吧,咱立刻成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这年月,正义感都成了贬义词,谁有正义感,谁就是没混好,就是仇富,就是心理变态。你这个秘书长,说是让你分管廉政,你怎么管?你管就是不落好,就是得罪人。倒是魏海烽,手里抓一条路,连厅长都不放在眼里,谁见了他,都得给他说好听的。 

  
  魏海烽一看陶爱华那张脸,连说话的兴致都消失得干干净净。那是一张让他绝望的脸,他心里那点事,根本不用说出口,就能猜到那张脸听了之后的反应。肯定是集合了恼怒、着急、愤恨、担心、恨铁不成钢和嫉恶如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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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底线》 第18节(1)
  18 
  
  事先没有任何征兆,林省长忽然在一个全省廉政大会上,不点名地批评了魏海烽。林省长的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们有些干部,上任没多长时间,口气大得很,一个近百亿的工程,居然只认他一支笔一句话,这叫什么工作作风?啊?!” 

  
  魏海烽当时正在做记录,手本能的触电似的哆嗦了一下。官场中人,一叶知秋。魏海烽抬头,林省长仿佛就在等他这个动作,他这边刚一抬头,那边林省长的两道目光“刷”地就罩了过来。魏海烽知道这叫“目光威慑”,他经常跟洪长革使这一招。 

  
  接下来的几天,魏海烽如坐针毡,既没有人找他谈话,也没有人说他什么。他好像空气一样,走在人群中间,人们却对他视而不见。沈聪聪很快就摸清楚了情况,她约魏海烽出来,给魏海烽看了一封信。这是一封举报信,信的标题叫“有关青田建设郑彬的几点问题”。海烽粗粗看了一遍,信很短,但措辞很老道,信里说:“郑彬打着其父和林省长的名义向有关部门的主管领导施加压力……如不彻底追查郑书记以权谋私滥用职权,放纵自己子女扰乱平兴高速的招标工作,影响正常秩序,作为一名有良心的中国公民,我有向中央直接反映意见的权利和义务。” 

  魏海烽看完信,脱口而出:“这信不是我写的!” 
  沈聪聪平静地说:“跟我说没用。” 
  
  魏海烽的心一下子沉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经成了被严重怀疑的对象。对郑彬有意见是一回事,但写举报信是另一回事。而且这封举报信还牵扯到了林省长、郑书记!更让他别扭的是,如果一直没有人跟他提这个事儿,他还连个给自己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他怎么解释?给谁解释?给林省长吗?给郑书记吗?说什么?说举报信不是我魏海烽写的?简直可笑!人家又没有说是你写的。而且人家还会反问你,就是你写的又怎么样? 

  
  沈聪聪劝了魏海烽一会儿,见魏海烽一直沉默着,猜到了魏海烽在担心什么,一时找不到什么话,也就沉默了。这在魏海烽看来,就是善解人意了。同甘共苦同甘共苦,有的时候仅有良好的主观愿望是不够的,还要掌握正确的方式方法。所以俗话说,苦不怕,就怕白受苦;累不怕,就怕白受累。比如,陶爱华,主观上比沈聪聪要肯千倍百倍地吃苦受累,但方式不对,所以她跟魏海烽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累,魏海烽记着是记着,但越记着越耻辱。别的不说,就说她这么大岁数换工作的事,这事魏海烽能不领情吗?但你总挂在嘴边,时时敲打着,那魏海烽能好受吗?陶爱华是不明白,对于男人来说,他们并不是忘恩负义,而是不愿意一天到晚面对自己的恩人,尤其这个恩人是自己的老婆。你动不动就一大套:“……为了你的工作,我就得离开我干了二十多年的单位,到一个新单位去,从零开始,跟一帮十几二十几的小姑娘一块,从护士干起!”“咱今天不说上夜班的事,不说上班路上要比从前多蹬二十多分钟车子的事,单只说,你的工作是工作,我的工作是不是工作?你的追求是追求,我的追求是不是追求?”“……魏海烽,你摸着自己的心说,在你身处要职功成名就的时候,想没想到过我,一个等于是放弃了自己的追求的人心中的滋味?”这些话,你说是说痛快了,可是说完了,效果呢?那效果绝对比沈聪聪就这样默默地坐在魏海烽对面什么也不说,要差,而且差得不止一点半点。人家沈聪聪这叫“别有幽愁暗恨生”,叫“此时无声胜有声”,为一个人担忧要默默的,越默默的才越动情,越动情魏海烽看在眼里才能动在心里;这就跟上菜似的,一道一道上,吃的人才有心情,“呼啦啦”上一桌子,人家动两筷子就没胃口了。 

  
  过了很久,魏海烽苦笑了一下,对沈聪聪说:“记得有一次你问我,如果让我选,升上去,但路没建好,升不上去,但路建得很好,我选哪个。当时我没跟你说,你还少列了一个选项,其实这个选项才是我最担心的,是我想都不愿想的!” 

  沈聪聪脱口而出——“出师未捷身先死?” 
  魏海烽无语。 
  
  魏海烽把沈聪聪先送回省报的宿舍,自己在街上又溜达了两圈。他烦回家,尤其是心里烦的时候,就更不愿意回家。一回家,只要陶爱华在家,就没高兴事儿。陶爱华不知道是不是到岁数了,特别爱叨唠,特别爱打听。只要一见着魏海烽,就滴滴答滴滴答,来来回回翻来覆去,一会儿是你去哪儿了?一会儿是你怎么啦?魏海烽如果稍微有点不耐烦,陶爱华就得说:“嘿,我关心关心你不行啊?你是我丈夫,我问问你去哪儿啦跟谁在一起,怎么啦?不应该啊?是犯王法还是犯家规啊?” 

  
  陶爱华最近又添了一个新毛病,总是爱跟魏海烽计较一些虚头八脑的事情,比如问魏海烽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这个问题怎么回答?要是说实话,你的位置肯定比他的工作要靠后,而且不止比他的工作靠后,甚至要比他的弟弟他弟弟的客户甚至他对门的赵通达都要靠后。他们有个事,哪怕魏海烽就是敷衍,也要抖擞起全部的精神;可是对你陶爱华,人家就未必有这个心气,哦,不是未必,是压根就没有,也不可能有。所以你问也是白问,问了就是自取其辱。你陶爱华指责魏海烽把家当旅馆,把她当自带工资的老妈子,你认为这是他对你对这个家犯下的滔天罪行,人家可不这么认为,人家认为是你不懂事,你更年期。而且本来人家可能有这么点负疚感,你越闹,人家的负疚感就越小,闹到现在,魏海烽基本倒理直气壮了。这就让陶爱华更加不愉快,越不愉快就越闹。陶爱华没别的手段,这么多年,她都是通过闹通过斗争通过镇压来让魏海烽服软的。她嫁他这么多年了,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多罪,为他做了这么多牺牲,噢,到头来,你魏海烽抖起来了,就不把我放在眼里啦?做梦! 

  
  所以,往往是魏海烽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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