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湮华 紫筱恋喜 .-第1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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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小小年纪的瑞儿抵为质子,换取扶楚帮扶,郁琼心头空荡荡的,谢过扶楚后,带着瑞儿出宫,一路紧紧拥抱,回到驿馆前,郁琼到底还是出声了:“瑞儿,可怨母后?”
瑞儿睁着清澈的大眼睛,笑着摇头:“母后也是没办法,瑞儿不怨母后。”
郁琼泪眼模糊的看着瑞儿,忆起当年的世子皓,笑起来也是这个样子,瑞儿越来越像他,忽然想到,今天是世子皓的祭日,心头一惊,自己竟然在这种不祥的日子将肖似世子皓的瑞儿抵为质子,她反悔了,什么家国天下,在这一刻全不在她心口,她只愿做个平凡的妇人,相夫教子,何必担起这样大的责任,压得她喘不过气,还要可能丢掉唯一的儿子。
挣扎间,听见马车外一声低柔的轻唤:“夫人。”
迅速撩开车帘,对上石岩风尘仆仆的脸,泪越落越凶,许久,压低声音,只他听得见:“你带我走,好不好?”
石岩缓缓摇头:“夫人,巴国是您的心血你不会忍心的。”
缓缓松开手,车帘滑下,挡住绞缠的视线,老半天,石岩听见车帘后传来飘忽的一声叹息:“你说的不错。”
—————乱世湮华@紫筱恋喜——————
送走郁琼,胥追走进空荡的大殿,笑容满面:“那个孩子,真像皓儿。”
扶楚懒洋洋的侧卧在软榻上,看着奏折头也不抬:“洵儿走到哪了?”
胥追回禀:“最迟后天便艄剿。”
扶楚点头:“瑞儿的饮食起居,照洵儿的来。”想了想:“还是去问清楚瑞儿的喜好吧。”
胥追应诺,从袖子里摸出一封密函,双手呈上:“陛下,刚刚收到自晏国传来的消息。”
扶楚阁下奏折,仲手接过密函,漫不经心的笑了笑:“初九,日子掐的真好。”
今天非但是世子皓的祭日,更是慕氏满门的祭日,事前说好要给慕氏一个交代。有赫连翊的逼迫,姒黛焉能不妥协?
他们两个反目成仇,扶楚觉得,这个事,真真的好。
殿外传来一阵嘈杂,扶楚缓缓勾起嘴角:来了!
因为扶楚不喜被扰,不管是议事厅还是寝宫都没有侍卫,在敌方看来,如此疏于防备,又陷在低谷中的扶楚。实在很容易下手,可姜太后还是忍到她下令鸩杀姜莲心的消息传出去才来,果真是老姜——很是狡猾谨慎。
胥追悠闲的移身到一幅挂画前。抱臂环胸倚靠着画旁的凭几。
扶楚收好密函,缓缓坐直身子,迎接她名义上的母后。
姜太后拎着长剑,领着纠集的亲兵冲进殿来,没等见人便传过话来:“遇拦着,杀无赦,奉上扶楚人头者,封侯拜相。”
好大口气!可见到神色自若的扶楚。那些豪言壮语戛然而止。
扶楚起身。信步来到姜太后眼前:“母后这是做什么?”
姜太后颤了一下,底气不足:“少废话。你会不知哀家想干什么,莲心呢?”
扶楚摊手耸肩:“母后来迟一步。”
姜太后怒目圆睁:“不可能。她明明那么喜欢你,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情。”
扶楚忽然靠近。贴着她耳畔小声道:“告诉你个秘密。”
姜太后:“什么?”
扶楚:“我不能给我的男人生孩子,只好借你女儿的肚皮,给他留个种,你说,她和我男人有那样的关系,我可能留下她么?”
姜太后:“你?”
扶楚撇嘴:“你是不是一直觉得我很没用。”
事实上,姜太后一直觉得将扶楚玩弄在股掌间。
扶楚眼底浮现嗜杀的凶狠:“连扶楚那种美少年,我都可以砸碎他的脑袋,何况鸩杀一个姜莲心?”
姜太后剧烈喘息:“你究竟是谁?”
