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伐-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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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叫什么名字?”
东方独孤淡淡地道:
“大龙堂的东方……”
毒蝎子嗯地一声道:
“你就是那个狂妄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事非只因多—口,你居然敢帮助精武门的上门欺负人……”
黄玲冷冷地道:
“老太婆,你为什么不说你那几个徒孙徒子硬要别人当他们的老婆,你纵容他们胡作非为,大掌柜的是看不顺眼,路见不平——”
“住口!”
毒蝎子一声厉吼道:
“黄毛丫头,你别教训我老婆子,江湖上敢教训我的人不多。你是个惹祸精、狐狸精、骚娘们,如果不是你,我弟弟不会死,不是你,我孙子也不会伤的伤,完的完,如果论起罪魁祸首,你是罪有应得……”
黄玲哼地一声道:
“别依老卖老,我黄玲不在乎你。”
毒蝎子嘿嘿地道:
“死丫头,嘴硬——”
她两只衣袖忽然飞舞起来,一股旋转的强劲,无边无际的向黄玲当头罩去。黄玲直觉一股大力吸来,登时摇身扬掌,迎着那股吸力拍去。当她的掌劲和那股吸力一触的刹那,那股力道嗖地变为反震的强力,砰然声中,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张口吐了一口鲜血。
只见她胸前起伏,脸色苍白,嘴唇不停的颤抖。
她颤声道:
“你……”
毒蝎子嘿嘿地道:
“要跟老娘玩花样,你还早的很呢。”
黄玲全身泛起了一阵抖颤,仿佛非常的寒冷,她急忙伸手自怀里拿出一颗药丸塞进嘴里,那抖颤的嘴唇略见好转。
东方独孤关心的道:
“黄玲,你怎么样?”
黄玲颤声道:
“她是个难缠的强敌。”
毒蝎子伤了黄玲之后,双目如利刃般的瞪着施浪和包铁头及铁雄,她目中杀机毕露的道:
“你们给我出来。”
施浪紧握着剑,道:
“你要怎么样?”
毒蝎子冷笑道:
“我要你们的命,给我弟弟报仇……”
铁雄踏上前去,道:
“来吧,死老太婆,谁怕了你。”
东方独孤沉声道:
“铁雄,退下。”
铁雄对他们的霸子一向尊敬有加,闻言立刻退下。
毒蝎子不屑的道:
“别认为你有几手破剑法,就能救得了他们……”
蓦然间—一
一道红影自厅外向这里射了进来,守在门外的那两个黑衣汉子竟然在措手不及的情形下,无法拦阻对方的抢入,他俩的剑刃才举,已被那一点红影给击退了。
好快的身手,更快的剑法。
红影乍闪,已向毒蝎子连着劈出三剑,不愧是剑道的高手,仅是三招,也让毒蝎子有点慌乱,她挥出两掌将那红影逼退,叱道:
“你是谁?”
