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手佛-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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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座庙宇甚是败落,远远看去,已然飞檐崩损,金顶剥落,便是檐柱上雕画的龙凤纹饰,也仅存无几。只有悬在门楣上的朱红牌额,还依稀识得“古风宝刹”四个大字。只听得风吹铎铃,如泣如诉,使这座破庙更增添了几许凄凉。
二人入得大殿,放眼大殿上下,梁柱上蛛网结缠,布满尘垢;神龛罗汉,尽为苍苔。不过大殿虽旧,殿内的人却是不少,足足有二十几个。
这些人不是别人,正是在大同府云宅内、与王佛谋划进京夺取武林盟主令的老少群侠。
那二人去了脸上青纱,正是少林的枯木大师和武当的明阙真人。
宋长恨当先问道:“灭灯怎么了?”
“被归天鹤所伤。”枯木大师将灭灯的身子拢在胸前,摇了摇头,“只怕他伤势太重,我等已是无力回天。”右手探出,贴在灭灯胸口的“膻中穴”上,运用混元真功,将真气源源输入到了灭灯体内。
灭灯感到心口一暖,一股热流袭布全身,他极为吃力的睁开双眼,看了一眼对面的枯木,怆然一笑:“是……是……你救了……老衲……”
“不错,灭灯大师,你怎么样?”
“老衲……恐怕是……不行了。”灭灯闭上眼睛苦涩的笑了一笑,“我也想过,归天鹤为了要练成十层的……灭灯大法,迟早有一天会对我下此毒手,只是没曾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③üww。сōm快?”说到这里,他极力喘了一大口气,“不过,正因老衲防着他有这一手,所以那块真的……武林盟主令,老衲才没有交给他。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那块是个假的……”说罢在怀里取出一方金牌,“归天鹤若非急于下手,再过两天,这块真的便是他的了,哈哈……看来他归天鹤……没这个福份,不是他的,他终究也不可能得到。”
柘木大师道:“归天鹤当真要修炼十层功力的灭灯大法?”
“不错,他是个欲望很深的人,他什么都想到……”灭灯惨然笑了笑,眼皮急促的跳了几跳,“灭灯大法……灭灯……大法……灭绝人性……老衲好后悔……为何当初没毁了它,老衲更……后悔的是……为何让我遇上了……归天鹤,而不是……别……的人……”
明阙真人眉头深锁,沉声道:“灭灯大法当真灭绝人性?”
“不错……灭绝人性……”灭灯歇了一歇,一口气说了下去,“这是一门充满魔性的武功,是人……都练不得,一旦练成,想做人都难。嘿嘿嘿……归天鹤终究有一天,他会……后悔的……”说到此处,兀自一口气提不起来,一张嘴,一口鲜血哇的喷了出去。
枯木大师低下头一声长叹:“其实人魔之间,不过是一念之间,生死善恶,皆是如此。大师,早知如今,何必当初,只是你今日之悔,已是太迟。”
“哈哈……一念……之间……是一念之间……这便叫做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归……天……鹤……终有一天……你会像老衲一样……报应不爽……枉你自以为聪明……哈哈哈……”灭灯深深的喘个不停,断断续续的又道,“师兄……师弟……师父……我当初杀了你们……如……今却是别人……杀了我……你们说……这是……不是报应……”陡然间他一抬头,仰天一声大叫,一口鲜血狂怒喷出,刹时浑身冰硬,声断气绝。当的一声,手中的武林盟主令牌,也随之掉落在脚下。
枯木大师将灭灯的尸体轻轻放躺在地上,俯身拾起那块武林盟主令,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
应该说,此次武林盟主令失而复得,本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然而因为灭灯的死,枯木的脸上却显得很是悲伤。