“虞国那个妖孽公主。”
“你……”
扶楚大笑着转身,往软榻走去。
姜太后浑身颤抖,不知是气急还是悔恨,看着渐行渐远的扶楚,忽然回过神来,机不可失,拎着剑对准扶楚后心刺过去。
成绩在即,眼前一晃,手中的剑刺入盛装打扮的姜莲心〖体〗内。
“王后。”尾随姜莲心,从密道走进来的倾城痛声疾呼。
姜太后抬头:“莲心?”
姜莲心含看她:“母后。”随着说话,嘴角沁出血水来。
扶楚回身抱住缓缓滑到的姜莲心,循声望向站在密道口,面无血色的倾城,还有老神在在倚靠着凭几的胥追。
那凭几上有密道开关,而那幅画便是密道出口。
姜太后难以置信:“莲心,怎么是你?”
姜莲心吃力的扯出笑容:“母后,莲心不孝,不能服侍您终老。”
姜太后连连摇头:“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姜莲心却移开视线,颤抖着手去摸扶楚的脸,她说:“我的夫君,她是这乱世中的枭雄,她果敢冷峻,不为俗事所困,先时,我爱上她的无情,可到头来,却又恨极她的无情,如今想来,这样也好,至少知道,她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才不爱我,她只是没有爱。扶楚,我的朔欢,求你,放她一条生路。”
扶楚面无表情,由着姜莲心沾血的手在她脸上留下惊心的痕迹,许久,点了点头:“放心,她的母亲是寡人的王后,将来,她会是整个天下的帝后。”
姜莲心真心实意的笑了:“多谢你。”又道:“母后?”
扶楚扫了一眼还在摇头的姜太后:“既往不咎。”
姜莲心的眼神有些涣散,却努力盯着扶楚看,今生今世,她说的最后一句话,竟是:“楚楚,我今天,好不好看?”
扶楚看着精心妆点过的姜莲心,挤出笑容:“你今天真美。”
姜莲心笑了,视线从扶楚脸上又转到匆匆追来的玉倾城脸上,表情现出一抹茫然,再然后,缓缓阖眼。
“莲心,陪母后去……”
“莲心,不要不理母后。”
“莲心,睁眼看看母后,母后不夺权了,只要你。”
“莲心,小心肝,小宝贝,乖乖睡吧,不怕黑,有母后在……”
杀不杀她已没有区别,一个疯子罢了。
整齐划一的禁卫军冲了进来,擒贼先擒王,姜太后都疯了,谁还豁出命去拼,大家缴械投降。
胥追上前一步:“陛下?”
扶楚将姜莲心交给胥追:“厚葬之。”
第一七八章遭到报应
偏过头来,看向呆立的倾城。
一个、两个,仅仅相隔几天,他仅存于世的慕氏亲人,他女儿的母亲,相继离世,原本应是她们倚靠的他,却间接促成这样凄凉的结局,眼睁睁的看着她们死去,什么都不能做,痛苦将他煎熬,而自责,会彻底毁了他。
“都退下吧。”她的声音仍是这样的平静,即便姜莲心为她而死,也没见她的情绪现出波动,真真成了铁石心肠。
倾城木然的转身,却被扶楚出声叫住:“倾城,你留下。”
停下脚步,缓缓回过头来,蒙了薄雾的琥珀色眼眸对上无波无澜的深邃视线,褪了血色的唇瓣微微翕张:“陛下?”
直到偌大的空间只剩下他和她两个人,才又见她动作,却是缓步走到架前,广袖一拂,于架上的暗格中取出一个漆木盒,回到倾城眼前,将漆木盒并胥追将将送来的密函一并交到倾城手中:“舀去,告慰慕氏列祖列宗的在天之灵。”
“这是?”
