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剑春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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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漫无目的走着,突然发现远处巷子口一道黑影一闪而没。他需要分散自己注意力,让自己不再沉沦苦海,没事也要找点事,于是他潜匿跟踪那黑影而去。那黑影兜转了一大圈,居然撬门进入棺材铺。路孤鸣闪身藏在门外,向内窥视,见黑影推开大棺材的棺材板,继而发出一声轻咦。然后他舍却大棺材,又打开小棺材,看到净仪尸体,面露喜色,解下自己的外裳,俯身包裹住尸体,之后扛起尸体出了门,专挑偏僻小道疾步赶往城外。
路孤鸣暗自狐疑,尾随其后。黑衣人扛着净仪尸体出城后,在荒郊上奔行一盏茶光景,到了一处窑洞。窑洞口径狭小,大约仅容一稚龄幼童出入。黑衣人体形魁伟,趴下去爬了进去,而后谨而慎之将净仪尸体平拖进去。路孤鸣躲在洞外窥察,见窑洞中散落着一大堆衣物,而黑衣人却将净仪尸体安放在春夜冰凉彻骨的地面上,并且又去了包裹在尸体上的外衣。接着,黑衣人双手在尸体上不停摩搓抚按,就像男人自己钟爱的女人一样,温柔而体贴。按摩一阵子后,异状忽生,净仪尸体竟然动了起来,发出令人心潮荡漾的呢喃呓语。黑衣人喜形于色,急忙开始自己的衣服。
路孤鸣不想也知黑衣人要强行与净仪尸体发生合体之欢,不由寒毛倒竖。圣人言,非礼勿听非礼勿视,深更半夜藏尸猥亵,这种人非癫即痴,少惹为善,路孤鸣无意拯救净仪尸体,使其免遭污辱,转身走远。可隐觉事有蹊跷,突然,净仪还没死的念头从他脑海中冒了出来。
第五章 天欲行云滋雨露 谁教骑马客京华(4)
恰时,骤闻窑洞里的尸体发出一声尖叫,继而听到净仪欣喜若狂道:“好亲亲,咱们成功了。”路孤鸣听净仪果沾死,料定必是在练某一种秘功,便回到洞口。洞内黑衣人和净仪已披上宽敞外衣,背靠窑洞壁,偎依一块。黑衣人道:“刚才去棺材铺,你的身子竟被人移动过。”净仪玉面一寒道:“哼,那就叫看过和碰过我身子的人全数死绝。”黑衣人道:“我怕耽搁你重生时机,急着带你回到这,还没去查是谁妄动你身体。”净仪决绝道:“我的身子只属于你,其他人看一个杀一个。”路孤鸣暗道:“你这女人也太蛮横,又没人叫你躺在棺材铺的棺材里!”黑衣人道:“满招损,谦受益,咱们现在还不能自满。”净仪转为柔和道:“人家晓得的,不过人家咽不下一口气。”
黑衣人道:“我晓得大嘴丐叫你丢丑了,你对他深恶痛绝。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天遂人愿,大嘴丐死了。”净仪不敢相信白天还好端端的辛不勤,晚上说死就死。黑衣人道:“我去棺材铺时,亲眼见到他占了你原先躺着的那口棺材,至于怎么死的就不得而知了。”净仪咒骂道:“这死乞丐,死了还坑害我,我定要把他尸体大卸八块。”又道:“这么看来,一定是冲霄子和柳千帆那帮臭东西搬动我的身子了,我要他们见不到明天的日落。”黑衣人补充道:“棺材铺的老板肯定也有份。”净仪急不可待道:“咱们这就先去杀了那棺材老儿。”
黑衣人道:“别急,你刚刚重生,元气仍未完全恢复,该好好休息一宿养精蓄锐才是。”净仪倚在他怀里,道:“这重生功真是妙不可言,我现在像胎换骨换个人似的。”黑衣人道:“本来就是换了个人。哎,咱们相识以来聚少离多,我只顾着教你重生大法,也没详细告诉你这重生大法的来历。”净仪腻声道:“我才不管功法什么来历,只要你让我练的,一定是为我好。”
