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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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这下可好了,我见着表哥了,死也瞑目了……”
贺弘文又劝道:“莫胡说,别什么死呀活的,你日子还长着呢!”
曹锦绣低低的哀声道:“……那位盛姑娘,我见过了,又标致又大方,
家世也好,老夫人也喜欢她,这真是好极了,好极了,表哥的终身大事算
是定了,盛姑娘温柔灵巧,日后定能好好照料姨妈和表哥的……娘说要表
哥纳了我,我如何敢奢望,我早不干净了,是个残花败柳了,我给表哥做
小丫头罢!给你和盛姑娘端茶递水,做使唤丫头好了,只要能时时见到表
哥便心满意足了……”
丹橘气的脸色通袖,小桃轻轻的咬着牙齿,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
透过隐隐绰绰的树枝,明兰三个看见那曹锦绣已把头靠在贺弘文的肩
膀上了,小鸟一般瘦弱的身子不断颤抖,好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低低哭泣,
贺弘文重重的叹着气,一只手轻轻的抚着她的背,不断安慰着,低声说着
什么“……明妹妹人是极好的……”
小桃气的发抖,再也忍耐不住,脚下一个,‘咔嚓’一声,草丛里一
根树枝被踩断了,贺弘文和曹锦绣齐齐惊呼了一声,转头朝明兰这边看过
来。
“谁在那里?”贺弘文大喊道。
丹橘狠狠瞪了小桃一眼,明兰祷惊慌,略略整了下衣裳,从容了跨出
树丛,盈盈站立在贺曹二人面前,小桃和丹橘也低着头出来了。
贺弘文看见明兰,脸上一阵青一阵袖,半天才呆呆道:“明妹妹,你
怎么在这儿?”
明兰朝后头挥了挥手,小桃和丹橘退了开去,只留下他们三个在这片
树荫,明兰瞥了一眼贺弘文胸前一片湿湿的泪迹,努力扯出微笑,道:
“本是有事出门,路过桃林,谁知瞧见了曹家姐姐的马车,便想着进来打
个招呼,没想到弘文哥哥也在。”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贺弘文立时手足无措起来,讪讪道:“你……你
都听见了?”
明兰依旧微笑:“没听见多少,一小半罢。”
夏末的日光透着树叶照射下来,映着明兰的面庞犹如白玉般精致剔透,
半透明的肤色几乎碰一碰就破了,绽放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光彩,清艳之极,
一双眼睛异常的漆黑沉默。
贺弘文神智恍惚,他很清楚自己是属意明兰的,他喜欢她温厚的人书,
俏皮的性子,他希望能娶她为妻,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可一侧头间,曹
锦绣如同风中凋落的树叶一样微颤,黑黄的,消瘦的,病弱的,枯萎的,
印象中那个可人的小表妹竟然变成这副样子,他又于心不忍,一时左右为
难。
曹锦绣见贺弘文的脸色,一声悲呼,扑到明兰脚边,成串的泪水从眼
眶里淌出来,嘴唇翕翕,声音悲戚:“盛姑娘!您切莫怪表哥,是我不知
礼数,知道今日表哥要到,便叫人盯着码头,然后一路尾随过来的;表哥
一心念着你,他心里只有你!”
明兰点点头,平静道:“这是你表哥与我的事,你一个未嫁的姑娘家
出言要谨慎,不可妄言,平白给旁人惹出麻烦来;现在你先起来,叫人瞧
见了,还当我欺负你呢。”
曹锦绣呆了呆,随即立刻点头,却并不起身,连连赔罪道:“姑娘说
的是,都是我的不是!我已是残花败柳了,不如姑娘知书达理,姑娘莫恼
了我!”
