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图腾(1-5部)-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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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爷,他在车里等着您呢!”老者说着将潘俊搀扶进了车子之中,潘俊刚一进车子只见那车子里竟然坐着一个人。
“潘爷,还记得我吗?”里面的人轻声说道。
潘俊虽然看不清这人的长相,但这声音却极为熟悉,他想了一会儿不禁笑道:“原来是你!”
潘俊下车之后那辆马车载着老者向安阳城的方向缓缓而去,冯万春望着潘俊说道:“这车里坐的究竟是什么人 ?”
潘俊摇了摇头,在车里这将近半个时辰的时间里他向潘俊讲述了关于金素梅的一切,潘俊听完之后不禁微微地摇了摇头。
“金老头,金老头!”冯万春忽然发现自从他们随着那老者进入家中,然后从其茶馆中的地道逃出至今金无偿始终一言不发,此时恍然发现金无偿早已经咽气了。潘俊按了按他的脖子失落地摇了摇头,忽然潘俊盯住了金无偿的脖子,他轻轻在金无偿的脖子摸了摸,然后轻轻一拔,竟然是一枚青丝。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冯万春与潘俊将金无偿埋葬之后问道。
“新疆!”潘俊淡淡地说道。
“为什么?”冯万春不解地看着潘俊。
潘俊将那摄生术的事情一一讲给了冯万春和时淼淼,然后说道:“如果不找到摄生术的解药,北平城中便会瘟疫泛滥,而这摄生术唯一的解药便是人草!”
“人草?”冯万春望了一眼时淼淼,时淼淼也摇了摇头。
潘俊点了点头重复道:“人草!”
在距此十几里的潘家旧宅谷底,潘苑媛正带着燕云、段二娥、金龙沿着那河谷向外走,在到达大路之后潘苑媛将金龙交给了段二娥说道:“好好照顾他!”
段二娥点了点头,然后潘苑媛将一个包裹递给燕云说道:“你将这个交给潘俊!”
说完之后潘苑媛爱怜地看了一眼金龙便头也不回地向深谷中走去,几个人一直目送着这个神秘女子消失在夜色中才沿着大路向西而去。而潘苑媛却躲在黑暗之中颤抖着,她知道身上的毒又要发作了,潘苑媛曾经想过一死了之,免去这诸多痛苦,此刻潘苑媛却想活着,活下去和儿子生活在一起,但不是现在……只有找到他,找到他才能拿到解药,才能维系她的生命,即便他继续让她做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她也在所不惜。
三日之后燕云、段二娥、金龙终于与潘俊等人会合在了一起。得知吴尊已死时淼淼有些失落,这天晚上她独自一人来到了一棵槐树下。树上的螽斯叫得有些低沉。忽然她的耳边响起了一阵脚步声,她扭过头见潘俊手中正拿着什么缓缓地向她走来。
“你怎么来了?”时淼淼低着头擦干眼角的泪水说道。
“来祭奠一下吴当家!”说着潘俊将手中的物事放在地上,一沓纸和一坛酒。潘俊掏出火折子递给时淼淼,时淼淼迟疑了一下接过火折子将眼前的纸点燃,不禁又落下几滴眼泪说道:“所有人都变了!”
“嗯!”潘俊点了点头,“所有人都变了,所有人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简单!”
潘俊说完这句话,时淼淼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她瞥了潘俊一眼,没有说话。
“时姑娘,冯师傅在离开北平到安阳的路上曾经离开过几日,你知道他去做了什么吗?”潘俊靠在时淼淼身后的树上问道。
时淼淼依旧没有说话。
“他去了水系驱虫师时家。”潘俊自顾自地说道,“你知道他发现了什么吗?”潘俊顿了顿接着道:“七十年前时家遭遇了一场灭顶之灾,全家上下无一人生还。时姑娘,你究竟是谁?”
