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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部分

明月东升-第129部分

小说: 明月东升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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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横一生,也不过是独自终老,谁也敌不过岁月带来的消磨。
    就在费英东在遐想中跃马扬刀。驰骋在雪地上之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费英东身子一抖。听出踩在雪地上轻微地沙沙声表明。至少有数十人。
    “终于来了。。。。。。”费英东心中这么想。但来地是什么。却没去猜测。或许。他只想要地是。有人来而已。
    来人在门外停住。小声嘀咕了几句。虚掩地木门便被推开。显然推门地人力气太大。木门猛地发出“咣”地撞击声。那人一愣。随即走进屋内。
    透过打开地房门。费英东看见满院子站着地是身穿棉甲地彪悍士兵。显然是训练有素。连站着地姿势。似乎都是一模一样。
    进来地人有着一脸络晒胡子。说话粗声粗气。但语气却并不恶劣。
    “费英东,跟我们走。”
    费英东缓缓站起身子,抖了抖身上棉袍上沾染的灰尘,便举步向外走去。
    络晒胡子一愣,似乎未料到费英东如此配合,便追上去,问了句:“能不能骑马?”
    费英东猛地站住,回过身来,双目忽然变得炯炯有神,紧紧盯着络晒胡子。
    那络晒胡子站在费英东身前,足足高出费英东半个头,这让费英东忽然爆发出的那份豪气少了几分份量。
    “要走远路。你这个岁数,不能骑马就给你备车。”络晒胡子显然没把费英东当回事,满不在乎地说到。
    费英东似乎身子猛然一紧,但随即,又是一挺。
    “牵马来。”费英东昂着头说道。
    络晒胡子“嘿嘿”一笑,大概是觉得这样最省事。便手一挥,院子里的彪悍战士便退出院子,在门外列队。
    一匹黑马被牵到费英东面前,费英东伸手摸了摸马背,又用手拍了拍战马脖子,目光中神色琢磨不定。
    有多少日子没骑马了?。。。。。。
    费英东摇摇头,翻身上马,动作依旧迅捷,连一旁瞧着的络晒胡子都不禁暗暗叫好。
    一行人在络晒胡子的引领下,小跑着向千山堡堡门驰去。
    一路上费英东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打量着四周的山色雪景。这么些日子的足不出户,简直比牢笼还要难过,这次去不论是何种结局,费英东暂时都未做考虑。
    没多久,费英东便察觉到,他们一行人走的这群山之中,居然是一条可以通行大车的山路。尽管有积雪掩盖,但仍能看出是新修筑而成的。有些路段,甚至不必沿着山势远远绕行,而是直接盘旋着越山而过,大大节省了时间。而沿着山路左近的村子,也都有大路通行,甚至行人也不少见,至少有两队驮队擦肩而过。这与当初来时,可是完全两样。
    费英东还发现,在彼此相望的山顶,都修筑有简易的烽燧台垛,隐隐有人值守。
    越向南行,行人越多,驮队也多了起来,而游弋的骑兵小队也在附近的山谷里隐隐可见。
    这些,都在费英东的心中成为谜团。他甚至连想到在赫图阿拉的附近,若是也能拥有这样的道路,会给大军行进带来多大便利?又会使粮草辎重如何快捷?
