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莲曲-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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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还望姥姥原谅!”
他话声才落,莲儿柳眉一跳,噘着小嘴,接口道:“玉哥哥,就是雪山琼宫,也得讲理呀,我们事先既不知道这里就是雪山琼宫,又没犯了她们什么,就出言不逊,雪山琼宫,唬得了江湖上人,可唬不住我们呀!”
大白侧着头等莲儿说完,又昂首叫了两声。
白发姥姥两道眼神,朝莲儿身上不住的打量,脸上开始露出惊喜之色,点点头,向大白笑道:“你是要我领两位小客人,去晋见夫人?”
大白一声欢呼,冲霄而上,小白也连忙跟着飞上,和翱翔半空的两只白鹤,一起朝云层中飞去。
莲儿急得急跺脚,道:“玉哥哥,你看大白、小白又飞走了!”
白发老妪笑道:“它们只在附近,不会飞远的,两位小客人既然来了,随老身去见夫人吧。”
方玉琪暗想她口中的夫人,敢情就是琼宫夫人了,自己两人既被双雕带上雪山,去见见夫人也好,这就拱手道:“小可兄妹,误入宝山,理应拜见夫人。”
白发老妪不再多说,转身在前引路。
原来此处正当山谷入口,两边崖壁上尽被不知名的奇花异草所掩,恍如锦绣堆成,此时走到近前,才看出中间还有一条宽约丈许紫石平铺的道路。曲折前行,约莫走了半里光景,便听飞瀑洪洪,汇如磬响,抬头一瞧,立觉眼花潦乱,心旷神怡。
夹谷出口,是一片十来里方圆的平地,四周俱是插天峻壁,时有轻云飞过,壁上挂着许多大小瀑布,恍如数十条玉龙,当空飞舞而下!
沿四周山脚,是一条十来丈宽的山涧,玉带萦回,恰好将那片平地,围在中间,正当中却矗立起一座比四崖较低的白石小山,上面遍种着古木奇树,因山势的上下,建了许多楼台亭阁,玉槛瑶阶,尽是白石为之,隐现在苍松翠柏之间。
山下空地上,一片繁花,嫣红姹紫,有如铺着一片锦绣,再加上花间蝴蝶,彩翅翻舞,珍禽翠羽,飞翔枝头,便是蓬莱仙境,也不过如此!
方玉琪、莲儿两人随着白发老妪,走出谷口,潺潺洪水声,起于脚下,行近涧边,只见山涧上横架一道白玉般桥梁,九曲临流,俯首下陇,滚滚涧水,奔腾生寒!
方玉琪和莲儿几曾见过这般仙境似的所在,不却连声夸好,行过石桥,一片花海中,一条白色宽道,直通小山。到了山下,迎面先是一座白玉牌坊,上面刻着“长春仙颐”四个朱红篆字。
过牌坊便是一列随着山势向上的玉石蹬道,拾级而上,约行数十级,一块凌空飞出的危崖上,盖一个八角亭子,鱼鳞碧瓦,白石栏杆,行经此处,但觉和风拂面,鸟语花香,满眼春色,当真不愧长春之名!
白发老妪行到亭边回头笑道:“两位小客人且请在亭内稍歇,容老身禀报夫人!”
说着,回身自去,方玉琪和莲儿两人,早已被当前美景,瞧得出神,连白发老妪何时走的,都茫然不觉。
过了一会,只听身后有人,娇声说道:“少侠、姑娘,我们夫人有请!”
方玉琪回头一瞧,只见亭外站着一个白衣侍女,正在躬身相候,连忙招呼莲儿,一边说道:“有劳姑琅带路。”
白衣使女应了声:“小婢有僭。”
便引着两人往山腰另一条石蹬上走去,不多一会,石阶尽头,迎面一片平台,靠峰建着一座客厅,金庭玉柱,奇丽庄严。
厅前一个大牡丹台,百花盛开,五色缤纷,灿烂如霞,四周地上,铺着茸茸细草,另有一番清幽绝俗之慨!
白衣使女把两人领到厅前,停步道:“夫人正在厅上相候,两位请进!”
