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娇百宠-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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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婵眨巴着眼睛看他,韩拓又道:“现在你知道了吧。所以,你以后只要安心做我的妻子,有任何事都告诉我,任何难题任何麻烦都有我去解决。”
若说丝毫不动容,那绝对是假的。
顾婵虽然重活了一次,但归根到底两辈子加起来活过的日子也没有超过十九年,她拥有的还是少女多情的灵魂,心中对未来、对婚姻、对夫婿充满憧憬。
真的可以吗?可以全心信任韩拓依靠韩拓?
如果真的可以,不正是完全应了母亲说过的那番话。
只不过,顺序倒了过来,母亲教她尽心对待韩拓,对方自然也会如此回报。如今,韩拓已在主动示好,诚心求娶,还要做她的靠山,自然也是希望她可以真心回报。
顾婵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分毫不情愿。
不过,该拒绝的事情还是得拒绝,“王爷以后不可以再像今天这样了。”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反正大婚前都不可以。”
韩拓皱眉问道:“不可以哪样?”
顾婵道:“就是刚才那样。”
“刚才哪样?”韩拓按捺不住笑意,“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
太讨厌了!
才觉得他好一点,竟然立刻又来欺负她!
这种话难道不是大家意会便罢,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刚刚做过些什么,还非得要她说个清楚明白,她可没有他那么厚的脸皮。
顾婵气坏了,霍地躺回去,重新拿被子把自己蒙住。
韩拓哈哈大笑。
笑够了,又伸出手来戳她,“起来吧,清理一下,我送你回家。”
顾婵在被子里纠结,她还没穿衣服呢,怎么起?
当着韩拓的面,掀开被子肯定不好意思,不掀倒好像她不想回家似的。
她小心翼翼地只露出头来,“王爷……王爷回避一下吧。”
“为什么?”韩拓一本正经地问道,“本王陪着你不好吗?”
顾婵真想去拧他的脸皮,看看到底是不是砌城墙的砖头做成的,怎么可以厚成这样?
为什么,难道他不懂么,刚才是谁老房子着火似的,把她剥个精。光,现在倒来问她为什么不好意思当着他揭开被子。
顾婵红着脸,避开他的问话,只道:“那……王爷可以把地上的衣服递给我吗?”
韩拓再次大笑,答应得倒十分痛快,也不再为难她,自去外间等着。
顾婵收拾妥当,才走出去。
韩拓拉她坐下,倒了一杯茶给她,“你将白桦带回去吧,往后出门都叫她随同,有她保护你我才能安心。”
有过适才那番话后,顾婵倒不再抗拒韩拓安排人给她,可白桦的情况有点尴尬,“那我要怎么跟爹娘解释呢?”
如果是旁人也就罢了,偏偏白桦是爹爹找回去的,而白桦是韩拓这边的人除了顾婵没人知道,她今日将人带回去,又说是韩拓给的,那叫爹娘怎么想……
