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罗兰史诗-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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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回到之前的山坡上,撒尼尔就地坐下,眼睛盯着相隔不近的两军交战地战场,还有零星的几具尸体摆放在那里,无人拉回,应该是在军营中没什么朋友的或是没顾得上好好安葬的,毕竟一场战争中总要死很多人,虽然这场仗才刚刚开始,可也一定死了不少的人了,没有堆积如山的尸体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
不过,再过几天或是几个月,等这里的战争将近结束的时候,想来这里也会是尸鸿遍野的吧。
这就是战争,带来的只有死亡。
第二百二十四章残酷的事实(二)
国历1146年10月22日,格林尼斯帝国与胡德公国的战争全面爆发,圣战的全盘爆发也指日可待。
照这种情形来看,若不是两国持续这场战争数年直至圣战的结束,就一定会以胡德公国的惨败,格林尼斯帝国产生巨大损失而于几月内迅速结束。
不过,站在胡德公国一方的格林尼斯敌国霍尔曼帝国也可能因为胡德公国的胜利或是失败而受到影响,如果胡德公国失败,那么霍尔曼帝国就将是格林尼斯帝国的下一个目标,而如果胡德公国胜利,那么霍尔曼帝国也会举兵入侵因身为战败国而变得脆弱的格林尼斯帝国。
战争无疑是纷乱的,负伤和死亡的呼喊、惨叫声;兵器间相互撞击的声音;铁蹄不断击打地面的声音;各种各样的群体、单体魔法在地方阵营中爆炸或是撞在对方的魔法防护盾上的声音,以及城中的人们在教徒的带领下向光明神祈祷的声音。。。。。。
这些就是充斥在战场上方的旋律,很嘈杂,但却没有一个人会为此而抱怨,因为一旦他们停下,迎接他们的将会是死亡。
即使是相隔的很远,远到人的肉眼无法分辨战场的方位,那声音依然坚定地传来,不曾有一丝的断绝。
撒尼尔想起了十几年前古罗兰城门口的声音和画面,他当时被父亲让人捂着眼睛,即使是所有人都死光了的时候,他看到的也只是满地的尸体。
但那声音,足以让年幼的他害怕的瑟瑟发抖,今日,再次听到这种声音,撒尼尔只觉得同情和回忆,并没有感到畏惧。这就是人,一种如果习惯了某件事情就不会再重视它的生物。
两位年轻的士兵捂着自己受伤的部位小心翼翼地朝战场的边缘移动,他们中的一个伤到了左臂,伤口不深,且有着简易的包扎,另一个则伤到了右腿大腿中部,伤口是横着划开他的血肉的,深且长,不断地流着血。
受伤较轻的那个用自己的右肩架住了同伴的右臂,将同伴的重量转移了一部分到自己身上,两个人这才得以以平常中速跑步的速度渐渐远离战场。
无论是哪一场战役,逃兵总是很常见,但无论是在他们逃跑过程中被发现还是一场战斗平息,清点人数时被发现,等待他们的结果就是,家人被处以绞刑,如果在本国国境上发现他们,一并处死。
所以一般来说有尚有家人在世的军人是不会逃跑的,军人的尊严也不容许他们这样做。
这两个年轻人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对于死亡的恐惧,反正他们是逃跑了的。
就在他们暗自庆幸快要脱离战场的时候,一支乱箭忽的射了过来,受伤严重的那个人很不幸的被射中了,但他还没有死,可行动能力已然丧失。
另一个年轻人反应还算快的,没有傻傻的愣在原地或是查看同伴的伤势并为此悲伤哭泣,他一把背起了同伴,用尽全身的力冲着撒尼尔所在的山坡的方向跑过去。
很快,他们的身影便映入了撒尼尔的眼中,他没有为此感到鄙弃,反而觉得他们的做法是对的,如果一个人连求生的意志都没有了,那他还活着干嘛?
