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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部分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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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橘一点也不害羞,板着脸过去给明兰解衣带:“您省省吧,这一整
日把你累的,说话都变音了,当我听不出来!还有这一脸的土,髻子也乱
了,好在您没下车叫人瞧见!赶紧先洗洗吧,有话叫全柱家的去传。”

  秦桑从内屋进来,温温笑着:“热水都好了,夫人去洗吧,幸亏我带
足了两匣子沐浴香精,不然怕不够用的。”

  上辈子最后一年,山沟沟里没有自来水,姚依依要自己去井边打水,
粗粝的井绳把她用来握笔的手掌磨出了一道一道的伤痕,然后伤痕退了,
结成茧子;一天要走五六个小时,晚上一脱掉鞋,就是满脚的血泡,浸的
凉水里,透心的疼,以前穿高跟鞋疼的脚掌,现在穿运动鞋走路疼的是脚
跟,小腿肚子哆嗦的像弦子,躺在床上,腿就跟不是自己的一样。

  都市女孩累的沾枕就睡,可心里十分踏实,她觉得自己帮到了人,晚
上做梦还想着,等下回开同学会,一定要在那帮连小葱和韭菜也分不出来
的死丫头面前炫一把。

  她姚依依可是连篱笆都会扎了!

  可如今,虽前呼后拥,一大堆人伺候着,她却再也不复当初那种疲惫
到满足的愉悦,便是累极了,也是满心的思虑和不安,如今的朝堂并不安
稳。

  古代仕途皆流血,她见过被披枷带锁押解京城的官吏,见过被抄没至
家破人亡的官宦人家,曾一起吃过茶说过笑的闺阁女孩,却转眼因父兄获
罪,而被罚入教坊司,甚至沦为官妓。

  每每想起这些,明兰都无比感激盛老爹,他从不贪功冒进,从不投机
钻营,也不挥霍家业,为官算是清正,做人颇为圆滑,无论他有多少别的
缺点错处,他总归尽到了古代男子的义务,给妻儿老小营造了一个安全富
庶的生活环境。

  说起盛家,前几日,因端午节快到,明兰使人提前送节礼回娘家时,
小桃探来消息,说是为着给长枫说亲的事,盛紘最近又和王氏闹别扭中。

  长枫虽是庶出,但胜在卖相好,俊秀风雅,谈吐不俗(酷似少年时的
盛紘,当年一眼迷住了王家老太太),很讨人喜欢,年纪轻轻又已是举人,
父兄得力不说,姐妹们的亲事大多结的不错,估计金榜题名只是时间问题;
是以盛紘一放出风声,倒也有不少人家响应。

  不过盛紘到底心眼明白,自己儿子是什么货色,于是提出,家世只要
说的过去就成,须以女方人品为第一考虑,务求一位端方识礼贤能淑德的
儿媳,最好性子还有点烈。

  “枫哥儿那性子,就得有人提着他的筋过日子!”盛紘说的很含蓄,
“既能替他撑住场面(顶得住刻薄婆婆欺负),又得能压得住他胡来的
(不让他风花雪月耽误正事)!”

  王氏傻眼,这要求也太具体了;她无不讽刺的玩笑着:“老爷不如替
枫哥儿找个娘吧!”

  “本也没指望你。”盛紘没好气道,即便他敢信任王氏的心肠,也信
不过她的眼光。

  ——明兰把脸埋在床铺里,闷闷的发笑,她几乎可以想象这场景。

  可盛紘又不能自己跑去相看人家闺女,于是只好去求老太太出马。偏
老太太最近养养重孙子,逗逗重孙女,过的十分和谐,根本不想再蹚浑水,
如今正和盛紘磨着呢。

  其实若不是林姨娘自毁长城,盛紘真的是非常疼爱墨兰和长枫,人生
在世,果然不能贪图的太过了……丹橘端着晚膳进来时,却见明兰抱着一
本册子,已沉沉睡去了,便替她掩好被毯,轻轻退了出去。

