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汉末年立志传-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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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蓦沉默不语,只装作没有听到,蔡瑁淡淡一笑,也不在意,毕竟他也知道陈蓦是黄祖的部将,说自己主将坏话实在不像话,唔,是假扮苏飞的陈蓦。
“罢了,且不提那匹夫,你如今在我帐下听用,蔡某可不管你是否黄祖心腹,击鼓向前,鸣金退后,倘若惧战不前,即便是蔡瑁认得你,蔡瑁腰间佩剑可不认得……”
陈蓦一听,抱拳沉声说道,“将军只管下令,末将无有不从!”
“好!”蔡瑁满意地站了起来,对陈蓦说道,“那孙坚昨日率军至此,今日本将军要出城迎战,你且跟我一道来!”
陈蓦当即抱拳领命。
说是迎战,其实不过是试探性的交锋,简单地说,蔡瑁出城邀战的目的就是要显摆一下荆州水军的实力,意在告诉孙坚,他荆州并不是没有抵抗的能力,倘若孙坚见了荆州水军心生迟疑,想要退兵,那么自然是最好,两军装作做样厮杀一番,各自丢下几句狠话,倒也不至于掉面子;倘若孙坚一意孤行,要与荆州拼个你死我活,那么便趁此试探试探江东兵的实力,好为日后的鏖战打算。
自古至今,领兵作战的将军们都奉行着这条不成文的规矩,因为他们心中要估算一下敌我的实力,计算一下得失,看看究竟是得到的多,还是失去的多,随后再决定是否真正交战,偌大天下,没有任何一名将军一上来就投入所有兵力与敌军拼个你死我活的,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晌午过后,陈蓦跟随着蔡瑁登上了一艘战船,因为是试探,蔡瑁并没有从水寨中调来多少兵力,只不过是水军五千、战船百余艘,其中艨艟二十艘,其余皆为小船,在江中一字排开,朝着孙坚扎营的水寨方向徐徐而前。
没过多久,就见到襄江另外一面亦驶来战船数十艘,两支船队在江中迎面摆阵,一时间,号角吹响,鼓声雷动。
凭心而论,水上不比平地,尤其是在水流湍急的江面上,摇晃尚且不说,那仿佛踏在棉花上的感觉,让陈蓦感觉分外的不适,幸好他对水倒没有几分恐惧,毕竟在后世他也时常跟朋友出去游泳,只是不习惯乘坐这个时代的战船。
再看陈蓦身旁张燕,自打登上船头的那一刻起,面色便变得惨白,死死抓着船上栏杆不敢松手,也难怪,毕竟他出身北地,极其不习惯那摇晃不止的船身。
至于刘辟,倒看不出来有什么大碍,反倒显得有些兴奋,兴致勃勃地来回张望,毕竟他出身汝南、寿春一带,坐船下水不过是家常便饭。
两军对峙了足足半响,蔡瑁这才一挥手叫麾下士卒停止擂鼓,随即走到舰船前头,手扶栏杆,目视远处江东船队,高声喝道,“我乃荆州水军大都督蔡瑁,你等江东之兵,为何无辜袭我荆州,孙文台,出来回话!”
话音刚落,就听对面船上鼓声亦渐渐减弱,随即,只见一将手扶船头栏杆,冷声喝道,“蔡瑁,你可还曾记得,年前我主讨罢国贼董卓回返江东之时,你主刘景升背信忘盟,断我军后路,令我江东将士折损大半,魂断他乡,今日我主率大军前来,便是要为那些死于你等之手的江东儿郎讨个公道!”
蔡瑁微微皱了皱眉,高声喝道,“我乃是叫孙文台出来回话,你乃何人?”
“我乃黄盖黄公覆,你区区人下之人,亦想见我主公?要见我主,且叫你主刘景升出来,介时,我主亲自与他对峙!”
“黄盖、黄公覆?”蔡瑁微微一思忖,回顾左右问道,“此何人也?”
左右心腹摇头只道不知,陈蓦在旁,听到孙坚不在对面,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虽说他登船前为了避免被孙坚认出来故意穿了一套厚甲,但是毕竟他与孙坚照面的次数实在太多,不得不小心谨慎,要知道万一被孙坚认了出来,那可就有大麻烦了。
想了想,陈蓦走近蔡瑁,低声说道,“将军,此乃孙坚麾下大将!孙坚麾下有四员大将,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乃是孙坚心腹!”
