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案笔录-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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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它一直在忙着咀嚼自己的美餐,我还不是太害怕,这说明它的注意力还没有转移到我这个贸然闯入者身上,可是一旦它不再发出那种让人听着脊背发毛的声音时,我的心脏就开始怦怦地狂跳起来。
我悄悄地将一只眼睛凑到门口,向里边张望,右手却死死地抓紧门把手,时刻小心着它突然扑过来。
屋里静得很,甚至于连呼吸的声音都没有,这么大的猛兽怎么可能一点声息都不发出来?
由于门开得非常小,我的视线被夹成一条小小的细缝,只能看到半张床铺和半开的窗户,窗帘被从窗子里透进来的微风轻轻一吹,就如同穿在女鬼身上的白衣,轻轻舞动,房间里空无一人。
我头皮开始发紧,略略怔愣了一会儿,心里盘算着是否应该将门再推开一点,好让自己的视线能够将整个房间看清楚。
正在我犹豫的当儿,那咯兹咯兹的啃噬声又突然再次发出,这次声音出奇的大,好像就在门后面!
我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不管屋里藏得是不是一只野兽,我都要看个究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猛地将门打开,身子也随即向左边一闪,避免正面面对房门,假如那野兽突然冲出来,也不会一下被它扑个正着。
可是,事情大出我的预料,屋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冲出来,只不过我看到了一个人的背影,那人好像并没有听到我猛然推开房门的巨大声响,而是继续低着头在啃咬什么东西,从后面能看到他整个头不停地左右晃动,双手捧着什么东西,正吃得津津有味。
从他半白的头发和身上的白大褂看,倒和李教授有几分相似!
原来不是什么野兽,我暗自吁了一口气。也许李教授忙活了整整一夜,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吃饭,现在醒来肯定肚子饿了,在偷吃什么猪蹄凤爪之类的东西,也难得像他这么大年龄还能有这么好的牙口,听着他津津有味的咀嚼声,我不禁也感到饥肠辘辘,不由得吞咽了几下口水。
我刚要出声招呼,突然发现不太对头,我开门这么大的声音他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缓缓地向他前面绕去,刚转到他侧面,看到他在啃咬的东西时,脑子里嗡的一声就懵住了。
他抱着啃咬的竟然是自己的手指头!
他的左手的小指已经被咬的只剩下光秃秃的一节骨头,而此时他正在啃自己的无名指,手指的第一截已经咬掉了,鲜血淋漓,连同前臂的半截衣袖也已经染得血红一片!只见他一张嘴又咬在无名指第二节上,咯兹一声,就咬下一半。看他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双目紧闭,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诡异的笑意,好像一点痛苦也没有!
看到这里,我终于明白刚才的咀嚼声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到了这时,我怎么还能够冷眼旁观下去?于是大叫了几声李教授,可他却充耳不闻,仍然不紧不慢地咀嚼着鲜血淋漓的半截指头。我大惊失色,来不及多想,伸手就去拉他的胳膊,但他力气竟然大得惊人,我用尽全身的力气,仍然不能将他的手臂拉住,他又将指头凑到嘴边,张口又要咬下。
事情紧急,我也顾不上出手的轻重,一只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竖起掌刀,猛地击在他的后脑,就在手掌与他头颅接触的一刹那,突然一阵钻心的疼痛从拉着他手臂的左手传了过来。
我知道自己这一下出手很重,以我的经验,现在的力道足以砍段两块叠放的砖头,李教授果然晃了两晃,向前一趴,栽倒在地。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手掌,掌缘被他咬开很大的一个口子,鲜血汩汩的涌出来,如果我出手稍微慢上一点,恐怕就会被硬生生地撕下一块肉来!
来不及理清混乱的思绪,我急忙飞奔跑下楼,一边跑一边大声呼救,声嘶力竭,完全变了声音。
等我和医院的医生急急忙忙地跑回去的时候,只听到李教授疼的啊啊大叫,额头冷汗直冒,眼睛血红!
我跟着担架一直将李教授送到抢救室。昨天晚上,他还在这里亲自主持抢救白枫的手术,可是谁能想到,不到一天,他却成了这间手术室的病人!
这事很快惊动了整个医院,许多医生护士看我的眼神都露出了恐惧厌恶的神色。也许在他们眼里,正是我带来了这场灾难,我自然也成了一个会给别人带来厄运的煞星。
我坐在走廊里的一张长椅上,脑子里一片混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可怕事情会接踵而至,压的人喘不过气来?我一会儿想到自己的那个可怕的梦,梦里的情景现在不是都一一应验了吗?无论是应在白枫身上,还是降临到李教授的头上,结果不都是一样吗?一会儿又想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言语怪异的白枫,她的突然遇袭和李教授的恐怖举动是否真的如同流传的那样:这是僵尸的冤魂在对惊动他安宁的人实施的报复!如果事情果真如此,那下一个被报复的人会是谁?是我还是蔡峰?如果是我,我又会遇到怎样的情况?但愿下一个是我,这样也好让我能亲眼目睹一下这个冤魂到底长什么样?不像现在这样陷入猜测和担忧之中。
正当我胡思乱想着的时候,陆华和蔡峰一前一后地走了过来,蔡峰用酒精帮我手上的伤口消毒,然后仔细地用纱布缠好,陆华一脸忧虑地看着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能摇摇头,将自己所看到的一五一十地说给他们听!
“看情况,有点像……鬼上身!”蔡峰迟疑地道:“李教授的举动完全是无意识的,而且应该也感觉不到疼,难道真是……僵尸复仇?”
