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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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三唤林,哥。
林的下巴抵着她的头,嗯了声回应子三。
子三说,你不属于隐在赤青村里斑驳的小屋,你只属于高高在上的赤青山。掌管着风。
林应她,说,小三,这夜,遮挡了你的视线。你抬头看天空的星星。我希望我是属于那里。
子三笑道,那样就遥不可及了。
林道,那样,就落到了你的心里。
子三笑着说,要是落到了深渊了。现在没有,以后要落到深渊了了。
林道,没有比不经过你更残忍的死法了。林说着吻子三的发,一点点落到眉心,落到她柔软的唇上,吮着,不舍的纠缠着。痴恋着。恍惚一旦放开,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他这样深遂的爱着,痴心的恋着。子三落下泪来。感觉眼前的人总是能洞悉一切,又有力量有足够的理由让她依在他的怀里。
所有,是与非对与错都交织在了一起。子三无从选择了。
负了林也好,早或晚。反正都是负了。逼到绝境,子三想,只能尽力不让他变得悲惨。这是,自己惟一可做的。
否则,林现在就像会坠到深渊般,他不用证明了。
清晨的时候。子三在雾中。冷眼凝视对面树梢托起的初阳。一片迷惘。云层渐渐退却了,太阳流光溢彩,染透云层,染过树梢,染过雾气,染过子三的惆怅。子三停留在时间里,如故。
林醒来,给她披了自己的西装。与她一起看日升。一场醉人得炫晕的美景。
下了山,是悠哉着走下去的。
吃午饭时,穆东南正在接阿东的电话。喜不自禁的。因,木子枚怀孕了。阿东亦有意并找了理由定居美国了。当然,只要有决心,自然再无悬念的。
阿东听说何风瘫痪,亦决定尽快回来看看。一桌人更是兴奋不已。
子三瞟着林,然后依旧嘻闹着吃饭。
吃完饭,何风兴致极好,要子三拿出迷魂烟来抽。所剩不多了。
子三燃上烟,问,爷爷,想不想你的儿子。
何风还清醒,笑道,不想了。他有他的命途。
子三已习惯何风模糊不清的话了,勉强亦听得清楚。隔一断时间把烟送到何风送边,与他闲聊。一际水流而过的溪缓。敲起细碎的苍凉。是从井边沿袭而下的,子三最爱听这声音。
她说,好好听。
何风目光如井,却是可深可浅的味道。说,河流流着流着就会变成溪流,淡了许多。再淡许多。人亦一样,终有一个褪尽的过程。沉淀的沉淀,缓慢的缓慢。
子三道,然后,干涸了生命。
何风道,洗净了生命。
嫩丫头,你喜欢这个村子。
子三说,很喜欢。它好安静。安静得没有任何杂念。
何风道,有杂念的永远都是人。而不是她在的地方。
子三固执的说,赤青山能让人没有任何杂念。
何风说,是赤青山深渊底下不容杂念。丫头,你的劫数还早着了。人啊,要经历生才有资格死。
子三说,怎样的生?