他只所以感到悲伤,也并非同情灭灯这个人,而是为了人性中的贪婪而悲伤。
第十章 尔虞我诈
第十章尔虞我诈
自在佛光阁重创灭灯时起,一连十几天,归天鹤的心里便时时难得安宁。像他这等位高权重、生杀予夺的人,素来对别人的性命漠然视之,宛若草芥。是以对于灭灯,他当然也不会有半点的负疚之心。他只所以感到不安,相反是怕灭灯不死。凡是他的敌人,一日不除,他便一日感到不安。
但他不知道灭灯死或未死,更不知道救走灭灯的人是谁?如今柳依依和王佛的事尚且未了,半路里又横生枝节,这不能不让归天鹤感到一阵惶恐。直至今日,他才觉得王佛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么简单。对于一个杀手,他只想到了对方武功的神秘,却忽略了对方的人和武功一样神秘。
他怀疑龙狂就是王佛。
但这也只是怀疑,他还不敢肯定。
所以他决定试一试,打一次草、惊一次蛇,通过在王佛家人的身上做一番文章,借此将王佛引出。
于是这天他便陪在七公主身边,就像对待自己的梦中情人,极尽甜言蜜语,缠绵温存。看他的样子,要多乖有多乖,要多听话就有多听话。他不但亲自下厨,烧了七公主爱吃的几样小菜,为示自己的真情,还精选了数十首历代情诗,一一读给公主。
屋子里除了他和七公主二人,再无第三个人打扰。
在很多人的想像中,“公主”一词,俨然便是“美人”的代名词。概因皇帝的女儿是为“龙种”,既系龙女,自然都不会差到那里去。然而实事与想像往往多有偏颇,便是皇帝之女,亦分优劣,美女固然有之,而不漂亮的也不在少数。
在一般的男人眼里,七公主还算有些姿色,但绝称不上是真正的美人。
真正的美人,除了男人瞧着舒服,包括女人在内,也要感到赏心悦目。做为女人,七公主很有自知之明,她从来没认为自己有多漂亮,是以见了比她美丽的女人,她在羡慕之余,更多的则是自卑;自卑深处,而是嫉妒和仇视。
望着归天鹤像给自己过生日似的哄她开心,一句句尽是拜年的话,七公主故意把脸儿一板:“天鹤,瞧你今个儿可是有些反常,为什么?”
“反常?没有啊!”归天鹤轻轻替她捏着肩头,说出的话比三月的春风还要温馨,“不错,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疲于国事,以致冷落了夫人。老实说,天鹤心里也觉惭愧至极。唉!夫人如不记恨,打也打得,骂也骂得,只求夫人能笑上一笑,天鹤的心才会好受一些。”
七公主笑着在他肩上搡了一下,目不转睛的望着归天鹤,道:“你们男人对女人所说的话,十之八九都信不得,谁知道你是不是口是心非,嘴里说得好听,没准心里却恨我恨得要死?”
“夫人过虑了,天鹤对夫人情比金坚,海枯石烂,一颗心日月可鉴。”归天鹤亲自把盏,亲自将酒端至她的唇边,“夫人如若不信,可取一口刀试试,看看我的心是黑的,或是红的?”
七公主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死死的盯着他,道:“好!但愿你是肺腑之言,不是骗我。哼哼,我的性子,你是知道的,无论是谁骗了我,本公主便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是是是。”归天鹤一口价的连忙应答,“这种人无须夫人动手,天鹤一人,也能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天鹤,明人不做暗事,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今儿这等奉承我,定是有求于我,对吧!”七公主见他点了点头,跟着说道,“不过,在你的事没说之前,你须先应我一件事。”
“夫人请讲,莫说是一件,便是十件、百件,天鹤也全应下。”
七公主一字字的道:“杀了颜如玉。”
归天鹤的脸上微微一变:“夫人这是何意?”
七公主的眼里刹时没了笑意,如冰过的砒霜,不但透着冷,而且透着毒:“你们男人常讲什么‘双雄不并立’,我们女人也是——双美不并立!说白了,颜如玉太美,美得有些不太顺眼,一看到她、想到她、梦到她,我这心里就有气儿,一来气儿,我这胸口便痛的要命!”
