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骨-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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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子两眼在内堂中环视一周后,便看着辛追:「小辛,你有何想法?毕竟你和小星熟悉,有没有办法找到他?」
辛追摇头苦笑道:「师傅,那千里追踪符早就失效了,我那里知道怎么能找到小星呢。不过,我记得师傅你说过,你之前被那邪尊活捉了,困在宋隆河里,想来那里应该是他们的一个据点,不如我们就前往那里查探一番,如何?」
赤松子听完,突的一拍自己额头,脸上露出了尴尬之色,瞪了辛追一眼,低声咕噜了几句后,向众人道:「这样吧,白云老道你带人回去,守在开元观,等候佛道两家同门的到来,我们几人前往宋隆河看看是什么情况。怎么样?」
「也好!」白云道长几人同时道。
「那事不宜迟了,我们马上离开吧。」话音刚落,赤松子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内堂门口了。李明彻和明月大师见状,也同时尾随而去。
辛追看着林依晨道:「林姑娘,你伤势如何?」
林依晨摇头道:「已经没事了,石道长刚才给我医治好了。」
辛追点了点头,道:「那我们走吧。」
林依晨点了点头,就跟随着辛追等人走出了内堂。此时,白云道长举起左手,一抹青光从中飞出,往楼观台各处散去。顷刻间,守卫在楼观台各处的弟子已纷纷出现在内堂里。
「我们走吧,石师侄,你也和我们一起回去开元观。」白云道长说完,信步离开了内堂,众弟子纷纷跟随在后。
石道人也跟着众人脚步,但是当他走出内堂,却停了下来,深深的往后看了一眼,眼中明显带着一点点的不舍。
扑面而来的冬意,掠过了石道人的发髻,一层却深过一层。从此以后,楼台观再也没有人看守了。
白云道长似乎明白他此刻的想法,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低声道:「师侄,不必伤怀。道法大成之时,便是你重振楼观台之日,走吧。」
石道长微微一愕,随即重重点了点头,心中黯然叹息:「是的,是的,我还会回来的!」
在众人拾级而下后,楼观台上,寸寸微云,骤然升起。丝丝香火残息,有无明灭难消,闪闪摇摇间,欢送着主人的离去。
此一去,便是望尽山山水水,相隔千里迢迢。
无锡,美丽而壮阔的太湖,碧波荡漾。现在虽是深冬时节,但带着点点绿意,似乎是在预兆着寒冬之后便是春。
「太湖美呀太湖美,美就美在太湖水……」令人倍感耳软的细腻歌声,在太湖上回荡着。
湖面之上,几个渔家姑娘撑船歌唱着,船上游人皆是一脸沉醉。江南水乡的特色,就算在冬天也显露无遗。不久,船只便至太湖最大的岛,洞庭西山。
当渔船一靠近岛,几渔家姑娘便高声娇叫道:「上岛咯,这里就是我们太湖最大,最美丽的岛屿,洞庭西山了。」
数十游人一听,便呼啦一声,争先恐后的跳下了渔船,往岛上冲去。尖叫声,呼喝声,瞬间顿将岛上的宁静击碎了。
洞庭西山,素有吴中桃源之称,自古即是闻名海内的旅游胜地。
众游人闻得已到达心中圣地,那有不欢呼雀跃了。
「好大、好宏伟的寺庙呀!」当游人来到岛中主峰飘渺峰时,看着一寺庙,纷纷发出了赞叹。这寺庙,便是西山最有名的寺庙,水月寺了。
水月寺位于缥缈峰西北深幽之地的小青山坞,始建于梁大同四年(538年)。
水月寺自宋以来荒废已久,但近几年随着游人渐多,而得到了地方政府的重点保护,香火渐渐浓。
寺中虽然没有僧人,但也开设了不少客房,供游人在此作息。此时,寺外人声鼎沸,导游小姐解说之声响起。而寺内一梧桐树下,却有一老一少在相互对视着。石台之上,茶香扑鼻。
「这茶真好!」老者轻吻了一口茶香,低声叹道。说完,看着对面端坐于石凳上的少年。少年苦笑几声,拿起台上之茶,咕噜咕噜几声便将茶一饮而尽。
「唉,夜星你这是牛嚼牡丹,浪费了如此好的碧螺春呀。」老者摇头叹息道。
被称为夜星的少年,俊脸上惨无血色,似乎是大病初愈般,有气无力的看着老者道:「邪尊,你打算如何处置我?」
邪尊却答非所问,低头看着晶莹剔透的香茶道:「按你们人类所说,饮茶即是修道,可看你样子,似乎是并未真正的入道呀。」
「废话少说,让我和你合作,那是不可能的。」夜星的眼睛仍然盯着邪尊。
「哦?真的?」邪尊抬起了头盯着夜星道。那是一个清瘦的老人,脸上没有一丝暇癖。
如果是在平日里,夜星一定会认为这老者是一个博学儒雅的老人。然而,这老人正是恐怖强横的异界强人,邪尊!
邪尊微微一笑,道:「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只要你答应了,我便解开你身上的禁制。他日若能回去,我在族人面前,定会保你荣华富贵,赐你更强横的力量,更有享之不尽的美女。你何必苦苦和我作对了。唉……千万年来,我只是想遂了我的心愿而已。」
说完,邪尊幽幽叹息一声。千、万年来和圣尊的斗争,仿佛又重现在眼前。
宇宙洪荒,时空轮转。亘古的风,仍然在吹。
而老对手圣尊,却早已逝去。在这里剩下他一个,已是世间无对手,只能孤独的走向地老天荒。一股落寞之情在邪尊心里浮起。
回去呀!邪尊再度重重的叹息一声。
那是千年一叹的悲怆,带着无奈。
那是千年流转的忧伤,谁人能懂?