蔡瑁惊讶地望了一眼陈蓦,释然般点点头,随即望着远处的黄盖,高声喝道,“黄将军明鉴,去岁我主不慎冒犯孙将军虎威,乃是因为袁本初从中作梗,逼迫我主堵截孙将军后路,实非我主本意,如今孙将军虎踞江东,我主坐拥荆州,理应结唇齿、邻邦之好,何必大动干戈?不如暂且退军,介时我主再派使节向孙将军致歉……”
话音刚落,就见对面黄盖怒喝一声,沉声斥道,“似此等血海深仇,岂有说退就退之理?倘若我等就此退兵,又有何面目报我战死的江东儿郎?!休要废话,此次我等出兵,势必要踏平荆州,倘若你等心惧,便告知刘景升,叫他早早投降,或许我主公还可放他一条生路!,如若不然,便如此旗!”说罢,黄盖从身旁士卒手中接过一把巨弓,搭箭拉了一个满月,只听得嗖的一声,竟然将蔡瑁旗舰船头一杆旗帜射断,唬地船上荆州士卒面如土色。
要知道蔡瑁旗舰距离黄盖那船有两箭之地,一箭大约为一百三十步,二箭便是二百六十步,寻常弓弩哪里射地了那么远,更别说在江风吹拂的情况下准确无误命中目标。
黄盖这一箭,简直是神乎其神!
一时间,江东船上鼓声雷动,士卒呐喊震天,反观荆州水军,却是面面相觑,惶惶不安。
蔡瑁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带有深意地望了望四周将领,只见有一员骁将会意,自告奋勇走上前来,从士卒手中接过弓箭,搭弓射出一箭,但遗憾的是,那支箭甚至没有射到黄盖那艘战船便掉落了江中,以至于对面江东士卒哄然大笑,满是嘲讽奚落之意。
蔡瑁的脸上更是不好看,要知道此人最重颜面,见自己麾下骁将当众出丑,脸色铁青,狠狠瞪了那将一眼,斥道,“退下,丢人现眼!”
只见那将低头,黯然退回,不敢吱声。
深深吸了口气平复着心神,蔡瑁再度转头望向四周的将领,但是这次,那些将领们皆纷纷低下了头,不敢与蔡瑁的视线接触,倒不是他们都不善于射箭,只是两只战船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寻常弓箭根本无法触及。
就在这时,陈蓦走了上前,抱拳说道,“将军,且容末将一试!”
“你?”蔡瑁迟疑地望着陈蓦,皱眉说道,“你精通箭术?”不怪蔡瑁这么问,毕竟荆州一方刚才已经出了那么大一个丑,倘若陈蓦再失手,那可就颜面大失了。
“不敢说精通,唯手熟而已!”陈蓦抱拳说道,“倘若不中,愿受重罚!”
蔡瑁深深望了一眼陈蓦,随即又望了一眼那些低头不语的将领,眉头一皱,挥了挥手叫一旁士卒奉上弓弩。
陈蓦接过弓箭走到船头,望着对面黄盖那船深深吸了口气。
说实在的,他虽然极其擅长拿短剑当飞镖使,但是对于射箭几乎完全是个门外汉,但是这种情形,他不得不硬着头皮搏一搏运气,倘若射中,则必定受到蔡瑁赏识、视为心腹,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便能更好把握与孙坚对弈的种种,倘若不中……
听天由命吧!
心中暗暗祈祷一番,陈蓦深深吸了口气,猛地拉开手中大弓,却不曾想到啪地一声,那弓竟然被他硬生生拉断,以至于原本对陈蓦不报多少希望的蔡瑁面色为之动容,惊讶赞道,“好臂力……”说罢,他挥手对附近士卒说道,“为苏校尉换上强弓!”
旁边士卒急忙给陈蓦换上一把强弓。
何为强弓?
在军备上,普通的弓大多在一石左右,合一百二十斤,一般给军中士卒使用,即便是将领,他们身佩的弓一般也在一石到三石之间,而三石以上便称得上是强弓,凡是能力开三石之弓的,皆为世间猛将!
