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湮华 紫筱恋喜 .-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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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尉苦苦哀求,荆无畏不为所动,荆尉愈发做小伏低,反倒触怒了荆无畏:“小白,你从前不是这样的,现在居然为了个女人,要来求我?”
荆尉跪在荆无畏眼前:“小姑姑,您看清楚点,我不是小师叔祖,我是您的侄儿——荆尉。”
荆无畏固执己见:“佑安是个什么东西,竟让我的小白变成这样,我要杀了她,我一定要杀了她。”
话不投机,说来说去,两个人竟大打出手,眼见荆尉只有招架之力,无有还手之功,荆无畏竟一招狠过一招,似又把荆尉当成了她的假想敌佑安,欲置他于死地,荆尉脚下一绊,踉跄两步,荆无畏趁势上前,挥出手中的鸳鸯钺,钺刃携着凛冽杀气,直奔荆尉咽喉而来,一前一后两个声音,夹着无比恐惧,同时高呼:“无畏,住手。”
她哪里肯听,眼看那钺刃就要割断荆尉的喉管,她脸上现出诡异笑容:杀死小白喜欢的女人,小白就还是她的,这世上除了她之外,没有哪个女人能配得上小白!
钺刃距荆尉咽喉不足寸远的距离,被一股力量轻易拨开,没等她看明白那一团红,自己的胸口已遭重击:“他是佑安的,除了佑安外,没人可以伤害他。”
荆无畏接连倒退了四五步才稳住身子,捂住胸口看向来人,竟是扶楚,荆尉被她拎到一边,由荆岳扶住,紧张将他上下打量,连声道:“爹错了,没想到你小姑姑竟疯得这么厉害了。”
荆尉伸手擦去嘴角的血丝,没有理会荆岳的自责,专心看向这边的情况。
荆无畏还能认出扶楚:“你果然没死。”
第八十三章 以德报怨
扶楚兀自冷冷地笑着:“这世上,总有人巴望着我能早点死去,若叫他们称心如意,失去处心积虑谋算的肉靶,未来的漫漫人生,岂不要寂寞了,你说,是也不是?”
荆无畏手足抖颤,又要强装镇定:“不对,你不是扶楚——你,究竟是谁?”
那一双浓艳的眉目,倏地闪过嗜杀的阴邪:“这也是我想知道的——我是谁呢!”
荆无畏的老父,一共生了十个儿子,年过半百,才养出她这么个女儿来,比他长孙还要小两岁,她自是他的心尖肉,连取个名字都叫无畏,直将她宠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
家世好、学识好、功夫好、长得好,真是个无可挑剔的妙人,眼高于顶也是正常,纵览天下,能与她般配的男人,凤毛麟角,好在,身边就有一个,只是隔着辈分,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她是荆无畏,只要她看上的,就该是她的。
她大哥荆岳也极宠她,本以为自己的心意给让大哥知道,他会帮她搭桥牵线,万没料到,大哥竟端出付梓大徒弟的身份,拿些狗屁道理来教训她,说什么元极宫是名门正派的标榜,绝不能出违背人伦的丑闻,劝她不要执迷不悟。
什么人伦,什么丑闻——他们又没有血缘关系,男未婚女未嫁,年纪也相当,凭什么不让他们在一起?