黑衣人手轻轻抚着她手背,温情道:“你不仅是我的红颜知己,更是我的救命恩人。当初我练重生大法差点醒不过来,是你委身给我,助我调剂阴阳,突破生死关。因此还害你被误会与我通奸,背上骂名。唉,得爱人如此,我易天行何幸。”路孤鸣始知黑衣人乃逍遥客易天行,他看得出来逍遥客这花心浪子对净仪确系情真意切,也许这就是上天注定的不解之缘。
净仪善解人意地半倚在易天行胳膊上,倾听他诉说重生大法的来历。易天行道:“这重生大法原属于转轮重生心经,转轮重生心经乃天下第一奇功,卷帙浩繁,一直都秘藏在江湖最神秘的门派天门的藏经阁内。两百年前,天门发生变故,一名弟子私入藏经阁,誊抄了一小部分转轮重生心经秘诀,带入江湖。之后他将这部分功法一分为三,分别传给三名徒弟。这三名徒弟后来都自立门户,一个云天门,一个倚云楼,一个逐云阁。咱们修炼的是我从逐云阁获得的。据说转轮重生心经分三个层次,第一层本体重生,第二层借体重生,第三层解体重生。咱们练的便是第一层本体重生,也就是使自己易筋洗髓,胎换骨。人体本为金木水火土五行构成,重生须得充分吸纳五行之气,人赤身最能与五气相互通合,所以我把你身体存放在五处不同地方,冷水汲取水气,打铁铺吸收金火之气、棺椁吸取木气,窑洞集纳土气。最后借助男女合体,使天地交泰五气合一,这样你也就重生苏醒了。第二层借体重生,民间讹传为借尸还魂,练到这个境界基本上可以长生不死。到了第三层解体重生,我猜大概与道家的尸解成仙、佛家的涅槃成佛差不多。咱们后两个境界不可企及了。”
净仪道:“依你这么说,我们只学会一点皮毛了。”易天行喟叹道:“也许连皮毛都不算。因为我练成好几年了,对武功几乎没有助益。”净仪道:“对了,你当初怎么得到秘籍的呢?”易天行道:“你也知道我是五毒教弟子。五毒教与逐云阁世代交好,几年前我奉教主之命去逐云阁拜礼。逐云阁主留我住了几日。一天晚上我迷路闯入了逐云阁地,那里关押着一名逐云阁前辈高人,他恨逐云阁毁了他一辈子,为报复逐云阁便把重生大法口诀传给我,并说明自己与邙山派祖师竹汀师太是夫妇,风煞法诀可助修炼重生大法的人迅速提高功力。所以我才叫你拜入邙山派,侍机盗取风煞法诀。”净仪又怨恨道:“都是死乞丐的错,不是他乱嚼舌根,我很快就能拿到风煞法诀了。”
易天行道:“你杀害明恨老尼的事已传开,咱们行事要加倍小心,免得成为武林公敌,人人喊打。”净仪叹道:“唉,明恨师太面冷心热,其实人很不错,我也后悔杀了她。”易天行道:“做过了就别后悔,你杀她也可说是帮她解。”净仪道:“咳,不说这个了。咱们这几天抓紧把伏虎帮那档事解决了,就到塞北去避一避风头,顺便找塞北三狼算账。”易天行道:“都依你了。”两人说着说着,困意袭来,相拥而眠。
路孤鸣自己情场失意,特别希望其他人能有终成眷属,故而收起击杀易天行和净仪之心,只留书警告二人不可滥杀无度,亦不许损坏辛不勤遗体。他相信易天行和净仪明早看到留书必吓得魂飞魄散,决计不敢再造次,便转回了破庙。一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冲霄子、柳千帆等也难以入眠,路孤鸣便将净仪死而复生之事转告他们,并让他们以后多加提防易天行和净仪。
次日,在伏虎帮的鼎力帮助下,路孤鸣等埋葬了辛不勤。冲霄子领着游冲和两道童回武当,范红和张翠东回山东,路孤鸣笔录了一份纯阴功法修炼法诀给二人,二人昨日见识了他技压苏扑蝶的风采,哪会再怀疑他馈赠的功法不顶用。柳千帆闲着无事,便与路孤鸣同道去长安游逛。
