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镇-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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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章佘有志省城嫖赌 銭
回到南河镇,佘有志既顾不上女儿早上出门,晚上就给他添了个外孙的“喜”事,更顾不上他爸的人头被人提到云南的凶事,而是一纸诉状将陈树藩的小舅子钱智仁钱少爷告到了县府。
佘有志此前的西安之行,是为了躲避女儿佘大花那并不赢人的“喜”事。这,南河镇人都知道,也都能理解。慢说是人,连雀儿都有指甲盖大个脸。佘有志毕竟不是雀儿而是个人,而且好赖还是个老板,是南河镇一带在人前说话办事的总乡约。但向来以见多识广而自居的南河镇人,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中内在的、深层次的原因,除了佘有志本人外,怕是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自从当上总乡约后,两三个月中佘有志竟破例的没有碰过任何女人,甚至连女人想都不曾想过。老婆病死,女儿丢丑,儿子失踪,债主们又逼上门来。这些烦心事有一件搁在谁的头上,谁不寻绳绳吊死,也得跳到渭河里淹死。佘有志却不但没上吊也没跳渭河,而且还把这些事,一一地给摆平了。开始,佘有志为这些事而烦恼过也头痛过;后来,他又为能将这些扭手事摆平而得意过也自豪过。头痛也好,烦恼也好;自豪也罢,得意也罢,佘有志的确是忙活了一阵子。忙得连几十年来的嗜好都忘记了,或者说是顾不上了。关于这一点,连佘有志自己后来,都有些吃惊。
女儿佘大花跟郭德玉的苟且之事,与其说是辱没了佘有志,还不如说是提醒了他又刺激了他。多年来佘有志一直是弄人家的女人,甚至连堂侄女莲儿这个还没绽开的花骨朵,都让他这个当大的给掰开了。这次,他竟栽在郭德玉这个碎崽娃子的手里。自己的亲生女子佘大花这个花骨朵,竟被郭德玉这个碎崽娃子给掰开了。这碎崽娃子原来还只是偷偷摸摸地掰。可明天晚上,他就要在自己万般无奈而违心地默许下,名正言顺而且大张旗鼓地放开地掰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碎崽娃子。佘有志要报复郭德了。但郭德玉既没个亲姐,又没个亲妹子。亲妈他倒是有一个,当年佘有志也曾打过他妈菊儿的主意。可眼下菊儿人老珠黄都不说咧,还一个人伺候着两个男人。咋样才能报复郭德玉这个碎崽娃子呢?总不能跟他争着抢着,去掰自己的亲女子佘大花吧?想来想去后佘有志没角掐,便想到了省城里的妓女。最好能找个没开过苞的嫩芽芽,让自己放开地掰上一回。权当是掰郭德玉那碎崽娃子的亲姐,或者是亲妹子。
“豆腐”是佘有志的“命”,有了“肉”,佘有志便不要“命”了。想到这儿,虽然已经是饥渴难忍,佘有志却还是强压着欲火,舍近求远地来到了省城。
对妓女,佘有志实在是太了解了。镇上的,大多是从县里下来的“退槽货”;县里的,自然也是从省城退下来的“便宜货”。在省城时,她们或许还是个嫩芽芽;到县里后,她们也许还能将就着凑合;但等经过层层筛选被淘汰到镇里时,她们差不多已是三十大几快四十的老妈子黄脸婆了。尽管涂抹的脂粉,比油漆匠批的腻子还要厚,却还是难以遮盖岁月刻在她们脸上的“犁沟”。南河镇上,包括柳叶的柳春院在内的那几家院子,都是十年一贯制,既不换汤也不换药,哪里还会有什么鲜嫩的货色?落架的凤凰不如鸡。陪陪那些山里来的汉子,她们也许还马马虎虎。如今的佘有志是谁?是南河镇一带的总乡约!
