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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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墨兰骂明兰的小贱人,小娼妇,也没漏下,这般细致想也编不出,疙疙
瘩瘩的复述起来,反倒增加可信度,林姨娘几次想插嘴,都叫海氏挡了回
去。
盛紘脸色越来越难看,等到长栋说到明兰要走,墨兰却追上去扇耳光,
更是忍耐不住,一掌拍在桌上,怒骂道:“你这孽障!”
墨兰吓得发抖,已言不成声,林姨娘一见事急,立刻也跪下来,朝着
长栋哭道:“四少爷,全府都知道你素与六姑娘要好,冬日的棉鞋,夏日
的帕子,六姑娘都与你做,你四姐姐疏漏,不曾关照与你,可你也不必如
此……如此……你这不是要害了你四姐姐么?”
小长栋再傻也听得出来,林姨娘在指责自己徇私说谎,顿时小脸儿涨
的通红,噗通朝着盛紘跪下来,梗着脖子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是
我有一句假话,叫我,叫我……长栋自觉问心无愧,强声道:“叫我一辈
子考不上科试!”
“胡说!”海氏连忙过去掩住长栋的嘴,轻骂道:“这话也是浑说的?”
香姨娘也哭着跪下,朝着盛紘连连磕头:“老爷,知子莫如父,您是
最晓得四少爷的,他……就是个老实疙瘩,平日里连话都说不利落的呀,
如何作假?”
对于有心仕途的读书人而言,这个誓言的恶毒行不亚于“全家死光”,
盛紘虽然心里恼怒小儿子沉不住气,但心里更是笃信了,便缓和着脸色,
安慰了几句,叫人扶了香姨娘母子两下去,走出门前,小长栋还梗咽着说
了一句:“后来,四姐姐还捡了地上的碎瓷要去划六姐姐的脸呢……
话音轻消在门口,他们出去了,可是屋里众人却齐齐脸色一变,姐妹
两打架,还属于教养问题,但要毁妹妹的容,就是品质问题了,刘昆家的
眼明手快,一伸手拉起墨兰的右手,迅速一翻,灯光下,只见墨兰的右手
拇指,食指和中指上,赫然有浅浅的划痕,不需要宋慈出马,众人也都瞧
得出,这是拿捏利片所致。
盛紘眼神冰冷,声音如同利剑般射向墨兰,低声道:“四丫头,为父
的最后问你一句,栋哥儿刚才说的,你认或不认?”
墨兰脸色白的吓人,摇摇欲坠的几乎晕倒,抬头看见素来疼爱自己的
父亲正凶恶的瞪着自己,她缠着嘴唇,低低道:“是的。”然后身子一歪,
便向一边倒了过去,林姨娘呼天抢地的扑了过去,抱着女儿的身体。
盛紘脸色铁青,看也不看他们一眼,便要传家,林姨娘一边哭,一边
挥舞着手臂,打开左右的婆子,厉声哭道:“便是四姑娘先动的手,老爷
也当问问缘由!您问问太太,她心里如何偏颇,又做了什么不公之事。”
“放屁”王氏忍耐良久,终破口大骂,“你自己闺女不争气,又想浑
赖到旁人头上,贱人生贱种,四丫头便是和你一个德行!”
眼看胜利在望,王氏又受不住激将,海氏几乎要叹气,她忽然想起与
明兰玩笑时,明兰说过一句“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就彭一样的队友”,她
现在打心眼里觉得这句话真对,但又觉得这般想对婆母不恭,便忍着把这
个念头压下去了。
果然,盛紘听见王氏大骂,立刻眉头一皱,这会儿夫,林姨娘已经跪
着爬到他膝盖前,拉扯着他袍服下摆,凄切的哭诉:“老爷,我知道太太
素来瞧不上我,可这都二十年了,我低头奉茶,跪着端水,老实伺候太太,
无一不敢有不经心的,我便有一千一万个不是,太太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
呀!怎能把怨气都出到四姑娘头上?她到底也是老爷的骨肉,纵比不上五
姑娘,可也与六姑娘一般呀!四姑娘都笄了,今日有贵客来,为什么不叫
四姑娘出来见见?四姑娘可怜见的,两个妹子都有了着落,偏托生在我这
个没用的肚子里,惹了太太的嫌,耽误至今,她这才窝了一肚子火去寻六
姑娘的不是?虽事有不该,但情有可原呀!老爷,这满府的人都要将我们
踩下去了,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呀!”
