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子-第1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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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摇头:“我不知道。”从怨恨到同情最后同病相怜,已经说不清这种感觉究竟为何,所谓真爱无罪,那又为何非要活着的来背负离别的情怀?
他不懂,一直都不懂。
“我想爱情是无罪的,它只是要付出代价。”
“无罪?”做妹妹的突然冷笑,“若父亲的爱恋无罪,母亲又何辜?若大哥的爱恋无罪,未来大嫂又何辜?”眼前猛地滑过裂痕,旧日的伤口在暴露在空气里,伤痛难耐。
“什么真爱无罪,那都是骗人的。若潾潾的爱情无罪,鬼门为何会走向灭亡?若阿诺的爱情无罪,明河何以会在无声息间死亡?若是——”她顿了顿,冰冷的剑刺破心脏的一刻仿佛就在眼前,任潮起潮落春秋几度沧海桑田变化都终不会淡忘。
那遥远年代里;她何尝不是无辜?那样天真烂漫的年代;那时只知道欢笑的自己;那些憧憬着未来美好岁月的时光;都被那无情的一剑粉碎;不复存在。
“若他们相爱无罪,为何要杀了我?”
第二十七章 今昔何夕(上)
“你呀,就是这样容易相信别人,这么天真,迟早会遭人背叛的!”那时姐姐的一番感慨,谁想竟一语中的,那时天真的她从不曾想过,若干年后的自己就如姐姐所说那般屡遭背叛磨难到,到最后连基本的信任也不复存在。
未来的事有谁能说清楚,只有蓦然回首才会恍然,遥远的回忆,再难挽回的岁月,越美丽越痛心。
还记得殿前*是她最爱之花,它们轻轻巧巧开放,不似牡丹花那样贵气,也不似芙蓉那般清高。
那时的须势梨姐姐就如这才一绽放便富贵天下的花中之王,美丽高贵比她们这些真正的公主更像公主,她的经历她的人生都是丑小鸭似的自己无法比拟的。被掩盖了光华的她怡然自乐待在自己的小圈子里,每天最快乐的事是景仰着她的传奇和畅想属于自己的未来之梦。
就在这时,第一个走进她生命的男人,她的未婚夫,她的天命夫君,她那样憧憬的人,给了她第一次致命的背叛。
一剑动天下,百战无敌手。
为母报仇,血战群雄,赢得满堂喝彩。
为父荣耀,身先士卒,披上光华圣光。
在那个年代里,能有这样的成就,即使在男人之中也属罕见,何况还是个女子?须势梨结界回宫觐见的那天,她躲在幔帐之后,偷看着这个荣光华彩的女子,看她的高贵,看她的英勇,看她力克群雄,看她魅惑众生,看她投入那个男子的怀抱!
那个人是她的未婚夫!
那是噩梦的开端,然后,便是那把剑穿心而过的背叛。
须势梨姐姐,你既已夺去所有人的荣光,你既已让整个世界都围绕你旋转,你既已将我等姐妹渺小不及你万一,为何还要连我仅剩的小小幸福也一道夺去?
连累我辗转轮回,上不得天,下不了地。
拖累我一世怨一世恨绵延至今。
为何要用我来成全你们的爱情,为何毫不在意就牺牲了我?
不能放过你们!
绝不放过你们!
……
“这是怎么回事?”
才踏进家门,跃入眼帘的便是一片兵荒马乱的场面,紫流耀心中警铃大振,随手抓住身边跑过的仆人劈头就问。
“耀公子!”被人莫名其妙的拉住,仆人原本大为火光,但看清了来人,态度立马大变,手足并用比划道,“是世姬,世姬病了,光公子正找医师来呢!”
不好的预感果然应验了,紫流耀心中一沉,顾不上多说什么直奔妹妹的房间,迎上紫流光焦虑的神色,抬头便是紫流萤苍白的脸。
往昔那些令他日夜不安的记忆全都涌上心来,每一次都是这样,无论他怎么竭尽全力去保护,永远都只能听到她病倒的消息看到她惨白无颜色的脸!
