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明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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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淑在残缺破损的椅子里坐直了身子,合了手里的时尚杂志,轻声道:“better ; ;to ; ;light ; ;a ; ;candle ; ;than ; ;curse ; ;the ; ;darkness。”
罗亚琳没听真切“啊”了一声,反问宦淑道:“还有闲心说英文?你的《行测》和《申论》看到第几章嘞?阿姨在我来之前可是特地嘱咐了我要监督你看呢,你看明年国考和省考时间就快到了,我看你连它的第一章都不知道讲了些什么吧?不对——”罗亚琳走到宦淑身边来,揽她的脖颈,诡异一笑道,“我看你是压根连考试的名都没报。”
都那么多年了,父母还是一意孤行——鼓励她从政或者嫁给一个从政的男人。宦淑捻自己波浪卷发的发梢,满不在乎道:“我倒是钦佩像撒切尔、希拉里、默克尔和朴瑾惠这样的政界女强人,但是——我只有一只时尚的触角,倒是缺了根政治家的筋骨呢。”
罗亚琳很反感她这样高傲的炫耀。依自己之见,覃宦淑不过是为了掩饰她没有能力考上公务员的愧疚和羞耻。她当然应该愧疚和羞耻,无论她的父母亲朋劝说怂恿她多少次,她都无动于衷。也没有勇气去尝试报考一次 ;,当然这样做的缘由显然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可能考取得上——就像当年自己考取不上大上海的大学一样。
人,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好。
罗亚琳思忖了片刻,便抬高嗓门惊讶道:“不愧是我爸说的对,‘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前段时间我在报刊亭看《南方周末》还偶然看到报道说‘上海公务员考试最热门的岗位竟然出现九千多人争抢一职’的壮观景象呢!不过,阿姨是要你考湖南本省的公务员呢,这个就另当别论了呢——”
宦淑笑着继续抚弄自己的波浪卷发——罗亚琳要是会看《南方周末》那才是真的母猪上树了呢。每次路过报刊亭,她都恨不得三步做一步走呢,还能从报纸上得知公务员招生考试信息?况且《南方周末》也不见得就刊登公务员招生考试信息,她要说这是从网络上看来的消息,宦淑还能相信她七八成,但现在看她把牛吹得这么满天飞,都完全没有否认的必要了呢。而且只见她近段时间在网站上搜集招聘信息,想来也没有闲心关注公务员的招聘吧?
“银行空缺出一个职位,你有没有打算去应聘?”宦淑撇开她的奚落,笑问道。
其实还要说什么“另谋高就”呢?宦淑明白,罗亚琳不过是打了个幌子,变相地表明她想要出去工作了,而且是想去林振宇工作的银行工作了,仅此而已。
“我可以去?”罗亚琳掩藏住心中强烈的渴望。
“只要你有实力,没有什么可以不可以。”宦淑又摊开了财经刊物,继续给自己补充知识,增长见识。
“我从不怀疑自己的实力。”罗亚琳举起一本又重又厚的时尚杂志,满心欢喜地说道。那厚重的东西在她瘦骨如柴的手掌上摇摇晃晃的,确实有作为凶器的实力和潜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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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要是尽心尽力踏踏实实地干下去,我敢保证,不出三年,你——就能赶上我的成就。”罗亚琳新入职银行,刚刚换上工作装,沈执中行长便走过来信誓旦旦地教诲她道。
整个求职过程花费的时间很短,有宦淑的介绍,又有林振宇的极力引荐(这一点至关重要,一定是罗亚琳重托了林振宇的母亲,宦淑暗想),罗亚琳在求职时几乎没遭遇什么挫折。按照常理,一般人本该为这天上掉馅饼的好运气感激涕零,但是对罗亚琳来说,她早就习以为常。罗奇斌又从湖南给宦淑送来了遥远的问候,还特地强调说墓地的事情圆满解决了,让宦淑不必担心,他会帮着妥善处理一切。而作为回报,宦淑只需日后在他女儿身上多费费心思,在工作和生活上都对她多加指导,使她在日后的人生道路上少走弯路。
宦淑应允,简短地介绍了罗亚琳最近的新工作,并未在通话中对她前段时间的无所作为有所微词。在宦淑看来,大凡真正外出漂泊的人,都是为了寻求一种更好的发展空间或是发展资源,无论是物质上的生存还是精神上的解放,只要他们肯让自己像无根的浮萍一样在异乡漂泊流浪,便都是带了某种高尚的理想和坚毅的心志。又或者说,他们厌烦了困顿的生活,世俗的羁绊,漂泊对他们来说,就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心灵于水深火热之中,让自己的灵魂得到救赎。但宦淑明白,罗亚琳又何尝需要在这里流浪漂泊,她的前程,她的婚姻,还有她那一直依赖人的心性,都像是固定的铁轨一样,早就设定好了不容更改。她今天忍受的漂泊的一切,只不过是她自身任性为之的一场闹剧,而她父亲则把那当成了磨练她、使她成长的一种途径罢了。
“人总是想着给自己的人生经历多增添一些曲折,一些不幸,好让自己在日后功成名就、风光无限的时候,把它们翻供出来作为谈资,作为励志的故事,以告诫世人,成功是有多么艰辛,成材是有多么不易。”宦淑听多了这样励志的故事,所以再次听见也不觉为奇。
