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1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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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流长,是世代名门。
当初在宥阳祭祖时,明兰跪在下面闲极无聊,曾细数过盛家祖宗牌位,
结果——哎!难怪以盛家的声望财势,在家乡依旧不敢充老大。
听品兰八卦,传说盛老太公根本就是小乞丐出身,连自己姓甚名谁都
不知道,一日听个兼职要饭的算命先生说书,言道:盛世即将至矣。一群
饿的惨兮兮的小乞丐心中生起希冀,老太公这才咬牙活下来,后遂以‘盛’
为姓,顺带给自己起了名字。不过,品兰的八卦十成里面倒有九成是虚构
的,原因是她也不耐烦在祠堂长跪,幽怨之余便肚生诽谤。
其实嘛,盛老太公虽是幼年丧亲,自小流浪乞讨,据说依稀还记得自
己爹妈,但再往上的祖宗就死也记不起来了;他又没韦都统的胆量,敢叫
老婆把祖宗三代一概编好了后上报朝廷听封,所以盛家祠堂的牌位实在挺
寒酸的,加起来都不满一串葫芦娃。
所以当明兰站在顾家祠堂里,一股莫名的自卑之意油然而生。
幽深庄严的高柱大堂,坐北的整面墙都打铸成供桌祭台,八九寸高的
阶梯状牌位格一层一层的往上垒,足有十七八层高,看着密密麻麻的牌位,
明兰不由得一阵气短。
秦太夫人已在祠堂了,她一见了顾廷烨和明兰,便微走几步,温雅而
笑道:“昨日可累坏了吧,好了,赶紧来上香磕头吧。”
丫鬟早在供桌前备好了蒲团和线香,明兰视线溜过去,只见最下排正
中间有一块颇为簇新的,上书着‘先父顾公偃开之位’。明兰心里了然,
在顾廷烨身旁亦步亦趋的跟着,恭敬的在蒲团上跪下,然后焚香祷告,最
后将线香放入鼎炉,方才礼毕。明兰侧脸,只见顾廷烨定定的望着最下方
靠右一块陈旧牌位,上书着‘先考顾门白氏之位’,他眼神微微黯淡。
明兰再一定神,只见顾老爹牌位旁放着两块略小些的牌位,一块是自
己正经婆婆白氏的,还有一块更精致金辉些的上书着‘先考顾门秦氏之位’;
明兰忍不住看了旁边的秦太夫人一眼,心想,要是她也挂了,牌位上该怎
么写?这年头牌位不流行刻女名,这岂不容易撞车?
顾廷烨很快回过神来,转身朝太夫人道:“该给太夫人行礼了。”
秦太夫人坐在侧边,神色感伤,拿帕子摁着眼角,轻轻摆手道:“不
用了,不用了。”
“礼不可废,太夫人切莫推辞。”顾廷烨声音很低,但态度很坚决,
明兰很贤惠的嫁鸡随鸡,连忙叫丹橘把那两个蒲团到太夫人面前摆好,做
出准备下跪的姿态。
秦太夫人眼看推辞不去,便端坐着笑而受之,二人行完礼后,明兰还
得了一对极通透的翡翠缕嵌金丝玉镯,外加一个沉甸甸的秋香色缀锦绣珠
的葫芦形荷包。
这个头磕的蛮值的。
“去瞧瞧你大哥吧。”秦太夫人欣慰的望着二人,眼角泛着水光,
“他这两年都没好过,年前起愈发病重了,如今连床都离不了;瞧见你成
家立业了,他不定多高兴呢。”
顾廷烨神色黯淡,似乎也颇为难过,轻声道:“这是自然。”
随即,一行人前呼后拥往正院走去,一路上颇为安静,只闻秦太夫人
偶尔唠叨几句顾大哥的病情,可她到底是长辈,不好说太多显得不稳重,
说了几句也静了下来,明兰是新嫁来的小媳妇,不好太能说,只好闭着个