她将元极宫闹得天翻地覆,搞得人尽皆知这段孽缘,就算天理不容,她也无所畏惧,可,小师叔心中没她。这已是刻骨的伤害,更叫她难以接受的是,无意间偷听到他和师公的对话。知道了他的身世,她有点不安,他神情如常。给出两条路让她选,其一:嫁给兰山;其二。自己去死。
她盯着他嘴角噙着的惯常微笑,以为他同她说笑,可当她被兄长绑入洞房,盖头挑起,对上一身喜服,局促不安的兰山,瞬间崩溃。一直以为他对她的纵容是爱,到头来才发现,只是漠不关心罢了,他真的忍心,让她嫁给别人,兰山是当年护送他进元极宫的侍卫之子,对他忠心不二,因为兰山爱她,所以,一定会看紧她。不让她坏了他的事。
不杀她,只是给她大哥和兰山面子,这个事实,让一直骄傲的她。如何接受,她没有和兰山圆房,兰山一直在等她,而她,一直在等着看似光风霁月,实则工于心计的小师叔——子墨。
回想自己做过的那些事,荆无畏觉得自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此时此刻,面对气势迫人的扶楚,她竟没由来的胆战心惊,莫名的觉得,她和小白,今生再无可能了。
冷血杀手,一刀毙命,生死一线间,恐惧也不过是眨眼功夫,可扶楚这妖邪,就用那双透出浓浓杀意的眼盯着她,让她清晰深刻的品尝濒死的恐惧,她还不想死,已有好久没见到小白,怎能甘心死掉?捂紧胸口,转身就跑。
见此情景,连荆岳都惊呆了,真没想到,他这不可一世的幺妹,面对扶楚,竟会落荒而逃。
扶楚嘴角噙着笑,冷眼看荆无畏越跑越远,在她即将逃出众人视界前,蓦地移动身形,等众人发现,扶楚已阻在荆无畏身前,一手擒住荆无畏的手腕,另一手快速贴合荆无畏被迫上翻的掌心。
荆无畏眼睛越瞪越大:“我的内力……”
扶楚笑道:“当年你害我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这一天,你既欠了我,自当加倍还我,不然怎叫我舒心。”
先前喝止荆无畏犯糊涂的,一个是荆岳,另一个便是荆无畏有名无实的夫君——兰山,见荆无畏受难,他不可能无动于衷,急冲过来,抽出腰间佩剑,直击扶楚吸功的手,被扶楚轻易避开,刹那时间,红衣翻飞,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定睛看她,已在丈外距离,亭亭立着,将染血的指尖送入殷红的唇,舌尖舔舐掉那一点殷红:“疯子的血,不够美味。”
纵然戴着扶楚的假面,可这一刻邪魅,却更偏于女子的阴柔,美得夺魂摄魄,却也叫人胆战心惊——这个真正的嗜血妖物。
荆无畏软软的瘫倒在兰山怀中,在扶楚退离的瞬间,竟用指尖划断了她的脚筋手筋,没了内力,废了手脚,她配上不小白了,眼中的光彩渐渐的黯淡下去,终至荒芜,万念俱灰。
兰山手忙脚乱,不知是该先察看她胸口,还是手脚:“无畏,哪里痛,告诉我。”
扶楚仍不打算放过她,再次逼近,出掌直击荆无畏天灵盖:“骄傲如你,这样活着,定是生不如死,我索性做个好人,送你一程。”
可这一掌,最后却落在兰山的后背,他弯下身子,将她紧紧护在怀中,扶楚的速度快得让人看不清,躲她是躲不过的,所以,他用自身当肉盾,替荆无畏硬生生的接下这致命一击。
血,一滴两滴,溢出他嘴角,落在荆无畏脸上,顺着她姣好的轮廓流淌下来,如同血泪,将她慢慢浇醒,荆无畏愕然看他,几年来,终于清晰的唤出他的名字:“兰山,你……”
他默默咽下嘴里的血,笑看着她:“我知道,你一定记得我。”
她吃力的举高胳膊,用垂软的手腕拭去他嘴角的血痕:“你这又是何必?”
他贴近她:“你明知道,我是这样的喜欢你,喜欢了十几年。”
她哽咽:“可我喜欢小白。”
他苦涩的笑:“我喜欢你,不需要你的回报,只要你能好好的。”
荆岳,付梓,包括先前差点被荆无畏宰了的荆尉,围成一道人墙,阻在扶楚眼前,荆岳陪着小心:“三殿下,舍妹因受刺激,迷失心智,若曾在犯病时伤害了三殿下,而今也算得了报应,就请三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饶她一命。”咬了咬牙,狠下心道:“犬子与佑安夫人的婚事,小人不再反对。”
她大哥真肯下血本,为了保她,儿子都不顾了,还有兰山,其实,若扶楚有心杀她,就算兰山以自身为盾,也是拦不住的,那一掌,扶楚只用了一成功力,就是想知道,兰山能为荆无畏做到什么程度,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荆无畏实在好命。
一直仰望天上的云,刻意忽略绕身的风,明知那云高不可攀,明知那风温柔和煦,她的执迷,只因心有不甘,完美如她,为什么就入不了那人的眼?而今悔悟,算不算晚,兰山嘴角的血痕,总也擦不干净,死寂的眸恢复生机,却是慌乱无助:“兰山,你嫌不嫌我是个废人?”
