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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翠莲曲-第7部分

小说: 翠莲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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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到这里,突然把一只右手,奇快无比的按上方玉琪头顶心的“百会”穴上,沉声喝道:“老夫全身真气,托付小友了!”

话声未毕,方玉琪只觉一股滚滚热流,有若长江大河,由“百会”穴滚滚传人。

全身好像不停的膨胀,简直快要爆炸!

一时那敢怠慢,立即依着平日练功要诀,澄心运气,全力施为,果然这股庞大热流,随着自己心意循任督,逆玄关,冲击而上!

方玉琪强忍着无比灼热和每一条经路的胀痛,头上黄豆般汗珠,也滚滚而下。

一阵又一阵的痛楚,有增无减,好像灵魂已脱离躯壳,逐渐上升,他内心清楚,这是生死关头,只要稍一不慎,就会走火人魔,只得紧咬牙关,屏虑凝神,努力运功。

半晌之后,只觉得全身起了剧震,生死玄关,突然畅通,一阵从未有过的充沛之感,油然而生!

气机循环,随意运转,而那股热流,还是像源头活水,醒醐灌顶般滚滚输入!

第一个周天运行完毕,第二个又循环开始,第三个周天结束,热流倏然而止。

方玉琪霍地睁开眼来,只见坐在对面,须发如戟的一代怪杰恶穷神归驼子,已面如槁木,萎顿地上。

方玉琪骇然一惊,惶急之中,一跃而起,俯身叫道:“老前辈,老前辈……”

他那知归驼子已把数十年性命苦修的全身真气,一古脑儿输到他的身上,此时气若游丝,心脉在逐渐枯竭!

归驼子听到方玉琪急叫之声,失去光芒的大环眼,慢慢睁开,满布皱纹的脸上,同时绽出一丝安慰的笑容,断续地道:“老……夫……就要……去……了,数……十……年……修……为……,全交……给了……你……,好……自……为……之……”

方玉琪眼中含着泪水,急忙喊道:“老前辈,你快说,那人是谁?”

归驼子似乎微微摇头,有气无力的道:“小……小友,……她……当然……就是……要……要……五……大门派……十……年……内……解散……的那……那个……女……人……声……音……你……差得……太远,……还……有……飘……浮……子……”

方玉琪俯耳哭道:“老前辈,晚辈一定会替你报仇,也一定会完成你未了之愿,找寻瓢浮子,老前辈你……你安心吧!”

归驼子已不能作声,面带微笑,撒手尘寰!

方玉琪低头瞧着手上的一片红叶,和那本《铁掌银钩》,不知是仇怒,还是悲伤?热泪盈眶,簌簌而下,悲泣的道:“老前辈,你安息吧!你不是恶人,你老人家将永远活在我的心上……”

“妙有分二气,灵山开九华;层标遏迟日,半壁明朝霞。积雪耀阴壑,飞流喷阳崖;青荧玉树色,缥渺羽人家。”

安徽九华山,为我国佛教四大名山之一,以前叫九子山,唐代大诗人李白,嫌它“按图徵名,无所依据”,复因山上九峰耸立,状若莲花,逐改名九华。这诗就是他改九子山为九华山的诗句。

九华山陡壁如削,云雾弥漫,松柏参天,从山腰至顶峰,有石磴八十一级,惊险难行,人登其上,俯瞰浩瀚长江,曲折有若小溪,连气势磅礴的黄山,也变成了小丘!

时当腊尽春初,山上积雷未融,朔风还在怒号,这高山峻岭之亡,不仅人迹已绝,就是飞鸟,也难得出巢。

但正有一个背负包裹,斜插长剑的人,刚从山中下来,他在迎客松前,惘然低徊。

瞧他一张俊脸,此时已冻得发紫,但他身上,却丝毫没有寒冷的感觉,只是剑眉微皱,好似怀着极大的心事。

他,正是初涉江湖,到九华山寻访师叔的方玉琪。

九华山广及二百余里,他穷数日之力,跑遍全山,终于找到了正觉庵。

那是一座小得可怜的破庵,里面只有一个患重听的老太婆在应门。方玉琪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说清了自己来意。

可是只迟了一步,师叔静因师太已在前一天,带着门人出门去了。

这真是不巧,方玉琪满怀希望,只落得败兴而返!