红影倏地一落,道:
“一点红,大龙堂的兄弟,也是蝙蝠兄弟……”
杀手—点红,蝙蝠组合的霸主,毒蝎子虽然武功盖世也不禁暗暗心惊,她没想到大龙堂的势力如此庞大,连江湖上隐密的蝙蝠组合都听命于大龙堂。
左锥子啊了一声道:
“一点红,左三怪与你们素无瓜葛,你参与这件事,难道不怕日后替你组合招惹麻烦……”
一点红嘿地一声道:
“左锥子,我告诉你,怕事者不来,来的决不怕事,我的龙头大哥是东方大掌柜的,谁要惹上大龙堂的兄弟,谁就是我一点红的仇敌,哪怕是我自己的亲兄弟,我也翻脸不认人……”
一席话,说的豪气干云,义薄云天,大龙堂在场的诸位兄弟,莫不心情激昂,耸然动容。那是一股热血,一股能将他们的心紧紧结合在一起的力量,也是江湖上能维系命脉的代代相传的义气,义之所趋,薪火相传,这就是江湖生涯,何以能留传至今的原因……
施浪激动的道:
“一点红,好兄弟。”
一点红将剑一扬,道:
“大掌柜的待我如兄弟,我敬他为兄长,左家堡将我们兄弟哈赤和仇血虹撂倒,咱们也不能让他们好过……”
此人虽为蝙蝠,杀手组合的佼佼者,但,那份凌云驾月的义气,的确令人感动,仅这份气势已将场中左家堡的弟子震慑住了。
云龙厉吼道:
“杀,替咱们兄弟报仇……”
这一起哄,大龙堂兄弟的杀气顿时如云飞泉涌,他们个个如出栅的厉虎,凶猛威武的各自挥舞着兵刃,忘记了自己身上的剑伤,朝着周列的左家堡弟子冲杀过去。
施浪恨左锥子出言无状,跃将过去,道:
“这个交给我……”
施浪在大龙堂里素以二当家的自居,除了那份机智一等外,就是那身足可挤身江湖一流的不凡身手。他也是使剑,与左锥子正是同一流派,刹时剑光如电,两道剑影纠缠在一起。
锥子连挥数剑,吼道:
“拼了,左家和他们拼了。”
云龙和铁雄更不落后,连着伤了四个,包铁头一眼看见撇子还在那里指挥,一股怒火登时涌了上来,跃了过去,叱道:
“撇子,你还在作怪。”
左撇子伤的不轻,但还不足要他的命,一见包铁头冲了过来,立刻挥动着左掌,道:
“来吧,看我如何修理你这头熊……”
砰地一声,包铁头连人带头全撞在左撇子身上,他惨哼一声,一掌劈在包铁头的头上,咚地一声,包铁头只是摸了一下头,又用头撞去。
毒蝎子眼见这个人的杀伤力那么雄浑,心里虽然焦急,但是,她却不敢随意出手,因为一点红和东方独孤那么凌厉的监视着她,她双掌一飞,道:
“谁先上。”
一点红的剑如贴在水面上的蜉蝣,劲疾而平贴的将剑推了出去,那种剑式是针对毒蝎子的双掌,逼得毒蝎子双手在翻飞中不能不倏然收手。
嗖——
空中响起一声尖锐的呼啸,铁牛角如旋空的星光,幽冥中的勾魂手般旋飞了过去,它如野兽的利齿,似要啃噬着生命的握柄,狠厉的朝毒蝎子射去。
而一点红的剑更是玄妙的直穿而入。
两般不同的兵刃将毒蝎子困在预定的死角里,她慌乱的想避开一点红那致命的一剑——
但是,铁牛角如脱弦的箭镞,嘎地一声将她的头骨削开了,那喷洒的脑汁和血液,居然溅了一点红一身,斑斑的血渍,散扬出一股血腥味……
哇地一声,一代凶狠毒蝎子就是这样的送掉了自己的生命,她作梦也没想到,素以凶狠成名的毒蝎子,竟然死在比他更狠的两个年轻人手里。
左锥子大骇,叫道:
“奶奶。”
高手相搏,不能有一丝疏神,毒蝎子突然惨死,左锥子一分神的刹那,施浪的剑哪容他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迅快的一跃身,剑刃如飘舞的雪絮般向左锥子点去。
—连七个点,点点戳在左锥子的胸前。
七个血指般大的剑洞,即将左锥子的那条命硬给这快速的剑刃给杀了,他在惨叫声中萎缩在地上。
满地的尸首,满地的血迹,满地负伤的人,左家堡那仅余的几个汉子,已不敢稍有留恋的拔腿狂奔,急速的奔出堡外,虽然外面雪花飘扬,他们跑的却如丧家之犬。
黄玲忽然想到辛达,喘声道:
“辛达呢?”
辛达早已和那个女人失了踪影,他俩似乎已预知今日的后果,乘乱跑了。
东方独孤苦笑道:
“那个窝囊废,你找他干什么?”
