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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特权者-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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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那小子又开口了,“酷妈妈。”
  “而且不是一般的热辣,”罗宾说道,“说真的,你见过她妈妈吗?”
  “我见过,”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在那本杂志见过,真是个大美人,就像,就像,就像他妈的那谁来着,就是那个演员,专演妈妈的那个。”
  艾普瑞尔觉得自己该发飙了,这帮人在糟蹋自己的妈妈,这可越线了,可她没有。他们谈到的同自己的妈妈是同一个人吗?那小子还在用尽全力,想从记忆中挖出那个女演员的名字。“喂,”艾普瑞尔冲动地喊了一嗓子,“你叫卡尔文吗?”
  “不叫,”他语气中有几分恼怒,仿佛自己的思绪被打断了,“我叫汤姆。卡尔文?哪个卡尔文?是CK吗?”
  过了一会儿,罗宾说她不舒服,接着就躺在椅子里睡着了,汤姆把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
  “她没事吧?”艾普瑞尔问道。
  “绝对没事,”汤姆答道,“又不是头一回了。”
  “我太爱她了。”艾普瑞尔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汤姆的眼睛。
  “别担心。”汤姆答道。
  要是你自己喝醉了,看到别人比自己站得稳,不知不觉就会多瞧上几眼。这会儿,艾普瑞尔觉得屋里其他人都消失了,口中喃喃念道:“我可不许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实在太爱她了。”
  “你看咱俩是不是该去找部电话?”
  她说道。见鬼,她都在说什么?她自己都不知道。就在她的屁股裤袋里不就有一部电话吗。
  “对,咱俩找找看,”汤姆的语气很认真,“咱们来找电话。”
  汤姆走在身后,把艾普瑞尔扶上黑漆漆的四楼。一上四楼,艾普瑞尔转过身,两人的嘴唇已粘合在一起。艾普瑞尔觉得凉飕飕的,这才意识到汤姆把自己的衬衫推到腋下,她还有点儿意识,至少还知道向后退几步,免得让楼下的人看见自己,她可不想迷迷瞪瞪中来个现场直播。艾普瑞尔扯着汤姆的外套,想跟他交流交流,又不想开口说话,因为自己舌头都大了。
  过道两侧有两扇紧闭的门,汤姆把每一扇门都推上一推,都锁了,不用说都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走到过道尽头,艾普瑞尔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是一道窄窄的楼梯。
  “老天,”汤姆说道,“这地方可真大!”
  楼梯尽头是一间小房间,有灯光泻出。
  汤姆推开门,两人吓了一跳,眼前是一间阁楼,改成间书房或办公室什么的,一张长办公桌,一部电脑,一个人坐在桌后。
  那人轻轻转动转椅,缓缓转过身,就像电影《精神病人》中那具已成干尸的妈妈,不过眼前这个男人身穿羊毛衫,手里拿着份《华尔街周刊》。“你们好。”那男人打了个招呼。
  艾普瑞尔已吓得不敢出声了,汤姆答道:“你好,先生。真抱歉,打搅您了,我俩在找厕所。”
  “这层没有厕所。”那男人和颜悦色地说。“哦,老天,”艾普瑞尔在心里默默念着,“人家可是这儿的主人。”她忍不住想走上前去捅他一下,看看他是真人还是鬼魂。“楼下,就在我们脚下的位置有一间。”他肯定是开派对的女孩的爸爸。
  那人盯着艾普瑞尔,艾普瑞尔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大笑。
  “真抱歉,打搅您了。”汤姆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把艾普瑞尔拉出门,反手关上门。
  在楼下,两人找到那间厕所,进去反锁上门,又亲了一会儿,接着艾普瑞尔就爬到汤姆身上。这种姿势最快,快得滑稽,而且还能避开他的手啊嘴啊,免得被他乱抓乱亲。真有意思,男孩子会这么服服帖帖,而且只要用这个姿势,就快得要命,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这时,裤袋里的电话又振动起来,可她没听,还在上上下下个不停。
  下楼时,艾普瑞尔又朝刚才那间房间瞄了一眼,可罗宾已经不在了。她招了辆出租车,在72街就让司机把自己放下来,然后走路回家,好醒醒脑子。路上,她看了看手机,发现一条新短信,妈妈发来的:你在哪儿?走过一家报摊时,她买了瓶漱口液,橙汁口味的,清清口中的酒气。她从楼下的门进了家,再上到二楼,到厨房里找瓶水喝,看见灯光摇曳,映射在电视间阴暗的墙上,上下波动,仿佛游泳池中的水波。妈妈双手搂着沙发扶手,身子蜷成一团,看到艾普瑞尔,她微微一笑,轻声问道:“都好吧?”
