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笔录-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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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沿着走廊走出很长的一段距离,刘正才停下了脚步,说:“他都知道了!”
其实,我见到陆华那种痛不欲生的表情就已经猜出来了:“是你告诉他的?”
刘正点点头,道:“他醒过来之后,见到身边躺着的尸体,情绪就开始变得有点失控,一直疑心是自己杀死了他们,甚至好几次用头撞车上的铁栅栏。我们给他打了好几针镇定剂,但却丝毫不起作用,没有办法,我只能一五一十地将经过跟他说了!”
“你也说了老方和小周的事?”我吃惊地问。车上死去的同伴其实并不是他所杀,所以他不用良心不安,至于劫持白枫和我遭受攻击的事情,也没有发生难以挽回的后果,我想他之所以耿耿于怀自责不已的原因是因为老方和小周的遇难。
刘正摇摇头,道:“我没有说,但是他好像知道是自己的过错。因为等我将他如何被我一枪打晕的事情讲完以后!他就说:‘局长,你不该救我,你应该再给我补一枪,我杀死了老方,我杀死了小周,现在我又劫持了白枫,还试图杀死异先生和任市长,你让我怎么还有脸活着?’”
我能体会陆华此时的心境,那是一种深深的负罪感,任何人在做出了这种难以挽回的事情之后,都会因为心底的良知而饱受折磨。那是一种折磨,更是一种煎熬,这种煎熬远比身受酷刑还要难受,而且无休无止,永难释怀!
我知道陆华是怎么知道是自己杀死了老方和小周的,那是因为我,正是昨天晚上我和他第一次见面时所说的话使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没错,他既然还能模模糊糊地记起我的名字和以前的事情,那就证明那时他并不是完全失去了记忆,而是处于半迷半醒的状态,既然那时能够回忆起清醒时的事情,那么,现在能够记起我在他半迷半醒状态下说过的话,也就可以理解了。
“那么,他说话为什么又模糊不清呢?”我又问。
刘正看着我,苦笑着摇摇头,好像有些话难以启齿一样。
看着刘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突然明白了,这是任元生第一枪的结果,当然也是我造成的恶果。第一枪,本来是要打陆华的,但是中途被我钩住石头,陆华身子移动并没有将我拖起来,那一枪正好打在他缠绕我的长舌上,将它从中打断。没想到他恢复正常以后,舌头上的伤残却并没有恢复过来。
虽然我对自己酿成的恶果感到很抱歉,但是却并不后悔,面对昨天晚上那种险恶的形势,我别无选择。况且我本来就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既然做了,也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就算陆华会记恨我,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我苦笑了一声,安慰道:“也许陆队长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过一段时间可能会好点,毕竟这件事不能怪任何人,要怪只能怪那个可恶的脓包,你也不用太担心!”
刘正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不过,他的性格我很了解,要让他将这件事完全放下,恐怕不是很容易。哎!不说这些了,也许时间久了会慢慢地好点!你找我是不是有其他的事情?”
我于是将白枫的疑问说了一遍,并问他有没有关于李默然的详细资料。
刘正皱眉道:“嗯,这个问题是很奇怪。本来这件案子在没有牵扯到李默然之前,我们也没有去刻意搜索他的资料,只是在挖出他尸体之后,我才对这个人为什么会变成僵尸起了兴趣,有意无意地搜索了一些他生前的资料,但不是很全,当时觉得没什么用,也就没有提供给你。”
我赶紧问:“这些资料现在在哪儿?”
“在我家里,你要是要的话,我现在就过去取!”
我说:“不用了,我跟你直接去看吧!”
※※※
刘局长的家并不像我想象的那样气派,只是处于一幢外表陈旧的老式居民楼里。房子也不大,是一个标准的两室一厅的小户型,家中摆设和退休工人差不了多少,大厅里放着一台25英寸的彩电,一组用了很多年的真皮沙发上面垫着一层考究的坐垫——是手工缝制的。冰箱衣柜也没有什么特别。
刘正笑道:“让异先生见笑了,我这里可真是寒舍!”
“刘局客气了,一进你家门就能看出你的为人了!”
“马上就要退休了,儿女都有了自己的小家,我们老两口还折腾什么,住着舒服就行了!”
说话间,从厨房走出来一个面容慈祥的中年妇女,腰里扎着围裙,看来正在准备早饭,看到我们进门,笑着向我打招呼。
我叫了一声阿姨,中年妇人笑了笑,问刘正:“老刘,这位是……”
刘正笑着说了我的名字,然后说:“老伴,快去倒点水,早饭好了吗?”
刘局夫人一边拿了茶壶去冲茶一边说:“你不是说最近工作忙,不回来了吗?怎么大清早的突然又跑回来了?”
刘正一边将我向里屋里让,一边说:“说了你也不懂,你快准备早饭,忙活了一晚上我和小度都饿了!”