方玉琪、莲儿两人进入大厅,厅上早已点起灯,柔和的琉璃灯,照得通明,只觉摆设古雅,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大厅上首,一把紫檀交椅上,端坐着一位雍容高贵的白衣夫人,身后侍立着两名白衣使女。
方玉琪瞧得暗暗一怔,这位雪山琼宫夫人,看去竟和莲儿长得一模一样,只是年龄略大,约莫已是四十左右的人。
心中想着,已和莲儿缓步走近,躬身作揖道:“晚辈方玉琪、莲儿拜见夫人。”
琼宫夫人两道清澈如水的眼神盯着两人,脸上露出蔼然慈笑,右手微微一抬,柔声道:“雪山长春谷,四周冰川如削,罡风凛烈,飞鸟难渡,一向从无外人,方少侠和这位姑娘,还是老身数十年来第一次见到的佳宾,两位快请坐了好说。”
她话声未落,身边使女,早巳替两人端来椅子,放到琼宫夫人下首,另一个使女端上香茶,放到几上。
莲儿跟着方玉琪在椅上坐下,她只觉被琼宫夫人两道眼神一照,心里起了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眼前这位琼宫夫人,自己在哪里见过?但自己从小就跟着师傅老伯伯在东海长大,最近才到江湖上走动,当然以前不会见过琼宫夫人,这种感觉从心底升起,自然毫没来由,是以只管低头不语。
琼宫夫人凝视着两人,脸上显出无比慈详,含笑问道:“老身方才听龙姥姥说起,方少侠两位曾在桐柏山附近,仗义援救雪山门下侍者,被大白、小白接引来此,不知方少侠是那一门派的高徒?”
方玉琪躬身道:“晚辈天台门下。”
琼宫夫人目光转到莲儿脸上,又道:“这位姑娘秀外慧中,想必也是中原名门高弟了?”
莲儿抬头道:“我叫莲儿,我不是五大门派的人,我师傅老伯伯叫无名老人。”
“东海……无名老人?”
琼宫夫人沉吟了一下,续道:“姑娘贵姓,不知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莲儿自从见了琼宫夫人,心中不知不觉生出一种亲切之感,这时张着眼睛,摇摇头道:“师傅老伯伯从小就叫我莲儿,后来我长大了,问过他老人家,玉哥哥姓方,莲儿是不是也姓方?他老人家笑道:‘你师傅老伯伯连名字也没有呢,你叫莲儿不就很好?’直到最近,他老人家才告诉我可能姓姜。”
“姓姜?”
琼宫夫人慈祥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微笑,但笑得并不自然,笑容后面,似乎有些凄惶之色,沉默了半晌,接问道:“姑娘是从小由尊师抚养长大的了,不知家里还有什么人?”
莲儿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说道:“夫人说得是,我从小就跟着师傅老伯伯,我也问过他老人家,师傅说过,我是他老人家在海上救起来的婴儿,不知道父母是谁?”
她说到后来,忽然盈盈欲涕,声音也越说越低。
琼宫夫人坐着的身子,微现震动,双目之中,隐隐起了一层水珠,依然含笑问道:“那么姑娘‘莲儿’这个名字,是尊师给你取的了?”
莲儿笑道:“我想是的咯,师傅老伯伯时常说,以前他老人家常住在黄山莲花峰,后来搬到东海莲花岛,又从海上抱来了一个莲儿,真是巧得很。”
琼宫夫人自言自语的道:“又从海上抱来了一个莲儿?莲儿,这个名字……”
方玉琪坐在一边,心里不由暗暗奇怪,琼宫夫人一直盘问着莲儿身世,不仅不厌其烦,而且还在“莲儿”这两个字上,一再推敲,好像思索着什么?一时却也想不出其中道理。
琼宫夫人殷切问道:“两位在江湖上走动,可曾听到过小女下山以后的消息?”
方玉琪就把琼宫公主主持天地教和玄黄教相抗之事,说了一遍。
琼宫夫人皱皱眉道:“这孩子真胡闹,江湖上的帮会教派,无非都是一些黑道中人,藉以扩张自己声势,她怎好明目张胆的作起教主来了?”