连着走了几家熟悉的妓院,佘有志所看到的,却都是些老面孔。这些老面孔们一见到他,就立即像一窝蜂似的围了上来,并尽情地卖弄着各自的风骚。险些有些坚持不住,佘有志眼看就要就范了。但一想起郭德玉那个碎崽娃子,他底下那座即将喷薄而出的火山,立即又被迅速膨胀起来的报复心理,给强压住了。要报复郭德玉,就要日郭德玉的“亲妹子”。郭德玉的这个“亲妹子”,只能比佘大花小,不能比她大;只能比佘大花更为绚丽,而不能比她稍有逊色。
来到民乐园时,已经是花灯初上的时候了。在一家富丽堂皇的妓院门口,除了几辆泊在路边的小汽车外,竟空无一人。望着霓虹灯显示出的三个橘红色的大字——苏州院,在犹豫了片刻后,咬着牙佘有志鼓起勇气,终于迈进了那个跟接血盆似的猩红色大门。
令佘有志吃惊的是,迎上来的并不是什么鲜嫩货,而是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彪形大汉。凶神恶煞的块头,一个顶佘有志两个,怕还不止。抱着胳膊,他们一左一右地拦住了佘有志的去路。其中一个不屑一顾地对佘有志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乡巴佬!”另一个则居高临下地警告佘有志说:“滚,滚,滚!到鸭子坑那边去。”说着,两个凶神恶煞架起佘有志就往外走。被凌空架起佘有志一边挣扎着,一边喊道:“你们卖面的,还怕人吃八碗!我就是从鸭子坑那边,才寻到这儿的。”
佘有志的这句话,果然凑效。闻声后老鸨喝住了两个凶神恶煞,并将佘有志让到屋里说:“这儿的行情,你知道么?”佘有志摇着头表示他不知道。老鸨却不屑地说:“难怪人家撵你走!在这儿没二十块大洋,你就趁早闪远。”说完,老鸨用眼睛斜睨着佘有志,等着看他的目瞪口呆。佘有志既没张嘴也没瞪眼,一听这话,他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就是二十块吗?我还当是王母娘娘的女子——没价!”
说着,佘有志摸出一摞大洋码在了桌子上。心想这世上的世事,还真是说不清白。在南河镇,那些人拉着自家的骒马寻到桩上,并眼睁睁地看着自家的骒马,被桩上的叫驴给压了,却还要唰地倒上一斗豌豆,对叫驴以示奖励;或者摸出一两块银元,对桩主以示感谢。轮到人,这世事咋就成咧翻反子咧?佘有志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这辈子咋没托生个叫驴。要是托生个叫驴,那该有多好呀!轻的不拿,重的不掂,啥心也不用操;压了白马,日了红马,戳了黄马,叫驴吃的,却还是硬料。
看着白花花的银元,在愣了一下后,老鸨立即换成笑脸对佘有志说:“红萝卜调辣子——还真的没看出!但不知你想要家姑娘?”这一问,还真的将佘有志给抵住了。从没光顾过这里,他哪里说得出姑娘的名和姓?低着头闷了会,他才说:“具体要谁,我也说不上。只想着要最年轻、也最心庝的。”
又看了一眼码在桌子上的银元后,老鸨说:“你的运气还算不错!我这儿有个‘十六红’,要不是这几天风声紧,就连省上那些达官显贵们,都得排队等候。”一听这话,佘有志却不以为然地说:“石榴红了,也就老毬了。一个老石榴脸涩了,嘴也张得圆哈哈的,还这么邪乎?”一听这话,刚抿到嘴里的香茶,竟被老鸨噗的一声喷了出来。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强压着笑对佘有志说:“不是我有意取笑。没吃过猪肉,难道也没见过猪哼哼?人常说年方二八。二八,不就是一十六么?十六岁,比你的娃还小吧?这样的妙龄,一把都能捏出水水来,嫩着呐!”恍然大悟,在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后,佘有志这才喃喃地说:“真的。比我家大花,还小了一岁。”
还以为佘有志后悔了,老鸨忙说:“要不然,换个大点的?”佘有志却迫不及待地说:“不,不,不!就要这个,就要这个!”老鸨说:“那好,不过咱先小人后君子,我可得把丑话撂在前头。她,可得这个数。”说着,在将中间的三个指头蜷起后,只剩下拇指跟小指的左手,却被老鸨送到了佘有志的面前。佘有志暗吃了一惊。正有些犹豫,他却不由又想起了郭德玉。这会,他可能正爬在大花的肚子上,又是日又是戳的。连亲亲的女子,都白白的教人家日了戳了,还有啥舍不得的?