何风道,活到能说出什么是生时才有资格去死。你知道什么叫生吗?说说。
子三杵着凝思。自己活着的路程好累好累。绝望得窒息。但要一句概括怎样是生。真又模糊起来。只说,我不知道。
何风说,丫头。生不如死之时还感觉到绝望便是生。就要活着经历。无欲无求之时都能放下便可以死了。所谓求死求死。有个度。早了是找死。过了是求死不能。
子三想着,这便是生命的深度吧。老人。如一颗大树的年轮,清晰到要辗转细数。只是它所呈现的往往就是历经苍海桑田的表象。若对它内质作追探。它又必然倾倒再难扶。损了命理。
幸而,只是损了命理而已。地下深埋的根质迂理尚还存在。
有些迂理,可以迂回。一如不会随土而化的树根。
不知不觉,已在赤青村度过一月,至少,这是与喧器无染的纯净的日子。时常会出现生活上的不便。但,又都依赖这里的良辰美景。人与物,都总是茅盾的,由不得选择。
所以,杂念,从来都是有选择惹来的麻烦。
阿东回国后首先来了赤山村,带了不少西药和补品。
木子枚怀孕便不能来。阿东的独行,一路走来,是与舒亚的记忆。他记得舒亚曾在这里肯定的对他说,这是你退出商场所向往的生活。她如此了解他,只是,被看得太过透彻。自己的任何情感想骗也骗不了她。注定陌路。
阿东见到何风几乎行将就木。当即热泪盈眶。强忍着劝慰些。林穆东南与阿东都久未相见。提议喝酒。把何风也拉来,畅聊起来,子三端来酒壶和碗。为四人满满倒上。也为自己倒一点。喝一点打算退场为他们做下酒菜。
林把她碗里的酒喝掉,说,本来就水土不服了。以茶代酒。
阿东也说让她喝茶,子三对阿东灿然一笑,说,欢迎回国。说完就喝茶。只是,倒过酒,味也太浓。还是忍着喝下。
脸色当即惨白。阿东看着怪吓人的,也不问。林说,你休息,我去做。
子三按林做下,转身就去厨房。脚步轻飘。林见与小漪玩的阿来转身就去帮忙。也便放心。
阿东见林如此不放心,说,去看看吧。
林道,应该没事,水土不服比较严重。我去看看。
林说着便进去厨房了。阿来在生火。子三准备炒菜。正倒入油,闻着那味便越过林,跑到外面一阵干呕。想吐又吐不出来的样子。却比在厨房好多了。这里穆东南和阿东何风见子三颤抖的背影,倒像是越来越严重。
林心疼的安抚她,让她去睡觉。子三笑着说没事。
林突然就生出一股难以控制的愤怒,尤其看她眉间隐忍着难受的样子。硬声说,听话。林扶了子三去休息。阿来已炒了菜慢慢端上来,几人边喝边聊。没菜了,阿东去端菜。进门听到子三房间传来的声音。跑去一看,子三已经晕倒在地。
阿东慌忙抱她上床,叫了林。林说,我去找医生。
穆东南搀了何风来,何风一把脉,说,好奇怪。反复把了几次。不急不慢。林急得连问了几次。何风最后说,子三怀孕一个月了。
这一结果怎么都没人相信。上次何风自己也把过脉,同样断定了再不能怀孕。这次却说,十分确定。但是子三太虚弱了,如果要这个孩子,又是一次冒险。
林又请了几个医生,说辞跟何风一样。
毫无悬念。子三一定会要这个孩子。果然,她十分高兴。笑着说,你的孩子。
这一句,牵扯着林的心。林说,你有危险。孩子也有。
子三说,我要你的孩子。一定要。
林拥抱子三,说,你总是有让人担心的本事。
子三笑着说,你放心,我的命硬得很。上次怀孕也没事。而且这次像是注定的结果一样。
子三呢喃着,多好的结果。
林说,好,我明天跟你一起回去。
子三拗着说,我不要,我要在这里。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就要在这里。
林看定她道,那你还要不要孩子。是威协的语气。子三却也不愿妥协,不断的跟林撒娇,软磨硬泡的。林不理。
子三气愤不已。晚上吃饭的时候还闷闷不乐的。
吃完饭,子三依旧坐在夕阳下,穆东南递了碗粥给她,子三说不想吃。
穆东南笑着说,孩子也要吃。
子三接过勉强的吃几口。说,爸爸,我能不能不回去,我很舍不得爷爷。
穆东南安慰道,你在莫城唯一才能保证你和孩子万无一失。
子三勉强的干笑。挑着粥。穆东南笑道,你把碗里的粥吃完,我保证你明天不会离开这里。
子三很快吃完粥。问穆东南,我可以在这里多久。
穆东南反问,你为什么一定要在这里。
子三说,我也不知道。好象我这一回去就再见不到爷爷一样。他现在都这样了。而且,这个地方很神奇,还非常吸引我。
穆东南等子三说下去。子三接着说,郁金香坊关了,只有这里还能找得到郁颜的味道。在这里,就能很满足。孩子也是,好象是这个地方赐给我的。
穆东南问,你这么希望有唯一的孩子?