我微笑着跟着他到了卧室,屋里放着一台19英寸的纯平显示器的老式电脑,刘正一边将我让到椅子上,一边翻着抽屉找那份李默然的资料。
终于,他在电脑桌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了这份薄薄的资料,也就有四五页的样子。
我接过来,迫不及待地看了下去:
〖李默然 男 66岁 卒于2002年3月4日,生前职业:农艺师。曾工作于S市农科院,退休后在紫金香花卉市场担任顾问,直至谢世。死亡原因不详。〗
这时刘正夫人送过来茶水,站在旁边对刘正抱怨着:“没见过你这样的,马上退休了,怎么比以前还忙……”她说到这里就住了嘴,我一直在看手中的资料,没有去看他们俩,我想肯定是刘正怕打搅我的思绪,阻止了老婆唠叨。然后,她出了门,又听到防盗门开启关闭的声音,她应该是去外面买早点了。
下面的资料就是李默然家庭情况的简单介绍,我见第一页上没有什么别的有用信息,于是往下翻着,接下来是两篇李默然曾经在农艺杂志上发表过的文章,一片是关于如何栽培小麦能有效提高产量的实践技术论文,还有一篇标题是《大蒜的药用价值新探》的论文,别的就没有了。
我大略地翻阅了一遍这两篇文章,第一篇是纯粹的科技论文,第二篇却写得很系统,从大蒜的种植历史讲到药用传统,又从大蒜的成分构成写到药用价值,然后着重提出了几项新的药用功效。可以说是一篇很详细而又很有独到见地的文章。里面还用了许多医学名词和英文符号,这些东西我当然看不懂,只能根据上下文的意思大约推测这些名词和符号的意思。但李默然在论文里却用了很多,可以看出这些名词在他这里是随手拈来,这至少说明他绝对不是一个对医药学一窍不通的门外汉:“刘局,李默然曾经接受过正规的医学教育吗?”
刘正递给我一支烟,帮我点上,自己也点上了一只,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植物学的专家,多多少少都懂点草药知识,毕竟在咱们中国古代,草药是基本方剂,行医诊病靠的就是从农作物中分离出来的草药,农学家懂草药知识也很正常!”
我点点头,道:“不过,看这篇文章,好像这位农学专家不像是只懂点草药知识这么简单!”
“你发现什么疑点了?”
我摇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问:“李默然退休是在哪一年?”
刘正沉吟地算了一下,道:“如果按照55岁退休年龄计算的话,应该是在1997年!”
“那么,他退休以后就一直在花卉市场当顾问?”
刘正又是苦笑着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其实我问他这些问题也有点强人所难,恐怕除了手头上这寥寥数页的资料之外,他知道的并不比我多多少。
我立即问:“那个紫金香花卉市场离这里远吗?”
“不远,就在城西,离这里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车程!”
我站起来,道:“我想马上过去了解一下!”
刘正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现在才八点多,一般那里要到9点才开放,我们还是吃完早饭再去吧!”
说着话,刘正夫人已经将早饭买回来放在了桌上,并热情地招呼我过去吃饭。早饭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香味,热气腾腾,既有老百姓爱吃的油条豆浆,还有已经热好的牛奶汉堡,看来这是专门为我准备的,也许在这位普通的局长夫人看来,像我这个年龄,一定很爱吃西式的食品。
我坐下来,也没有客气,其实刘正说得很对,经过一晚上的惊险波折,我的肠胃确实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说实话,这顿早饭是这几天来我吃到的最为温暖畅快的一次。我和刘正吃得都很快,如果用个成语形容的话,用风卷残云这个成语是最为恰当的。刘正夫人一边忙活着给我们添饭,一边看着我们微微发笑。也许在她心里一定在琢磨我们两个人的吃相怎么像饥饿了好多天的难民一样?
吃完饭,刘正就驾车向紫金香花卉市场进发,我在车里暗自祈祷,但愿我们这次能有所发现。
第十八章 被蒸熟的人
紫金香花卉市场坐落于S市城区的西郊,约有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地面上建起几排温室大棚,这时院门已开,虽然客户还不是很多,但身穿统一装束的工作人员已经将各式各样的鲜花摆出来了。
刘正将车停在了门外的停车场,看车的老太太看到刘正身穿警服,神情顿时有点紧张,连票据都撕了好几下才撕扯下来,慌慌张张地双手交到刘正手里。
我和刘正进了门,眼前顿时一亮,五颜六色的各式鲜花满满地摆在两边,站在旁边的花卉老板一边向我们兜揽生意,一边狐疑地看着我们,也许他们对身穿警服的人都有些本能的畏惧。
我们向一位店主打听市场管理处的位置,她向我们指了指,说:“直着走,出了大棚,那里有一座两层小楼就是了!”
按照她的指点,我们直奔管理处。大约走了两三分钟,终于出了弥漫着花香的大棚。我长长地透了口气,虽然花是好东西,可是置身混拌着各类浓郁芬芳的花香中,也不禁有点透不过气来。
她说的没错,大棚后面确实起着一座两层小楼,小楼上悬挂着一块霓虹灯招牌,虽然没有点亮,但那巨大的字却表明了这地方的功能——紫金香花卉大市场管委会!
我们进了小楼,通过一名工作人员的指引,直奔管委会领导办公室。
刘正走在前面,敲了敲掩上的办公室门,过了一会儿,一个中年人的声音传了出来:“谁啊?”语气中带着一股厌烦。
刘正大声问道:“请问毕主任在吗?我是市公安局的!”
那个声音轻轻地啊了一声,带着诧异,可能觉地大清早警察登门,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然后略带慌张地说:“您……您稍等,马上来!”
先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开动门插的声音,门被打开,露出一个中年人胖乎乎的脸,他先开了一条缝,问道:“你们有什么……哎吆,这不是刘局长嘛,您怎么有空大驾光临了,快请进!”
门被呼的一声打开,中年人很热情地招呼我们进去,向一边低着头拖地的年轻女子道:“小璐,你别打扫了,先去给刘局两位贵客倒水!”
年轻女子一身正装,看样子不是打扫卫生的清洁工,应该是秘书之类的工作人员。她低着头嗯了一声,急忙将拖把放在一边,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我一直想看看这年轻女子长什么样子,但是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