贺弘文连忙上前去扶曹锦绣起身,谁知曹锦绣去只扯着明兰的裙摆,
犹自哀求:“盛姑娘,您瞧瞧我,哪一处都比不上你的,你就可怜可怜我
罢!……这些年来,我过的生不如死,不止一次的想一死了之,只想着能
见表哥才活到今日的,求您了,求您了……”
曹锦绣的声音卑微之极,透着无尽的悲怆和哀伤,望着贺弘文的目光
犹如地狱的鬼魂仰望人间,贺弘文素来心软,也忍不住眼眶一湿,望着明
兰的目光中似有隐隐的祈求,嘴上嗫嚅着:“……明妹妹,你瞧,表妹她
……”
贺弘文说不下去了,因为明兰一双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明兰胸口一阵气血翻涌,如今这个架势,似乎不答应曹锦绣,她就是
多么狠毒的人;明兰走开几步,站到一块凉快的树荫下,瞧着犹自伏在地
上的曹锦绣,淡淡道:“表姑娘,莫要哭了,我想问你几件事儿?……听
弘文哥哥说,你尚有两个庶出的姐姐和一个庶出的妹妹,她们如今可好?”
曹锦绣呆呆的抬头,实在不知道明兰的意思,这个问题实在有些难回
答,曹锦绣思索了半天,才艰难道:“她们……都好,她们没回来,留在
凉州了。”
贺弘文一愣,追问道:“她们怎么留在凉州了,姨妈姨父都回来了,
她们留在那儿做什么?”曹锦绣声音细弱蚊啼:“她们……也都许人了。”
贺弘文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脸色又是一变。
明兰拼命抑制想要奔涌而出的怒骂,极力镇定道:“表姑娘,我知道
你委实可怜;可你想来也非最可怜之人。你虽婚嫁不幸,但至少还有为你
着想的父母,他们倾尽全力也要带你回来,你如何可以动不动轻言死活的。
可你的姐妹们呢,她们是庶女,曹家姨父得意富贵之时,她们未必如表姑
娘这般享受过,可一朝家败,她们却得承担一样的苦难,如今更被留在了
凉州,为人妾室,甘苦自不必说了,没有一个家人在身旁,有个好歹也无
人过问;说实话,我觉着她们更可怜些,更别说小梁山的孤儿寡妇了,表
姑娘以为呢?”
曹锦绣被数落的满脸通袖,偷眼去看贺弘文,心里惴惴,自己母亲待
庶子女并不宽厚,小时候贺弘文可没少看见;果然,贺弘文面色有些不悦。
“家里实在没钱了,爹娘……也好生歉疚惦记,不过……几位姐妹的
夫家都是好人。”曹锦绣只能这么嗫嚅了,然后又扑到明兰跟前,嘤嘤哭
泣着,身子轻轻颤抖,“盛姑娘,我听贺家老夫人和我姨妈常常夸你,说
你人好心又善,素日里也常布施行善,您便当我是路边的要饭的,可怜可
怜我吧!我什么都不会与你争的,我也争不过,只求常常见着表哥……”
“不成。”明兰摇摇头,坚定的,缓慢的,贺曹二人都吃了一惊,没
想到明兰这般决绝。
明兰定定的看着曹锦绣,声音清冷的像山间的清泉:“曹姑娘,你见
过把全副身家都布施给乞丐的好心人吗?”明兰将脸转向贺弘文,一字一
句道:“对一个女子来说,她的夫婿便是她的所有,哪个女子会把自己的
夫婿拿去可怜旁的女子?!”除非是骨灰级的圣母。
贺弘文唰的一下脸袖了,对着明兰坚定的诚挚的目光,他心中一阵惊
喜,又似乎慌乱,曹锦绣嘴唇颤动:“……可,我所求不过是……”
明兰轻轻摇手,打断了她说下去:“表姑娘莫要自欺欺人了,你不是
寻常丫头,也不是寻常妾室,你是与弘文哥哥青梅竹马的表妹。”
曹锦绣脸色苍白的吓人,明兰继续道:“我是个大大的俗人,也想着
花好月圆,也想着一生顺遂;可若在我孝顺长辈,教养子女,操持家务之
际,我的夫婿却在和什么人倾诉小时候的石榴花莲花灯还有小兔子灯什么
的,那我岂不可笑?我算什么,一件摆设点缀么?”
贺弘文听了,又是一阵尴尬,微微离开曹锦绣几步距离。
“你绝不会是摆设的!表哥心里只有你呀!”曹锦绣急急的求道。
明兰一言打断:“有你在,我就是摆设!”