归天鹤稍作犹豫,七公主立时不悦,眸子里闪出的光,如寒冬里出鞘的刀:“怎么,一提起‘颜如玉’这三个字,你是不是有些怜香惜玉,不忍得下手?天鹤,我相信我的耳朵可能是听错了,你好像每天夜里,做梦时都在念叨这个名字?”
归天鹤心头暗惊,脸上仍显得一派从容:“哈哈!夫人说哪里话,我与颜如玉仅是一面之识,怎会想着她?”他将一杯酒缓缓于七公主饮尽,放下杯子笑道,“夫人放心,此事我应了便是。只是这件事非同小可,涉及易总管,还望夫人容期缓限,让我从长计议。”
“可以。”七公主点了点头,“说吧!你的事是不是关于柳依依的?”
“夫人聪明,果然一语中矢。”归天鹤伸手将七公主肩头拢在胸前,在她腮上亲了一下,“不知夫人是如何知道的?”
“很简单。一因你每天夜里,每每念起柳依依三个字时,便会从梦中惊起。”七公主高傲的将头向上一仰,“另外,我还知道,她近来伙同王佛屠戮当朝四大要员。眼下朝廷已然张榜公文,悬赏于她,是也不是?”
“夫人所言极是,柳依依虽系女流,多年来一直无视朝纲,反对朝廷。”归天鹤脸色凝重,不无忧虑的道,“其实柳依依还不算可怕,倒是那个王佛,好杀成性,手段之残酷,令人发指。此人不除,今后还不知会有多少朝廷命官惨害其手。”
七公主轻轻竖起右手中指,跟着摇了一摇,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我不管柳、王等人是什么人,也不管你杀他们为公或是为私?说到底,你无非想让我去父皇那里讨取一道圣旨,杀了王佛的家人,对也不对?”
归天鹤笑着起身一揖:“知我者,夫人也!不错,只有这样,才能引出王佛,届时才能替朝廷除去隐患。”
七公主冷着脸一笑:“你莫要说的冠冕堂皇,左一个朝廷,右一个朝廷,只怕你另有所图也未可知?好了,你的事我应下了,只是我的事你也要记住,希望你别让我等得太急。”
“一定一定,夫人交待的事儿,天鹤一定遵办。”
“嗯!”七公主仰着身向后一躺,闭着眼道,“诵几段我爱听的,最好是用来赞誉我的文章听听。”
归天鹤一听让他吟诵文章,登时来了精神,当下口若悬河,涛涛不绝,一口气诵了《诗经·卫风·硕人》、汉乐府诗《陌上桑》、宋玉之《登徒子好色赋》、曹植的《洛神赋》、舒元舆的《牡丹赋》以及皮日休的《桃花赋》等数十段文章出来。总之,无论诗词或为歌赋,只要是他知道拿来奉承女人的,但凡溢美之辞,他全都加在了七公主的身上。
七公主听着这一句句动听的话儿,果然显得甚是受用,眼神含笑,脸上也带着甜甜的笑。
※※※
时值午时,三王爷正自和龙狂坐在客厅吃茶,忽听门外有人传话:“圣旨到——王爷接旨——”
二人相视看了看,他们虽没出去,听声音也知道,来的正是东床驸马归天鹤。三王爷并不慌张,笑着将茶杯向旁一推,整衣站了起来。
他刚站起,便见归天鹤圆领、绯袍、紫绶、玉带、绣着过肩蟒,笑着跨步入内,施礼已毕,将手中的圣旨高高举过头顶,朗声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获悉柳、王等人近日入京,意图不轨。众寇之中,尤以王佛为恶,实为朝廷腹心之患。此人不诛,于国于民,均甚无益。王佛十恶不赦,其罪擢发难数,虽处之极典而不过。旨意下,现命三王爷于明日辰时,将王佛家人解往宣武门菜市口处,以彰显戮,示之公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