握拳,重重砸向墙面,受法术守护的墙弹出一道结界,顿时皮开肉绽,他却毫无知觉,滴着血的手一把拎起大哥的领口,质问道:“这是怎么搞的,不是告诉过你流萤大病初愈不要让她累着吗?”
紫流光苦笑道:“是我思虑不周。”掰开弟弟的手的瞬间,一张不起眼的纸条顺着他的手不着痕迹的落到了紫流耀手里。在这个家里,连他们自己都不能确定有被多少人监视着,想说什么相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
紫流耀狠狠瞪了他一眼,还想说什么,眼角瞥到医师们正好已诊治完毕要过来报告,悻悻然放了手:“待会儿再找你算账!”说罢,头也不回地走进去,紫流光塞给他的那张小纸条已被他看过。
“世姬身体怯乏、虚寒体怯,此乃不足之症也……”
医师们摇头晃脑说了一大堆废话,简单说来就是紫世姬太过劳累需要静养,咬着牙听着他的话,紫流光的脸已经越来越黑,瞄着先他一步进屋的弟弟不动声色地手势下令,若不是为了方便流耀下令,他哪里会容这些家伙在此卖弄!所幸医师们也有几个有眼色的,打量到紫家大公子隐忍到极限的脸色,识相的留下药方告退。
“不耐烦就直接打发了他们,谁要你忍着了?”可悲的是二弟毫不领情,下完令后还没好气地嘲笑他。
自知有亏,紫流光摸了摸鼻子,不同他争辩。走进房里,接过侍女手上的丝绢为昏迷中的妹妹擦拭汗水,察觉到她体温低得吓人。“怎么搞的,不是说没事吗,怎么这么凉?”
“流萤的体温一向很低。”紫流耀冷冷解释道,挥手斥退了仆人们,确定了房里再无他人,这才问,“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连你和流萤的暗卫都不见了?”
紫流光轻描淡写地说道:“方才将他们扣下了。”
紫流耀脸色一变:“是谁下的令?”没有家主或暗卫直属主人之命,任何人都无权扣押他人暗卫,连他都要遵守这规矩!
“是我。”紫流光淡漠地说道。
“你?”紫家统领挑起眉,似有些不解,“发生什么事了吗?”
紫流光没有回答他的疑问,反而问道:“你知道流萤常做噩梦吗?”
“知道。”一把夺过大哥手中的丝绢为妹妹擦拭,紫流耀如实回答,“大概是从流萤五岁开始吧,总是被噩梦惊醒,后来好了一阵儿。直到那次她在神殿里受了重伤才又频频噩梦。”从注意到妹妹的那天开始就发现这个孩子夜夜被噩梦困扰,曾经他守在她身边,听她梦中压抑的呻吟呜咽,看她皱紧的眉苍白的脸,眼睁睁看着她紧紧扣住床沉重几乎不能呼吸却怎么也不曾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明明他已经将她的手放在掌心,这孩子依然死死握拳不肯接受。
人只有在失去意识下才会显出他的本性,而妹妹呢?
他不知道她梦到怎样惨烈的折磨,却震惊为何连梦里都要压抑自己。
“那你知道她会说胡话吗?”做哥哥的问。
“不会!”他斩钉截铁告诉他,即使在梦里呻吟也会下意识死咬住唇,如此倔强的妹妹又怎么会说胡话?“绝对不会!”
“那么平时呢?会有不小心说露嘴的事吗?”
“注意你说的对象是紫家的世姬,”紫流耀傲然道,“紫家的世姬怎么会犯那样的错误!”
“可是就在刚才流萤昏迷之前说了很严重的信息。”
紫流耀一惊,不敢相信的看着哥哥:“你是说?”
