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雪尽两茫茫-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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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茉悲声道:“我又做错了什么?他也曾做了你二十年的儿子,难道连见母亲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不明白,这还是不是一个家?!”
“萧茉!你是否觉得这天籁山不是你的家,所以你才成天想着离开?!”萧克天怒道。
萧茉的眼泪在睫毛在颤着,脸色苍白:“爹,我只有在梦到娘亲的时候,才会觉得自己还有一个家……”
萧克天双眉紧锁,面露愤笑:“好。我给了你一切,你却这样说……我再问你
,那个与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谁?!”
萧茉一惊,低下头颤声道:“爹,你不要问了……”
萧克天厉色道:“我方才已经问过人寰,这些天来,有个男子一路送你回来,若不是他,你早已死在无痕堡的追杀之下!你为何对这个人只字不提?”
“他不会回来了!”萧茉忽然提高了声音,紧攥着双拳。她忽而又放肆地笑:“我想要的,永远都得不到!哥哥不再喜(。。…提供下载)欢我,我难道就不能选择别人?!为什么你们都要离开我?!”
萧克天铁青着脸,大步上前,猛地一掌打在萧茉脸上。
萧茉被这一掌打得几乎站立不住,她抬起双眸,冷冷地看了萧克天一眼,走出了石室。
“你要疯,就永远不要回来!”萧克天在石室中扔出一句。随后,那沉重的石门又缓缓关闭。
******
夜色迷离。疏月寒星。
一阵轻风掠过,树影摇晃,隐现人影闪过,惊动了水牢外的守卫。
“谁?!”那守卫才走至树下,刚一开口,便觉呼吸一滞,已被人以湿滑绵软之物勒住咽喉。他以手紧紧抓住咽喉,那树上之人却越发用力,不过一时,守卫已被勒死过去。只见树上白影一掠而下,正是萧茉。她一撤袖间彩缎,将守卫放倒在暗处,随即隐入门内黑暗之中。
她沿着甬道疾行,忽听前方有人靠近,一贴身附于墙角。那走来的守卫才从转弯处露出半个身子,萧茉袖间彩缎激飞,如毒蛇般缠住他咽喉。那人双手急挥,意欲呼唤同伴,萧茉浅眉一蹙,双臂一收,竟将他瞬时拖到眼前,右臂一绕,又一道彩缎卷上他喉咙。那人脸色发青,只挣扎了几下便断了气息。
萧茉拧腰越过那人的尸首,小心翼翼地行至右侧分道。萧然原本正临墙而坐,听得她衣衫发出的细微声响,猛然抬头,一见是她,不由站起。萧茉急忙以手掩唇,示意他不能出声。
恰在此时,又一守卫从里间走出,萧茉双臂急旋,两道赤红锦缎卷上他脖颈,欺身上前,低声道:“快将牢门打开!”
那人被勒得喘不出气来,又见萧茉那粉雕玉琢的脸上杀气凛然,战战兢兢取出钥匙开了牢门。萧茉见牢门已开,皓腕一拧,加上七分力道,那守卫脸上青筋暴起,眼见即将毙命。萧然上前一把拉住萧茉手臂,急道:“你要干什么?!”
萧茉咬牙不语,猛一用力,那人发出一声嘶叫便栽倒在地。
萧茉迅速收回缎带,一拉萧然,飞奔而去。
两人出得牢门,见暗夜之中树影幢幢,后山一片死寂。萧茉拉着萧然的手,向后山暮云峰疾行而去。
一路上但听得两人细琐的脚步声,远处群山无言,风声呼啸。进了竹林,萧茉才道:“哥哥,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与你捉迷藏,你时常躲在哪里?”
萧然双眉一蹙,道:“你怎么问这个?”说才出口,忽又一省,道,“竹楼后有一陡峭滑坡,下面就是江水,你从来不敢靠近。”
“正是!”萧茉道,“现在下山的路肯定已经被封住,你只能冒险从那滑坡下去。”
萧然看着她稚气未脱的脸上如今竟带着几分陌生的决绝,不禁道:“小茉,你何必这样?”
萧茉背转身子,低声道:“难道叫我眼睁睁看你一辈子被关在水牢?”
