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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部分

35毫米的爱-第3部分

小说: 35毫米的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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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不用多久这里的大象就会被杀光。”
  “你们没有将这件事通报给保护区的狩猎监督员吗?”,唐谧皱着眉问。
  “有,上周那群人又在偷猎,狩猎监督队赶到现场和他们发生了枪战,我带着部落里的男人们也加入了战斗。不过他们的武器实在太厉害了,个个都是亡命之徒,我们根本就打不过。最后,狩猎监督队只得先行撤退,走之前他们将手里的枪留给了我们。”
  “就凭你们手里的这几杆破枪根本无济于事。游击队不仅有枪,还有手雷,装甲车和反坦克导弹,只要有钱他们连航母都能买到,你们根本是鸟枪对大炮。”,里奇不以为然地摇着头,他并不认为单凭马赛人的勇猛就能对抗那群武装到牙齿的职业军人。
  “我们马赛人从小就接受教导,土地和动物是神灵赐予我们最宝贵的财富,世世代代的先祖都严格恪守这条戒律,如果有人敢夺走它们,我们必会战斗到底!”,欧诺拉索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武器,粗大的指节上显出道道青筋,遒劲而有力,一如他此刻的决心。
  里奇看着欧诺拉索的样子,心里暗暗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固执而狂热的动物保护者,怪不得唐谧和他会那么投契。想到这里,他不禁担忧地看着她,愤怒的大象已经够令人头痛的,现在还加上一群战争狂人。所有可知的和未知的危险如远处厚重的云层,重重叠叠又诡秘莫名,压得人有点喘不过起来,他开始考虑是否该终止这次的拍摄行动。

  第三章 镜头里的军火商

  当太阳开始向西边坠去的时候,唐谧爬上了山坡,眺望着下面那片猩红的土地。广袤的红土在山崖下尽情地延伸,就像火焰一路摧枯拉朽地烧到天际,而在天尽头,沙漠为这片燎原之火镶上一道纤细的金边。灰白的荆棘和刺木丛星星点点,如细碎的骨骼散落在红土黄沙中,带着凄怆的悲艳。著名的东非大裂谷至此便会告别丛林进入沙漠,然后贯穿高原抵达红海。这一带被称为“上帝遗忘的角落”,因为沙漠的干热风夺去了珍贵的水源,土地下布满了白蚁丘和沙石,除了少数的耐旱植物就再也长不出别的东西。
  眼前的画面辽阔而壮丽,极具镜头感,但唐谧并不急着拿起相机,只是静静地坐下来听着耳边的风声。从高地上刮来的东北风相当猛烈,震得耳膜“突突”作响,呼啸的风声里还夹杂了一丝犹有若无的悲鸣,微弱却清晰地从身后的丛林里传出,一下一下地敲打着她的心灵,她不由自主地抱紧双腿,将脸埋在膝间,强忍着落泪的冲动不忍倾听。
  那是象群哭泣的声音,它们正在为死去的同伴举行“葬礼”。每当有大象死去,它的家族成员会定期地来到尸体旁徘徊,一边转圈一边发出类似哭泣的哀鸣,直至有一天,尸体化作了骨骼,它们就会把白骨拆成小块带到丛林深处用泥土掩埋起来。非洲象这种奇特的丧葬仪式令动物学家们感到震惊和慨叹,原来在情感的领域中,人类并不孤单,动物也和我们一样,会为同伴的死亡而难过悲伤,我们的表达感情的方式不比它们高贵多少。
  所以唐谧时常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到底是动物具有人性,还是人具有动物性?在穿越丛林的途中,她看到了不少大象的尸体,象牙被锯掉,身上布满了弹痕,有一些的肉体已经腐烂露出白森森的肋骨,但曾经美丽的灰色眼睛仍然睁大着,悲哀,恐惧和不解浓缩在浑浊的晶体中,明晃晃地逼视着湛蓝的天空,仿佛在质问为什么夺取自己生命的不是猛兽或者疾病,而是一颗颗细小的子弹以及背后那一张张贪婪的脸孔。
