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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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路锁着眉无奈的说。子三,別这样,一年,反转的角色。教我们情何以堪……
子三打断她说,阿路,难道現在你在我面前笑得灿烂?你知道我看着有多心疼吗?你心里的疼痛不需要为了我伪装。那些年,我那么小,十六七岁而已,年少轻狂的思想,跌落底谷的落魄不是吗?
阿路的眼蒙上了层雾水,她只是哽咽的求子三。子三,不要这样,公平一点,难道你是不記得当初怎么劝我。说什么不要对自己绝望。即使是所有人都对自己绝望了,也要接受自己,那么多的肺腑之言都是废话吗?……
我记得,子三说,可是有用吗?我一样每天晚上戴上耳机也听到你疼痛到痛哭失声,看到你蒙上被子压抑着哭声坚忍着疼痛不让我听见。有用吗?无论一年,十年,二十年,或是一辈子,我永远回不到从前。现实是,我连自己都养不活。现实是你手疼成这样,病痛折磨得你这样。可是你还是要忍着,忍着去上班,因为要吃饭,忍着不让别人知道,因为怕被人瞧不起。忍着孤独寂寞,封闭自己不跟任何人接触。怕受到伤害……
子三,不要说了。你的激将法现在对我来说没用。你总要有个人陪。我比你大很多,因为寂寞得太久,我知道一个人的日子是永远也走不出去的黑洞。就像井底之蛙,一个人的打坐和修行。苦行僧一样。我不想你像我一样。
阿路哭了。子三重复着她当年说过的同一句话,表情麻木。只说,不要逼我。不要用你的关爱来逼我……
子三挣脱了手,躲避她眼里的疼痛。往往最软弱的武器才最容易伤透人心。阿路。原谅我,原谅我。对于现在的我。任何一种承受都是一种负荷。太痛。子三一个人坐在电脑前胡思乱想,看不清什么,阿路进来的时候,对子三灿然一笑。子三突然很怀念这样的笑。还是很怕失去这样的笑了?太过麻痹。子三紧紧的抱住了她。給过她家的朋友。
阿路开心的说,去河边吧。
子三看着她,恍惚间,她似乎若隐若现。子三突然有种直觉,这会是她们最后一次回味曾经相伴相依的年华。
像以前一样,子三紧紧的抓住她的手。很小的手。曾经。每一次都感觉抓着他的手可以一直照顾她。子三发现一个月以来,她是第一次抓住她的手。
她们手牵手走在曾经熟悉的每一个地方。市场。在曾经她们最喜欢的小店,第一排第一家。点了两元一份的稀粉丝。吃了她们最爱的冰凉粉,花生,鸡蛋饼……那些打发空虚的日子里仅能依靠零食的岁月。还有一条短短的河。又臭又脏的。整个镇,就像这条河。整年弥漫着一股腐臭陈烂的气味。没有一个略微正规的网吧。没有一个溜冰场,没有一间书店。在这里,除了可以购物。就是在小摊上吃吃廉价的小吃。或是在人山人海的市场看些同样廉价的衣物。实在是看的人多,卖的人少。她们也加入到看的人里面。遇到曾经的同事,进了四五十块一样的货摆在这里,亏得看不见底。
子三笑。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大的地方,正规一点的厂只有一家,在这一带,已经是无人不知了,可是排队的那队伍太壮观。五家介绍所。天天人挤人。没关系没钱别想进,进去了,没关系浪费介绍费。子三不想来这里,就是因为不想回忆起以前惨痛的经历。甚至不想碰触到那些不安的波动。就像是一只单翅的蝴蝶不愿再次看見自己的断翼。
阿路说,回去吧。子三点头。像以前一样,她们在第一家小摊上买一小袋花生。没想到时隔一年老板娘还认识她们。她还是一惯的干脆利落。一边给子三们装炒花生一边说。靓女,变漂亮了,都快不认识你了……