一边说,一边连珠串的泪水顺着清丽的面庞流下来,林姨娘哭的梨花
带雨,盛紘忍不住愣了一楞,王氏只气的浑身发抖,晃着手指抖个不停:
“你,你——你竟敢这般不要脸,永昌侯夫人自己要见明兰的,与我何干?
她瞧不上四丫头,难不成也是我的错?!”
林姨娘一脸的委屈哀怨,哽咽道:“我是出不了门的,不能到太太富
人中去,可我也知道,人家挑儿媳妇,七分是说的,三分才是相看的,若
太太多替四姑娘美言几句,也不当如此呀!太太您行行好,瞧在老爷的面
上,便帮帮四姑娘吧,这可是她一辈子的事儿呀!您要打要骂都成,妾身
这里给您磕头了!”
说着,便砰砰的磕起头来,磕的额头通红,盛紘神色松动,墨兰也悠
悠醒转,扯着林姨娘嘤嘤哭泣,当真是一派凄楚可怜。
海氏自进门来,头一回见到林姨娘的本事,心里忍不住暗暗赞叹,难
怪婆母叫她顶住了二十年,端的是有本事有智谋,明明白白的一件事也能
叫她颠倒黑白,明明是明兰吃了亏,被她这么一辩白,竟反过来,成了墨
兰受了委屈。
想到这里,海氏朝着刘昆家的打了一个眼色,刘昆家的理解明白,过
去轻轻抚住王氏,在她背后慢慢揉着,打定主意不叫王氏再开口了。
海氏看盛紘一脸难色,敛容上前几步,躬身于盛紘面前,轻声道:
“爹爹,不如叫儿媳说几句。”盛紘静了一会,缓缓点头。
海氏先叫丫鬟把磕头磕的半死的林姨娘扶起来,斯文道:“林姨娘,
我是晚辈,有件事找事不明白,不知姨娘可否与我释疑?”
林姨娘怔怔的揩脸,海氏看着她,静静道:“照姨娘这么说,姐妹间
但凡有个不平,四姑娘就可以随意打骂妹妹,伤着弟弟,砸毁物件,忤逆
嫡母了么?”
此言一出,盛紘顿时一震,林姨娘变了脸色。
海氏转头向着盛紘,缓声道:“爹爹,儿媳娘家只有一位胞姐,可也
知道兄弟姐妹相处,天长日久,总有个针长线短的,别说争得急赤白脸,
就是言语口角,也会叫人笑话的,太太只一回没叫四妹妹去,四妹妹便污
言秽语地辱骂手足,还意欲残害妹子,今日若有个万一,六妹妹的脸可就
……”
盛紘怒气渐消后,头脑反倒明白了,看向墨兰的眼光一片失望,林姨
娘何等机警,又想开口,海氏赶紧抢着道:“再说了,姨娘,您摸着良心
说一句,自打来了京城后,太太每每出门,哪回不带着四妹妹,反倒是六
妹妹没跟着去几回;况且男婚女嫁之事,哪有女方家上赶着去求的?你叫
太太如何帮着四妹妹?”
海氏言语简单,但却句句点到要害,林姨娘一脸不甘,凄声道:“那
四姑娘怎么办?难不成眼见着姐姐妹妹都飞上枝头,只她一个掉在泥里?”
海氏失声而笑,轻掩口道:“姨娘说的什么话?四姑娘头上有老太太
老爷太太,下有兄弟嫂子,怎么会掉在泥里?且姻缘天注定,别人的缘是
别人前世修来的,眼红不得。”
林姨娘被堵在喉咙里,脸上不再复那楚楚之色,一双美目露出凶光,
哑声道:“大奶奶好大的口气,便是不疼在你身上,不是你嫁娶那些个穷
秀才举人的?”