    当然,这并不太久,如今费英东不过是一个被圈养的俘虏,正在前往自己未知命运的终点。
    在宽甸堡外大片平坦的雪地上,费英东目睹了更让其惊讶的场景,有那么一刻,费英东甚至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只见足有数千的黑甲骑兵正在宽甸堡外列阵而立,黑压压的一片犹如乌云压雪,即便没有发出声息,也自然生出一股骇人的气势。
    这些骑兵每人都是内穿棉甲,外面再罩有一件改进过后的铠甲,份量要比原来明军制式铠甲要轻,而内里的棉甲既能保暖,也能增添一层防护力。看得出来,这样双层的防护,非但减轻了战马的负重,也比原有的铠甲更能防御弓箭的抛射,至少能令被刀枪砍杀的损害降低不少。不仅如此,每一匹战马的前半部,在胸前,马脖子上,也都围有一层棉甲,这自然是为防御战马迎面撞击敌阵时受到损伤的措施。
    每一名骑兵都戴着红脑包盔,这是明军制式配置,没有改动。骑兵们每人腰间都悬着一把腰刀,人手一杆丈多长的长枪,枪刃处是一团血红的红缨,舞动起来,是一片黑中的血舞,像是白茫茫的雪地上跃动的火焰。
    费英东睁大着双眼,仔细地看着这从未见过的骑兵队伍。他对于每一名骑兵马侧的几个革袋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按说骑兵的负载,是不会有多余的东西,但距离过远,看不清是什么。
    不过,费英东唯一能够对比的,是这样的骑兵,防御力比八旗骑兵相差无几,但却比八旗中的铠甲骑兵移动迅速。此时骑兵们相互在马上搏杀的机会不是太多,多用于长途奔袭、行军。或是在双方对阵之时,绕到对方侧后翼,实施袭扰,打乱对方部署。这几乎便是努尔哈赤的八旗兵唯一的作战方式。至于骑兵与步兵对杀,那不用说,即便没有这般防护,步兵也几乎没有任何有效的抵抗。在马上奔跑着砍一个人,可比站在地上砍马上的人要简单轻松得多。
    猛然间,骑兵阵列里出现一片吼声,整齐的阵列开始移动,在这宽甸堡外唯一的空地上变换阵型,时而一字排开,时而变成数个尖锐锋阵,时而又出现几个半圆形向前急奔。。。。。。
    但费英东没有机会再看,那个络晒胡子等了一阵子,便不耐烦,勒马回来,在费英东的马上抽了一鞭,便向宽甸堡驰去。
    再次见到苏翎时,费英东仍然在想着堡外的那群骑兵,一个曾经麾下拥有更多骑兵的武官,怎么不能被此勾起回忆?
    苏翎注视着站在眼前的费英东,见其虽然强力支撑,却仍然显出劳累的疲态。
    “坐吧。”苏翎指了指椅子,对费英东说道。
    费英东迟疑了一下,便坐下。
    苏翎如今身上也跟骑兵们一样,穿的是内外两层甲,这几乎是他从来不曾变过的装束。在千山堡众人的眼中,不论是骑兵们,还是百姓,甚至是那些一直呆在屯田新村里的降兵降将们,都记住的是这般形象。
    苏翎仔细看了看费英东,见其抬头望向自己,便问到:“可还能赶路?若是撑不住,便给你换辆大车。”
    费英东吃惊的神色在脸上绽露无遗。还要走?
    苏翎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并不担心费英东会自杀,虽然眼下这个时候,活的费英东要比死的有用,但这几年都未寻死,这接下来的,也不会就此自寻死路。苏翎相信这段日子的消磨,足以让费英东身上的戾气散去。
    费英东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问出话来,他颓然地叹了口气,微微低下头。
    苏翎看着费英东的神情变幻,心中琢磨了一阵,说道:“你也可称得上是戎马一生,如今在我这里,。。。。”
    苏翎顿了下,接着说道,“咱们虽是敌我两方,这些日子你也算过得不错。这天下万事都有个定数,有些事,还得认命才是。”
    费英东抬起头,望向苏翎,不明白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翎整了整身上的铠甲,说道:“你跟着努尔哈赤征战多年,大概也是看着努尔哈赤能成就大事。这几年他所获颇多,战绩显赫,这里面自然也有你的功劳。”
    费英东摇摇头,没有说话。这些自然也是他心中想的,但此时说这些有何用处。
    苏翎话锋一转,说道:“你若是能多活几年,便能看到努尔哈赤的下场。”
    费英东再次疑惑地望向苏翎。
    “不信么?”苏翎紧紧盯着费英东。
    费英东没有接话。
    “有些东西,你也看到了。这没我,也就罢了。”苏翎声音越发的冰冷,“既然有我,努尔哈赤终究不过是一个奴酋。”
    奴酋二字,似乎让费英东有些生恼,但只是胸前起伏不定,却仍旧没有说话。
    “跟你说这些,眼下自然你是不信。”苏翎继续说道,“你想想看,你跟着努尔哈赤,吃过几次败仗?八旗又有哪次有死在千山堡城下的多?你又是怎么来到千山堡的?”