子三笑,道了谢。她们一边吃一边走回家。还是闻到和以前一样的气味,電池厂浓重带毒的味道。廉价的劳力12個小時的呼吸里帶出電池能量的气息。她们不敢呼吸跑过去。以前的必經之路。一天四次。屏气跑了一分钟彼此都笑了,笑得这样纯真。只在曾经相伴的岁月里笑。只在只有她们的記忆里笑。只在还能有这一天笑。她像王心凌,尤其是笑起来。有点傻傻的纯真。以此为借口,子三常常劝她笑口常开……曾经
一切还是这样的美好,仿佛就在子三眼前,她笑颜如花。如一朵浓黑的玖瑰。赋上太多的沉重,绽放起来,层层的剖解都是殇尽的解读。
子三仰头,在子三熟悉的医院里,阿路略黑的面容滲白。她躺在病床上,随时都要消逝似的。子三的心狂乱,不安。这情景,是多么的熟悉。爷爷也是这样,就在子三面前消逝。十三天。跨年,对他来说,那是最残忍的折磨。心肌硬塞导致的中风偏瘫。他高大健朗的身板在日日夜夜的疼痛折磨中消瘦得触目惊心。他隐忍了痛楚和行动不便。可一生强势的他隐忍不了寄人篱下行动不便带来的恥辱。
男人,最重要的往往不是劫数,而是自尊。没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他放纵自己至此,意识一点点消散。拖延到最后5天,吃不下任何东西。三个儿子,守了5天5夜。他瘦得皮包骨,固执的不肯落气,亲戚儿孙想尽办法让他归天。他也没能结束痛苦。他说不出一句话,右手已经不能写出任何字,虹把笔放在他的左手上,自己拿着硬纸。终于,他顫抖的手下歪歪扭扭的落下一个大得潦草的字。勉强看清是安字,他流落在外十几年的儿子的名。五天,跨界。是晚上七点十二分。他最终没能承受得了病痛的折磨亦或者说是他最终绝望了。两行浑浊顺着凸出的格外光亮的两块脸颊骨流淌下来,那夜,他就这样一直流着,泪水泌透银丝。虹哽咽道。爹爹。莫哭了咯……他听不見。直到泪水流尽,他小得看不见的眼睛越来越无神,最后只留下一条逢望向门外。躺在床上,手脚渐渐冰凉。一遍一遍的触摸。还是冰凉,心跳尤在,伏在身上感觉到微弱。没人不佩服他的坚忍。只是,等到最后,他都没有等来他要见的人。等到最后,他也没能见到他想了十几年的人。等到最后,他没有放弃,有限的命途已走到绝路。
到死。他的眼神都锁定在门外,算是含恨而终。所有的人都哭得伤心,无论是否真的伤心,可是哀声一片,只有子三,木然。子三觉得他还象以前一样,也同样这么一动不动的躺着,睡着了而已。他还在子三的眼前。即使是在他入棺的那一刻,子三都没有一滴泪,甚至不觉着伤心。yx时,再度开棺。和以前的健硕相比,爷爷的消瘦让他所有的子孙都痛哭长嚎。子三突然觉得可笑。跑到房间笑得失声,堂姐正伤心,被子三惹得破涕为笑。
第一次yx,子三觉得很好玩。就这样,子三在笑意中送走了爷爷。俺饰自己都觉得模糊的伤痛。在他的坟前,子三在心里默默的说,一路走好。亲爱的爷爷。
看着他入土,心里落下一抹被那天寒冷浸染的米。爷爷就像是那天墳前散落的米,给人以温饱。不求回报。
此后子三每一次回家,都会在他坟前驻足。每一回过年,都会想起他落暮的一个人在房间里吃着子三亲自端去的饭菜。只在她的勉强下吃几口。
每一回大年初一。都会想起抬他出来坐在屋外看零星的几束烟火。那一年,那一刻,夜幕下,为他绽放的真的就只点点光芒闪烁,点缀着可怜。爷爷艰难的踮脚跳望,一眼的寂寞空洞。才两分钟,他就要回房。
每一回经过他睡过的床,就会想起他躺在上面僵硬的身体,消瘦得皮包骨。想起他疼痛得撕心裂肺咬牙攥拳最终脱掉假牙。想起他无奈的横坚挪动。冲子三说着她当时听不清的行坐不适。想起坐在床边喂他吃下一点点东西他就摆手皱眉因疼痛没有一点食欲。想起他小小的眼睛空洞绝望的望向门外。支撑的眼皮镶满疲倦。終不肯合上。想起他老泪纵横仿佛静静的替无言的自己诉哀……
