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心侠侣-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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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者中等身材；头挽道髻；须发皆白；须长至腹；但须发皆乱；好似长时间不曾修理过；灰色道袍也是胡乱捆在身上。单看须发；此人至少应到古稀之年；但脸色红润；面上更不曾有一道皱纹；且双目炯炯放光；看上去只是三四十岁的样子。

　　老者尚未站稳；便嘻嘻的笑个不停；上下打量郦元；而且一笑；两只眼睛似乎成了两条线；着实滑稽。郦元连忙躬身施礼道：〃晚辈郦元；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老者见郦元向自己施礼；连忙〃哎哟〃了一声；跳到一边；口中说道：〃不可；不可；我最怕人家给我行礼了；小兄弟；让我给你行礼吧。〃说着；就要给郦元施礼。郦元也连忙跳开；道：〃前辈折杀晚辈了。〃

　　老者没将身躬下；便连忙直起了身子；哈哈大笑道：〃我才不给你行礼呢；我看你这个人还挺老实呢；至少；我一眼看上去；还不那么讨厌你；所以我只是吓唬你一下。〃

　　郦元听了老者这一番宏论；简直不知所云；挠着后脑勺道：〃那老前辈给何人行礼呀？〃老者大笑了两声；跳至郦元身旁；神秘地说道：〃我只向我顶讨厌的人行礼。〃

　　郦元见老人身形矫捷；知道老人一定身怀绝技；但如此一个老者；还是跳来纵去；自己还从未见过；再说这里并无第三个人；说话似乎也不必那么神秘兮兮的。于是；郦元强忍未笑；说道：〃前辈；你为什么只向你讨厌的人行礼呢？人家见了自己讨厌的人躲还来不及呢；见了面甚至还要怒目而视；而你却……〃

　　老者将食指放于唇上；〃嘘〃了一声道：〃小兄弟；你小声点。〃郦元好奇道：〃为什么呢？这里只有咱们两个人。〃

　　老者眨了眨眼睛；用手指着不远处；小声道：〃它们可能会听到。〃郦元顺着老者指的方向望去；除了一个不大的洞穴外；什么也没有；不觉又看了看老者。老者的声音压得更低；道：〃那里面有龙。〃

　　“龙？”郦元诧异道。

　　老者伸开双臂比了一下道：“这么长的几条龙呢，而且都很粗。”

　　郦元顿时明白老者所说的不过几条蛇而已，不禁哑口失笑道：〃老前辈；龙是灵物；怕它干什么？〃老者道：〃这辈子我什么也不怕；就怕那种东西；又顶讨厌那种东西；所以我见了他；就向它施礼……〃郦元不禁又问道：〃为什么呀；老前辈？〃老者又小声道：〃你不知道吗；礼是要向年龄大的东西施的；向它施礼；意思就是让他赶快老；这样；死的就快了嘛。我希望这洞里的几条龙赶快死掉；所以；我见了它们就要施以大礼。〃

　　〃哦；〃郦元此时才明白老者刚才为何不受礼；但如此行礼还从未见过；这可真算得头一遭了；于是接着道：〃那我再也不向老前辈行礼了；可我如何报答你老人家的救命之恩呢？〃

　　老者笑了笑道：〃你真要报答呀？〃

　　“是呀；”郦元一本正经地说道；〃受人点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老前辈救了我性命；我更要设法补报。〃

　　〃那好；〃老者笑道；〃我问你；你练过武没有？〃郦元道：〃练过几年。〃不知老者问这个干什么。

　　只见老者一拍大腿；一跳老高；高兴地道：〃好；这就行；你将你所学的武功教给我；这就算是报答我了。〃

　　郦元还从来没听说过这样来报恩的呢；但自信自己的功夫还不至于太丢人；于是便道：〃好；那我就将我所学的向老前辈演练一边；还请老前辈指教。〃

　　说着；走至一开阔之地就要拉架势。却见老者道：〃莫慌；莫慌；我刚才练了半天功夫；现在有点饿了；咱们吃点东西再练。〃郦元高兴地道：〃好呀；我也有点饿了。不过；老前辈；您刚才在哪里练功夫了；我见这儿周围全是沙漠；没什么练武场子呀。〃