他留下一封长信,说明师傅仙逝,自己远来不遇,并奉有遗命,要去寻找大师兄龙步青等语。托聋老太婆转呈,就退出庵来。

找寻大师兄,这又谈何容易,师叔她老人家,在九华山正觉庵,有地有名,尚且如此难遇!

大师兄,茫茫人海,又到那里去找?他瞧着覆盖如伞的迎客松悠悠出神,他不知下山之后,自己何去何从?

还有,当日恩师仙逝之后,自己虽然觉得那片金边丹枫,来得十分兀突,但当时自己总以为恩师是道成仙去,怎会想到枫叶上面,是以忽视了过去。

何况自己不论年龄阅历,都和峨嵋凌云子差得太远,没有妥为收藏,但这回恶穷神之死,自己就眼睁睁的瞧到,所以这片枫叶,也已特别收藏起来,作为寻找仇家的重要物证。

还有,五大门派的四位掌门人,和双拐樊太公、恶穷神,一个个都死在“摧心掌”之下,是以临死就发生“心脉断绝”现象。

这一秘密,恐怕当今之世,已只有自己一人知道,如果归驼子推断不错,那么五大门派硕果仅存的少林古月大师,也难逃此厄。

自己是不是要赶去通报呢?人家一派掌门,武林前辈,会相信一个江湖上无籍之名的话吗?

他脑海中事情越想越多,牵连也越来越广,从师傅、樊太公、归驼子牵连到整个武林。

假如方玉琪是个阅历丰富的老江湖,也许可以对这些问题,归纳出一个症结,然后抉择孰先孰后,自己应该如何去做的步骤。

但是方玉琪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孩子,他哪知道这是未来武林的一场大杀劫,现在只不过是开端而已!

他虽然心切师仇,而且知道杀害师傅的人和金边丹枫有关,是十年前限期解散五大门派的女人声音,是二种叫做“摧心掌”的功夫,如此而已。但他还是决定先找到师叔静因师太,和大师兄龙步青,再进行报仇之事。

他正待洒开大步,往山下走去!

抬头之间,忽见十余丈外的山径上,正有一人迎面走来,这条山径,并不太仄,是以方玉琪还是从容跨出脚步。

那知他才一跨步,只觉双目一花,那人已到了自己眼前!

方玉琪简直不敢相信自的眼睛,十多丈的距离,此人竟然一步而至,心中一惊,立即偏身住足,注目瞧去。

那人到了眼前,也似乎因方玉琪闪身奇快,感到微讶,不禁向方玉琪打量起来。

这是因为方玉琪经恶穷神把数十年性命交修的内功,在临死之前,一古脑儿贯输到他的身上,才有如此灵敏反应,只是他自己还不知道罢了。

对方这一停足,方玉琪才看清楚,站在自己身前的是一个白皙无须的中年书生,背负长剑,两道炯炯眼神,有若寒电,大冷天气,只穿着一袭青衫。

此人分明身怀绝世武功。方玉琪心中似乎飞起一丝预感,他觉得此人眼神虽然充足,却有点邪而不正,尤其一张瘦削脸上也环布青筋,神情冷漠。

这不过是眨眼间之事。中年书生只打量了方玉琪一眼,脸上露出不屑之色,大模大样的掉头往山上走去!

方玉琪心中好奇,不由偷偷的回头瞧去。那知这一瞧,又叫方玉琪大吃一惊。

原来就在他回头瞧去的刹那之间,那中年书生已像行云流水般出去了三十丈以外!

江湖上真是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光瞧他这份轻功,自己就望尘莫及!

