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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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要找不识字的。一个识字的丫头若想偷看点儿什么,看一眼记几个字就
够了,若是不识字的,那就只能私自夹带了,这样难度较高,也比较容易
被捉住。
顾廷烨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轻轻皱眉:“怎么都识字?你教的?有
否必要?”
明兰点点头,一本正经:“丫鬟们都识字,好显得我蕙质兰心。”其
实当初是为了让她们看懂暮苍斋规章制度来着。
顾廷烨挑眉,身上披的暗青绸袍上的暗金丝浮纹微微闪动,皎然的月
白中衣更映着他俊朗澄明,他握拳抵唇,轻笑着:“不错,不错,盛大才
女,给为夫的磨个墨罢。”
明兰笑着过去给他磨墨,一边故意苦着脸,摇头晃脑的叹气:“牛刀
呀牛刀。”
顾廷烨看的呵呵直笑,望着明兰皓腕如雪,研磨的动作缓慢幽美,不
由得微微怔怔,过了良久,直至明兰磨好了浓浓一砚墨要坐回去时,他才
一把拉住明兰,静静问道:“你,没什么想问的吗?”
明兰莫名,呆呆道:“问…什么?”
“府里。”顾廷烨道,“你没什么想知道的吗?”顾府情势诡异,是
个人都看得出来,她这几日居然什么都没问。
明兰明白他的意思,目光清澈:“原本有的,但老太太说,有了不懂
的先别紧着问,先自己想想看;这样会显得我很聪明。”
顾廷烨冷峻的眉头也松了下来,不禁一笑:“好好,你冰雪聪明,那
说来听听罢。”
明兰扯开顾廷烨抓自己的手,拖过一旁的小杌子来坐下,轻轻道:
“…当初刚见你家里人时,我第一个觉得奇怪的就是年纪。第一,过世的
公爹是长子,作为侯爷世子,公爹成亲怕是只早不晚,可是,煊大哥哥和
炀大哥哥的年纪比煜大哥哥大出了好多。这是为何?”
顾廷煜只有二十八岁,且上头没有兄长,可是四房五房的长子,顾廷
煊和顾廷炀却都有三十三四岁了,迄今为止,大房嫡孙只有顾廷炜的儿子,
两三岁的小豆丁贤哥儿一个。
而四房和五房呢,别说打酱油了,顾廷煊的大儿子看酱油铺已是绰绰
有余,而顾廷炀的大女儿已够年纪当酱油铺老板娘了。
顾廷烨眼神渐渐发亮,嘴角含笑,明兰看着他,不无叹息道:“我想
公爹定是与第一位太夫人鹣鲽情深,情意极其深重。”
顾廷烨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推演其中意思,若
老侯爷对第一位秦夫人感情很深,那么对紧接着嫁进来的白夫人就不会很
接受,而对现在的秦太夫人,则会爱屋及乌。
顾廷烨轻轻搂过明兰,挨在怀里,轻声道:“小时候我曾听五婶说起
过头位太夫人,说她与父亲青梅竹马,情深意重,因她体弱多病,父亲自
请圣命去戍边,好躲开京中的长辈啰嗦干涉;如今的太夫人更常把她挂在
嘴边,说她美貌高贵,端雅温慧,心慈柔弱,是位世人难能岂及的好女子;
父亲,更是记了她一辈子。”
明兰撅了撅嘴,她伏在男人怀里,淡淡道:“第二个不明白的地方,
是太夫人的年纪。”她明显感觉男人肌肉一紧,接着道,“从太夫人的属
相来看,她今年四十四岁,你出生之时,她已有十九岁,一年后嫁入侯府
是二十岁;也就是说,头位秦夫人亡故之时,她也十六岁上下了,这……
是怎么回事?”
如果老侯爷真对第一位秦夫人感情那么深,想要寻秦家女儿来续弦好
照料顾廷煜,那时就可以娶秦太夫人了,为何中间要隔上一个白夫人?
