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朝阳刀-第5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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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剑臣(炫)恍(书)然(网)大悟,是字眼惹出的麻烦,道:“我只出手点倒他们。”
此时,站在一旁的成国公接口了,他说:“我们总算找对了!”
江剑臣一怔道:“此言何意?”
成国公的那张脸,马上寒得能刮下霜来,冷然道:“事情很明显,你虽离开了大内,但你江剑臣、武凤楼和李鸣三人的御前侍卫,是当今万岁殊笔钦定特设的,也是终身的。就和我家世袭罔替的国公爵位一样,就让你江剑臣亲手杀死人,我们既不会怀疑其中有诈,更不敢出面来找你。就因为你没亲手杀死这三个人,才让我们怀疑上了你。”
江剑臣越发糊涂了。
少夫人突然向江剑臣问出一句:“江侍卫,知道死的三人是谁吗?”
江剑臣轻轻摇摇头。
少夫人接着说:“他们三人是我派出来寻找我那失踪丈夫的!”
江剑臣更看出事态严重了。
成国公朱纯臣,先让海东青派人请缺德十八手李鸣赶快来此,然后请钻天鹞子江剑臣亲自验看尸体,自己还不惜屈尊伴陪着。
哪知,江剑臣不验看尸体则已,一经验看,禁不住更吃一惊。
原来,被江剑臣在江边点倒的那三人,除去被封闭的期门、将台穴道未解外,每人肩后的灵台死穴上,教泛出乌黑的颜色,面积虽大不过铜钱,但却深入了骨髓,竟和二位副主考的死法一样。
江剑臣身未离开尸体,就转脸问:“少夫人,这三位死者,是贵府的原有家将护院,还是扈公子失踪后,贵府另外聘请雇用的?”
江剑臣询问的用意极为明显,他要循着三位死者查线索。
扈少夫人毫不思索就答出一句:“他们三人雇入我府半年了。”
江剑臣心内暗喜,又问:“少夫人可晓知他们三人的姓名吗?”
少夫人还是毫未思索就回答出:“据说他们是亲哥仨,复姓闻人,排行是声、语、言三字。江侍卫,你还想问我点什么?”
从语音中,这位老驸马府中的少夫人,好像极为不耐烦了。
江剑臣可不吃她这一套,单刀直入地问:“贵府是哪位经手雇用的?”
少夫人虽早把素手搭上女婢肩头,下面莲足也在轻移,但她还是不显山不露水地说:“是公子本人!”
江剑臣真不敢小看这位侯门贵妇了。
这位少夫人先把他江剑臣的胃口吊得那么足,又一再回答得那么轻松和自然。临到最后节骨眼上,只用“公子本人”四个字,就把线索捏断了。
在没引起江剑臣的戒心前,江剑臣根本就视这位少夫人如无物。这时才发现,她足可称得上是位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两弯新月样的秀眉,覆着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看人时妩媚得让人销魂,迷蒙得让人蚀骨,挺拔小巧的鼻子,丰润鲜红的樱唇,转身临出飞云阁的一刹那,宛如仙女步云端,轻柔、俏丽、妩媚全占了。
江剑臣脑际陡然闪出,失势多年的扈老驸马府,出了名的纨挎子弟扈青云,绝不会娶有这等美绝、艳绝、慧绝而又城府深绝的少夫人。再说,凭扈青云的权势和人品,也没地方去找这种绝色奇女子。
成国公似乎在故意打乱江剑臣的思路,寒声吐出一句:“开科取士,乃朝廷大事。两位逼主考被杀至今,李指挥至今尚未抓到凶手!”
这就叫:打人恨打脸,骂人怕揭短。朱纯臣口中的李指挥,自然是指李鸣。身为师长的江剑臣虽然生气,脸色也不禁泛红。
突从飞云阁外传来一声极为轻脆的口音,道:“谁敢背地瞎嚼我!”
