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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部分

弃子-第159部分

小说: 弃子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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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士兵在打扫战场,将二军与神殿的士兵遗体分开摆放好运送回去。搜救队背着急救箱,在满地殉难士兵的遗体中搜寻尚有气息的战士,很快,他们就在一大片拼命掩护的士兵遗体下找到了沈拓,他一身甲胄已经破碎,随身长剑仅剩一截紫黑的残片,死灰的脸上满染污血,奄奄一息。

  救护卫兵们小心将他抬出来,法师们走上前,口中念诵治愈魔法,青色光环凝聚在他们手中,沈拓只剩下污血的脸上开始渐渐回复了些许颜色。

  黑衣女孩悄无声息退回尹螓身旁,低声道:“受伤者太多,我等非治疗祭祀,仅能做初步治疗,要除其毒,需立即送回神殿才是。”

  尹螓明了,挥手:“立即送回神殿救治!”

  卫兵们拿来担架,将重伤的同伴抬上送回去。轮到沈拓时,尹螓喊了声“等等”,就见他掐了个决,唤一个漂浮术将沈拓轻轻送上担架。两名士兵一前一后将他抬下去。抬着担架的运送队伍长长仿佛望不到尽头,所行之处神殿也好军部也好斗纷纷为他们让路。

  直到长队走远,郎夔还在原地呆立,副官上前低声询问他是否受伤或有不适。他摇摇头,望着担扶沈拓离去的士兵满眼复杂。

  第二军团天才沈拓,不管之前被二军传得如何神乎其技天资卓著,他所见的,只是一副残破不堪的身躯和一颗满目疮痍的心。

  大概是他的表情太凝重,让副官不得不再次关切询问他是否安好。

  “我很好。”

  他头也不转死盯着前方,不被重视的际遇,昔日的落魄,少时一文不名,如今功名辉煌,前尘往事走马灯般印演,漆黑的眸中黯淡无光。

  “大人您究竟在看什么呢?”副官不解的问。

  郎夔阴霾的笑笑,道:“在看我命运的另一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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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城神殿之外吵闹得人声鼎沸,因蔓城大神官亲许愿救治被魔族击伤患者,刚从前线抢救下来的战士们除开少数几人外,就连二军的士兵们都被送到了这里。当第一批伤员被运送到来后,各殿祭祀就领着助手争分夺秒与死神抢夺生命,各色治愈圣光萦绕,雪白法袍如风飞扬。

  看着眼前忙碌的场面,于旻终是不甘:“军部算计在前,我等此举,看似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然对方送来皆为普通士卒,如此付出,是否得当?”

  “他们是帝国的战士。”紫流萤低语,精致的琉璃黑瞳闪烁不容争论的坚定,“就在方才,为救援卫队军团他们与我军并肩战斗。”

  “可我们差点就失去最主要的战斗力。”从刚得到的塘报中想像到满地堆积的己方尸体,于旻依旧心有不满。

  紫流萤看着她,漆黑眸中深邃不见光亮:“你是在责怪孤指挥失利吗?”

  “属下不敢,”于旻慌忙低头,“若无世姬殿下高瞻,只怕城西已为魔族巢穴,至蔓城于危难。”

  她说的是实话,一旦魔族将城西海港占据为穴,繁衍生息,遍布魔兽,蔓城难免将沦为魔族的口中餐。纵然有心剿灭,也不知要花费多少代价再付出多少生命。

  “只是——”

  于旻踌躇地看着她,欲语又止。

  紫流萤了然:“不妨直说。”

  于旻抬起一双桃花杏眼,认真看着她:“请恕属下啰嗦反复,即使如今,属下依旧以为,魔族袭城之事当需彻查。昨夜属下调阅昔年案卷,明昭百年,从无魔族主动袭城,上溯千年,魔族类似之举亦不过一二而已,且仅一言以蔽之,无详例可查。旧日种种,必有疑虑,今日之危,定有深意。”

  紫流萤溢彩流芳的眼眸波澜不惊,素手交叠,思考片刻,问她:“都是哪些旧案?”