　　老者边向小茅屋走边笑道：〃我要不去练武；又怎么能救了你的性命？〃郦元诧异道：〃莫非老前辈到沙漠外面练武了；那离这里挺远吧？〃

　　老者忽停住了脚步；瞪了郦元一眼；道：〃傻小子；练武非得到外面练呀？〃郦元倒吃了一惊；试探着问道：〃你老人家不会在沙漠里练武吧？〃

　　只见老者顿时又高兴了；道：〃我当然是在沙漠里面练了；在外面谁不会练？不过你也只猜对了一半；必须沙漠里起大风了我才去练；要不也没劲。〃

　　郦元不禁大为疑惑；心想；自己在那种风沙之中；连站也站不稳；且顷刻间几乎丧了性命；而这位老者竟在那种环境下练武；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我看我这点毛脚功夫也别向老人家献丑了。

　　郦元正要向老人说出自己的想法；这时已来到茅屋门前；只见老人一个箭步跳进门槛；在屋里面的干草堆里扒了一会；随即又跳出门槛；随手向郦元掷了一个东西；郦元伸手接住；竟是一个烤熟的羊腿；老者说道：〃这几天也没去西戎国王宫里拿东西；你就将就着吃点吧。〃

　　郦元好奇地问道：＂老人家怎么去西戎国王宫拿东西呀？＂

　　老者啃羊腿正起劲呢；听郦元这么一问；抬起头；向他瞪了一眼道：〃你这个傻小子；我不到那儿到哪呀？难道让我偷寻常百姓家的呀；再说他们那儿也没什么好吃的；要不倒省我跑一段路程。〃

　　郦元忙道：〃对；对；还是那儿的好吃；你老人家还是去那里拿吧。〃

　　啃过羊腿；老者又扔给郦元一个酒袋道：〃傻小子；再喝两口酒；就开始给我演练武艺吧。〃

　　郦元皱了皱眉道：〃老人家；我看就算了；我在沙漠当中差一点就没命了；幸亏你救了我的性命；你的武功一定比我强。〃

　　老者听后哈哈大笑道：〃傻小子还有点见识；一眼就看出我的功夫比你强了；但练武的事呢；跟别的事是不一样的；人人都可能有几招绝技；所以呢；我要看看你有什么绝技没有。〃

　　郦元点点头道：〃前辈所言不差；那晚辈就献丑了；还请前辈多多指点。〃言毕；就拉开了架势；首先将净虚门的入门武功演练了一遍。郦元偷眼望去；只见老者将眼瞪得大大的；似乎非常好奇。

　　郦元准备再练一套净虚门的武功；却见老者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别练了；我问你；你师父是邱中天；还是贾仁？〃郦元心中也是吃了一惊问道：〃尊师邱中天；贾仁乃晚辈的师伯；前辈可曾认识尊师与师伯？〃

　　一丝狡黠的微笑闪过老人红润的面庞；随即老人说道：〃我不认识；我不认识；我怎么能认得他们呢；他们那么小；而我老人家这么老了。〃

　　郦元越发疑惑；心想：〃前辈若不认识他们；何以知道他们的年龄呢？他之所以说他们年纪小；当然是相对于他自己而言；这么说；这位前辈一定认识师父与师伯；莫非；他就是师父曾说过的那个师叔？〃想到这；郦元立即有了主意；便开口道：〃秋叶师爷；请受徒孙一拜。〃

　　老者赶紧闪身躲开道：〃咳；罢了；罢了；你既然猜出我是谁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施礼；你要咒我赶紧死吗？〃

　　郦元心中一喜；连忙站起身子道：〃徒孙不敢。〃

　　秋叶笑道：〃想不到邱中天那个小娃娃竟然也收徒弟了；不过他那么不成器；又能教出什么好徒弟呢？〃

　　郦元见师爷说自己的师父〃不成器〃；忙道：〃是徒孙无能；没将师父的本领学好。〃

　　秋叶笑道：〃你还挺孝顺呢；我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因何到了这里？你一一告诉我；我觉得咱俩还挺有缘分呢；说不一定我还要教你一点武功呢。〃

　　于是；郦元将自己的身世；又如何与温筠相识；如何拜邱中天为师；以及温筠如何与师父反目为仇；一一讲给秋叶师爷；只听得秋叶抓耳挠腮；气愤地说道：〃这还得了；胜邪剑落到那种人的手中怎么行？我说邱中天不成器；你还不愿意；收徒弟也不会收。我也不管你是不是什么王子；下次见了邱中天告诉他赶快让他把胜邪剑要回来。〃