江剑臣听出自己的宝贝徒弟到了,也知李鸣必在朝天宫内碰见过那位少夫人,也许聪明绝顶的缺德十八手能看出点什么来。
哄死人从来都不抵偿的李鸣,一步跨进飞云阁,先给师父磕头,站起身来,装作方才看见朱纯臣,跺着脚地埋怨自己道:“我李鸣大概叫血案压得迷糊了,愣没看见国公爷的虎驾在这里。”嘴里说着,抢步来到朱纯臣的身前,像是要给成国公行大礼。
朱纯臣慌得双手一拱。哪知,诚心想抹朱纯臣一鼻子灰的李鸣,忽又狠狠跺了一脚,埋怨自己道:“我这是该死啦!我恩师再出任过御前侍卫,也不能骑在国公爷的脖子上。只好恳求国公爷,恕我李鸣失礼了。”
明知缺德十八手是在向自己眼里塞棒槌,朱纯臣再恨得牙痒痒,硬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更恨自己沉不住气,反向李鸣先作揖。
江剑臣几乎笑出声音来。一阵难堪过后,朱纯臣借题发挥了,寒着脸训斥李鸣,道:“李侍卫身为朝廷锦衣卫的指挥使,兼统大内五百提骑,血案发生至今,将近半月有余,你手中那颗指挥使金印,到底想要不想要?”
就连憨实心的人,也能听出朱纯臣是实在抹不开国公爷的面子,向缺德十八手打官腔,想要李鸣低声下气地给他全点面子。
江剑臣心中暗想:想玩这一套,你朱纯臣只配给李鸣当孙子。
李鸣果然说:“不想要!”
堂堂的世袭成国公,本身又是皇族的朱纯臣,活活能让李鸣这句话给噎死。逼使他不得不装模作样地怒喝一声:“既不想效力朝廷,还不赶快交出指挥使金印,回府待罪听参?”
其实,朱纯臣的这番话,不光是打官腔的气话,其中还留有很大的余地。只要李鸣肯说出“下官遵命”,一天云雾皆消。
因朱纯臣既不是掌官委任、革除官员的吏部尚书,又不是参奏弹劾官员的左、右都御史,说贴切点,跟朱纯臣是八竿子捞不着。
诚心想把朱纯臣往圈套里塞的缺德十八手,猛地向前欺进半步,逼问:“成国公,你真敢叫我交出金印,回府听参?”
怒火头上的朱纯臣,脱口说:“敢!”
李鸣乘机掏出怀内的金印,塞给朱纯臣,转身跨出了飞云阁。
朱纯臣傻眼了。
饶是如此,眼前的这场风波,还是很有希望能平息和转圆。
偏偏那位护主心切而又奴仗主势的海东青,横身想阻李鸣的去路。
缺德十八手精心策划的圈套,到该束紧的时候了,冷不防先扇对方一个大嘴巴,口中厉声吐出:“海东青,你好大的胆子!”须知,江湖人从来最讲究人争一口气,佛受一炉香。
海东青在成国公府也是一号人物,如今只这么一虚拦,不光被扇了个大嘴巴,还被李鸣喝了一声大胆,哪能不怒从心头起,一招金豹探爪,抓向李鸣前胸的血阻、紫宫两大穴,来势凶猛。
也怪海东青自己找倒霉,被李鸣玩死的小人物,都比海东青大三辈。不等他那招金豹探爪够上尺寸,左肋期门穴早中了李鸣一脚。
海东青真乖,扑咚一声倒下了。
朱纯臣再系皇族出身的世袭成国公,也不敢私自没收锦衣卫指挥的金印,又恨海东青不长眼,再给自己惹乱子,心中一乱,反把金印硬塞给了江剑臣。
李鸣偷笑了。
江剑臣一面把金印交还给李鸣,一面佯装暴怒道:“劣徒大胆!血案再大,再不好破,大不了被参提问,丢官罢职。你就是诚心想请成国公代交金印,逃避提参,也不能寻找借口,乘机交印,快向国公爷赔罪。”
借用师父的言语开路,缺德十八手李鸣,真格给成国公作揖道:“下官敬领师训,特向国公爷请求饶恕!”一揖,而止。
被李鸣圈套一紧一松的成国公,哪肯再挨李鸣的十八两铁秤砣!除向打圆场的江剑臣连连拱手之外,只想带着海东青一走了事。
金印重新揣在怀内的李鸣,翻脸不认人了,冷然问出—句:“请问国公爷,下官职司何处?亲率提骑赶来南京所为何事?”