  艾普瑞尔点点头。
  “派对怎么样?都有谁?”
  “罗宾也去了。”
  “是吗?她怎么样了?”
  “很好,不过可能喝多了点儿。”
  “她也到家了吧?没事吧?”
  艾普瑞尔点点头,说:“我亲自送她上了出租车。”她在妈妈脸上匆匆一吻,然后转身向厨房走去,走到一半又停下来,问:“今晚有什么电视?”
  “《大河奔流》,看过吗?”
  她看过,可没什么印象。回到自己房间,换上睡衣睡裤,然后再回到电视间,躺到妈妈身边,头枕在她腿上,辛西娅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约莫有一分钟的时间。
  屏幕上,山峦起伏连绵,天空幽邃深远,一切都那样静谧,如一场午后的梦幻,画面中那些身着热辣服装的西部牛仔也像是画中人物。没过几分钟,她的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可每当两个眼皮就要闭上时,眼前总是晃起阁楼中的那个男人。艾普瑞尔伸出手,拉着妈妈的手,放回自己头上,就像小时候的样子。有些人急急忙忙地长大,假装不再需要妈妈的呵护,其实,做孩子也有做孩子的好处。其实,那些好处那些人也不是不喜欢,只不过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他们觉得丢脸,故而迫不及待地要把那一切抛到脑后。她可真不明白,那些人是怎么想的。
  五月的一个下午,亚当在办公室接到一个电话,是弟弟打来的,说要和妻子佩奇一起来纽约,搞什么现场。亚当叫他回家住,可他不肯。咱写东西的可少有享受的机会,他说。这次,也要让老板大出血,要把宾馆里所有的贵宾服务一样一样试个遍。不过,他还是答应到的当天晚上过来吃晚饭。康拉德从未来过亚当在哥伦比亚区的新居,兄弟俩虽然感情依旧很好,可现实生活中彼此的距离越来越大了。分居两地、工作繁忙是主要原因,另一个原因则是康拉德的妻子佩奇。佩奇比康拉德小了整整十二岁,康拉德和别人聊天时,只要聊到认识佩奇以前的日子(那时她还不过是个小丫头),她就感到不舒服,感到自己被粗鲁地推到外面。她也怀疑辛西娅不喜欢自己,她的直觉百分之百准确。
  每次见面后,辛西娅都会问丈夫:“你弟弟到底看上了她哪点了?”亚当耸耸肩,表示同意,可心底里,他知道康拉德到底看上了她哪点。康拉德在洛杉矶的日子过得不错,曾写过电影剧本,虽然他写的剧本没有一部真正拍摄过。不过,他的台词写得不错,为他在一部长电视剧中谋了份差事,剧名《无忧一族》,每集一小时,讲的是一群夏威夷高中生的故事。出于撰写剧情的需要,康拉德和全体剧组成员每年都去夏威夷两次,正是在其中一次旅行中康拉德结识了佩奇。佩奇是名产品设计师,她在洛杉矶的工作地点同康拉德在同一幢大厦里,仅仅隔了两个楼层。夏威夷炎热的气候让一切都更快发酵,亚当对自己这个弟弟再了解不过了,对于他来说,佩奇在别人眼中有没有魅力一点儿也不重要,反正在他眼中,佩奇是个风华绝代的古典美人,一头金发,身材瘦削,面目和缓,正是他心仪已久的类型,也是他以为早已不再有的那种类型。佩奇的出现证明他错了,她是第一个证明他错了的女人,也是他第一个屈膝弯腰,求与其结为连理的女人,一切都再合情合理不过了。如今,夫妇俩下班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各式各样的俱乐部、音乐会、酒吧中。当然,这是为了写剧本的需要,只有在那些地方才能观察那些生活无忧的少男少女,观察他们的价值观念和行为意识。在这方面,佩奇可是个好帮手。