萧然哑声道:“就算我能逃下天籁山,你以为我就有出路?”
萧茉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语气却极为坚决:“我只要你不死!”
萧然低下双目,此时忽听远处鼓点激荡,在原本寂静的夜幕中来回不绝。萧然一惊,带着萧茉急速掠进竹林。
☆、第五十九章 暗夜亡命
暮云峰竹林看似普通,实则以奇门八卦为本。以苦竹、楠竹、墨竹、翠竹、水竹、凤尾竹、方竹、棕竹,各对应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
萧然自正东生门楠竹丛中而入,引着萧茉穿梭于密竹之间。此时鼓声渐渐激烈,不远处火把闪动,人声鼎沸,已即将迫近竹林。萧然之前所受内伤虽经萧苇多次化解,但仍未痊愈。他带着萧茉疾行,脚步渐渐沉重,忽听后方啸声一起,急忙回身,但觉眼前黑影簌簌,数枚暗器破空而至。
萧茉将萧然往身侧一推,长袖飞旋,暗器才一靠近,便如同卷进了漩涡,在空中纷纷撞成碎屑。
“走!”她抓着萧然的手,掠向竹林深处的小楼。才一踏足楼梯,一支利箭飞射而来,直刺向萧然肩后。萧茉刚要出手,萧然已霍地转身,扬手将箭身死死抓在掌中。但掌心为箭速所伤,鲜血直流。两人闪身进入楼内,房中一片黑暗,唯有借着惨淡的月光才能隐约看见桌上那把黑鞘红穗的短刀。
“嗖!”
又一支利箭破窗而入,暗影间唯有寒光一闪。“铮”的一声,那利箭为萧然手中魄雪所斩,一断为二,去势不减,直插入窗棂,还兀自微颤不已。
“萧然,要不是怕伤到小茉,我早就进来了!你若再不出来,看我一把火将这里烧个精光!”萧苇在林外怒道。
萧茉紧紧拽住萧然受伤的右手,道:“哥哥,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他不会放火!”
萧然道:“如果你父亲来了,我们都走不了。”
萧茉一震,道:“你不叫他义父了?!”
萧然低头看着手中魄雪泛出的幽幽白光,道:“我的生父,死于他掌下。”
萧茉自从在水牢中听萧然说了那番话之后,曾设想过许多可能,但亲耳听到他说出这一句,一时间惟觉天地都为之崩裂。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连说话的力气都被瞬间抽去。林外喧闹的人声,仿佛已经全部消失,只有那窗纸破处被冷风一吹,嘶嘶作响,颤得人心凉。
萧然低声道:“我是不是很蠢?活了二十多年,都不知自己的来历。”
萧茉掌心冰凉,慢慢松开抓着他的手,侧过身,良久才道:“我希望你以后永远不要回来。”
一语既罢,她忽然长袖一击,撞开后窗,萧然还未及反应过来,已被她一掌推出,斜落下陡坡。
《
br》 竹林中的萧苇听得声响,策马疾奔至楼下,双足一踏马镫,飞身便向楼后扑去。却听耳边一声啸响,他袍袖一扬,正卷上那疾速缠向他咽喉的白缎。萧茉只觉一股刚力直撞肩头,半空中身子不由自主倒飞出去,她手腕一旋,以白缎绕着竹楼楼梯斜斜一转,方才稳住身形。
萧苇拂袖后退一步,斥道:“小茉,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
萧茉执著地抿着唇,并不回话。此时夜风瑟瑟,竹叶萧萧,竹林外点点火把如幽火般不断闪动 。
她寂静站于竹楼之上,只一扬袖,数道长缎便如有了生命一般缠上身侧的凤尾竹,拦住了通往楼后的道路。
“你可以从我身上踏过去。”她一字一字说出,目光清绝,泠泠生寒。
******
江流奔涌,如暗黑的猛兽一波波冲向萧然。他将魄雪背负于肩后,紧紧抓着自陡坡上延伸下来的藤蔓,本就受伤的手心被那藤上倒刺扎着,更是痛入骨髓。只是他已全然顾不上这痛楚,身侧,是嶙峋尖利的岩峰,身下,是滚滚东逝的激流。他咬牙以左手攀住上方的岩石,却不料那岩石久已风化,顿时粉碎。萧然从陡坡处滚落,只觉天旋地转,浑身如同散架,掉入冰冷江中。
夜幕中江面尤显辽阔,他被那湍急的浪涛击打,几乎已失去了方向,只觉在不断下沉。意识模糊之际,似乎有一双手抱着他,用力将他往上托……
醒来的时候,月已当空,他吃力地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正在君滟飞的背上。
她衣衫尽湿,正踉踉跄跄地走着,四面八方都是深及腰间的荒草,看不见尽头。
“滟飞?”他轻声道。
君滟飞微微一震,并未停下脚步,一边走,一边道:“我在天亮之前尽力将你送出天籁山。”
萧然挣扎着从她肩上跌下,道:“多谢救我,你不用再冒风险。”
君滟飞一把扶住他手臂:“如果少主他们追来,你还有命?”