母亲的笑声在电话中显得愈加柔和灿烂,仿佛长沙天空火辣辣的太阳还未隐去,而是依旧照耀着大地,把她一贯以来的悲伤和喋喋不休的埋怨都给蒸发掉了。她的身体康健,父亲的身体也康健,全家族人的身体都康健,仿佛宦淑的温存问候却是多余的。但从她快乐的声音里听得出来,她对宦淑先前的作为都是赞赏的,通过女儿的力量解决了老父亲墓地的事情,旁人都夸赞她,就好像她为家族里的上下十八代都增添了莫大的荣光一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宦淑开始和罗亚琳一同工作、上下班,或者说,罗亚琳开始和林振宇一同工作、上下班。林振宇归来,银行里又增加了一个漂亮的生物,空气里快活的气氛又重新活跃起来。这是令沈行长欣慰的好气象,金融业、融资业的发展总是需要流动的血液,新鲜的空气以及牵系的纽带,林振宇方才结束了闵行的项目与工作,此刻又回到银行中重新忙碌了起来,无疑是增添了流动的血液、新鲜的空气和牵系的纽带。
“净化了工作的氛围,为银行带来了新活纯净的空气。”沈行长笑着对众人道。
众人满面笑容地附和着“小老头”,同时又连连赞叹上海的空气越来越新鲜,氧气越来越纯净,环境越来越美丽。
“宦淑,新一季的信贷、储蓄以及其他融资项目的初步规划已经拟定,你核算一下其中有关数字部分的内容,务必在今天下午四点之前完成任务。”林振宇推门进来,是命令的语气,听不出思想感情。
“好的。”宦淑答道。
“其中有一部分是关于我前段时间在闵行做的一个项目,你把那一块先放置一旁。”林振宇继续道。
“是房屋拆迁与房产开发这一部分?”宦淑在桌面上一边翻阅文档,一边询问道。
“是的,这个项目还没有完成。”林振宇道。
“这是土地开发的内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归政府掌管,和我们银行的工作有何关系?”宦淑疑惑道。
“我们和开发商有合作关系。”林振宇言简意赅。
“噢——这对银行来说是笔不小的商业利润。”宦淑心中明白银行收益的主要来源,所以语气里含了不小的讶异和赞叹。
“对的,项目还在争取当中,我们面临的竞争对手很强大。”林振宇似乎面有忧色。
“尽你所拥有的力量,别给自己施加太沉重的压力。”宦淑道,亦不知道自己是带着什么样的思想感情说出这样的话。
“我知道。”之后是半晌的沉默。
“圣诞节快到了。”宦淑有意无意地说了一句,日历就摆在她的办公桌面上,重大节日都用红色的水彩笔标识了出来,旁人不可能看不到。
“时间飞快,生活却总是忙忙碌碌。”林振宇接了话茬。
“对啊,一转眼休息时间就过了,我又该工作了。”两人相对站立了一段时间,宦淑道。
“嗯,你忙。”林振宇转身欲离去。
“你也忙?”宦淑道。
“也忙。”林振宇回答道。
“好的,你也忙。”宦淑坐下来开始工作,林振宇推门走了出去。
罗亚琳被沈执中行长叫去办公室里训话了,要是她在场听到这样一番对话的话,她那纯真的心田上肯定又要盛开一朵娇艳的迎春花。
林振宇的归来,对她来说,总是会有表达不完的欣喜和快乐。一直以来,她的快乐因他而快乐,她的悲伤因他而悲伤,她的喜怒哀乐变幻无常,但全是源于他。她的思想太过于偶像剧化,所作所为就像是为了表演而刻意捏造出来的一样,林振宇给她设定了场景,她就像是拴在主人背后的宠物狗一样,总是想方设法制造出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闹剧,然后摇尾乞怜,祈求主人给她一个微笑的眼神,或者是一个爱意的抚摸,一句简单的赞赏。她总是心存这样的祈求,并且寻觅施展这样的祈求的机会。
而今,她要不幸地错过这样良好的祈求机会了。因为,沈执中行长正在办公室里训她的话。
“明明又不是我的过错,如今倒横加在我身上教育起我来了。”罗亚琳在欧式沙发上翘了个二郎腿,愤愤不平道,“让客户填错汇款单的是她,给客户算错利息的是她,把客户惹怒了不道歉的也是她,我不过是顺手把单子递给了客户。如今倒好,把所有的过错和失职都算在我头上,说什么流出去公开了的让客户看见了的失误才是真正的失误,除此之外其他一切都不算是失误?这都是什么千奇百怪的狗屁话?表面装作一副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模样,我倒真不知道是替谁背了这枉死的黑锅!”
“年纪轻轻的,就胆大包天,口出这样的狂言,工作态度这样不端正,犯了错误,不知认错也不知悔改,简直是丢我们银行的脸。”沈行长吹鼻子瞪眼睛,叼着一支香烟在罗亚琳坐的沙发前晃来晃去。
罗亚琳的神态仍旧是趾高气昂,接了话茬道:“丢脸?你也知道丢脸!堂堂一行之长,为了某些见不得人的原因,这样假公济私明目张胆地偏袒一个人,要是传出去让他人知晓了,还保不准是丢谁的脸呢。”
要不是原因难以启齿,沈执中还真恨不得把这个可有可无的小职员当成鱿鱼给炒熟了。但外界要是流传出一个银行的行长未取得法律的认可,便和某人有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这些和工作上的失误比起来孰轻孰重,沈行长还是有理智权衡的。
因此他转而笑容和蔼地对罗亚琳道:“你们年轻人初涉世道,就是好高骛远沉不住气,每回搬来了一架梯子就想要爬到最高一节上去,也从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腿脚够不够分量,手臂够不够长。你这小姑娘其他各方面都挺优秀的,就是心高气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