朱纯臣心虽愕然一怔,嘴却不得不回李鸣的问话:“李侍卫拜领锦衣卫指挥使,钦奉圣命,率领提骑捕捉杀死两位副主考的凶手。”
缺德十八手李鸣脸色一寒,再问道:“敢问成国公现司何职?”
朱纯臣年近不惑,宦海不短,知道自己被李鸣拿定把柄了。
得理从不让人的缺德十八手李鸣,从鼻孔冷哼一声说:“你再尊为国公,爵位再是不低,但现在是亲领王命,出任主考,理应上仰天心,忠于职守。两位副主考被杀之时,你人在哪里?江南按察使会同府县验尸之际,你又在何方?阁内三具尸体是谁发现?又是谁私自移来此地的?再者,你身居公爵,职司主考,为防涉嫌,理应住进考场,为何反倒住在扈老驸马府?你和扈少夫人是怎么认识的?又是如何相约一道来此的?别人拿你朱纯臣当庞然大物看,我李鸣现在就敢铐上你,押入宗人府。”
李鸣所说的宗人府,设在中都凤阳,专门收容朱氏皇族中犯法不重的同宗人。也是一座变相的拘留所,一旦住进就别想再出来。
心机、嘴皮子、完全不如李鸣的朱纯臣,真让李鸣给唬住了。
江剑臣再一次出来乱和稀泥道:“鸣儿,就让成国公真犯了你所说的那些罪,你也得给他留三分情面,还是请国公暂时回避吧!”
感激得成国公恨不能马上跪下给江剑臣磕仨头,招手让人来抬海东青。
缺德十八手的脸色更冷了,指了指地上躺着的海东青,说:“这老贼出手想要我的命,我得留下审问他,是否跟杀人凶手有关连。”
朱纯臣的脸色一变。
江剑臣第三次出口搀和了,附和朱纯臣的耳边,低声说:“鸣儿性情执拗,当场绝不肯转弯。国公暂请回府,一切有江某作主。”
朱纯臣实在不敢跟李鸣再僵下去,临走向江剑臣说:“诸多拜托。”
目送朱纯臣的背影消失后,江剑臣方将自己的一切,简要告诉了徒儿。其中说得最详细的是三人堵击,被自己点倒。扈少夫人诱供,自己几乎为其所乘等。
就因江剑臣绝口没谈恶女朱岫霞,方才酿出一场塌天巨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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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回
谁都知道,能让缺德十八手真正惧怕的,也只有江剑臣一人。所以,垂首听过师父的一番话后,立即向江剑臣求道:“师父,根据你老所说,不仅成国公可疑,扈家少夫人更可疑,就连躺在地上的这个老小子都可疑。弟子想求师父,准我亲手逼他一供。”
凡是阅读过《五凤朝阳刀》以上几部的诸君都知道,先天无极派的门规极严,除去严禁杀害无辜,还严禁滥刑逼供。缺德十八手只在河南纪公庙内逼过峨嵋三少主司徒清一回供,后来还被师父狠狠骂了一顿。今天事非得已,只得请求师父恩准。
江剑臣点头答应了。
眼看李鸣提起地上的海东青,闪进了飞云阁侧的一处厢房。
六品司仪古今同,早凑近前来,低声说:“尊夫人早就等得不耐烦了。”
江剑臣被说得一怔。
古今同又像老大哥似的,呵呵轻笑说:“江侍卫,你再不肯告诉我,无奈尊夫人早就对我明言了。依我看,她比扈少夫人还俊美。”
江剑臣几乎能气掉眼珠子,又不知恶女跟古今同说的啥,连想解释都不敢,恨不能马上抓住她狠狠揍一顿,遂折身回到那处幽室。
恶女真够刁蛮的,没容江剑臣先开口,就先发制人地发火道:“江剑臣,你可真够狠心的,一走不想再回来,我都快要渴死了。”
江剑臣气得再想宰她,也不能不怒气冲冲地给她倒一杯茶。
接茶在手的恶女,暂不将茶凑近唇边呷,反倒盈盈巧笑地向江剑臣说:“喂,你万万想不到,我会对古今同说我是你的老婆。”
江剑臣心想:我还没来得及审问她,她反而抢在前面招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