韩拓显然并不想为此事太费神,简单道:“她是红桦也在我府中,不然你便带红桦回去,岳父岳母那边也不必隐瞒,只说是我送的便罢。”
他派人保护未婚妻,可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顾婵见韩拓架势,就知她终归得从两人中选一个带走,所以便听他安排,带了红桦回家。
宁氏见了红桦,得知是靖王送给女儿的侍卫,欢喜他对女儿的用心还来不及,哪里会有反对。
至于顾景吾,后院中事向来少过问,只由妻子安排,自然也没有异议。
第二天一早,章家狐妖一案便有了结果。
☆、第三十六章 35。5。02
此事要从旧年年底说起。
腊月时,通州县一家姓田的佃农走失了两只鸡,几日后在田间寻回。
这原是根本不值一提的小事。
偏偏当地的大地主李员外硬说那鸡是他家的,认为田老爹偷盗。
谁家养鸡也不会故意在身上做出记号,鸡不会说话,于人就变成有嘴说不清的事情,谁的声音大,谁的后台硬,那便是谁的。
李员外早年给大儿子捐了个官,正正巧是通州知县,自家人当然向着自家人,过堂一审,便判定田老爹偷鸡,杖责二十大板,不但要还鸡,还要赔偿十两银给李员外弥补损失。
前文有述,元和年间,大殷的田地不过二两银子便可购置一亩,若田家能拿出十两银,早就买田购地,何需做个任人欺凌的佃户。
有道是,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事无人问。田家这样的家底,还肯来往的无非都是和他们同样的佃户贫农,便是借也借不到这许多银钱。
田家大姐儿年方十八,是远近乡里闻名的一朵花儿。李员外心思十分活络,便提出父母债、子女偿的办法,强拉了田大姐回家做姨娘。
至此,还有什么不明白呢,人家早就惦记上了自家姑娘……
田老爹年五十有余,之前生受二十大板已是内伤外患,如今又气又恨,怒急攻心,一口血喷出,就此人事不知,米水不进,拖延不过三日,便一命呜呼。
田大姐得到消息,当晚就在李家宅子里自缢了。
田大婶连续丧夫丧女,一病不起。
田家二姐儿才十六岁,小时候在县城的武馆里头打过杂,是个性子烈又有主意的姑娘,烤了干粮背上包袱便进了幽州城,到知府衙门前击鼓鸣冤。
谁知知府大人在李知县捐官的事情上得过好处,此时自是不肯受理,判田二姐造谣生事,诬告县官,打了十个板子将人扔出府衙外面。
田二姐不屈不挠,养好伤,再次进城,直奔着藩王府第而去。她存着一股子鱼死网破的打算,便是告不倒知县知府,也要让朝廷知道他们的昏庸,谁知王爷没碰到,撞上的还是官官相护的其中一个官——幽州提刑按察使章和浦。
章和浦一心盼着早日调任京官,当然不肯揭露自己治下有贪官。
田二姐因在武馆里学过三招两式,比之其姐更有一番康健生动之美,章和浦素日里见多了弱柳扶风的美人儿,如今乍见个不一样的,动了心思,嘴上说着会为她伸冤,连哄带骗霸占了姑娘当姨娘。
田二姐初时不察,信以为真,对章和浦万分感激。
可眼见数月过去,翻案之事却久久不见动静,她心中自也起疑。
到六月里田大婶去世,她办好丧事,便与章和浦摊牌。
章和浦露出真面目,田二姐悲愤交加,父亲与姐姐的有冤难申,有仇难报,自己被骗,失去清白,母亲也死,从此再无牵挂,当初搏命一般鱼死网破的念头便又萌生。
于是,伙同武馆里相识的武师,在雨夜里装神弄鬼,将章家灭门。
田二姐不信,按察使大人家出了命案,还能有人装作无事发生?