距此千里之外的北平,金素梅恼羞成怒地将一只茶碗砸碎,这次不但没有抓到潘俊等人,就连一直藏在潘俊密室中的河洛箱也凭空消失了。她关上房门走过一道月亮门,推开另外一间房间的门,房间里黑洞洞的,平日里这间房间即便是在晚上也会点着灯的。她攥紧拳头,刚要发怒却忽然被人锁住了喉咙,一个人在她的耳边轻声地叫道:“金素梅……”
金素梅一惊,向那边空荡荡的床瞥了一眼,然后笑了笑说道:“你终于醒了……”
特别提示:臭名昭著的民国十大汉奸之一的李士群于当年九月,即《虫图腾》第二季故事发生的一月之后被日本特高科毒死,至于死因,说法不一,其中之一便是死于河豚卵所磨成的粉末。
(第二季完)
后记
《虫图腾》第二季是我至今为止写得最沉重的一部小说,如果说《虫图腾》第一季只是个开头的话,那么《虫图腾》第二季便是整个系列之中的第一个高潮。在最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便被里面人物的事迹所感动,而当我写《虫图腾》第二季的时候却多次停笔,很多时候往往是含着泪一个字一个字地写下去。
《虫图腾》第二季也是我至今为止写得最“痛”的一部小说,因为业余写作的关系,只能每天深夜写作,而我往往被文中人物的命运深深地触动,写起来就停不下来。以至于在创作的那几个月里我的指甲断裂四五次,而手指更是肿得像火腿肠,因此朋友戏言我是用敲击每一个字的痛苦来记录着文中人物的痛苦。
谢谢我的编辑、策划,以及广大读者对于《虫图腾》系列的支持,再次感谢你们。
《虫图腾3:疑云虫重》
正文
第一章夜色下的北平城
午夜刚过,繁星似点般洒在暗黑色的天幕上,夜风吹过,宛若无数只眼睛一般一眨一眨的。这夜幕之下的北平城终于摆脱了一天的喧嚣沉沉入梦,显得格外安静。在素有“东富西贵”的北平的西城区一所内外三进的院落中却传来一声尖刺的电话铃声。
梨木雕花大床上的一对男女被这突如其来的电话声惊醒,女人习惯性地将手盖在男人的耳朵上,心想这烦人的电话响一阵便会停歇。可谁知事与愿违,这该死的电话像是催命符一般响了一遍又一遍。男人早已经醒了,此刻将女人的手向一旁一推,气冲冲地冲下床,拿起电话便道:“催催催,催命呢?还让不让老子睡觉?”
电话那边却不生气,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咳嗽声之后吸了一口气道:“我是来救你的!”
这个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将气冲冲的男人从梦中惊醒,他的语气立刻恭敬了起来:“对不起,原来是阁下您,您有什么吩咐?”
电话那边的男人沉吟片刻说道:“今晚就是你的死期!”那人电话中的语气不重,却听得眼前这男人浑身冷汗涟涟,他清楚地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更清楚他绝不会在这半夜三更来和他开这种玩笑。
男人感觉自己的膝盖像是一下子被蒸熟了,立刻软了下来,跪倒在地,声音充满了哭腔地说道:“您……您一定要救我一命!”
“呵呵!”电话中的人似乎对这种哀求毫不在乎,过了良久才说道,“我救不了你,但是有一个人可以救你!”
“谁?”绝望的男人似乎瞬间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怎肯放弃?
“你!”这个字说得简短而有力。
男人打开台灯半卧在床上,嘴里叼着一根烟,颤抖的右手捏着一根火柴却迟迟没有划亮,一个酣睡的女人被台灯晃醒见他始终叼着烟卷发愣,额头和双手溢出涔涔冷汗,不禁有些惊讶地说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啊?”男人这才缓过神来,喉头上下颤了颤说道,“没事,你早点儿睡吧。”与此同时划亮了火柴,深深吸了一口烟,稍微冷静了一下,瞥了一眼女人,见她始终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这才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道:“现在几点了?”