爷爷离去的场景,太过清晰,染上一抹浓重的沧涼。是惨不忍睹的生离死別。在子三刻意的强求下,是被禁固的无奈。
子三曾用文字或是记念或是忘记爷爷,但爷爷逝去的情景在她笔下凝固。
油尽灯枯
除夕美酒年年有
今年落寞愁更愁
高堂虽寿犹有尽
行坐不适岂堪忧
遥揽平原一如秋
望断相思无怨尤
愁也罢
忧也罢
浊泪羞洒黄鹤楼
牛头马面走罢走
阔别人间随波流
损落的烟花
除夕之夜耀八方,家家户户喜洋洋。
唯吾独坐衡星堂,茫然仰目叹瘫床。
烟花炫目把泪藏,萧条清影深惆怅。
麻将天玖夜夜响,阳间寿命已不长。
正文 重见
子三想起阿路同样消瘦得让人心疼,同样僵硬的躺在床上了。她靠着的墙角够不成依靠了,极需要另一种依靠,需要香烟的镇定作用。她快速的跑到洗手间抽出随身所带的相思鸟。一根接一根的拼命的吸,不停的吸。不要命的吸。只有在浓浓的烟雾中,才能镇定,只有在放肆的苦涩中,才能淡化回忆。相思鸟,外公吸的牌子,最便宜的解禁,最苦涩的味道。成为子三的最爱。子三的泪,就此流下,无人可見。
哥,也许,他会是根救命的稻草。在生命面前,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子三拿出口袋里惟送她的卡。装进手机,只用来听歌的手机,联系人只有惟一个。
只响了一声,他接通了。叫子三小三,这一声,痛到心里,一个月零三天,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熟悉的两个字,小三,子三竟这么怀念。
他急切的说,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子三说,我在医院。
惟挂了电话,半个小时,惟气喘吁吁的站到子三面前,子三站定,惟大步流星的站在子三面前,在萧瑟的医院长廊紧紧的抱住子三。子三不曾想过,再一次面对死亡,如此依赖惟,爷爷是熟悉的陌生人。她当时还小。这次,一个人在诺大的医院,她听见心在发慌的声音。所有的力量都太微薄,但相信惟,看到他,便安心。
医院里路人纷纷侧目,惟走到哪里都是一道最耀眼的风景。子三在他面前不到他的肩膀。她喜欢的高度。如此高大,所見和所承擔的亦增加到同等的高度,子三一味的躲避,心却全力依赖,于惟而言,太不公平。突然惟放松了手臂的力量,俯身以疼惜的眼神痴狂的蠕开子三的唇。闭上眼,子三只得忘却所有。
只在那一刻。在他府下身的时刻。
惟瘦了,十分憔悴。他说,別怕,哥会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麼事,无论你有什么病。我都会永远在你身边。我说过。会陪你,下地狱抑或上天堂。
子三笑了,笑得隐约明媚。惟眼里闪过疼痛,在子三眉间落下深情的一吻,恋人之间才有的吻。
子三说,我的朋友阿路,乳腺癌晚期。
子三靠在他的肩膀上,寻求温暖。仿佛医院里格外冰冷。只有在他怀里,温暖如春。惟更紧的抱住子三。说,我很担心你,很担心。小三。惟的吻落在子三的发丝上。
惟怀疑的问,你的朋友?
子三说阿路,我最好的朋友。她的家人不知道她的病。但是她很倔,自尊心太强,不可能告诉她的家人,她更不可能接受别人的帮助。
惟说,你的帮助了。我要知道她的情况。
子三的眼神告诉他这很残忍。他紧紧的握住子三的手。说,小三,在医生面前,没有隐私。在真情面前,没有丑陋。
子三低头说,她从小就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