撒尼尔静静的坐在原地,保留着一副贵族的派头,静静的看着不断向自己接近的身影。
或许是因为角度或是过于慌乱的缘故,奔跑中的年轻人没有发现稍稍抬起头就可以看到的撒尼尔,仍扎着头往山坡上跑。
过了这个山坡再跑一段就能进入荒野,他和他的同伴是逃兵,任何城市集镇都不能进入,荒野虽然危险,但不一定会马上就死,况且荒野上也有一些廉价的草要生长,他小时候跟母亲了解过一点药理知识,勉强处理下同伴的伤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他心里这样想着,不一会儿就离撒尼尔很近了,撒尼尔依旧坐在树下相对柔软的枯叶上面,瞧着他们。
年轻人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撒尼尔,而他的同伴早已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年轻人没有轻举妄动,依旧保持原速想从撒尼尔身边通过,因为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向撒尼尔寻求帮助的话,这个人会不会把他们送到军队那边以得到赏赐。
“你再跑一会儿的话他就会死的。”眼看着年轻人从自己的身边经过,撒尼尔这才开口说话。
年轻人不由得放下同伴的身体——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背着同伴乱跑一同,但这也没办法啊,如果就地处理伤口的话,万一被附近的人发现了那可就没有一条生路了。
他抽出自己劣质的长剑,戒备的盯着撒尼尔。
一阵风吹过来,周围的树上簌簌落落的飘下漫天的枯叶,年轻人的视线一时受到了扰乱。
“如果我想你死或是活捉你们的话,早就动手了,不会等你防备的。”不知何时,撒尼尔已经来到他的身后,检查起他同伴的伤势。
年轻人身子一颤,猛地转过身,仍旧举着剑戒备的盯着撒尼尔。
撒尼尔抬起头,看了他一阵,从空间戒指里面把装金币的袋子掏出来一个,仍在年轻人的脚前,那些贵重的圆形物体立刻洒出来了一些,掉落在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轻响。
“放心,我不会把你们交出去的,你以为你们的命值得了多少钱?几个金币?”撒尼尔低下头继续查看昏过去的年轻人的伤口,神色有些凝重。
那个年轻人收回长剑,捡起躺在自己脚下的钱袋,又把散落出来的捡起来小心地装好,双手捧着走到撒尼尔面前,跪了下来。
“请你救救他,我可以做你的奴隶。”奴隶——终生得不到自由,连最基本的人格也会被夺走,即使是死了也不会得到任何的怜悯。
年轻人的声音很有磁性,很好听,很具有煽动力。
“你为什么要我救他?还愿意付出那么大的代价?”撒尼尔站起身,看着年轻人低的深深的头。
“因为他救了我,他身上的伤也是为了救我而受的,他比我小,当兵前,他临终的母亲特意嘱咐过我,要好好的照顾他,所以我不能让他死。”年轻人把头低的更深了——他在自责。
“没救了,伤的太深,失血过多,除非立刻用光明魔法——光明再生术,但你不会,我也不会。”撒尼尔淡淡地说,用随身带着的白色手帕擦了擦自己被血污沾染的手指。
“怎么可能?一定还有办法的!”年轻人顾不得手上捧着的金币了,一把抓住撒尼尔的衣服,着急的喊着,眼角也有泪珠滚落——他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这么喊只是因为愧疚和懊恼。
清脆的金币响声是伴奏,却是那样的冰凉无情。
“没有办法了。”撒尼尔依然是淡淡的。
年轻人的眼中没了神采,垂着头久久的跌坐在地上,任凭风卷着落叶划过他尚留有稚气的脸。
第二百二十五章残酷的事实(三)
“好了,这里离战场太近了,我们快点离开吧。”撒尼尔拉了拉头上的帽子,再次确认他的脸没有露出来——从和这个年轻人相遇后他就一直在持续这个动作。
“嗯。”年轻人点了点头,看了看那个稍稍隆起的小土堆,转身随撒尼尔一起离开。
那个微微隆起的小土堆正是年轻人伙伴的坟墓,刚才,撒尼尔提出把他葬在这里,因为一位战士若是在战争中死去那必定要将他葬在沙场中,这是贵族礼仪中的一条,用于埋葬自己的骑士。
