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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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脸色越来越白,看着容宜州的目光也渐趋死灰。
终于,就在屋子里的气氛沉滞到几近窒息的时候,容宜州开口了。
“越国公说,做妾可以,做妻不行!”
话声一落,屋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袁氏和容思荞的脸上。
袁氏一张脸就如同变脸一般,一下子红的发紫,一下子又白得如雪,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容思荞却是掩脸哭倒在芸芷身上。
“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让我死了啊……”
容敬德坐在那,眼睑轻垂,没人能看出他此刻的神色,便也没人能猜到他此刻的想法。
容锦与琳琅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唇角都翘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
“哎,大夫人,大小姐。”容锦缓缓出声。
随着她出声,袁氏也好,容思荞也罢,齐齐将目光看向了她。
容锦对上两人隐隐带着点期盼的目光,眼底闪过一抹一闪而逝的嘲讽。
“要我说,你们也别为难老候爷,候爷了,必竟人家越国公府的靠山硬啊,人家背后可是辰王府,真正的皇亲国戚!眼下还愿意抬了大小姐进府当个姨娘,回头辰王妃吹吹枕边风,说不得大小姐就连个姨娘都指望不上呢!”
袁氏哆嗦着嘴唇,牙齿打颤的看着容锦,几番想张嘴说几句话,一张嘴,却是磕得满嘴的鲜血。
“容锦!”
容思荞不干了,她一把推开扶着她的芸芷,几步冲到容锦跟前,瞪着容锦。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会让我以正妻的身份嫁进越国公府的,你不能……”
“没错,我是答应过你。”容锦打断容思荞的话,眉目含笑的说道:“我到现在还是这样说,可是……”
“可是什么?”
容锦冷冷挑了眼角,目光直指堂前上首的容敬德,一字一句道:“可是有人不想让你嫁进越国公府啊?你忘了那天的大火了?你忘了那些死去的死士了?”
“什么大火?什么死士?”袁氏好不容易控制住颤抖不已的身子,哑了嗓子对容锦说道:“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容锦耸了耸肩,淡淡道:“当日越国公世子把大小姐给玷污了后,我就想着是不是该去越国公府讨个公道,可是老候爷却下令禁了我的足,不但如此,当夜候府还失火,混进了几十个趁火打劫的贼人,好在我身边的蓝姨和琳琅身手了得,不然……”容锦笑了笑,对袁氏说道:“大夫人这会子看到的只怕就不是活生生的大小姐了!”
话落,容锦还不忘抬头朝铁青着脸的容敬德问道:“老候爷,我说得的对吧?”
容敬德目光直直的看着容锦。
“二叔,锦儿她说的是真的吗?”袁氏咬牙,目光淬毒般看向容敬德。
容敬德点头。
袁氏当即哑然,但很快,她却是重重点头。
“好,好,好,我明白了!”
她明白了什么,她没说,而是转身便去牵挂容思荞的手,“荞儿,你怕死吗?”
容思荞怕死吗?
毫无疑问,她当然怕。
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她活生生的一个人!
但现在,她不能退却,她知道,机会就摆在眼前,她只有抓住了,才能活,并且活得更好!
容思荞下意识的朝容锦看去,对上容锦含笑略带鼓励的目光后,她抿了抿嘴,对袁氏说道:“娘,女儿不怕。”
“好,这才是我的好女儿!”袁氏点头,拉了容思荞的手便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你叔祖父替你求不回公道,娘替你求。大不了,我们娘俩就一头撞死在他越国公府门外!”
容敬德朝唐氏看去。
唐氏却是撇了脸,不予理会。
她知道这是想她出面去劝,可是她凭什么去劝?
眼见得袁氏与容思荞便要走出花厅,容敬德又是气又是急,就差亲自下令吩咐人去拦时,花厅外却猛的闪出了一抹身影,拦住了袁氏和容思荞。
容锦在看清拦路的人时,眼底绽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到她想见的那个人,不枉费,她适才陪着的一番唱念作打啊!
“你们想干什么?”云姨奶奶拦在袁氏和容思荞跟前,一脸嫌恶的盯着容思荞看,“没脸没皮的东西,你以为把生米煮成了熟饭,就能如愿嫁进越国公府啊?我呸!做你的美梦去吧,箴儿才不会要你这窑姐儿的货色!”
“你说谁是窑姐儿?”袁氏松了容思荞,云姨奶奶跟前一站,怒声道。
云姨奶奶在外面听了半天,知道袁氏和容思荞要去为难容芳菲,这会子想把容思荞撕了的心都有,自是什么难听说什么,怎么伤人怎么来!