明兰索性一口气都说了出来,直直的望着贺弘文,柔声道:“表姑娘
着实可怜,可我问弘文哥哥一句,莫非照顾她便只有纳了她一个子吗?若
你不娶她,表姑娘莫非就活不成了?你适才刚与我说过,待表姑娘如亲妹
子,我记着了,便请待她真如亲妹子罢!给她找个好人家,给她备份嫁妆,
给她在夫家撑腰,这样不成吗?”
贺弘文心里大大的触动了,脑中豁然开朗,适才被曹锦绣一顿哭求搅
昏了头,如今一想,何尝不是如此?
曹锦绣急的泪水涟涟,盈盈欲坠,看着贺弘文一阵沉默,又看着明兰
一脸坚决,眼睛越睁越大,悲戚的几欲昏厥,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只见明
兰走到贺弘文面前,真诚的看着贺弘文的眼睛,语气中肯的劝道:
“弘文哥哥,不是我逼你,你且好好想想,你若真与曹姑娘有情,我
决不怨你,这些年来,贺老夫人与我家助益颇多,你也待我很好,两家的
交情也会依旧;统我只有一句话,若有我,便不能有曹姑娘,偏房,妾室,
丫鬟,统统不行!成婚之后,表妹最好见都不要多表哥了,有驶与我说好
了,免得瓜田李袭嫌!”
说完这句话,明兰也觉得精疲力竭,朝着贺弘文福了福,又对着曹锦
绣周到的行了个礼,然后再不说一句话,转身就走,头也不回。
一路走,明兰也顾不得礼数,直接拿袖子揩着脸上的湿润,在小桃和
丹橘看见之前,生生把泪水都吞了回去,揩干面庞,迎着阳光,面带微笑,
一切都很好。
……
盛府西侧,寿安堂正屋里,门窗都紧关,屋里只有两个人。
‘啪’的一声,一把戒尺被摔在地上,明兰跪在老太太面前,收回被
打的袖肿一片的左手,强忍着疼痛,低头不语。
“你竟敢如此大胆!当我不忍罚你不成?!”老太太倚在罗汉床上,
气的不住喘气。
“孙女不敢。”明兰低声道。
“你你……”老太太指着明兰说不出话来,喝道,“你就这般怕嫁不
出去了?还要上赶着去和人争!你是什么身份?曹家是什么身份?什么曹
锦绣,给你提鞋都不配!”
明兰静了一会儿,道:“曹姑娘的确是个可怜人。”
“你倒好心?!”老太太冷笑。
“不,孙女是个自私之人。”明兰抬头朗声答道,“曹姑娘再可怜,
也不能叫孙女让步!她想进门,做梦!”
老太太这才气平了些,慢慢匀了呼吸,道:“你怎这般死心眼!没有
他贺屠户,咱们便要吃带毛猪不成?老婆子我还没死呢!闭眼前,定要给
你寻个妥帖的好婆家!”
明兰脸上浮起苦涩的微笑,慢慢抚上老太太的膝盖,道:“祖母,世
上哪有十全十美的夫婿?哪有真正妥帖的婆家?!”
盛老太太心头大震,却倔强的瞪了明兰一眼:“你就瞧着贺弘文这般
好?”
“不,他并不是最好的。”明兰异常冷静,眼睛直直的看着老太太,
“这些年来,祖母为孙女的婚事寻了多少人家,可最终您还是属意贺家,
这是为何?因为,您也知道弘文哥哥着实是个书行端方的君子,自立自强,
温厚可靠,他自小便发愿不想纳妾;您选来选去,还是觉着弘文哥哥最好,
不是吗?”
盛老太太一阵语塞,忿忿的转过头去。
明兰轻轻抚上老太太的膝盖,语声哽咽:“那年我搬去暮苍斋,祖母
您说,没有人能为孙女遮挡一辈子风雨的,孙女记下了。……如今,外头
的风雨打进屋子来了,祖母怕孙女受委屈,又想替孙女关上门窗遮住风雨;
可是,这不成呀。凭什么?凭什么要我们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