明兰觉到顾廷烨身体的僵硬,慢慢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坚定却轻
声道:“当时,公爹有什么理由,非要娶婆母不可么?”这个问题有些难
堪,却是如今一切问题的根源。
顾廷烨久久盯着明兰,不知说什么好;这些年来,顾廷烨心中沉懑,
可却始终家事难言,真到要说时,也不知从何说起;明兰并不问半句,却
见微知著,很清楚的看明白了一些事情。
明兰从没见过顾廷烨这幅神情,冷峻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窝深陷入阴
影中去,眼神很阴郁,很危险,却又带着淡淡了然,似乎无可奈何,过了
半响,他才慢慢开口了:“我外祖那边是海宁白家,你听说过么?”
明兰很想表示一下仰慕之情,可她真没听说过白家,海宁那儿最有名
的是一门七进士的陈家,父子三翰林的赵家,以及前任阁老的徐家,另外
还有些宿著的世家大族,反正没有白家,于是,明兰只好老实的摇头。
顾廷烨自嘲的笑了笑:“自然没听说过,白家既非世族,也非书香,
乃是,盐商。”
明兰愣了,士农工商,他老妈来自最低等的商家也就算了,反正还有
儒商,义商,可却是商家里让人看不大起的盐商,这个……怎么向白家表
达敬意倒是蛮困难的。
顾廷烨接着道:“你可知盐商家里什么最多?”
“盐。”明兰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当即引来一个指节在脑门上敲起,
她立刻捂住脑门轻呼道,“银子!是银子最多!”
顾廷烨屈着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似笑非笑的瞪着明兰,她就不能严肃
伤感些么。
明兰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两个犹自弯曲的手指,怯怯道:“你可别说,
你爹是为了银子娶你娘的!”商人地位低微,哪能要挟权贵。
“正是为了银子,说出去也没人相信。后来我仔细查了一番,才知道
前后。”顾廷烨沉下面孔,放下手指搭在膝盖上,眼神阴冷:“那一年静
安皇后过世,武皇帝忧愤过度,性情忽转狂暴多疑,杖毙了许多宫妃婢女
不说,还赐死了当时的皇贵妃,且要诛她全族。当时皇贵妃的族叔分掌户
部,清算之下,查出户部欠有三百多万两的亏空,俱是多年来权爵功勋所
为;原本也不是什么动摇国本的大事,慢慢把银子还上也就是了。可当时,
武皇帝迁怒之下,竟厉行重罚,勒令半年内不还清的便要夺爵!”
明兰完全怔住了,半响才道:“宁远侯府欠了多少?”
“不多。”顾廷烨嘴角带讽,“整好八十八万两白银。”
明兰险些背过一口气去,八十八万两白银?!这群败家子!有这么花
银子的么?!
顾廷烨长长出了一口气,仰望着雕栏画栋的屋顶,面色晦涩:“顾家
连夜清算全部家当祖产,可怎么算也是不够的,眼看着期限将至,荣国公
府已被抄家没产,家人贬为庶民,情景凄苦,顾家上下都急疯了;那时,
不知是谁……提起了白家。”
明兰已被惊呆了,只愣愣的听着顾廷烨继续道:“我外祖父也算是个
人物,海上跑船出身,攒了些本钱后上岸,也不知走了什么门路,打通了
官场脉络后,竟做起盐商来!二十年累积下来,家产极为富足,他早年与
本家兄弟不亲,偏又只有我娘一个女儿。”
明兰不想说话了,只长长叹气——没有兄弟依靠,卑微的出身,却有
丰厚的财产,这位白夫人只差没在脑门上写着‘肥肉’二字了。
“所以,公爹就娶了婆母?”说这话时,连明兰都没意识到自己语带
讽刺。
顾廷烨苦笑了一下,却盖不过那份阴冷:“接下来的事儿,十个人有
十种说法,我听的多了,自己都不清楚;不过……说最多的一种,是当时
父亲向白家提议迎娶母亲为偏房,哼哼,想她一个商家之女能入侯府为偏
房已是天上掉下的福分了。可白家偏不肯答应,定要做正室,威逼之下,
生生逼死了头位秦夫人。”
明兰倒吸一口凉气,当即一下站起,挺直了摇杆,斩钉截铁道:“胡
说八道!一派胡言!哪个疯子这般颠倒黑白?!”