  到了戌时末,顾廷烨及一行亲卫扈从才快马疾驰而来,眼看着一排十
余个刚从校阅场下来的戎装男儿,俱是飞骑骏马,高大魁梧,脸上还残留
着军戎战阵上的杀气,巴老福更老实了,连笑脸都僵了,一路点头哈腰的
把顾廷烨迎进庄内,往主屋去了。

  庄中仆役都忙着替整队亲卫牵马入槽,余下的骑卫去早已备好的厢房
歇息,一路走着,却见公孙猛并屠氏兄弟快步迎上前来。

  “谢大哥!”公孙猛朗声大喊,上去搭着一个二十余岁的骑装青年的
肩膀,热络道,“你们可来了!”谢昂回头而笑,大掌拍着公孙猛,笑道:
“阿猛!”转眼瞧见后头两人,又大声道,“屠大哥,屠二哥!”

  屠龙是个三十多岁的壮实汉子,一条刀疤斜斜从额头延伸至鼻梁,一
笑起来颇见狰狞,他大笑道:“你别乐!小阿猛不是惦记你,他惦记的是
今日校场上的风光。”

  闻听此言,阿猛果然闷闷不乐:“我叔偏不让我去,我想护着夫人也
是要紧的,谁知夫人却叫我陪几个小丫头押送行礼!”

  “你小子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屠虎笑的很痞,“你老叔是为你着想,
你好好读书习武,回头正经考个武举才是真的!似咱们兄弟西瓜大的字不
识一箩筐,那是没指望了!”

  公孙猛虽个子不小,实则才十四岁,少年心性,很快便释怀了,只缠
着谢昂问这问那。

  “对了,谢大哥,都这么晚了,你们作甚非要赶回来?”

  谢昂边走边笑道:“都督不放心这儿,这庄子里的底细咱们可不清楚。”

  “您别遮着掩着了,有这许多兄弟护卫着,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屠
虎屏低了声音,咧嘴笑道,“怕是爷舍不得夫人吧!”

  “顾爷的事你也敢乱嚼舌头。”屠龙当即瞪了兄弟一眼,骂道,“这
事还不清楚?约莫夫人要(。kanshuba。org)看书吧庄务,爷怕夫人年轻,威势不足,来给她撑
腰呢罢。”

  “哪里威势不足呀?!”公孙猛怪叫,“夫人训我读书比我老叔还狠,
我一句也还不上来。”

  他回忆某日,明兰笑眯眯道:庞涓和孙膑本都是鬼谷子门下,庞涓不
爱读书,中途跑出去当官领兵了,孙膑就好好学习,天天用功,学成后出
山,三下两下就把庞涓给灭了。阿猛呀,你想做庞涓还是孙膑?

  阿猛呆了呆,忍不住问:“难道庞涓打不过孙膑,是因为不好好读书?”

  他那老叔在一旁捋着胡子笑着说‘是呀是呀’。

  还有昨天,他嘟囔着想护送顾廷烨或明兰,不愿干押送行李的差事,
明兰依旧是笑眯眯的劝着:“阿猛呀,你说是物件要紧还是人要紧呢?”

  “自是人要紧。”

  “那你说是你功夫好还是屠家兄弟功夫好呢?”

  “自是屠家两位哥哥了得。”

  然后明兰就不说话了,只用看五岁幼儿的神情看着自己,还很怜悯的
摇着头。

  自家老叔继续捋着胡子依旧笑道‘是呀是呀’。

  每每此情此景,公孙猛忽然觉得自己凭空小了十岁,无端沮丧下来,
缩到墙边发呆,需要哀悼半天才能缓过来。

  “还是有夫人的好!”屠虎感叹道,“我记得那会儿府里乱糟糟的,
咱们跟着爷东奔西走,回外院自己屋后,吃的穿的也没个人张罗,爷只会
给银子,害的我们兄弟几个十天半个月的吃住在窑子里……”

  “滚你娘的蛋!”屠龙不悦的打断道,“敢情你逛窑子都是爷没娶媳
妇的过错了?你小子越来越没规矩,回去就找个媒婆给你说亲!寻个厉害
的媳妇来管管你!”

  屠虎颇敬畏长兄,不敢回嘴,只轻轻嘀咕‘俺们是同一个娘下的两只
蛋’。

  “这是怎么回事?!”