然而章和浦当初并未在官府登记纳妾书,除了章家众人,无人知道田二姐其人的存在。顾婵等两女虽听章静琴念叨过,但到底不会参与仵作验尸收尸,是以没人知道死人里头少了个姨娘,自也不会有人怀疑到她头上,只当无头案那般处理。
田二姐这才在中元节那日又闹事一场。
韩拓那日并非有意涉入案中,他去幽州大营巡视归途中正巧撞见,便派近卫跟踪查探。
田二姐从头到尾没打算过逃离,被捉住后连审问都不必,自己主动将所有事情一一道来,详尽得不能再详尽。
自此按察使章和浦家灭门一案水落石出,而牵涉其中的幽州知府与通州知县,或降职或革除,三个官位也各有新人到任,不再细说。
章静琴的失魂症在中元节那夜不药而愈,家人七七之后,便动身随舅父前往山西大同府。
启程那日是八月初十,顾婵和冯鸾前去送行。
官道两旁种着参天银杏,此时叶子黄透,撒满一地金黄。
章静琴将一个嵌螺钿紫檀八宝匣交给顾婵,“这里是大哥的一些遗物,有一套剑谱一套拳谱,还有一柄龙泉匕首,有机会的话帮我交给靖王爷身边的林修大哥吧,谢谢他中元节那晚对我的照顾。”
她虽然痊愈,却全然不见从前那种无忧无虑、活泼跳脱的模样,人沉静下来,也瘦了许多,衣裙松松的挂在身上,随着瑟瑟秋风轻摆。
三人挥泪告别,裹碧绸帷的马车一路向西,直到最终消失不见,顾冯二女才上车回城。
*
说来也奇怪,元和二十一年的上半年,种种事情像撒豆儿似的密集不断,到了下半年,却平静下来,现世安稳,无风亦无浪。
顾家一切如常,只有顾枫身上发生些许变化。
幽州卫大营同寒山书院一样,每旬得一日休沐,顾枫并非每次都返回家中,更多时候会与军中同袍共聚出游。偶然回家时,顾婵次次都能看出他的不同,先是晒黑,后来长高壮硕起来,微微毛躁的性子也日渐沉稳。
顾景吾最初不愿幼子太早入军营,担心军中三教九流,日子久了,影响品性。
宁氏也是一般,怕投军太苦,顾枫年幼承受不来。
只是,两人皆拗不过儿子主意早定,不得不同意放行。如今见他一日比一日成熟,夫妻二人自是安慰欢喜。
顾婵只在受章静琴之托转交礼物给林修时见过韩拓一次,之后就再不肯赴他邀约。
她并非拿乔矫情,而是认为自己还是应当做个循规蹈矩的姑娘,婚前不应再与韩拓私下见面。
韩拓呢,该邀约还是邀约,顾婵不肯去,他也不勉强。不见面,他便几日一封书信,由红桦转交。
元和二十二年开春后,顾家上下忙碌起来,一心筹备二月二十六日顾松与冯鸾的婚礼。
二十那日,顾松休沐,在家中试穿锦绣坊送来的新郎礼服。
“明明年前才度的尺寸,怎么两个月就瘦了呢。”宁氏摇头道,“虽则要参加秋闱,也得顾惜身体不是。”
顾松淡淡一笑,只道娘亲说的是。
宁氏看他模样便知根本没往心里去,戳着他额头道:“儿大不由娘,回头叫你媳妇整治你。”
“娘,鸾姐姐那么温柔体贴,我看到时候一定是大哥欺负她。”顾婵从窗外探出来,笑眯眯地打量身穿大红新郎袍的兄长。
前世因为宁氏过世,顾松为母守孝三年,直到元和二十四年夏天才与冯鸾成婚。婚礼在京师举办,因前一年顾松已在殿试上拔得头筹,由韩启钦点为状元,进翰林院为编修,身为新皇未来大舅,又有真才实学,前途无量,道贺之人自是流水一般多得数不尽,婚礼盛大空前,贺仪丰渥,被京城中人传颂为佳话。
不过才半年后,就因顾景吾反对韩启在战时苛减军需,父子两人一同被贬去福建。
如今宁氏安康,婚事提前,不知其余各事是否会随之变化。
回到过去一年多,顾婵已不像初时那般易为后来的事情焦虑,慢慢学会安心享受当下。
二哥科考之时她帮不上忙,但顾松才学不变,就算与前世有所不同也不会相差太多,她本就毫不担心。
至于父亲的事情,到时想办法劝他莫要在朝堂上与韩启争论便是。
“是啊,鸾儿温柔体贴,我婚后自然有娇妻照料,生活美满。”顾松笑叹道,“所以我向来惋惜靖王殿下,明明神仙一般的人物,偏摊上我家娇生惯养,刁蛮任性的璨璨,以后可有的受苦……”
“娘!”顾婵跳着脚进屋,偎在宁氏身边,“你看二哥呀,他还没娶媳妇,就开始欺负妹妹了。”
宁氏却道:“我看朝林说得不错,去年冬月靖王寿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