女人伸长脖子向自己旁边床头柜上的钟望了望,说道:“已经快两点了,明天警察局不是还有事吗?快些睡吧!”
谁知男人的身体猛然战栗了两下,将手中的烟蒂掐灭在一旁的烟灰缸中,把被子撂到一旁,快速穿上外套。女人望着男人奇怪的举止却始终一言不发。直到最后男人将手枪掏了出来,拔下弹夹细细检查一番的时候,女人才忍不住问道:“这么晚还要带枪出去?”
男人将枪别在怀里一面穿着外套一面说道:“你安心睡觉吧,天亮我就回来!”说完男人戴上一顶帽子匆忙关上门走了出去。
外面繁星似锦,黑色的天幕,闪烁的星光像是有人特意擦拭过一般,男人将大门锁好之后并没有开车,而是钻进了旁边的一个黑糊糊的小巷子中,他一面走一面警觉地竖起耳朵谛听着身后的动静,这个小巷子有百米深,在巷子的另一面则是宽敞的大路,男人拐过一个巷角,隐约见到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巷口,他略微放慢了脚步,有些迟疑地将手下意识地在腰间的配枪处摸了摸。
冷汗顺着脊背缓缓流淌,对方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这将是最后一次找他,如果他事情办得好的话以后就不会再来麻烦他了,同时他也知道这一次绝不会像之前一样轻松。他走到轿车前面,轿车的门缓缓打开,一个手中拄着一支文明棍,一顶帽子帽檐拉得很低的人正坐在车里,口中叼着一根上等雪茄。
那人用手中的文明棍指了指一旁的座位,男人会意地坐上车,随手关上车门。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男人从车上下来,恭敬地望着那辆黑色轿车缓缓离去,渐渐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男人见那轿车离开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此时刚刚三点,距离天明还有一个多小时。他知道现在还来得及,他要完成这件事需要一个人,一个现在还被关在牢房中的人。
想到这里,男人转身走进深巷,坐上自己的车向北平东城炮局胡同驶去,这炮局胡同内的监狱原是北平陆军监狱,日本人进入北平城中之后这监狱虽然表面上与之前无异,但是男人知道在这所看似平常的监狱的地下有两个用混凝土浇筑得异常坚固的牢房,牢门是一寸厚的钢板,那牢房中没有通风口,只有一盏昏黄的电灯,终日不见阳光。至于被关在那两间牢房中的人,男人却有所耳闻,虽然日本人将那两个人的存在遮掩得密不透风,但他始终是北平城警局的局长,因此他还是知道他们的大致情况的。
这两个人的身份都极为特殊,这点从他们被关押的监狱的严密程度不难看出,其中之一便是男人今天要去见的人,他曾有幸见过被关在内中的人的档案,虽然只有薄薄两页纸,寥寥数百字又写得极其隐晦,但凭借男人这么多年的经验依旧嗅出了其中浓重的阴谋味。内中之人年过古稀,可这个人几乎有三十年是在这样被囚禁的状态下度过的,日本人将此人从东北带到北平然后秘密安排于此,而且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人来对这个老人进行威逼利诱,明眼人一看便能知晓在他身上一定藏着一些日本人极想知道的秘密。至于关在另外一间监狱中的人,男人却不得而知,那个人竟然连档案也没有。
车子在北平城中疾驰着向东城炮局胡同二十一号而去,炮局监狱门口是一个小小的岗楼,与北平城中绝大部分监狱不同的是,这里的守卫全部是清一色的日本人。男人将车停在门口,立刻有两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兵小跑着奔了过来站在车前,男人拿出工作证,日本兵疑惑地接过证件,上面写着北平公安局局长方儒德。
日本兵看完之后立刻双脚立正行了个军礼,挎上枪,双手将证件呈上去,然后冲着身后挥挥手。两个日本兵将摆在门前的路障除去,方儒德这才微笑着开着车驶进监狱。将车停下之后方儒德看看时间,还有一刻钟便天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