  晚饭后,孩子们都下了楼。亚当取出四只大酒杯,斟满威士忌,端到阳台上。
  阳台上,康拉德正把纽约的地标一一指给佩奇看,不过时不时会张冠李戴。一轮圆月挂在中央公园上空,旁边是蓝色灯光掩映下的水族馆,每隔几分钟就有一架飞机的剪影从水族馆顶上滑过。“这地方可真不错,”康拉德说,“钱花得可真值。”
  佩奇把自己手中的杯子凑到鼻子边,嗅上一嗅,做了个鬼脸,然后把杯子放回到桌上。“或许,现在为时还不晚,”她故意把语调搞得抑扬顿挫,好让在座的各位知道,她不过是在说笑,“说不定,你还可以跟家里人一起干。”
  “我会的,”康拉德说道,“不过先
  要搞明白他干的是什么鬼玩意儿。”“没问题,”亚当答道,“随时恭候
  大驾,弗雷多。”
  四人齐声大笑起来,不过佩奇的笑声有些不自然,因为她搞不清谁是弗雷多。
  她要抓住话头,不让它把自己甩到一边,于是说:“康,知道吗,谁最会为这房子发狂?是翠西。”
  康拉德使劲点点头,好像在说,这话可说到我心里去了。
  “翠西是谁?”辛西娅问道。
  “翠西·塞比达,”康拉德答道,“是剧组里的头号地探,专门负责寻找拍摄地点。她要是站在这里,肯定会疯掉,立马就会开大价钱。不过,可能要铺上些砂子,窗前栽两棵棕榈树,绝了。”
  亚当感到手机在振动,没去理会,很难把目光从佩奇身上移开,这女人实在超凡脱俗,美得不带半点人间烟火。开口说话时,她还是佩奇;可一旦她闭上嘴,就那样娴静,那样安宁,让你没有半分私心杂念。亚当听康拉德提起过,刚开始佩奇做过演员,不过那是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如今她提都不想提。
  “你们可得留神了,别一不小心让他把你们给写进戏里去了。”佩奇一边说,一边用胳膊肘捅了丈夫一下。康拉德眨了下眼,说:“拜托,可说真格的,这里可真像戏里的场景,人也像戏里的。我可不是说笑,剧组已经花了好几个星期的时间物色演员了,就想找艾普瑞尔和乔纳斯这种类型。亚当,这是波旁威士忌吗?哪种?”
  “黑麦。”
  “噢。”康拉德端着空酒杯,朝里面注视了一小会儿。
  “康尼,你也会有可爱的孩子,”辛西娅说道,“只要佩奇能找到独自生育的办法,那叫什么来着?”亚当向妻子瞪了一眼,意思是说,你可说过了头。
  “要是哪天手头紧,就飞来洛杉矶,保证你们一家四口还没出机场,就被星探盯上了,”康拉德说道,“还有,那叫单性繁殖。说真的,我真不敢相信,自己是他俩的叔叔。”说完,他又望着亚当,说道:“也不敢相信自己是你的弟弟。”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拍拍亚当的肚子,继续说道:“说真的,你们一家人是不是有什么不老药方?你还跟上大学那会儿一个样子,一点儿也没老,可真气人。秘方是什么?”
  亚当微微一笑,说:“坚持,善待自己的身体,持之以恒。”
  “持个屁,我说你就是个吸血鬼。”
  电话又振动起来,亚当看了一下,是德文的号码,他可不该打来。“对不起,就一会儿。”亚当道了个歉,向房里走去。
  三人站在月光下,默然无语,胳膊依旧搭在阳台栏杆上。康拉德最先打破沉默,说道:“我差点儿把酒杯给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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