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不语之仙墩鬼泣-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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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慕青忽然问道:“你们不也是来找熊耳山古墓?”
我心想田慕青在火车上,曾听我说和麻驴说起这座古墓,却未必知道我们是来盗墓取宝的,不过听她说话有条有理,也是个心明眼亮的人,我们的勾当一定瞒不住她,尽早把话说明白了为好,我就对她说:“熊耳山古墓擅动龙脉,致使黄河夺淮,淹死军民无数,我们来此盗墓,也是为天下苍生着想,再说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实不忍心看到那些奇珍异宝,埋在古墓中与泥尘同朽,不像黄佛爷,他们那伙人与悍匪无异,我们可是盗亦有道,如同当年的摸金校尉一样,摸金校尉你听说过没有,那是咱穷人的队伍。”
田慕青坐在我对面,彼此呼吸可闻,茫茫大雾中,我根本看不见她的样子,又如远在天边,她一言不发,只是低着头听我说话。
我刚要问她,大烟碟儿和厚脸皮已探路回来,又听到黄佛爷那伙人的声音由远而近传了过来。
大烟碟儿心中发慌,压低声说道:“真他妈邪门儿,起这等大雾还能找过来?”
我告诉大烟碟儿,以前听说过黄佛爷手下有个喽啰是狗鼻子,那鼻子比狗还灵,你在他面前站一会儿,他就能在好几里地之外找出你,真是这样的话,跑到哪也别想甩开那伙人。
大烟碟儿吃惊地说:“那可麻烦了,好在这土墩子大了去了,咱们先上去找地方躲一躲。”
我心知情况凶险已极,黄佛爷那伙人不会让我们活着逃走,听大烟碟儿说那土墩子很大,却不免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但形势紧迫,不容再想。
我们见土墩子上有窟窿,里面积满了泥土,便将槽船推进去,随即登上土坡。
大烟碟用手电筒照向前边,说道:“你瞧瞧,土墩子是不是太大了?”
我定睛一看,前方起起伏伏,也有几个大小相似的土墩,远处的雾中应该还有更多,在熊耳山古墓的传说中,当中有一座大坟,周围是累累丘冢,我们见到的这几个土墩,似乎就是那些坟头,但用山镐往下刨下去,尺许深的泥土覆着一层布纹古瓦,又好像都是房屋。
很多年前,也许有一个村子下陷为湖,近些年水位下降之后,才使村中房舍的屋顶露出来,望过去如同一个个坟头,或许那些带有树皮面具的死人,正是湖陷时淹死的村民。
大烟碟儿用力拽着我的胳膊说:“兄弟别看了,黄佛爷那傻鸟追上来了,快走快走!”
我正看得入神,忙说:“哥哥你别使那么大劲生拉硬拽行不行,我这也是爹娘生养的,拽掉了可配不到原装的了……”当即加快脚步,跟着大烟碟儿等人,在高低起伏的屋顶上继续往前走,地势缓缓上升,行到百步之外,村中的道路已在湖面之上,不过道路房屋都让泥土掩盖,仅有轮廓,看来与荒坟古冢并无两样,走到村子中间,一座大土山出现在面前,大得不见尽头,上边全在云雾里,看不到有多高,感觉像土筑的城垣,可能土层下是石头,外边有封土,又在水下积淤了许多泥沙,显得像个大土堆,熊耳山古墓指的正是这里。
土山南端有一部分凹了进去,手电筒的光束穿过雾气,刚好照到凸洞部顶端,高约五六米,我们用山镐和铲子刮了几下,土层中是两扇厚重的石门,嵌有锈蚀的铜环,阴刻的图案依然可辨。
黄佛爷等人随时都会追到,我们清楚没机会挖开熊耳山古墓了,可惜煮熟的鸭子又飞了,看两眼便想走。
厚脸皮却不甘心,上前使劲推那墓门,没想到一推之下,地宫大门竟缓缓向内移动了寸许,尘土哧哧落下。