方玉琪道:“夫人说得不错,天地教成立之初,原是一班江湖黑道中人的组织,当时如无公主出面主持,也许不到今天,早已为恶武林,但自从由公主主持以来,不但化暴戾为样和,使天地教的人改过向善,成为主持江湖正义的力量,目前各大门派联合对付玄黄教,还蒙公主仗义协助,屡次援救。”
说着又把九阴夫人如何为害武林,最近勾结了不少数十年不出的魔头,担任教中护法,创立玄黄教,择定端午开坛,并在期前妄图一举消灭各大门派,一再向少林寻衅,琼宫公主如何暗中示警,和几次协助之事,约略说了个大概。
琼宫夫人蔼然笑道:“话虽不错,但咱们雪山琼宫,数十年来从不参与江湖是非,这孩子这般做法,固然有她不得已的苦衷,终究也非所宜。”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朝方玉琪、莲儿两人,看了一眼,又道:“不瞒两位说,这孩子实是老身新收的义女,唉,老身亲生女儿,要是还在的话,也有姑娘你这么大了。”
方玉琪、莲儿因她想念亲生女儿,自己两人不好开口,只得唯唯应着。
琼宫夫人望着莲儿道:“姑娘今年几岁了?”
莲儿道:“我今年十八岁了。”
琼宫夫人点点头道:“正是,老身那个小女,今年也正好是十八岁。唉,这话该有十六个年头了,那是小女周岁那年的秋天,外子听人传说,黄山莲花峰上,隐居着一位前辈高人,武功和咱们雪山一派,极相近似,因此动了游兴,那知赶到黄山,才知这位老人家已迁居东海……”
莲儿张着双目,惊喜的道:“夫人,你是说师傅老伯伯?”
琼宫夫人并没回答,继续说道:“咱们遍访东海,依然没有找到这位奇人的踪影,但小女却不幸在东海出了意外……”
方玉琪呀得心中一动,“啊”了一声。
琼宫夫人又道:“小女平日最喜欢和大白玩,这天我们在一处海岛的插天孤峰上,发现了一个天池,池中生着一丛碧绿莲花,外子说那是九天仙品,翠玉金莲,所结莲实,大补先天之气,修道人服上一粒,足可抵得一、二十年苦修,老身当时就想把它移植到长春谷来,但外子却说此种仙品,大半秉山川灵气而生,不宜移动,不如让它生在此处的好。”
莲儿喜道:“夫人,那就是莲花岛啊!”
那知道一阵工夫,带领小女的一名使女,已骑着大白飞远,过不一会,那大白遍身羽毛零落,狼狈的飞了回来,望着我们低鸣不止,小女和使女都已不见,老身情知不对,心头大为惊骇,还是外子瞧出大白身上有几处爪伤,想是遇上极其猛恶的大鸟,发生拚斗,小女和那名使女,即使不死,也已跌落海中,大白听外子一说,果然不住的点头哀鸣,当下我们分骑大白和红儿,小白那时还小,红儿是外子的坐骑红顶白鹤,赶到出事地点,只见茫茫大海,那里还有怪鸟的影子,小女和使女当然更找不到踪影。”
方玉琪听到这里,不由瞧了莲儿一眼,口中低啊一声。
莲儿心中也有点明白,难道自己就是琼宫夫人十六年前在东海失落的女儿?当下也张大眼睛,回头朝方玉琪望去,她涉世未深,遇上难事,自然只有希望玉哥哥替她出个主意。
但正在此时,琼宫夫人两道目光,紧盯在莲儿脸上,强作笑容的道:“老身有一事相问,姑娘两手掌心,是不是各有一粒朱砂痣?”
莲儿一听此话,惊得娇躯颤动,一手紧紧的拉住方玉琪的手,摇了几摇,惊叫道:“玉哥哥,她……她……”
方玉琪连忙点头道:“莲妹,你左右掌心不是各有一粒朱红痣吗,快给夫人瞧瞧。”
莲儿粉颊红晕,依言伸着双手,走到琼宫夫人面前。
琼宫夫人瞧到莲儿掌心两粒红痣,再也忍耐不住,眼角流出两行泪水,把莲儿揽入怀里,颤声说道:“孩子,你真是娘在东海失落的孩子?你……你可知道那位老前辈怎会给你取名莲儿的么?”
莲儿只觉得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