“自是兑现寡人当初的承诺。”
倾城的视线在扶楚和手中的东西来来回回的游移,不难看出他的颤抖,最后到底当着扶楚的面,展开赫连翊亲笔所的密函,函上仍称扶楚为‘奴儿’,说狐丘已经成了活死人,姒黛疯狂的招揽名医,用最为珍贵的药材吊着狐丘的性命,无心打理朝政,虞国人心涣散,薄弱可欺,不过姒黛迫于赫连翊的压力,还是昭告天下,为慕氏平反,且象征意义的诛杀了当年参与陷害慕氏的一干从犯,当然,主谋就是姒黛和赫连翊。他们不会自杀谢罪。
最后,字迹明显潦草,且有润湿过的痕迹,不知是酒亦或者是泪水。赫连翊说让奴儿代他跟他的弟弟‘瑾容’说声对不起,还说他想奴儿,很想很想……
内附盖有大虞国玺的诏为证。
倾城攥着密函的指关节泛着白,如木偶般僵立半晌后,突然疯子般的撇开密函,又去掀那漆木盒,里面是一些异域风情的首饰。还有两卷羊皮画像外加一块绢帛。
倾城首先舀出绢帛,上面载着的内容,与先前扶楚送赫连翊那块帛一字不差:丽塔丝:异域国王嫡公主,诞生即选为国宗护煞圣女,承煞尊圣物——乌金手链并耳环,因宫变被害,功力尽失,体虚不及常人。后流落中原北方晏国,思念故土,郁郁寡欢。亡,身后遗一子,晏安王赫连翊;嘉戴琳:丽塔丝孪生妹妹,诞生即选为国宗护煞圣女,承煞尊圣物——白金手链并指环,同因宫变被害,功力尽失,体虚不及常人,后流落中原虞国之南,偶然机会。结识虞国大将军慕伯恭之孙慕耕臣,且诞下一子,慕瑾容,慕氏获罪前,嘉戴琳因病去世,慕瑾容携母骨灰。辗转千里,认祖归宗。
而那两张羊皮画卷,其中一张上面的肖像,便是他的母亲,另外那张,与他母亲的样貌有七八分的相似,不必问,也知道定是帛上提到的丽塔丝——赫连翊的母亲,他的姨娘。
为他慕氏平反的主要功臣竟是当初的凶手,更可笑的是,这个凶手却成了这世上,与他血脉相连的,仅存的,兄弟。
这桩桩件件,要他如何承受?
他笑了,笑声充斥着这大而空旷的殿堂每一个角落,不知者谓他狂妄,知之者谓他绝望。
扶楚看着仰头大笑的倾城,如果难过便哭出来,泪水,可以稀释痛苦,可,眼泪哭干了,那该怎么办?有些时候,笑比哭更叫人揪心。
展臂,将他轻拥入怀,他将头埋在她颈窝,就好像许多次看见的,她将头埋在佑安的颈窝那般。
他哑着嗓子:“是不是,我不求姐姐来,她便不会死;是不是,我带走王后,她也不会死?”
她声音清冷:“死亡,那是她们自己的选择。”
他环上她的腰:“我爱上了你……”
她接话:“是你这辈子最大的错误。”
他缓缓退后,静静端详,伸出手来,抚上她的假面:“可我从未后悔,这样执迷不悟,怎会不遭报应!”
转身,一步步迈出寝殿,他不会寻死,因为还有个刚刚失去母亲的孱弱生命在等着他,那是,他的欢儿,活着,为了救赎。
倾城离开后,子墨走进来,未经过通报,他在这禁宫中的权利,不下于胥追。
“陛下,姜氏余党当如何处置?”
扶楚挑眉:“依卿之见,当如何处置?”
当年是姜太后下毒谋害独孤王后和年幼的子墨,他归来后,并没有直接动手报复姜太后,反倒助她迫害东阳政和扶楚,因为他知道,姜太后绝对不会是最后的赢家。
其实他这个人,很是寡情,那浓烈的爱恨,不适合他,虽是受害人,却能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将一切掌握在手中,扶楚才是最适合的王者人选,所以,姜太后应该退场,莞尔一笑,声音如同他的人一般,凉悠悠的:“或有可能知晓陛下并非宋国子氏血脉者,概诛之。”
扶楚跟着笑了:“如你这般,算不算不肖子孙?”
子墨浑不在意:“陛下金口玉言,会让子氏的血脉为储君之妻,如此,承袭天下大业者,还是我子氏后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