海氏微微叹口气:“如今朝堂上哪位大员不是秀才举人来的?有谁一
开始便是阁老首辅的?便是老爷,也是考了科举,两榜进士,然后克勤尽
勉,积累资历,造福地方百姓,渐成国之栋梁。姨娘何必瞧不起秀才举人
的?”
这马屁拍得盛紘很舒服,忍不住想若自己当时只是个秀才举人,那林
姨娘……
林姨娘被一句刹住,恶狠狠的瞪着海氏,眼见盛紘面色不满,锐利的
目光扫射过来,她心思转的极快,立刻转了口径,放下身段,软语赔罪起
来:“大奶奶说的是,都是妾身不明事理,妾身与太太赔罪了,回头四姑
娘也会与六姑娘赔罪的,老爷若觉得不成,便打上几板子,叫四姑娘记记
疼吧,总不好禁足,她……也得备着出阁了。”
言语恳切,一副认错的样子。
海氏心里冷笑,心想着,你想这般过去算了?于是便肃了容,恭敬的
朝盛紘福了福,正色道:“爹爹,有句话本不当儿媳说的,可今日之事,
事虽小,却是祸延家族之事,情虽轻,却会遗祸后世子孙。”
盛紘对儿媳妇颇为满意,温言道:“你说。”
海氏站直了身子,依旧垂首,恭敬道:“四姑娘今日会如此狂暴无理,
便是情有可原,也理不能恕,四姑娘大了,在家里还能留几天,若这般嫁
出去,将来在婆家也不好,三弟更是荒唐,内宅女眷有口角,他一个男子
竟去插手其间,哎……不过也是,到底是林姨娘养的,总不好瞧着姨娘妹
子吃亏罢,可这总是不妥;还有,院里的丫头婆子最最可恨,不论如何,
太太总是内宅之主,不论对错,岂有她们插手阻扰太太的份儿?若是再嘴
松些,把事儿传到外头去,岂非误了爹爹的清誉?”
盛紘心头一震,海氏再添一句当头棒,她低声道:“爹爹,永昌侯府
未必非得与我府结亲的,若四妹妹再闹,怕是连六妹妹也搅黄了;还有最
要紧的——您也知道,新皇登基,最忌的就是这嫡庶不分呀!”
盛紘顿时额头滴下几滴汗来,他想起来这几个月里被摘爵夺位的权贵,
几位连连碰壁的阁老和大员,手心竟也湿了。
王氏总算看出门道来了,拿帕子捂着脸,轻轻哭道:“老太太走前,
一再托我好好照看六丫头,说她老实厚道叫人欺负了也不知道说的,如今
明兰就要启程去阳了,若脸上的伤不退,叫老太太瞧见了,还不定怎么伤
心呢?”
她于哭一道并不娴熟,只干嚎了几声就哭不下去了,遂暗叹,果然术
业有专攻。
今日,众人纷纷云说,说到这里后,盛紘心里已一片清明,家里一切
的祸源都在一处,他思虑极快,沉吟片刻,便最后宣判道:“墨兰欺凌妹
妹,口出恶言,毫无端方贤淑之德,从今日起,禁足于院中,好生抄写
《女戒》,修生养性,不许出来。”
墨兰一开始还以为要打板子,心头一轻,林姨娘却心里惊慌,既不打
板子,那就还有更重的惩罚,且没有说明禁足时间,那岂非一直关下去了
吗?
盛紘转头与王氏道:“墨兰已及笄,上会我与你说的那位举人文炎敬,
我瞧着极好,过几rini便请文老太太国府一叙,问问生辰忌讳,若一切都
好,待出了国丧,便把事儿办了吧。”
墨兰和林姨娘大惊失色,立刻尖叫着哀求盛紘,盛紘横眼瞪去,厉声
骂道:“我意已决,你们不用赘言!再多说一句,我便没你这个女儿!”
墨兰委顿在当地,林姨娘不敢置信的看着盛紘,王氏低头暗喜。
盛紘威严的目光扫视一遍众人,又道:“林氏管教不严,从今日起禁
足,直到四姑娘出阁,若这之前,你再与墨丫头见面,我一张切结书,立
刻将你赶出府去!从今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你也不可与枫哥儿见面!你
这般无诞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