邪尊仰头看着天空,眼里带着迷茫。寒风从两人发髻掠过,带来了嘶鸣之声,似乎在回应着他的叹息。片片发黄的梧桐落叶迎风飘下,落在两人的发、肩上,随即又葬于泥土中。
水月寺内,由于来了一群游人,比往常热闹了不少。游人们大多将目光放在四周景色之上,谁也没注意端坐于远处梧桐树下的一老一少。一老一少,在寺内略显孤独,好像与此间世人格格不入。
邪尊垂下眼帘,看着地上没入尘土中的发黄树叶,缓缓说道:「你夜星只不过区区一个人类,连真灵一族都败给我们,你拿什么和我们斗?你们人族不是有一句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么?我刚才说了,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我决不食言。」
夜星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星目如炬,遥望着远处的落日。夕阳如血,已近黄昏,淡淡金光映照在水月寺上,随风带起无数浮光掠影。
「邪尊,你我之间根本没什么好谈的。」夜星低声笑道。
邪尊脸色微变,但仍含笑道:「你不答应也没关系,我始终有办法让你放弃圣骨的。到时,你可别后悔了。」
「你威胁我?」夜星眉毛一扬,盯着邪尊冷笑道。
邪尊并没有答话,径直站了起来,道:「时候不早了,我该送你回去了。」
说完这话,已举步往寺庙深处走去。本来坐在石凳上的夜星,此刻却身不由己跟随在邪尊后面,俊脸上泛起阵阵红潮,若有若无的金光,在他身上闪动着。
「别想破开禁制,否则你会受到阴灵之嗜的。」邪尊头也不回淡然说道。
夜星只觉身体仿佛不受自己的控制,热血翻腾之际感到有点头晕目眩,暗自叹息一声后,便放弃了抵抗。
两人一前一后往寺庙深处走去,一直来到了一颗巨大的茶树前。茶树高约数十丈,宽约三、四人之怀抱。
邪尊抬起手指,向着茶树轻轻的一点,有黑光咋现,茶树一阵微微晃动后,他的身影已经消失了。随后,夜星的身体仿若是水做一般,也没入了茶树之中。
夜色渐浓,大雾茫茫,水月寺陷入了一片宁静之中。远处,传来了阵阵的暮鼓钟声,撞击着岛上无数游人的耳朵。
月亮在湖上升起,洒下无数银光,水月寺本已凋谢的花草树木,在银光的照耀下,隐约间渐渐略现生机。
春天,应该不远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在水月寺庙后院那颗巨大的茶树下,竟是别有洞天。
此刻,夜星正是被困于此。那是一个呈环形的地下建筑,建筑之外,便是太湖之水。太湖之水包围着几条通道,中间几排厢房,简洁却又错落有致。
每一间厢房之内,皆有一颗闪闪发光的珠子,将房间照得亮如白昼。在最中间的厢房里,夜星孤零零的端坐在床上。四处寂静无声,邪尊等人的踪迹已无处寻觅。
这里没有青灯一盏的孤寂,更没有史书几卷的墨香,亦没有香茗半壶的恣意,也不曾是繁星满天的好景,室内的主人更不具心灵空明的境界。
恰恰相反,主人夜星正感烦躁不安。已经被困很多天了!深深叹息一声后,夜星闭起了眼睛。
突然,夜星胸膛彩光骤现,房内人影一闪,浅浅的身影已经出现在夜星身边,默默的看着正闭目养神。
夜星仿佛猜到来者是浅浅,遂含笑道:「浅浅,又耐不住寂寞跑出来了?」
浅浅仍然是白衣如雪,可白皙俏脸上带着点点忧愁,低声应道:「星哥,我们已经被困七天了。」
夜星张开眼睛,看着墙壁上自己刻下的七道痕迹,道:「没错,七天了,外面春天快到了。」
浅浅俏目看着那闪闪发光的珠子,垂下臻首低声道:「今天你们的谈话我听到了,星哥,不如你答应他吧,我不想连累了你。」
夜星摇头苦笑道:「这是七天来你第三次说这句了,浅浅啊,你要记住,我夜星虽然不是一个好人,可却不是忘恩负义之人。要我抛弃你,那是做不到的。因为,我是一个男人!」
「何况,你是我妻子!明白么?在我们人类中,决不允许一个男人做出卖妻求荣之事。我读书虽少,但道理我却明白。总之,这事你以后休要再提,知道么?」夜星继续说道,虎目紧紧盯着浅浅。
「嗯。」浅浅低声应道。
「想到方法破去这里的法阵和我身上的禁制没有?」夜星伸手想着厢房的空中摸了一摸,顿时激起了无数如水荡漾的波纹。
黑色的波纹在厢房内层层散开,带着萧杀的气息,扑向了两人。浅浅冷哼一声,寸寸彩光从手指飞射而出,组成了一个防护盾,将两人身影隐于盾后。
黑色波纹连绵不绝,在彩光盾上撞击着。每一次撞击,光盾的光芒便薄弱一分,浅浅的俏脸也由红润转为苍白。
波纹的力量越来越大,发出了让人发怵的嘶鸣声,刺着两人的耳朵。浅浅娇躯在微微晃动着,像是有点力不从心了。
眼看波纹就要击破光盾时,夜星迅速从体内抽出了灵之圣剑,剑走龙蛇之际金光耀眼,迎着黑色波纹横劈而去。
「轰!」的一声巨响,剑锋扫过了波纹,电光灼灼间,狂风起时,厢房内有如是天摇地动。黑色波纹被逼了回去,瞬间便消失不见。夜星嘴角鲜血溅地,持剑半跪于地粗声喘息着。浅浅待波纹散去后,顾不了仪态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有如已力竭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