那块土地其实是很平的,平到根本无法看出这里有着什么,只有那些新番的泥土才能证明这里似乎埋葬过什么。
“那么,你的名字?”撒尼尔边走边问。
“阿尔法,阿尔法·艾特。”年轻人的声音闷闷的。
“以后你可以选择跟着我,做我的奴仆,我可以保证你即使进入城镇也不会被杀掉。”撒尼尔说这话仅仅是因为仁爱罢了。
“真的吗?”阿尔法激动地问——生存的诱惑就是这样。如果不是因为他的伙伴受伤过重,再加上两人家中都没有什么亲人,他们也不会选择当逃兵,他们或许会呆在战场的边缘——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你愿意相信吗?”撒尼尔反问。
“当然愿意!”阿尔法激动地点头。
“单纯!”撒尼尔一边严厉地说着一边在阿尔法头上狠狠地来了一下。
“唔!”毫无防备的阿尔法当然是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一下。
“你现在还相信吗?”撒尼尔继续问。
这下阿尔法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应当怎样回答,他可不想再白白挨上一下。
“犹豫!”撒尼尔又敲了他一下,阿尔法依然没有躲得开,想想撒尼尔的速度就知道为什么了。
“可是。。。。。。”阿尔法想要争辩什么。。。。。。
“人云亦云!”撒尼尔又是一敲。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阿尔法不高兴了,任谁被别人不明不白的打上三下都会不高兴的吧。
“首先,你太过容易相信别人,这很危险;其次,你在本应该立即作出回答的问题面前产生了犹豫,这是懦弱的表现;最后,你从潜意识上完全听了我的话,被我带着走,这是容易让你走向死亡的恶习,”撒尼尔接着说,“其实还有一点的。”
说着他又敲了阿尔法一下。
“这是为什么?”阿尔法捂着自己的额头无奈的抱怨着。
“因为你笨。”撒尼尔毫不吝啬的批评着阿尔法。
“我哪里笨了?”阿尔法不满的争辩着。
“不虚心!”又是一击。
“哼!”阿尔法今年刚满十六岁,正是心高气傲的年龄,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呢?
“我一定会让你成为一位出色的骑士,所以你要习惯于严格的对待。”撒尼尔说。
“骑。。。骑士!”阿尔法瞪大了双眼,身为一个平民他自然深深地知道身为“上位者”的骑士有着多大的荣耀,虽然不像魔法师那样的珍贵,但骑士是属于贵族范畴的也就是高于平民的,虽然不想真正的贵族那样有着实权,但也是多少乡村孩子梦想中的职业。
军人如果不拥有少校以上的军职或是显赫的攻击的话,只能是卑微的战士,和普通平民的权利没什么两样。
阿尔法愣住了,他无法想象自己真的可以成为一名骑士。
“怎么了?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撒尼尔回过头,盯着阿尔法的双眼,阿尔法只觉得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眸如同两把利剑深深地插在了自己身上。
“我。。。我真的可以吗?”阿尔法显得有些自卑。
“不自信!”撒尼尔又敲了他一下。
这次阿尔法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连揉一揉几乎被敲麻了的额头的动作都没有了。
“作为一名骑士,你一定要记住三点:忠心、自信、正直。”撒尼尔说。
“嗯。”阿尔法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嗯,走吧。”撒尼尔摆摆手,继续向前走。
“你是贵族?”阿尔法忽然这样问。
“算是吧。”撒尼尔淡淡的回应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太注重名利了。
“。。。。。。”阿尔法沉默了。
“怎么了?”撒尼尔问。
“我的父母,都是被贵族杀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