  唐谧用镜头将它们的质问与疑惑记录了下来,拍摄前的种种疑问也开始有了答案。因为偷猎者的屠杀,象群中的“成年人”都死得七七八八,留下了大量的孤儿。大象是极具家族性的动物,没了父母的爱护与教养,幼象会变得不知所措,性格也会变得扭曲而暴躁,肆意地开展攻击。更重要的是,为了生存它们的身体机能会自动退化象牙以逃避追捕,动物对环境的适应性远超过人类想象,达尔文的进化论早已指出这点,只不过现在,造成它们进化的不再是自然而是人。
  忽然,一连串尖锐的枪声在山下响起,惊雷般打破了她的沉思。
  唐谧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那些偷猎者,她迅速地俯下身体,匍匐着靠近山崖边缘,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查看山坡下的情况。目光扫过一丛丛低矮的灌木和茅草,当看到不远处那棵高大的猴面包树时,几道银色的光芒透过望远镜射入了眼内。她调整焦距,景象越发清晰起来,猴面包树下站着一群人,闪光正是从他们的手里拿着的东西上发出。
  一把把崭新的M12S冲锋枪在阳光下发出乌金般的光泽,轻盈的体型,流畅的线条,被那些身穿军装的男人握在手里灵巧得如同玩具。如果不是枪口仍然散发着阵阵硝烟,如果不是看到那些人衣服上的叛军标志,唐谧几乎以为眼前的一幕是某个剧组正在拍戏。
  “他们就是Z国的叛军吧?难道又要开始屠杀大象了?”,唐谧思忖着,感到一线灼热从胸臆间腾起,愤怒随着血液从心脏往脑际冲去。如果说她在丛林里拍到的是受害者和凶杀现场,那么底下的那群人正是作案凶手,但现在她又能做些什么呢?难道冲下去指着他们的鼻子骂:“你们是凶手!”
  愚蠢的行为除了导致死亡和增长屠杀者的气焰外,根本毫无用处。
  她握紧了望远镜,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得好好思考该干些什么才能获得最佳的效果?
  这时,叛军中一个貌似首领的男人站了出来,他把枪放在手里掂了掂,脸上呈现出满意的笑容,朝身后挥了挥手,一群身形健硕的大汉便抬着十几捆硕大的象牙放到了对面的卡车上。而在卡车旁站了几个穿着西服带着墨镜的白人,他们的脚下布满了木箱,打开的箱盖里露出各种武器乌黑冰冷的身影,它们被杂乱地堆放在一起,就像市场上的大白菜似地散发着腐烂的气息,源源不断地被送入买主的手中。
  “原来他们正在交易军火。”,唐谧抿紧了嘴唇,心里瞬间有了定夺。扔下望远镜,飞快地架起脚架打开相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调整着最佳的光圈和快门速度。本来今天她只是计划查看地形和挑选拍摄地点,并不打算展开正式的拍摄,所以没有携带太多的器材设备,甚至连里奇也留在了部落里继续鼓捣他的灯具。但机遇就像烈性的桑巴美女,总喜欢在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抛出挑逗的媚眼,能不能俘获她,就全凭瞬间的反应了。
  镜头里,一个高个子白人走到首领面前接过一只丝绒袋,从里面取出颗晶亮的东西,然后把它放在阳光下轻轻地旋转着,七彩的炫光从那颗小小的物体上射出,映着那人的一头金发分外耀眼。唐谧把镜头对准了他的脸和手中的钻石,嗯,此人轮廓深邃,脸部线条也很完美,绝对是张上镜的脸。
  “亲爱的军火商先生,把该死的墨镜摘下,让大家好好看清楚你那张英俊的面孔。”,唐谧一边按着快门,心里一边默念道。这次的拍摄专题是为了探讨象群异变的原因,此刻镜头里的景象正是原因所在。她觉得自己真是非常幸运,那群人手中拿着的是毁灭生命的武器,而她手里的相机便是揭示真相的武器,尽管威力很小,但总得有人为此做些什么。
  仿佛是听到她的心声,那个男人竟然缓缓地别过脸,摘下了墨镜,用一双犀利的眼睛盯着镜头以及镜头后的她。墨绿色的瞳孔在阳光下收缩着,锐利的光从里面射出,透过层层的光学玻璃刺入她的眼内,甚至比他手上的钻石还要耀目几分。