路孤鸣在水云庄也算出尽风头,人怕出名猪怕壮,为方便行事,遂易容改装。柳千帆并不知他精擅易容术,看他眨眼间变了副模样,吃了一惊,赞叹道:“路少侠易容术巧夺天工,怕是连巧手书生也自叹弗如。”路孤鸣料巧手书生能从柳千帆之口道出,必也是响当当的人物,道:“晚辈孤陋寡闻,倒尚是第一次听到巧手书生这名字。”柳千帆道:“他叫魏复卿,擅长易容和盗窃,可惜死了十几年了,少侠你没听说也不奇(…提供下载…)怪。当年他与我齐名,合称仁心巧手书生剑。”
路孤鸣道:“他与前辈齐名,年岁应该相仿,怎英年早逝了?”柳千帆感慨道:“他是机关算尽太聪明,以致作茧自缚,被东海孤岛的人杀死的。”他停了停续道:“江湖上有三大岛派,东海两处南海一处,而东海孤岛实力最为雄厚。十六年前,孤岛岛主从深海获取一枚夜明珠,巧手书生恃才自负,与人打赌说可以把夜明珠窃取到手。结果被岛上机关困住,再没音信,江湖朋友都断定他死了。我跟他相交一场,便去孤岛,想把他尸骨带回中原埋葬。但是没上岛就被人发现了,我那时候人年轻,意气正盛,没说两句就跟几个巡逻弟子动起手。说来惭愧,还没等我使‘不欲勿施’剑法,就被擒住了。他们听说我是进岛寻找尸骨,倒也没刁难,只说已把巧手书生的尸体扔到海里喂鱼,打发我走人。大海茫茫,自然是尸骨无存,我尽了人事,也就返回中土。”
两人在市集买了两匹瘦马代步,走走停停,五日后入了长安。
长安千年古都,当逢盛世,万象殊荣,屋舍店铺鳞次栉比,装潢修齐,气势瑰伟。大街上商旅不绝,更有不少异国他邦人士徜徉其间,一派祥和。
第六章 砌玉堆金藏后患 盗花劫命复前仇(1)
路孤鸣和柳千帆找了一家荣禄客栈放下行囊,然后上街领略京华风貌。不巧遇上几名高鼻深目的异国人士,他们东张西望,像在寻觅什么。路柳二人不懂异国语言,恐他们找自己问话,那样若口讲手划还说不清楚,可就出糗丢脸了,便想溜过去。不意一名异国人士叫道:“两位朋友,打搅一下,请问天香酒楼怎么走呢?”字正腔圆,官话地道标准,路柳二人无形中松了口气。柳千帆道:“抱歉,我们也是初来乍到,不熟悉。”那名异国人士客气道:“没关系的,我们再问问就是。哦,对了,听说天香酒楼的菜肴京城一绝,两位刚到,何不也去尝尝。四海之内皆兄弟,咱们相识即是有缘,我做东请两位。”
路柳二人不习惯与外国人交流,婉谢好意。又走出一段路,到了一朱门大宅前。正门中央正上方,刻着“朱府”两个描金大字。门前挤满了人,似在争着看贴在门墙上的一封文书,热闹不输科举揭榜。柳千帆拉住一名刚看完的路人问了问:“兄台,那上面写着啥呢?”那路人道:“朱老爷家被盗了,官府又抓不到凶手,所以朱老爷自行悬赏捉拿贼子,并重金聘请保镖护院。”
柳千帆微奇道:“京城乃首善之地,也会有盗贼?”那路人发牢骚道:“怎会没有了,前些年还好一些,近几年一年比一年多,也不晓得官府是吃啥的。”路孤鸣言外有话道:“据说刑部刚任命了新的总捕头水天心,上任了没呢?”那路人又抱怨道:“昨天刚上任了。唉,也不清楚朝廷搞什么,把这等大事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听说这小子还是个野种,老爹好男色,他是他娘跟野男人生的。现在都成京城街议巷传的笑柄了。”
路孤鸣和柳千帆相顾摇头,柳千帆道:“水天心也算可怜。”那路人道:“兄台这话我就不赞同了,水天心高官厚禄在手,不就被人茶余饭后笑话两句哪里可怜了。”这人看得懂榜文,想必读过几年书,讲话还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