我和大烟碟儿面面相觑,均是说不出的诧异,厚脸皮看着自己的手,也惊得呆住了。
我脑中冒出一个念头:“地宫石门下多半有滑槽,要不然来多少人也别想推得动,那么这就是处群葬型古墓,有多个棺椁分先后放进地宫,在彻底封闭前沉到了仙墩湖下。”
我们四个人合力上前再推,墓门轰然洞开,并没有太重的晦气,我用手电筒往里照了一照,地宫大门下是道凹槽,磨损痕迹极重,好像开合过很多次,已逾两千年,仍可推动自如,但只能从外侧推开,在里面无法推动,地宫里阴森漆黑,半点声息也没有。
惊愕之余,我突然发觉黄佛爷等人的脚步声已到了几十步开外,那些悍匪带着枪支和炸药,让他们撞见就是个死,众人迫于无奈,只好先躲进地宫,推拢石门,又将一支山镐的镐头卡在凹槽中,从内侧顶死了地宫石门,即便黄佛爷命其手下使用炸药破坏石门,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所能做到。
田慕青说:“古墓没有活路,黄佛爷那伙人总能进来,咱们却出不去了。”
我说:“我们能挖进来盗墓取宝,当然也能挖出去,况且墓道很深,又有活气,空间应该很大,没准是在山腹里,不至于无路可走。”
大烟碟儿说:“地宫里阴气重,我看躲到深处,黄佛爷那个傻鸟的手下就别想找到咱们了。”
厚脸皮说:“最好抢在那伙人头里开棺取宝,让他们狗咬尿泡扑个空,那他奶奶的才叫解气。”
我说:“这地方太大了,可能有不少棺椁,凭咱们几个人,能带得走多少东西?”
厚脸皮说:“什么值钱拿什么,以损人不利己为原则,拿不走的也不能落在那伙人手里。”
我们准备往墓道深处走,穿过黄巢洞的时候,提前做了几根火把,走到这里还有没用完的,大烟碟儿他从背包里取出两根,一来可以用来照明道路,二驱避蛇虫,二来便于得知有没有活气儿,倘若火把突然灭掉,那就说明有积郁不散的阴气,自从有电灯以来,许多没经验的盗墓者不再使用火烛,每年都听说有人为此闷死在盗洞中,凡事有一利,便有一弊,有时坟窟窿和棺材中的阴气遇到火,会爆出白焰,别说能把盗墓贼烧死,砖墙也能烧透,只是这种情况非(。kanshuba。org:看书吧)常少见,撞上了只好自认倒霉。
我先接过一根火把点起来,漆黑的墓道中立时一亮,却见那三个人都瞪大了眼望着我。
一怔之下,我已明白他们不是在看我,而是瞪眼往我身后看,我身后有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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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那三个人这么一看,觉得脊梁根儿嗖嗖的冒凉风,我做好了随时跳开躲避的准备,转身看过去,只见那墓道壁画中有张白乎乎的脸,说头大如斗,这张脸也有那么大,方面大耳,唇上有两撇细长的胡子,神情诡异,人面而虎身,尾巴是九条蛇,以云气为衬,在黑暗中看到好不骇人。
厚脸皮说道:“墓主人的脸就长这样,跟我想的可不大一样。”
我说:“那是古代传说中昆仑山上吃人的神兽,放在这里镇守墓门,动也不会动,吓唬得了谁呢?”
大烟碟儿道:“从汉代至今,已近两千年,壁画却还这么鲜艳,地宫里的宝物想必也是保存完好。”
田慕青道:“你们说这是汉代的壁画?”
大烟碟儿道:“仙墩湖下是座汉代古墓,汉墓中当然是汉代的壁画。”
田慕青道:“我以为这是唐画。”
我心想田慕青是美院的老师,认出唐代壁画并不出奇,她的看法也和我一致。
我对大烟碟儿说:“昆仑山上人首虎身的神兽出自汉代传说,这壁画却真是唐代技法的特点。”
大烟碟儿疑惑不解:“怎么会是唐代古墓?”
我说:“我看墓门上的阴刻图案,是汉代的不会有错。”
大烟碟儿道:“那可真是奇了,汉代古墓里有唐代壁画?”