这是因为他还以从前的自己,来衡量人家罢了,其实他身上现在有着归驼子数十年苦练的内功,如果运用得宜,虽然及不上人家,也该相差不远。

闲言表过,却说方玉琪离开了九华,漫无目的的向前疾走,傍晚时分,敢情已离石碌不远,他见到前面有了镇甸,就信步而人。

同时自己腹中,也确实有些饥饿,这就走向大街上一家酒馆,准备用点东西。

但当他跨入酒馆,发觉此处镇甸不大,食客倒也不少,而且目光瞥过,忽然觉得眼前一亮,原来在这大厅右侧一张桌边,坐着一位二十来岁的红衣女郎。只见她柳眉斜挑,杏眼含春,脉脉含情的望着自己。

不!她还似有意,似无意的对自己颔首微笑!方玉琪怔了一怔,他认定这红衣女郎是在向自己点头,因为入门处,除了自己,并无旁人,那么她也许认错了人。

心中想着,不由一阵脸红心跳,也微微点了点头,移开目光,装作找寻坐位。在附近一张桌子旁坐下,但一颗心却咚咚跳动,像做了小偷似的。那有勇气再去瞧人家一眼。

同时,总觉得那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似乎还在盯着自己瞧,他紧张得有点儿坐立不安。

好在店小二已在此时走了过来,方玉琪因自己身边银子不多,只叫了碗面,一面却情不自禁地又偷偷的朝侧面瞧去,那红衣女郎也正好向他瞧来。

四道眼光,蓦地一接,方玉琪心中一慌,赶紧躲开目光。

“噗哧!”一声娇脆的轻笑,从红衣女郎那边传来,钻进方玉琪耳朵,只觉浑身又是一阵臊热。

正当此时,门外来了三匹快马,跳下三人,大踏步走将进来。

后面一个,还把手上皮鞭,挥得啪啪作响,露出一副旁若无人的神态。

这三人全都身材瘦小,肤色黝黑。前面一个年约三旬,身后两人年事较轻,但眉目之间,泛出凶悍之色!

方玉琪虽然没有什么江湖经验,但光凭直觉,也可以判断这三个人决不是什么好路道。

果然这三个汉子才一进屋,六道眼光就不约而同的全盯到红衣女郎身上,好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似的,直淌口水!

“三位爷!请坐,不知要点什么酒菜?”

店伙一手指着靠门的那张桌子,一面哈腰说道。

只见左边那个年轻的,蓦然回头,厉声喝道:“少罗嗦!”

他手上皮鞭,作势欲挥。

前面一个摆手道:“三弟,咱们坐下来慢慢欣赏也是一样,这雌儿又飞不上天去!哈哈!先叫他来上五斤白干,喝足了,才够意思。”

说着领先往空桌上落坐。

店伙赶紧抹好桌子,放好杯筷,敢情他挡了右边那个的视线。

那家伙手掌往桌上一拍,喝退:“你还不快滚!”

店伙吓了一跳,没命的应是,三步并作两步,如飞退了下去。

这三个人口中叽叽咕咕的说着,但三双贼眼却一直滑碌碌的在红衣女郎身上打着转儿。

方玉琪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可是瞧他们那副色迷迷的模佯,心中不禁有气。

但红衣女郎却落落大方,处之泰然,一会工夫,用罢饭菜,她那纤纤玉手,掠着鬃发,还整了整斜插在鬓边的一朵娇红桃花,袅袅婷婷地站起身来,把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放,冲着方玉琪展齿微笑,翩然往门外走去。

临去秋波那一转,方玉琪心中又是蓦地一跳,幸好她这微笑,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瞧到,否则岂不更加难为情?

“咳!尤物,真是甜心儿!”

三人中的老大,咂着舌,失魂落魄似的大嚷。

他身边两个青年,也忍耐不住,齐声道:“大师兄,咱们……”

老大点头道:“好!咱们也走。”

“桃花树下死,做鬼也不冤!”

另一张桌子,有人阴声而笑!

三人中的老大,突然目射凶光,沉声喝道:“是谁找死?”

“就算是本公子!”

方玉琪依声望去,原来自己右方不远的一张桌上,坐着一个年约二十三、四岁的锦袍公子,此人生得秀眉朗目,瘦削脸上,白中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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