  明兰正帮着顾廷烨宽衣,却见锦袍肩臂部分有一处触目惊心的血渍,
她当时就惊了。

  顾廷烨低头看了下,才回想起来,淡淡道:“今儿是头日,无甚要事,
大伙儿一时兴起,便比了几场矛术……你放心,都是去了枪头的。”他见
明兰一脸惊惧,又加了后半句。

  “你这人!”明兰嗔怒着,她放轻了手脚,迅速帮他脱外袍,“谁说
没有枪头就捅不死人?!”你以为夺命书生是怎么死的?

  “咦……?”

  外袍脱下来了,里面的雪白绫缎里衣却并无血迹,明兰再撩开他的领
口,顺着半个膀子把衣裳褪了下来,只见光|裸着的淡褐色皮肤上,肩臂处
贲张着健硕的肌肉,却并无损伤,只肩上有块淡淡的青紫。

  她不解。

  “没错。”顾廷烨轻轻叹息道,“以后还是得在枪杆上包了布头才好,
我一时发兴,没收住力道,险些把那小兄弟的胳臂对穿了。”

  明兰呆了呆,心里暗笑自己,原来是别人的血,她哦了一声,抱着换
下来的袍子就交到小桃手里,才又问道:“伤重么?”

  “最后我偏了些力道,所幸只是皮肉伤,我特从外头请了好大夫给他
瞧了。”

  “那就好。”明兰点点头,微笑着过来给他松发冠,“能把你逼的全
力而为,想来那小兄弟的功夫已是极不错的了。”

  “嗯,年少有为,性子也豁达,是可造之材。”

  顾廷烨身躯高大,坐在床沿上也只比站着的明兰低半个头,他环着她
纤细的腰肢,把脸颊贴在女孩轻软的胸前,静静听着她的心跳声。

  明兰笑了,其实他今年也不过二十六岁,却满口老气横秋;正想打趣,
却见他乌黑浓密的头发中银光一闪,细细看去,原来是鬓边生出几根白发,
平时梳起头发来看不出。

  不知怎的,明兰忽然就心软了,低头过去,柔柔的亲了亲他的鬓发。

  顾廷烨顺势把她拉坐在自己腿上,胸口贴着她的脸颊,缓缓道:“买
地的事,你也不要太谨慎了,京中权贵捞钱的路数多了去了,若连几亩地
也不敢买,我算白熬了这些年。回去后,你请公孙先生使人去找顺天府的
吕通判,让他做个官中,契书和银钱过手清楚就成,手续齐全的,咱们也
不怕什么。”

  “嗯。”明兰柔顺的应声,“再吃些宵夜吧,我去给你摆饭。”

  她起身就要走,却被一只大手轻轻拎住了耳朵,又被扯着坐回他腿上。

  “我有话问你。”只见顾廷烨唇边带着一抹兴味,“适才,你是不是
以为是我受了伤?”

  明兰呵呵笑了两下,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衣袍上的确有血迹,”顾廷烨长眉一轩,眼中是微不可查的笑意,
“可衣料却是完好的,并无破洞,你没察觉么?”

  明兰怔住了,没有枪头的木杆捅出来的衣料破洞该多大呀,她亲手替
他换的衣裳,过程中竟丝毫没有发觉,一直到看见皮肉无伤,才松了口气。

  “你,为何,没有察觉?”男人低淳的嗓音,似乎在引诱着什么答案,
他素知她胆大心细,并非慌乱之人。

  “是呀,为什么呢?”明兰眨了眨大眼睛,也很疑惑道,“我也不知
道呀。”

  顾廷烨不再说话,只静静的盯着她看,明兰努力装着无辜的样子,可
在他灼灼如烈日的目光下,两颊无可避免的绯云上涌,渐渐支持不住表情。

  男人见她的脸颊已涨成了大红苹果,抑制不住的笑声从胸膛中震动出
来,一把搂住女孩娇小的身子向后一仰,两人团团的滚到床上。

  女孩懊恼的捂着自己发烧的脸蛋,被男人重重的压在身下;抬头间,
正对上一双幽深漆黑的眸子,他忍着笑,用力瞪她。

  “骗子。”

  他如是说。

  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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