萧然咬牙道:“我自己的命本不值钱,小茉将我救出水牢,我已经很愧疚。你现在的行为,如果被发现便也是死!”
君滟飞静了静,看着他,道:“那你打算去哪里?”
萧然默默摇头,只以刀鞘支着身子,慢慢向前走去。
君滟飞望着他略显单薄的背影,正
要举步去追,忽见不远处山坡上白影一闪,片刻间剑芒闪动,挟着刺骨寒风扑面而来。
“少主!”君滟飞不禁惊呼。
萧然闻音抬头,短刀出鞘,自掌中急旋而出,划出一道弧光,与萧苇剑锋一擦而过,直落向他左肩。萧苇身形微侧,剑尖一点,斜挑萧然咽喉。萧然回刀护住自身,那剑尖正落于魄雪刀锋之上,刹那间金光暴涨,灼灼生辉。
萧然竭力以刀抵住剑尖,指节发白,此时他内力还未复原,只能以腕间力量撑住萧苇剑势。萧苇左手忽而一扬,一道凌厉指风直射萧然手腕。君滟飞见状,长袖一震,皓腕间一道黑影刺出,正中萧苇右肘。
萧苇只觉手臂一麻,剑势一斜,擦着萧然的刀背而过。萧然刀锋一捺,才避开这一剑,却已单膝跪地,脸色苍白,咳嗽不已。
萧苇以左手捂着伤处,倒退一步,颤着手以剑直指君滟飞,咬牙道:“滟飞,为了他,你竟然伤我!”
君滟飞见他指缝中不断渗出鲜血,又见萧然连站都站不起,心中百般酸楚,竟忽然跪倒在地,向萧苇悲声道:“少主!”
萧苇呆立当场,一时间悲愤交加,手中剑上本一直笼着淡淡金芒,此时竟忽然暴炽狂涨,仿佛游龙腾跃缠绕。但只一瞬便又突然灭了清辉,与他那素来充满傲气的双眼一样,变得黯淡无光。
江风疾劲,卷动他白衫乱舞,他良久才吃力道:“你要跟他走?”
君滟飞脸色一白,看向萧然,见他亦满目苍凉,便扭过脸:“只求你放他走。”
“你以为我现在放他走,他就能活下来?”萧苇愤笑,“要不是父亲现在正是复原内力的紧要关头,根本就不会让萧然逃出天籁山!”
“我不能看他死在这里!”君滟飞忍着泪道。
“那你就能用暗器伤我!还能让我再次在父亲面前丢脸!我信誓旦旦在他面前保证能将萧然带回,你现在却要让我就这样放他走!”萧苇按捺不住,大步上前狠狠拉起君滟飞的手臂,怒不可遏。
萧然一把拦住他,拄着刀缓缓站起,吃力道:“不要为难她。”
“真好像一对苦命鸳鸯!”萧苇忽而爆发出一阵大笑,“在我眼前还互相维护,只有我才是最不识趣的人!君滟飞,你究竟要我怎么样做?!”
“我只想你放他走!至于他今后如何,我不会管!”君滟飞
乌黑的长发贴在脸颊上,一滴一滴地落着水珠,双手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