但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三石之弓的强弓,陈蓦竟然一连拉断三把,这是何等的神力!
此刻的蔡瑁早已忘却了之前的不快,难以置信地望着陈蓦手中的断弓,随即面色大喜,连连说道,“来人,快将我船中五石宝弓取来!”
没过多久,便有士卒将蔡瑁那把宝弓捧来,恭恭敬敬递给陈蓦。
只见那弓通体乌黑发亮,看似毫不起眼,陈蓦接过来,却猛感觉手中一沉。
陈蓦试了试弓,用了三分力道,才堪堪将此弓拉动,随即当他使出十二分力道时,竟然将那把五石强弓拉了一个满月。
五石之弓,那可真是强弓之中的强弓,寻常人即便用尽浑身力气也无法拉开哪怕一丝一毫,若要勉强拉开,恐怕筋骨反而要被拉伤,想来也只有骨头重长、经脉重塑的陈蓦能够承受这种强弓的张力。
在蔡瑁为之动容的目光下,陈蓦取过一支箭矢,随即深深吸了口气,一鼓作气将那五石强弓拉到满月,瞄准着对面黄盖船上旗帜。
飞掷短剑与射箭,那完全是两个概念,别看陈蓦此刻看似镇定,其实心中也暗暗打鼓,忐忑不已。
成与不成就看这一下了!
心中一发狠,陈蓦猛然松开右手,刹那间,只听嗖地一声,那支箭矢如同闪电一般射出,几乎完全看不到飞行的轨迹,只不过一两秒过后,就见到对面黄盖那船前头那面挂着风帆的桅杆传来咔嚓一声,随即轰然倒下,再看船上士卒,目瞪口呆,乱成一团。
陈蓦那支箭,竟然将黄盖船上那粗如常人大腿般的桅杆射断了。
“好!”蔡瑁大喜,一拍船上扶手,船上士卒当即擂鼓,船上士卒士气大振。
望着张燕、刘辟以及船上那些位将领惊异、咋舌的模样,陈蓦暗暗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因为那一箭他其实是射偏了,因为他瞄准的是船头的那杆小旗,虽说他在此之前暗暗祈祷,但遗憾的是,满天神佛显然没有照顾这个逆天而行的家伙,但是错有错着,虽说没有射中船头的小旗,但是却射中后面的桅杆,反而起到了更好的效果。
当然了,那一箭其实与箭术扯不上任何关系,完全就是凭借那把五石之弓以及陈蓦的蛮力,虽看似精彩,但是论箭术,远远不如黄盖。
不过不管怎样,这次自告奋勇显然是成功的,至少蔡瑁看向陈蓦的目光与之前已经大不一样。
“将军!”陈蓦恭恭敬敬将手中的宝弓奉还蔡瑁,却见蔡瑁一挥手,笑着说道,“做得好!此弓乃主公赐我之物,如今你立下如此大功,本将军便将他赐予你!”
见蔡瑁带着深意地望着自己,陈蓦心中一动,捧着弓抱拳谢道,“多谢将军赐弓!”
“哈哈哈!”蔡瑁大笑一声,表情十分愉悦。
要知道这把宝弓是刘表送给蔡瑁的,那是何等的贵重,如今蔡瑁又要送给陈蓦,无非是在暗示陈蓦,倘若陈蓦收下,日后便是蔡瑁亲近的心腹爱将,倘若陈蓦不识抬举……当然了,明白其中道理的陈蓦此刻心中正是求之不得,哪里会违逆蔡瑁的意思。
毕竟一旦受到了蔡瑁的器重,陈蓦便能更好谋划,借荆州的手一步步削弱江东!
满意地望了眼陈蓦,春光焕发的蔡瑁扬手指着黄盖笑道,“黄公覆,莫要欺我荆州无人,倘若你等冥顽不灵,下场……哼哼,便如同那桅杆!”说罢,荆州一方战船上的士卒大声呐喊助威,士气大振。
而此时,对面船上黄盖正皱眉望着手中一枚箭头,要知道刚才陈蓦射出的箭支在射中桅杆的刹那,因为力量实在过于强劲以至于箭杆直接炸裂,这是何等的力道?
“荆州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