他虚弱的摇头:“只怕,你要嫌我。”
她痛哭流涕:“兰山,我知道错了,你好好的,我就当你的妻,给你生儿育女,再也不想其他,我们好好的过自己的日子,还要白头偕老,好不好?”
他欣慰的笑:“白头偕老,这莫不是我做的一场好梦?”
他难以置信,眼神渐渐迷离,荆无畏盯着他的眼睛,连连摇头:“兰山,这不是做梦,你看我,我就在这,在你怀里,你看着我,不要睡,千万不要睡。”
扶楚冷冷出声:“见了棺材才掉泪,早干什么去了?”
荆岳等人回过头去,扶楚懒得再看,飞身上前,拎着荆尉就往外走,身后传来荆无畏的恸哭:“兰山,我错了,你不要丢下我。”
荆尉受制于人,动弹不得,嘴上倒是不闲着:“你这匹夫,我元极宫待你不薄,你竟伤我小姑姑,杀我小姑丈,告诉你,就算杀了我,我不会娶你的佑安……”
扶楚拎着他的脖领子,不耐烦道:“你真是我见过最聒噪的男人,吵死了,闭嘴。”
“我要给我小姑丈报仇。”
“幼稚。”
“扶楚,我不会放过你的。”
“愚蠢。”
“我……”被扶楚点了哑穴,总算安静。
一成功力,角度拿捏的恰到好处,看似严重,但绝要不了命,对付疯子,要下狠招,其实,她感觉自己还是蛮心地善良的,瞧瞧,荆无畏当年差点把她搞死,她仅仅吸了她的功力,废了她的四肢,小以惩戒,她还成全了他们的爱情,真是以德报怨。
后来,荆无畏因兰山晕倒,哭得昏过去;再后来,兰山醒过来,荆无畏解开心结,接受了兰山。
小白,最好的年华全陪在他身上,可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了,就让她将他珍藏在心底,一直珍藏,不再拿出来,从今往后,她要珍惜眼前人。
这一天,扶楚没能走出元极宫,因佑安突然犯病,连付梓都没办法,先前咬定就算杀了他也不娶佑安的荆尉,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不顾众人拦阻,抱着佑安拜了堂。
玉倾城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波涛汹涌,兰山用了十几年时间,终于感动了荆无畏,他愿意付出几十年,一辈子的时间,扶楚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动心?
一直以为佑安和荆尉不会有结果,可人家也成亲了,只要心诚意坚,老天,会不会也给他一个机会?
第八十四章 听天由命
这一轮满月,圆得格外清冷萧瑟了些,不多时间,便躲进浓重的云层后,夜,黑得无边无际。
四合的院落,幽暗沉寂,随风摆荡的十二对宫灯,华而不实。
她穿单薄红衣,静立寒风中,衣袂翻飞,背影冷峻,她的对面,是佑安的洞房花窗,本该是极欢喜的事,可付梓偏要触人霉头,直言不讳的告诉她,佑安大限将至,许是今夜、许是明早、或因冲个喜,勉强再挺个十天半月。
孝公元年,十六岁的佑安来到她身边,自幼被母抛弃,被父典卖,挽棠苑内三年与世隔绝的生活,是孤苦无依的佑安这辈子,最安逸快乐的一段时光,负伤投入冰冷的护城河,使她落了病根,逃亡路上,佑安靠着树皮草根勉强支撑,把能找到的正经食物全给了当时怀有身孕的她,更在冰冷刺骨的水中捞鱼,彻底搞垮了身体。
佑安一直觉得被她所救,欠了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