黄玲恨声道:
“祸由他引起的,他总要负责任……”
淡淡散散的一笑,东方独孤叹气道:
“杀了他又能怎么样?他不过是个性好渔色的浪子,这种人,你能早看透了他的真面目,岂不是你的运气……”
黄玲凄然的道:
“这件事我如何向我爹说……”
东方独孤沉声道:
“你不必说什么,只要说出事实就好。”
摇摇头,黄玲苦涩的道:
“没那么简单,辛家不是那么好说话,辛老爷子在江湖上是个脚跺四海颤的人,他是得理不饶人……”
施浪闻言道:
“辛老爷子是北地粮秸世家,南船北马,他的粮运生意直通南北,手下俱是高梁杆子,剽悍威猛,提起辛家江湖上莫不坚起大拇指,辛老爷子能得江湖道上敬重,当然还是条汉子,也是个讲理的人……”
黄玲摇摇头道:
“辛老爷子如果真的讲道理,这件事情当然好办,如果他一味护短,这事就麻烦了。”
东方独孤想了想道:
“姑娘何不请令尊出面……”
面上一寒,黄玲道:
“我爹是个专横跋扈的人,他将我许配给辛家,决不会反悔,如果我提出这件事,他一定叫我认命……”
认命,中国传统的女人就是秉承古有的道统而认命,造成了多少女人的不幸和无奈,黄玲是个江湖侠女,思想和看法俱超乎常人,她不甘这样认命,她不愿这样糊里糊涂过这一生,所以她决心反抗……
施浪叹息道:
“黄老太爷如果这样认定,黄姑娘的事就难办了。”
黄玲坚决的道:
“我去辛家见辛老爷子。”
只见黄玲脸上流露着一股坚强而冷静的神态,她做事果敢而强悍,对她终身之事,她不愿轻易低头默认,她要为自己的终身寻找出一条可行之路。
东方独孤关怀的道:
“你可要我们陪你……”
摇摇头,黄玲道:
“我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东方独孤点头道:
“好,我祝福你……”
黄玲眸子里忽然闪出一丝晶莹的泪水,她只觉有一腔的热话想和东方独孤倾诉,但是,此刻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以往,黄玲素以骄傲倔强著称,一向有女强人之誉,但此时此刻她忽然变的柔软无力,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而东方独孤被她那近半乞怜的眸光一扫,心弦忽然一震,他几乎不敢接触她那火热的目光,偏过头去,道:
“老施,老仇和哈赤的后事……”
施浪恭身道:
“兄弟们已为他办了,咱们就将他俩埋在左家堡,他们的热血没有白洒,咱们已替他们报了仇,左家那些龟儿子死的死,逃的逃……”
东方独孤点头道:
“对精武门兄弟也要一视同仁,务须一起厚葬……”
“是……”
黄玲感激的道:
“谢谢你,大掌柜……”
东方独孤道:
“还有,施浪,左家堡的死者,咱们也要将他们埋了,毒蝎子、青面狼,—生作恶多端,毕竟是武林的前辈,对他们的武功,咱们还是应该敬佩,他们付出的心力和精神,是我们后辈应当学习的……”
点点头,施浪道:
“大掌柜的放心,我通通安排好了。”
在一片哀伤中,他们埋葬了他们的兄弟,朋友,还有和他们作殊死战的敌人,江湖本来就是个残酷的漩涡,弱肉强食,胜者为王,昨日的王,也许今日就会毁灭,代之而起的是新一代胜者,生生息息,代代想续,形成了杀伐,毁灭,如水流般的流下去……
挥别中,黄玲带着仅有的黄安子上了路。
顶着寒风,冒着大雪,她那颗坚定的心催动着她去面对自己的未来,她决心为那未知的生命,奋斗下去。
雪已停了,路上,泥泞的水渍一波一波的流动着,辘辘的车轮声在雪地里传来,一辆辆四轮大车,驮着包包的米粮,赶着健马一路上吆喝着,他们精神抖擞,跨在马上,人高马大,端是好威风。
此刻,寒风劲凉,在风雪刚停,路上滑泞的天气里,两个人一歪一扭的朝这里奔来。这一男一女浑身都是泥雪,那女的每走一步,都是哎哟哎哟的叫着,男的满脸惶悚而焦急的道:
“女人,走慢了给黄玲追上,咱俩都没命了。”
那狐媚的女人格格地道:
“你怕什么,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