后者还以他苦笑:“这就是我连自己的暗卫也一道扣押的原因。”
连梦中也不曾会透露一星半点信息的流萤怎么会突然冲口而出那样私密的往事?除非是有人对她下了咒!
紫家兄弟立刻认识到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该死的!”重重一拳捶下,血花飞溅,棠色雕花木矮几上红梅点点。“我这就去查,到底是哪个混蛋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还是等流萤醒来再一块儿商量吧。”紫流光说道,“方才我将所有暗卫暂押于暗室,在流萤醒来前,不要让任何人接近他们,包括你我。”
紫流耀神色一凛:“这个自然。”
“还有,”他顿了顿,“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说清楚。但有一点我需要确认,流耀。”他看着弟弟汩汩清泉的眼,清澈的倒影着他愤怒的脸,从来都知道,对弟弟而言流萤是那样的重要,惯于带着假面具的他只有为了流萤时才会乱了分寸。曾经为了抢救她的生命不惜向神殿屈膝,流萤在他心里的分量已经超过一切。
他不想告诉他从流萤昏迷前他们进行了怎样的争执,也不想告诉他关于他们那冷酷无情的父亲的另一面——那些东西说出来本就毫无意义,更不想告诉他自己从流萤短短几句话里猜测出怎样震惊的消息。
他的妹妹,他这从小就令人骄傲自豪将来足以让整个家族站在巅峰的妹妹,他一直都知道她不是普通的孩子,却没想到——
据说人死后灵魂会由死门入黄泉路一路直上至高天,经历九九八十一番洗涤,忘记人世,抛却尘埃,摈弃罪孽,将自己还原纯洁犹如初生婴孩后重新轮回。
“所以人之初才有如白纸般干净。”已经忘记是谁那样和蔼地告诉他不用畏惧死亡,因为那亦是生的开始。
“难道没有人会带着从前的记忆生下来吗?”童年的他不解地问。
“应该……没有吧?”那人迟疑着回答他,“天罡阴风的寒气足以冰冷一切生命的热情,那种环境之下,不会再有灵魂留恋现世的美好不肯舍弃的。”
“就是说因为被冻僵了所以也就忘了?”他天真的问。
“是的,《往生书》中记载,黄泉路上阴风严寒,再炽热的感情也会因这寒冷僵硬,开始放弃,这是第一步。随着一路往上行向至高天,灵魂中多余的负面碎片会被慢慢净化掉,待到走到往生地,灵魂除却初始已经不再剩下其它,所以都会忘记的。”
“真的没有人会带这记忆了吗?”他不甘心的问。
“傻孩子,如果要带着记忆,就必须舍弃部分灵魂,生生分裂血肉灵魂的痛,又有谁人能够做到又肯做到……”
孩童时的话语浮现脑海,早已忘记说话人是谁,却莫名其妙记住这谈话,到今日突然浮上心来。无需多说已然知晓,他的妹妹竟是带着前世记忆降生!
那神话所说严寒阴风、净化升华、血裂灵魂,经历一切竟依然没有将妹妹前世的记忆消退,令可舍弃部分灵魂也要带着记忆一道轮回!
到底是怎样的怨恨,连轮回也不愿放手?听她噩梦中浅浅压抑着的呻吟,就连魔族穿心的一剑也从未令她屈服过,究竟是怎样的痛会让她在梦里发出哀鸣来?他无言。
“什么?”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大哥说话,紫流耀忍不住开口询问。
“我是说,”斟酌着语句,紫流光一字一顿开口,“如果,我是说如果,你发现流萤不是你想象中的流萤,也许她比我们所了解的还要复杂还要不可思议,也许你会发现她在某些地方她会很奇怪很诡异——”
“她就是我的流萤吗?”淡淡问道。
“当然,她就是我们的妹妹,我们的流萤。”他忙下保证。
“那不就行了,”抚过紫流萤秀气的脸,他无所谓地微笑,握着她的手冰凉寒冷。“只要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