  于旻道:“见于史卷的唯有兆夏建德十六年七月廿二仰谷之危,具案不详,仰谷关七千士卒三万百姓无一人生还。”

  紫流萤抬头不抬,接着问:“未见于史的呢?”

  “天彰五年。”

  深色瞳孔略微闪了闪,紫流萤仰头:“是哪朝年号?”

  于旻摇摇头:“书卷已损,未能见何朝代。但是,”她急急补充道,“据书卷一言半语所指,确实一场魔族袭掠,伤亡剧重。”

  “孤知道了。”紫流萤颔首,“孤会让人彻查的,阁下既谨慎,请且继之,取前人所得,备今之所需。”

  “属下明白。”自己的议案得到肯定,于旻欢悦着低头应诺。“属下这就前去查阅。”

  她衣袍翻滚团团火焰远去,紫流萤抬起看不见光的眼瞳,柔美的唇角悠的扯开一抹诡异,竟“咯咯”笑出声来。

  “殿下?”庆成浚被她这般失态骇到,满脸惊恐看着她。

  笑声随之戛然而止。她重新恢复一脸冰冷:“阿云可送走?”

  庆成浚忙道:“云姬小姐方已回返。”

  “沈拓呢?”

  “正在前面救治。不过——”他皱了皱眉,“沈司马为魔族所伤极深,其毒沉积体内,一时之间恐难以救治。”

  说完,他站在原地,等候吩咐,却心惊胆战忧虑她方才的失态。紫流萤低着头,双手交叠放在膝上,额前细细密密柔顺的发丝遮住她的容颜,看不清她的表情,更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天彰五年,遥远到她几乎已经忘记。

  良久良久,深黑不见底的某种划落久违的怅然:“孤去看看吧。”起身,缓步而出,轻绿的纱衣法袍恍惚如幻影。

  殿外刚收整出来的亭廊,这时间正忙得不可开交。前殿众祭祀法袍飞转,纯净的黄金光芒燃亮,耀眼夺目。身作素衣的学徒们背着药箱来来回回奔走,光滑的额角上淌着密密的汗。紫流萤一袭上阶大神官法袍飘过,一路所行尽皆低头。

  沈拓浑身血污躺在担架上,他的身旁聚集着众多法师们,每个人大汗淋漓不停使用着魔法,青金双色光芒交织,如雾笼罩,却仅能维持他青灰悬于一线的生命。

  “怎么回事?”她疑惑的问。

  众祭祀见她亲临,低头行礼,层层叠叠有如花团,花蕊中央,赫然前殿司监田暻。

  不知是否错觉,前殿司监抬头的刹那间眼中仿佛闪过怨恨。只那速度太快,连紫流萤也不曾捉住。

  “沈司马如何?”

  田暻盈盈的眸子柔得能挤出水来,杏黄法衣如花婉转。她恭谨低下头,双手始终凝聚着的金黄辉芒笼在沈拓身上一刻也不曾放下过。

  “沈司马为魔族所伤极为严重,毒素浸入骨髓,我们使用多种治愈术,无奈终不见效果,只能用回复魔法加速伤口愈合,再采精纯之光将之净化。”田暻躬身回禀,语调轻婉,悠扬。

  前殿司监,掌驱魔之务,神殿上下再没有比她更专业的治疗祭祀。

  要清除魔族之毒,最好的办法就是使用最精纯的光净化。

  只是,操纵元素纵然是修习魔法之人的基础,任何一个魔法师都有能力提纯萃取元素精华,然纵观明昭上下,乃至整片大陆,能将单一的魔法元素萃取结晶之人寥寥可数,没有将全身魔力尽数投入,更无从谈起精纯。

  倍伤魔力却难有效用,犹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故而鲜有人会将精力用在此术上。

  紫流萤秀目一扫而过,凝结着金色光芒的双手已微不可见的颤抖。纵使常年救治伤患的祭祀,也少有人会为修炼一毫无用道之术平白消耗自己的魔力。她微眯起眼,目光犀利。

  照这样子下去,田暻撑不了太久时间。

  果然,不过须臾,血色从前殿司监的脸上褪去,维持魔法的手颤抖如风中飘絮。

  直到这时,她的小学徒也看出了端倪,劝道:“大人,请停下来,这样下去连您也会被拖累!”