河蚌嘴装腼腆;顾廷烨根本不想讲话,脸色黯淡,神色郁郁,明兰打赌,
若问他,他一定张口就来:大哥病重,我心里难受。
明兰侧眼旁观,这厮绝对口不对心。
走了大约一盏茶功夫,明兰一行人终到了正院,刚走进二重院子,便
闻到一股浓浓的汤药味,明兰随着太夫人后头跟入,来到一间大大的卧房
里,青砖铺地,绒毯覆盖,一干装饰物件全无,从墙边的案几桌架到床前,
全摆满了各式药罐药炉,连东侧的百宝阁上都摆满了瓶瓶罐罐,外头已是
阳春三月,屋头却还生着旺旺的炉火。
紫檀雕绘藤草鸟虫花样的床铺里躺着一个男子,床榻旁坐着邵夫人,
她正暗暗垂泪,闻听脚步声,忙拭去面庞上的泪水,站起迎人。
“煜儿,你二弟来瞧你了!”秦太夫人轻呼一声,见顾廷煜想坐起来,
连忙上前把他按住,握着他的手轻轻拍着,一边轻声念叨,一边眼眶发红。
尽管明兰对太夫人把自己省略的行为十分不满,也微笑着面庞上前,
随着顾廷烨老实的躬身行礼:“见过大哥。见过大嫂。”
邵夫人忙起来还礼,顾廷煜微微撑起身子,邵夫人帮他靠在枕头上,
他对着顾廷烨点点头,然后朝明兰微笑道:“让弟媳见笑了,愚兄着实不
中用。”
明兰忙道:“岂敢,兄长养病要紧。”她抬眼间,大吃一惊,这顾廷
煜虽病的奄奄一息,面色蜡黄,枯槁瘦弱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眉眼却与
秦太夫人很是相似,且更为秀美精致,明兰自来古代后所见人中,只有齐
衡的相貌能与之一比。
差别在于,齐衡形之俊朗,顾廷煜则多有阴柔,他说完话又低低的咳
嗽了几声,苍白的脖颈上暴起几条病态的青筋,脸颊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
“我的儿,你且歇着罢。”秦太夫人似乎心都碎了,抚着顾廷煜的手
背轻轻颤抖,这种母子间的情谊,似是完全真实关切。
顾廷煜微笑着握着太夫人的手,眼睛只一个劲儿的看着顾廷烨,从他
挺拔的身躯一直看到他充满生气的面庞,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和阴霾,他
喘了几口气后,才能开口:“你终肯来见我了,也罢,终归是天意,该腾
位子的终得腾出来,一次是这样,两次也是这样。”
顾廷烨也定定的看了兄长一会儿,然后一脸抚慰道:“大哥说的什么
话,大哥不过是如今身子不利索些,待养好了身子,一切都会顺当的。”
顾廷煜苦笑了一声:“你到底是长进了,也学会说这话了,看来这几
年外头没白历练;也好,如今这府里也就你撑的住了。”
顾廷烨低头不语,过了会儿,又微笑着劝慰了几句,颇有几分兄弟情
深的意思,顾大哥说了几句就又开始咳嗽发烧,昏昏的睡过去,众人轻手
轻脚的退了出来。
太夫人神色忧郁,走时回头与邵夫人道:“你怕也还未用饭吧?叫丫
头婆子看着煜哥儿罢,你先与我们一道用饭。”
邵夫人推辞了几下,便跟着一道出去了,众人随行着朝东侧厢院走去,
一脚跨进去,只见里头正摆放着一满桌的饭菜,一个年轻的妇人正忙碌的
张罗着。
这妇人生的一张芙蓉瓜子脸,身着一件玫瑰紫的遍地缠枝芙蓉花的锦
缎褙子,斜堕马髻上插着一支金托底红宝石牡丹花样的珠钗,一副娇俏可
亲的模样。她一见众人都来了,一双大眼睛弯弯笑起来,道:“娘,大嫂,
二哥,二嫂,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若饿的狠了就自己个儿先吃了!”