　　郦元恭敬地道：〃孙儿谨尊师爷之命；但温筠后来又拜了个师父；异常厉害；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只见秋叶两眼放光；兴奋地道：〃他叫什么名字？我倒要去会会他；我秋叶整天象一片树叶一样飞来飞去；正觉无聊呢；正要找人打架呢；可遇见了几个小盗贼都不禁打；实在是无聊。〃

　　郦元将公孙宏的一些事对秋叶说了；并说了他的功夫如何如何的厉害；这可又激起秋叶的火了；只见他双眼一瞪；道：〃我也不必亲自去了；我教给你一点功夫；你就用这些功夫与他打架；就一定能赢他；要真赢不了；待我亲自去收拾他。〃郦元见秋叶老师爷要传授自己武功；就要叩头谢恩；谁知；双膝尚未着地；便觉一股罡气将自己托气；只听秋叶大喊大叫道：〃你这傻小子怎么没一点记性呢？真想让我老人家赶快入土为安吗？〃

　　郦元偷眼看去；只见秋叶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看来真是生气了；同时心中也着实佩服他无比深厚的内力；于是忙道：〃师爷爷；孙儿再也不敢了。〃这时；一丝狡黠的微笑又滑过老人的脸庞；只见秋叶高兴地向前一步；拉住郦元的手道：〃跪下！〃语气坚决；不容辩解；郦元简直有点糊涂了；只得跪下；同时；秋叶也跟着跪了下来。郦元惊道：〃师爷爷；你要干什么？〃秋叶笑道：〃以后不许你再叫什么湿爷爷；干爷爷了；你叫我大哥；我叫你小弟；好了；现在咱们开始结拜。〃

　　郦元心中一惊；道：〃这怎么行呢？你老人家尚且是我师父的师叔；我怎么能与你称兄道弟？〃边说边欲挣扎而起；却被秋叶铁钳般的手抓住；那里能挣脱半分；秋叶叩一下头；自己也被一股罡气拉住；不由自主也便叩一下头；只是秋叶口中不住念道：〃我秋叶今天与郦元义结金兰；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今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说过之后；觉得有点不妥；便改口道：〃其实；我比老弟早一点死也行。〃说完；便拉着郦元站起了身子；拍了拍郦元的肩膀道：〃好了；我们已结拜过了；你以后就叫我大哥；再不准错了。〃郦元苦笑一声；心想：〃天那；有这样结拜的吗？〃不过；既然头也磕过了；只得叫了一声：〃秋叶大哥。〃

　　秋叶高兴地道：〃好了；兄弟；你接着讲你的故事吧。〃于是；郦元又从自己与贾梅如何相识；如何一起与西戎军作战；自己如何遭温筠师徒的暗算；以及贾梅如何寻找自己，如何上天山求医；如何与公孙宏在天山鏖战；安神医如何与自己一同下山；又如何半路救了西戎国公主；贾梅遭西戎王的离间计一怒之下离自己而去；一直谈到自己如何冲进沙漠被秋叶救了性命为止。

　　只见秋叶急不可耐地道：〃其他的我们以后再慢慢谈；你那个死去了的师父安变的什么《安氏心经》拿出来我看看；那个安变我可听说过；他的武功比我师兄的还好……〃郦元从怀中掏出了《安氏心经》；秋叶忙住了口；一手夺过来就翻开看个不停。

　　只见秋叶左手拿书；看一眼；便用右手比画着练了起来；便练口中便说道：〃好；好；真是太好了。〃郦元在旁边看着；不禁感叹道：〃我这位大哥可真是一位武痴呀。〃

　　一直练到饥肠辘辘；秋叶才住了手；见郦元在旁边看着；笑道：〃兄弟；你这《安氏心经》可太好了。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咱们一块钻研钻研；我也不教你我的武功了；咱哥俩把这个练好；什么公孙红、公孙绿都不怕了。〃

　　郦元大喜道：〃能得到大哥的指点；那可真是太好了。〃

　　接着；秋叶又到茅屋中找了两根烤羊腿；一人一根。此时郦元再也忍不住了；问道：〃大哥。我有个疑问；想问问你。〃秋叶道：〃想问什么；快说；别吞吞吐吐的。〃郦元道：〃我想知道大哥为何独自一人在此练功；又为什么要在风沙之中练？〃

　　秋叶笑道：〃在这里可以不见那些惹我讨厌的人；一个人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顶讨厌邱中天与贾仁；我的眉毛胡子全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