  田暻紧锁眉头,一张俏脸惨白似被暴雨击碎的梨花,却硬生生摇头拒绝。

  沈拓之伤本就难治,她的力量微薄,集全身之力仅能勉强疗愈,这关键时刻收手,无异要妄断他性命。

  绝不能这样!

  田暻一咬银牙,眼中已然决然。

  她不顾一切就要动手,冷不防就在这时被人一把拉开。紫流萤毫不犹豫接上她方才的位置,素手一翻,金色辉芒从她手中绽开。

  纯美、和煦、温暖、无暇,光耀如拢在手心的太阳,划破黑夜的刹那,将世间沐浴在光辉之下,将一切污垢统统净化。

  祭祀们都呆在原地,不敢置信,他们豁出性命也不知究竟是否能够挽回的结局,在她却平常得呼吸般自然,无不令人嫉妒。

  紫流萤亦不曾留给他们更多惊讶时间,转瞬过后,金光消散,方才所有的波澜此时都归于平静。

  “将沈司马送至内殿照料。”随手接过侍从送上的丝绢擦拭一双无暇柔荑,她随口吩咐道,“派专人照顾。”

  田暻同在场人一样像不认识她似的盯着她一袭孔雀绿的法袍发呆。连她这前殿司监上不敢投注一身魔力主动修炼这几乎不可用到之术,紫家崇高的世姬殿下,去年正位式的状元魁首,怎会舍得将一身魔法投在追求精纯元素中?

  突然间视线落在孔雀绿上某个细小粉色的印痕,好似绽开在绿地里细微柔嫩的花朵,田暻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顿悟。

  他们几乎都要忘了几年前发生在神殿里的那个惨痛的夜,从魔族刀口挺过来的少女究竟付出怎样的代价才活到了今天!

  “大人放心,下官明白。”

  紫流萤没再多说,点点头,如她来时翩然,淡绿烟云飘然而去。

  

第二十七章 借兵

 “这个味道——”

  妖异的高等魔族舔着指尖沾染的鲜血,血红的目光诡异的钉在他身上上上下下游走打量。

  “甘美的血,已经几千年不曾尝到。”

  半眯起血色的眼里流淌着贪婪,他盯着他,像盯着一只猎物,邪笑:“没想到你竟是那一族的后代!”

  ……

  不过轻微一语就揭开家族尘封多年的辛密,好似那年他被宣判的死刑,沈拓赫然睁眼,浮绘着奢侈彩绘的天花板清楚的告诉他自己并未身陷魔族。

  “你醒了!”

  熟悉的女音里再也压抑不住的喜悦,沈拓循声望去,田暻梨花楚楚的容颜闪动着欣喜的光华。

  她握住他的手,低喃:“差一点我就要会失去你!”

  冰冷的心不由自主泛起暖意,他反握着田暻一双柔荑:“阿暻,我就在这里,我很好。”

  田暻喜极而泣。

  想告诉你当我看到你躺在担架上一脸死灰苍白时的惊慌,想告诉你当我发现我的力量不能将你救回时的绝望,想要对你说我那时我想燃烧生命黄泉碧落与你共渡破釜沉舟的决心。

  沈拓,我一直都想告诉你我的心,想告诉你无论背负了什么都不要这样消沉下去,想要告诉你就算所有人都遗弃你我也会始终站在你身边。

  我想要告诉你好多好多,可你却说我就在这里,我很好。

  你要我放心,那我就放心。

  他们双手交握,眼眸深处只有彼此,真心相应的那一刻,仿佛从此天长地久。

  猛然间,沈拓身子一僵,打了个冷颤,握住田暻的手不由自主一紧:“现在是什么时候?”

  田暻吃痛一声,被他严肃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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