佘有志想开了,也坚持不住了。连忙说:“请妈妈带路!只要我看上咧,六十就六十。”说着,佘有志已经站了起来。老鸨忙拦住他说:“且慢!这丫头一向孤芳自傲!接的不是达官显贵,就是名人雅士。你这般粗俗,只怕是她不肯接受。”佘有志沮丧地抱怨道:“弄了半天,这不跟没说一样吗?”在心里,他又暗暗骂老鸨道,“这个臭婊子!把人哄得硬邦邦的,她却坐在一边纺线去了。”老鸨自然不会知道佘有志在心里骂着她,于是又安慰他说:“开始,你得放文雅点!等纫上铆,再用榔头赶也不迟。到那时还不是由着你,而由不得她了。”佘有志心想,这被大炮震过的,果然经验多。但嘴里却欣喜地说:“原来是这!多谢妈妈指点。我照办就是了。”说着佘有志又站了起来。老鸨却还是稳坐泰山,只吩咐说:“叫刘嫂来一下。”
不一会,一个三十多四十不到的女人,走了进来。虽然年龄大了点,却风韵犹。看来,也是个风月场上的老手。一看见她,佘有志竟不由想起了多儿。。。。。。
老鸨吩咐刘嫂说:“叫‘十六’姑娘准备接客,就说是队伍上新来的师长,师长他初来乍到,一路上又鞍马劳顿,叫她陪着少喝两盅,就早点歇息。其它的,就不必了。”刘嫂心有灵犀地说了声“请妈妈放心”。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回过头老鸨又叮咛佘有志说:“小钱买动帝王心。见了姑娘,大方点!至于刘嫂,多少也得有个意思。别不懂规矩。啊——”佘有志乖巧地说:“当然,那当然。”老鸨又将凶神恶煞叫过来吩咐说:“你俩招呼客人,让客人理发、沐浴、更衣。”两个凶神恶煞,这时竟变得笑容可掬起来:“先生!不,不。师长,师长请!”
六十块大洋,在南河镇的院子里,一年也花不完。佘有志在心里抱怨道:“这大地方的环环,就是多。难怪两个指头一扎,就是六十!”
王八三十鳖六十。这一向,院子的生意一直不景气。好不容易才逮住个鳖,老鸨岂肯轻易放过。不宰白不宰,宰了也白宰!
光这些繁文缛节,就耽误了近两个时辰。佘有志是既高兴而又懊恼。高兴的是经过一番折腾后,他果然像是换了一个人。这只摇身一变,佘有志就由一个土老冒,变成了一个堂堂的少将师长。懊恼的是良宵一刻值千金,他却硬硬地被耽误了近两个时辰。理发、沐浴、更衣,起码把二十个大洋,已经更掉了。
在刘嫂的带领下,佘有志来到二楼的一个门口。门开着,刘嫂却迟迟不肯揭帘子。佘有志会意,忙将一块大洋递给了她。当刘嫂挑开门帘招呼他进去时,佘有志却惊得呆住了。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叶徒相似,其实味不同。所以然者何?水土异也。”江南的女子,本来就长得水色,眼前的“十六红”更是不同凡响。只见她柳眉、杏眼、樱桃口,酥胸、收腰、丰腴臀。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段有身段。娉娉如脱颖之芍药,又婷婷如出水之芙蓉。虽含羞带臊,却不妖不冶。不用浓妆亦无需艳抹,她却天然去雕饰,竟是那样的楚楚而动人。用关中人的话来说,就叫做“头是头来脚是脚,浑身上下没弹拨”。
酒菜早已备齐,虽说是色香味俱佳,但与丽人相比,却已是黯然失色。在刘嫂的招呼下,佘有志只得勉强地坐了下来。虽没吃晚饭,他的胃口却早已荡然无存;尽管不断地咽着唾沫,涎水却还是溢到了嘴角。刘嫂将斟满酒的酒杯,双手递给了佳人;佳人又用双手,递到了佘有志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