这话一说,邵夫人先是容色一喜,笑了出来,太夫人却依旧神色淡淡
的,倒不似与邵夫人那般亲热,只道:“开席吧,大伙儿都饿了。”
邵夫人拉过那妇人,与明兰介绍道:“这是你三弟妹,炜哥儿媳妇,
娘家是承平伯朱家,她平日里最是热忱的,你以后日常若闷了,便去与她
说话,她定是求之不得的。”
咋一听见‘伟|哥’二字,明兰差点儿被口水呛死,然后才想到古代那
玩意哪好像不叫这名字,估计是顾家三弟顾廷炜,秦太夫人的亲生子。
明兰笑着点点头,忽然为难起来,论年纪,她比朱氏还小了好几岁,
可论辈分,她却是二嫂,正想着怎么称呼时,那朱氏倒一点不在乎的挨过
来,笑嘻嘻福了福,道:“二嫂好,请二嫂安。”
明兰红着脸,只能道:“弟妹也安好。”然后从丹橘手里接过早备好
的荷包递过去,朱氏神色自然随和,乐呵呵的接了荷包:“做小儿媳妇就
是好,要是多几个哥哥嫂子就更好了!”
众人一齐笑了起来,连太夫人也忍不住扯出几丝笑容。
待摆好了饭,众人一一入席,明兰见邵夫人和朱氏都还立着,便也很
自觉的站在一旁,打算服侍布菜,太夫人忙摇手道:“你们也坐下吃饭罢,
别说新婚三日无大小,且我家也没有这般死硬的规矩,来,坐下罢。”然
后又指着顾廷烨道,“你去外厢间吧,你三弟等着呢,你们哥儿俩多少日
子不曾相聚了,这便好好聊聊,回头用过早饭,咱们再认亲。”
顾廷烨躬身允诺,走到明兰身边,低声道:“我先过去了,你……好
好吃饭。”虽面无表情,但关切之色溢于言表。
太夫人转头吩咐丫鬟什么事,似未瞧见,只嘴角含笑,邵夫人微笑而
视,心中一阵些微的酸涩艳羡,朱氏却不加掩饰的笑了出来,笑道:“二
哥,咱们不会吃了二嫂的!”
顾廷烨朝众女眷微一抱拳,含笑出门而去。
明兰红着脸低头而站,有些手足无措——很好,很好,她现在已经能
基本控制脸红了,什么时候能自如控制脸红的程度,她就算出师了。
明兰轻抬眼睑,偷眼溜了一圈众女眷,从目前来看,一切都很正常,
婆婆和蔼可亲,大嫂端庄贤惠,弟妹活泼亲和,亲戚间气氛十分和亾谐温
馨,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自己的运气着实不错。
不过,自打被泥石流淹过之后,明兰明白了一件事,生活总是处处充
满惊喜的,只是不知道宁远侯府会给自己什么惊喜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大家不用白天刷文了,我肯定是晚上更新的,接下来会正常更新
文章的。
第106
圆圆的红木八角雕牡丹浮纹大桌上摆放了好些吃食,正中是一笼热气
腾腾的小笼包,周围团团摆着红豆玉米面发糕,鹅脂酥炸豆沙麻团,四色
葱香花卷,油炸麻花果子,还有枣泥山药糕,边上的小桌几上搁着甜咸两
色粥点,金米南瓜粥和香菇鸡粥。
明兰顿时食指大动,但她不断的提醒自己,这是在婆家,注意气质。
太夫人率先入座,左右一瞧,笑问:“灿丫头呢?她嫂子们都到了,
她还不出来?”
侍立在一旁的向妈妈正在盛粥,转身答道:“七姑娘说,她与孙小姐
和少爷一道吃了,回头再来拜见二夫人。”
邵夫人在太夫人身旁坐下,面上似有淡淡的笑意:“这些日子多亏七
妹妹了,有她陪着娴姐儿我便放心了。”
朱氏已拉着明兰坐下,正轻声问她吃什么粥,闻听此言,便笑道:
“我家妹妹脾气是最最好的,恭敬孝顺,又喜欢小孩子,将来不知哪个有
福气的得了去!”
太夫人轻斥道:“别胡说,叫你二嫂笑话了。”
明兰接过香菇鸡粥,清香四溢,边笑道:“您说哪里的话,我在家中
便听说七姑娘最是才气纵横,京中闺秀中那是数的上的;如今才知道,廷
灿妹妹不单诗文才学好,还慈心友爱,真是难得之极。”这话不是瞎掰,
一回连姐儿和墨兰吵嘴,连姐儿曾大声道‘我那宁远侯府的七堂妹比你诗
文书画强多了’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