子三说,这是我现在能为哥做的惟一一件事了。所以感激这个地方。
穆东南道,你想回去的时候再回去。
子三喜不自禁。房间里小漪正叫子三。穆东南笑道,我们也去看看。
两人便进去,阿东和林在下棋。何风阿来正坐着看。小漪独自无聊,子三便哄着她玩。小漪高兴极了,拖着子三又是伏在她肚子上讲话。依旧弟弟弟弟的叫。
子三逗她,你又知道是弟弟了。
小漪得意的说,我说的很灵的。看天儿就知道。
子三说,你看,小漪有一个阿来哥。一个天儿弟弟。再要一个妹妹多好。
小漪摇头说,我喜欢弟弟。
子三问,为什么呀。
小漪道,因为爸爸喜欢。
一屋人都笑,林边下棋边笑说,知我者小漪也。
子三对小漪道,爸爸喜欢弟弟,小漪吃不吃醋。
小漪摇头说,不吃醋。小漪最乖了。
子三道,那小漪跟妈妈看棋好不好。
小漪终于安静坐下,子三便坐着伏在椅背上跟小漪有一搭没一搭的聊。渐渐伏着睡着。旁边的何风亦垂头睡着。小漪见了,大为扫兴。众人看了,心中皆升起不详的预感。穆东南喊了几声何风,何风没一点反应。子三倒醒了。见状,吓得脸色苍白。室内气氛僵硬起来,阿来扑到何风脚上泣声喊道,爷爷……
何风缓缓抬起头来,含笑问,怎么了。
阿来见何风只是睡着。收了悲伤,不禁笑起来,把何风抱得更紧。
棋没下完也就散了,阿来扶了何风睡去。还太早,阿东与穆东南在屋外喝酒谈天。小漪在阿东怀里渐渐睡着。
正文 5
房内,子三却睡不着了,想起何风渐渐失了精神,心内正是悲伤。
林打断她的绵思,把手放到她肚子上,弄得子三痒痒的。子三笑着问,什么感觉。
林的心内一阵阵疼惜。逗她,我不让你留下来就搬出爸爸来压我了。
子三贼笑道,爸爸就比你通情达理。又问,如果我怀着的是女儿你会不会失望。
林抚她的发道,肯定是儿子。
子三笑道,重男轻女。
林道,你了。
子三说,我希望是个儿子。小漪喜欢。
林笑说,重男轻女。
子三道,给孩子取个名字吧。
林笑道,这么急。
子三说,嗯。
林说,穆释。释然的释。
子三吟吟道,穆释。好,哥取的就好。
三天后,何风死了。
众人似觉是预料中事。连要回美国的阿东都留了下来。却又都觉得出乎意料。于生死之间难以定夺。
何风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场。阿东与林在下棋,阿东代表何风下,阿东笑道,爷爷看这盘如何。
何风蔼然淡笑,说,那是你们的事了。
这是何风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便缓缓合上了眼,嘴角还余着笑意。
何风就葬在小屋后,丧事一完。子三就答应林回莫城。
在这片清贫的土地上,荡漾着安心。子三走出小院。留下的。身后,镜月之年不枉虚度,不朽之岁坐享长安。栖福。又若挽联。屋后,一坯土一安心。悠悠别年。
回到莫城,莫城见到一行人,一个个都似焕然一新。除了小漪。
子三这次怀孕的妊娠反应极大,几乎不能吃一点东西,吃了便吐。常睡,整个人似都软如绵了。林亦常常陪着。
阿东在莫城呆了几天,又要回美国。正开着车要出莫城,迎面碰到摔倒的舒亚。舒亚是跑着来的,泪痕兮兮。阿东下车扶舒亚起来,舒亚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