    费英东张嘴欲驳,却又想到苏翎说的哪一个不是事实?又如何驳斥?
    “我的来历。。。。。你与努尔哈赤都不会知道的,但我会做些什么,努尔哈赤又将是如何的下场,你若是能忍着多活几年,不,最多两年,我便会让你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结果。”
    苏翎的来历,本身便是一个谜团,费英东最初在千山堡内所见所闻,已有猜疑,但没有人会给他答案。此时苏翎这么一说,这心中的疑虑更深。他倒没觉得苏翎这般海口,努尔哈赤夸下的海口也差不多,当初费英东不也为努尔哈赤的豪言所激励,随其征战四方的么?
    苏翎走进两步,靠近费英东,压低声音,却仍然十分清晰地说道:“我告诉你,努尔哈赤会死在我的手里。他的贝勒们,以及大臣们会被满门抄斩。不过,你若是能活到那一天,我可以留你全家人的性命。”
    费英东满脸通红,也不知是气还是急。
    不过,这显然是苏翎所预料到的,他接着说道:“其实你们这些所谓的贝勒、大臣,什么用处都没有。我倒是劝你等到日后,看看你们女真一族,会变成什么样子。不仅是女真人,还有蒙古人、朝鲜人。”
    “你要将女真灭族?”费英东总算蹦出一句话来。
    苏翎摇摇头,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我的属下,有三成便是女真人。就如你与努尔哈赤,大概汉人、蒙古人也不会少于三成。”
    “那你。。。。。”费英东只说了半句,他倒不是牵挂什么族人,对于他这个岁数的老人,不过是身后子孙家势罢了。
    苏翎不再弄这些玄虚,正色说道:“我给你换个地方。不过,还是那句话,是生是死,你自己决定。你若是提前死了,你的家人子孙,会与努尔哈赤一样下场。我若杀人,便是一个不留。”
    说罢,便唤进祝浩,将费英东带了下去。
    随后,那位络腮胡子,带着五十多个骑兵,将费英东带至镇江堡,然后打起振武营的旗号。不过,费英东这回没有骑马,而是被被装进一辆四面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大车,沿着平坦的驿道,一路向西行去。
    正文 第五章 镇江参将
     更新时间:2009…9…14 17:16:39 本章字数:7252
    一脸络晒胡子、身形魁梧的大汉,名叫陶安峰,原本是南直隶境内一个世家大户的家丁,倒也有一番走南闯北的阅历。当年跟随主人南下苏、杭,西至陕西,三十多岁倒比别人一生去的地方都多。不过,后来跟主人家的某个小妾有了番瓜葛,也说不清到底是确有其事,还是被人诬陷,总之是连夜奔逃,一气便跑到山海关附近,正饿得心内发慌,却看到一面募兵的旗儿在眼前晃动。不用说,这付身子骨是没人看不上眼的,后来随班军入辽戍守边墙,便一直留了下来。
    这般经历,倒与苏翎有些相似,甚至连逃出边墙也是因杀了克扣饷银的管队旗甲。陶安峰没别的嗜好,唯好武。这嘴皮子又会来事,逢遇到稍有几手绝招的,便大哥前大哥后的缠着,这是自打从军起便养成的习惯。按其私下里说的,这男人投军谋生,凭的便是本事,没几手功夫,谈何保命立功?不过,这么些年,命倒是保住了,这立功便不用说了,不是憋得急了,焉能一刀便劈死那个扣着几两银子不放的贼胚,再次远走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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