  那是警告和威吓的眼神,许多大型肉食动物在愤怒时都会这样看着猎物,唐谧握住镜头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刹那间她有了想逃离的念头。
  “他能看见我?这绝对不可能,除非他有千里目。”,唐谧强忍着心中的恐惧,自我安慰着。她藏身的山坡距离那群人将近一千米,周围都被茂密的灌木丛和茅草遮挡着,更何况她趴在地上,以那个男人的角度不可能会发现她。
  唐谧最初的直觉是准确的,她确实应该逃,不过许多摄影师都会有种过分自信甚至是侥幸的心理,就是面对危险的时候总以为自己能在灾难降临前拍下最棒的一张照片,之前凯恩是这样想,现在她也是这样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准备再次按下快门,却发现镜头里的男人突然侧过身背对着自己,当他再次转身的时候,一把巴雷特M82A1狙击步枪已经对准了镜头。
  “Shit!”,唐谧暗骂一声,立刻低头捂住相机,将身体紧紧地贴在地上。“轰”地一声,身后传来巨响,震动中飞射的木屑与叶片击打在她的身上,火辣辣地痛,她已经顾不得许多,身体马上往左边翻滚过去,第一颗子弹没有打中她,只是击中了身后的小树,不过第二颗子弹就难说了。
  强压着想拔腿就逃的冲动,她卧在草丛里不敢动弹,轻率地暴露身形只会死得更快。时间仿佛已经静止,连呼吸也几乎要停顿,粗糙的草根凉凉地扎着她的背,沙石下传来了心跳的共鸣声,头顶那片蓝天带着逼仄的明艳在眼中晃动着,就像张硕大的网不断地向她压来。
  等了片刻,枪响并未如期而至,唐谧咬咬牙,稍微移动了下身体,忽然,一股灼热伴随着子弹的嘶鸣声划过她的发际,迅速地没入了前方的岩石中,石块炸裂开来激起大团的烟尘,脆得就像樽石膏像。她急忙往后卧倒,眼前隐隐发黑,心脏几乎要跳出咽喉,电光火石间,她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自己马上就要死了,此刻最想做的是什么?下意识地,她按住怀中的相机,手指飞快地移动着。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由远至近,像密集的雨点般将她包围。睁开眼,她看到一根细长而冰冷的东西抵在了自己的眉心上。
  “站起来,双手举过头顶,别让我说第二遍。”,握枪的男人扬了扬眉毛,黧黑的脸上木无表情,阴鸷的眼神从暗红色的军帽下射出,像蛇一样狠狠地盯住了她。
  唐谧将手举过头顶,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站了起来,眼角的余光扫过周围,五六个身穿军服的人正用枪指着她,他们胸前都佩有鹰蛇图案的徽章,恰恰就是Z国叛军的标志。
  “哈哈,亚瑟先生,看看我们抓到了什么?”
  响亮的笑声从那几个军人身后传来,粗野而无所忌惮,让人光凭声音就能猜到此人肯定是性格暴戾且惯于发号司令。果然,一个身型健硕得像屠夫,神情却骄傲得像将军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大群士兵。他打量着唐谧,凶悍的目光从她的脸一直扫过全身,最后在她丰盈的胸部和纤细的腰肢上流连不去,带着毫不掩饰的欲望,令唐谧有种既想吐又想挥拳的冲动。
  “原来是头性感的小母鹿!”,中年男人的笑容变得猥琐起来,紧绷在军服下的胸脯颤抖着,如同裹在麻布里的猪肉冻,而衣襟上那一排排被震得不断晃动的勋章,则像挂着猪肉的铁勾在叮咚作响。
  “呸!原来是头丑陋的公猪……不,我不能侮辱了猪。”,唐谧看着他心里暗唾了口,脸上却流露出一副怕得要晕过去的表情。
  “安德森将军,如果不介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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