“不会!”陆华断然道:“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三个人为什么会没有事?”他说完这几句话,眉头又皱了起来。我知道他一定在想:也许下一个就轮到了我们其中的一个了。
我平定了一下纷乱的思绪,说:“现在事情越来越糟糕,我也不知道下面会发生什么?不过我认为这和僵尸复仇扯不上关系,但却一定和那具僵尸有某种联系。咱们一切要小心,一方面应该对白枫加紧保护,另外一方面要抓紧破解开那脓包里的秘密。”
两人点点头,陆华说:“我来对白枫进行24小时保护,现在李教授受了伤,研究僵尸的事,就要多麻烦蔡医生了!”
蔡峰说:“这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我觉得咱们还应该在白警官身上找找线索,也许昨天晚上她真的见到了什么东西!”
我突然想到一种方法或许可以让白枫将昨天晚上看到的情景说出来:“蔡峰,你们医院里有没有会催眠术的医生?”
蔡峰一听,也恍然大悟:“对,对!也许催眠可以让白警官说明看到的一切,我们医院还真有一位老医生会催眠术,我马上去找他!”说完,站起身就急忙走了出去。
※※※
那个大夫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矮胖身材,长着一张娃娃脸,名叫唐梦成!他在听到我们的请求之后,立即沉下了脸:“小蔡,你搞错了吧?谁告诉你我会催眠术!没有的事,我只是一个外科大夫,这种精神方面的高超手法我怎么能够掌握?”
蔡峰一边赔着笑一边恭维道:“您太谦虚了,咱们医院谁不知道您是这方面的专家,这事情很紧急,就算是为了院长,您也一定要帮忙!”
“对不起,我不会催眠术!”唐梦成冷冰冰地说。
我看出他是在有意推诿,也许是关于恶鬼复仇的传言使他心生畏惧,这才故意躲避,怕自己被搅进这件事情中来。如果不打消他这个念头,恐怕再劝说也没有用,我于是正色说:“唐教授,你认为人死了有灵魂吗?”
蔡峰听我问出这句话,微感诧异地瞥了我一眼,因为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我。
唐梦成略微皱了一下眉头,嗫嚅道:“这个……这个,从医学上来讲,应该没有吧!”
我要的就是这个回答:“既然没有灵魂,那鬼魂复仇的传言又从何说起?”我看他眼神动了动,继续说:“您是医学专家,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职,所以大家都尊敬你们,如果因为一个丝毫没有凭据的传言就畏首畏尾,那又怎么当得起医生这个称呼!再者说,白警官和李院长都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如果我们不尽快查清楚真相,难道您忍心看到更多的人受到同样的伤害?咱们再退一步讲,如果传言是事实,那么只要尸体在医院一天,危机便没有解除,早晚有一天,厄运恐怕也会降临到医院里每一个人身上,您能逃脱的了吗?”
从第一眼见到唐梦成,我就看出他是和李教授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娃娃脸便暴露了他的性格弱点,他这种人意志容易动摇,缺乏主见,需要有人在旁边时刻提醒才行,不过,这也是他性格的优点所在,那就是容易接受他人的意见。所以与其低声恳求,不如晓以利害。
当我说完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唐梦成身体猛地抖了一下,紧紧咬了咬嘴唇:“好吧,我试试吧!”
※※※
催眠的时候最忌讳别人在旁边扰乱受催眠者的心神,所以我们三个都等在病房外面,只有唐梦成自己走了进去。
蔡峰已经告诉我,对于白枫的第二次检查没有发现明显的病变,这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这属于精神方面的问题,再高明的检查仪器对于人的精神都无能为力。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但愿催眠术能够起作用!
我们通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可以将房间内的情况看的清清楚楚,只不过隔了门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声音。
唐梦成慢慢走到白枫床边,在一个凳子上坐下,眼神柔和,面容恬淡。他缓缓地张嘴说话,我知道说的肯定是诸如你现在感觉到很累,需要好好休息,现在你将闭上眼睛之类的心理暗示语言。
催眠术有着数千年的发展历史,中西方都有,因为其能够通过催眠控制人的精神,从而令受催眠者听从施术者的命令而被古人称为巫术邪术,能够掌握这种技能的人也被视为异类,不是受人崇拜,就是遭人鄙视。其实,催眠术并不神秘,它只是通过语言或者眼神对人实施某种心理暗示,而这种心理暗示只有通过受施者自己心灵的感应才能发挥作用。反言之,如果受施者对于实施催眠的人所做的暗示没有回应,那么也就不可能受到控制,到了近代,催眠术经常被用于治疗心理方面的疾病,效果比较明显,所以很多心理学专家都不同程度的会使用这种方法!
应该说唐梦成的催眠术已经很高超了,因为即使隔着窗户听不到他宛如梦呓般的轻柔声音,单看到他的柔和面容,没用多长时间,我就感到自己困意袭来,恹恹欲睡,连连打起了哈欠。
我刚想转过脸不去看他时,突然见到他张着的嘴凝立不动了,脸上柔和的表情渐渐转为诧异,我立时困意全消。
而此时我却看到安安静静躺在病床上的白枫嘴唇不停地翕动起来,不知道在念叨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唐梦成的脸上又再度转为柔和,缓缓闭起双目,嘴唇也不再动,如同木雕一样地凝坐在凳子上。而白枫的嘴唇还在不停地翕动着。
又过了一会儿,唐梦成竟然打了一个哈欠,好像要睡觉一样。我知道事情要遭,急忙推开了门,就听到白枫嘴中在发出一种柔和的声音:“我困了,现在就要睡着了……”
当我轻轻走过去,拍了一下唐梦成的肩膀,白枫和他同时说:“不对,我怎么睡着了?”他就突然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