我说:“咱们在飞仙村听到的传闻,以为这古墓汉代已有,但其实这是个群葬型陵墓,这个地宫开凿在一座山峰的腹部,从汉代到唐代,不断有棺椁送进来安葬,直到唐朝发生了陷湖地震,整个山峰沉到了水下,与世隔绝至今。”
大烟碟儿奇道:“从汉代到唐代一千多年,始终有棺椁送进这座地宫,那都是些什么人?”
我说:“我也不知道,总之有很多地方不对劲儿。”
这地宫的布置,可谓颠倒乾坤,顺逆阴阳,沉陷在湖底千年,地宫里面却没有让水淹过的痕迹,玉棺金俑、带着树皮面具的干尸、山峰周围的房屋,到处透出诡秘古怪,在探明墓主身份以前,全都如同湖面的大雾一样,令人看不透,想不通。
厚脸皮说:“想不明白就别多想,墓主在棺材里躺着,咱们进去一看自然明白。”
大烟碟儿说:“往里走可得多加小心了,大伙都跟紧了,半步别离。”
我们点起两支火把,我和厚脸皮各持一支,另外两人拿着手电筒,一步一步往墓道深处走,见墓道是凿在峰腹洞穴中,头顶齐整,脚下平坦,十几米外又是一道相同的墓门,众人走进去,正要回身合拢石门,大烟碟儿忽道“不行,别关这道门!”
我一问才知道,大烟碟儿把他的背包,忘在了墓道里,当时我们的注意力被壁画中人面虎身的神兽吸引,又说到那是唐代壁画,他将背包放在地上取出火把,然后忘了再拿上,那背包里有干粮烟草和备用的火把。
大烟碟儿说:“那是当用的东西,我得拿回来……”说话转身要回去。
我让大烟碟儿在这等着,把我自己的背包交给他,一手拎着铲子,一手握着火把,回去帮他找背包,先前跟那三个人一同走过这段墓道,也不觉得怎样,一个人往回走十余米,才感到有几分发怵,这地方阴冷漆黑,灰色的花岗岩墙壁和地面毫无生气,来至第一道石门近前,在地下找到了背包,只见来路黑茫茫的,隔了十几米,已看不到他们在第二道墓门处的光亮,我心里不免发毛,想赶紧跑回去跟大烟碟儿等人会合,谁知刚一抬腿,身后蓦然一声巨响,碎石崩飞,我被震得撞在墓道墙壁上,两耳齐鸣,脑子里嗡嗡作响,体内气血翻涌,手中的火把也掉在地上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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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趴在墙边,脑子都被震懵了,大概有几秒钟失去了意识,等我明白过来,就见黄佛爷那伙人,在弥漫的硝烟和尘土中走了进来,也都点着火把,但炸开石门使得烟尘四起,一时没有散尽,墓道又很宽阔,那些盗匪竟没能发现墙下有人,我碰到掉落在手边的铁铲,当即抄在手里,跟着站起身来,一声不吭地混在他们当中,众人一个个灰头土脸,烟雾中视线模糊,倒也不容易被人发觉。
我使劲张了张嘴,感觉耳膜没破,听力渐复,就听那个水蛇腰说道:“有咱们这些个忠臣良将辅佐着佛爷,炸开墓门易如反掌,大伙就等着发财吧。”黄佛爷说:“大烟碟儿那几个傻鸟,当真是跑进这座古墓了?”水蛇腰说:“狗鼻子闻着味儿跟过来的,错不了,那几个孙子不想活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佛爷您……您头上的伤不要紧吧?”黄佛爷哼了一声,说道:“这算什么,爷爷练过……”水蛇腰专拍黄佛爷的马屁,趁机奉承道:“实话告诉您说,我早瞧出来了,吃五谷杂粮的凡人就不可能有您这功夫!”
我见黄佛爷那颗大肉脑袋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立时想到麻驴死在此人手里,心里一股愤恨压抑不住,在他身后问道:“佛爷,你这脑袋挨得住几铲子?”
黄佛爷说:“挨个三五下还不跟玩似的,嗯……你谁呀你?”
我不等黄佛爷转过头来看,早握住手中铁铲,狠狠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