顾廷烨抬头看着明兰,目光清冷,嘴角带着嘲讽的微笑:“你怎知道?
兴许是真的呢。”
明兰深吸一口气,朗声道:“没错,是有富庶的商家之女入权贵家为
妾。可这为的是什么?不过是以姻亲换钱权罢了!许出一个女儿,商家换
得行事方便,权贵得银钱分成,两厢皆好。可白家却不然,白老太公只有
一女,贩盐生意还有谁接着做下去,因此他并不需借权贵势力,且因没有
兄弟帮衬,他更想找一个可靠女婿才是!怎么会‘威逼’顾家来娶自己女
儿?还‘生生逼死’正头夫人?这不是结仇么。胡言乱语!梦话都比这可
信!”
明兰尚觉气不过,心里暗道:有那么大笔嫁妆,白夫人嫁谁不行?难
道天下男人死绝了?非你顾老爹不可?说实话,这不是白家扒着顾家,恰
恰是当时陷入绝境的顾家求着白家才对。
带着银子来救命,还要人家做妾?!拉到吧!天方夜谭还更写实些。
顾廷烨斜倚着椅子,短短的冷笑数声,静静看着明兰,眼神渐变清明:
“为着这传言,自小大哥就最厌恨我,我也不怪他,反正我素来闯祸生事,
是家中最不肖的。直到许多年后,母亲当年的奶母常嬷嬷来京城看我,跟
我说清了前因后果。原来,那位秦夫人本就体弱,加之府中传言迎娶白氏
女即可解围,她思虑伤怀之下,这才难产而亡。白家本不知这些,我外祖
才把母亲嫁过来的;从那时起,我便常常顶撞父亲,脾气也愈加坏了……”
明兰瞠目看着顾廷烨,生平第一次觉得他可怜了。娶商家女为侯夫人,
本是顾家的奇耻大辱,白夫人的存在是昭显顾家曾陷入绝境的标志;为此,
老侯爷任凭污蔑白夫人的谣言传播,却不曾为她辩白,看着顾廷烨愤懑绝
望,一步步堕落,却不曾坦言说明。
当然,那位大秦氏也很可怜,可她到底是享过福,过过好日子的,况
且大难来临,作为侯夫人,本就要一同但当的,还引的顾老侯爷日后多少
迁怒白氏和顾廷烨,也算够本了。
“……父亲本就思念前位夫人,母亲脾气又急躁,在府里处处不如意,
两人便更加不睦了,母亲怀第二胎时和父亲吵了一架,早产,血崩而亡。”
顾廷烨平静的叙述着,好似是旁人的事,神情异常平淡,“现在想来,父
亲对我并不坏,的确是我自己不争气;如今我这般慢待他的妻儿兄弟,怕
是他在地下也不瞑目吧?”说着,连连冷笑,目中尽是阴冷嘲讽。
“怎样?”顾廷烨看着发愣的明兰,挑唇道,“我可是多有不该?”
“为什么不该?”明兰好容易才回过神来,顾府往事太传奇了,背叛、
欺骗、阴谋、谣言,还有基督山伯爵式的反攻,一时之间不大好消化。
明兰匪夷所思的反问,还积极例举理由:“这件事上,人人都好,只
你们母子不好。顾家得了体面周全,秦家姻亲如旧,可白家得了什么?做
娘的,平白一盆污水泼在身上,死了还不太平,做儿子的,被逼出家门,
孑然一身,独闯江湖。你有没有想过,若当初四王爷不谋逆呢?若他安分
的接受三王爷为储呢?”
顾廷烨陡然眼神如火,顷刻间焚灭所有自嘲讥讽,他定定瞧着明兰,
从心头迸发出冷笑:“若四王爷不谋逆,三王爷就会顺当即位,就没八王
爷什么事了。然后,宁远侯府一切照旧,那些吃着白家血肉存下来的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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