“我说谁?我说你养的好女儿啊,我还奇怪,怎么成日里往我那梨香院跑,原来是惦记上了我的箴哥儿啊,我呸,我真是瞎了眼了,还当你是什么好东西,还想着让菲儿替你在京都谋一门好亲事,你个糟心肝的狐媚子,原来早就把主意打在了我家箴哥儿头上,我告诉你,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当姨娘都抬举了你,你还敢肖想正妻……”
“啪”的一声,袁氏一个重重的大耳光甩在了满口喷沫的云姨奶奶脸上。
那一巴掌,甩得云姨奶奶一个不稳,便重重的撞到了她身侧的门上。
虽然云姨奶奶只是个妾室,可必竟是长辈。袁氏这样上手,打得可不仅仅是云姨奶奶,而是连容敬德的脸也给一起扇了。
云姨奶奶捂着脸,她挨吴氏的打,挨容锦的打,她没办法。
她二人,一个是正妻,一个是郡主,都是一品的诰命,打了也是白打!
可是,凭什么袁氏也能对她动手?
一怔之后,云姨奶奶“嗷嗷”喊着便朝袁氏扑了过去。
“你敢打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动手打我……”
“打得就是你!”
袁氏一肚子的邪火正没处发,在她眼里,妾就是个东西,管你是老候爷的还是候爷的,在她眼里,那都不是事,打了就打了!
两人撕扯着滚成了一团,你扯我的头发,我扯你的脸,反正就是怎么狠怎么来!
剩下个容思荞站在一边,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上前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有心想朝花厅里的人求救,就在她抬头的一刹那,对上了正目光冷冷朝她看来的容锦。
那样冷寒令人无法遁行的目光,好似要看进她的灵魂一样!
容锦唇角微抬,无声的说了一句话。
容思荞在看清她的唇形时,身子一晃,如同数九寒天喝了冰水一样,寒意瞬间流遍了四肢百骸。
她苍白着脸看向容锦。
容锦一对幽潭似的眸子,却是越来越冷,冷得就如同冰冻了几百年的冰雪。
容思荞收了目光,唇角翘起一抹自嘲的笑,她不是早就该知道的吗?拼一把,许是海阔天空,从此天高鸟飞。若是不拼,此后便就是人地间地狱吧?
“你们别打了!”容思荞蓦然一声大喊。
撕打着的袁氏和云姨奶奶手下一顿,两人不由而同的看向了站在那伤心欲绝的容思荞。
“荞儿……”
对上容思荞那样一张毫无生气的脸,袁氏心头一颤,一把松开了云姨奶奶,慌手慌脚的爬了起来。
“娘,对不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容思荞看着袁氏,眼泪如断线的珠子,啪啪的直往下掉,“如果不是我要跟着舒堂哥来京都,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如果不是我……”
“不,这不是你的错!”袁氏急急的打断容思荞的话,“你听娘说,荞儿,这不是你的错,你别怕,有娘在,娘会护着你的。”
“谁也护不住我!”容思荞摇头,眼泪四散溅开,“二叔说了,做妾可以做妻不行!我不要做妾,我就是死,我也不要做妾……娘,对不起!”
话落,不等袁氏反应过来,转身就往外跑。
“荞儿!”
袁氏吓得肝胆俱碎。
她几乎一瞬间就能想到容思荞想干什么!
屋子里的容敬德这时候也是变了脸色,他猛的起身,对容宜州喝道:“还不快让人拦住她!”
容宜州回过神来,连忙高声喊道:“来人,来人,快拦住大小姐!”
只是原本花厅侍候的下人就被他打发了,一时间哪里找人。
容宜州没法,只得亲自拔脚追了出去。
“长兴候夫人,我们也去看看吧。”容锦回头对唐氏说道,“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大小姐这怕是想不开啊!这前几天才跳了金水河呢……”
唐氏撇了眼容锦,眸子里闪过一抹讥诮的光芒。忖道:猫哭耗子假慈悲,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一行人急急的跟在容宜州身后往外走。
“荞儿……”
袁氏腿似一滩泥般瘫软在那里,她咬了牙,狠狠的掐了把自已的大腿内侧。疼痛终于使瘫软的脚有了一点感觉,她站了起来,跌跌倒倒的往前跑。
云姨奶奶也站了起来,她怔怔的看着一瞬间便如同鸟雀散的花厅,但下一瞬,想到跑出去的袁氏,想到她说要撞死在越国公外的话,咬了咬牙,也转身跟了出去。
花厅里只剩下容敬德。
容敬德姿势不变的坐在黄花梨木雕花玫瑰椅里,目光直勾勾的看着空可罗雀的小院。
似乎刚才的喧哗争吵只是一阵错觉!
长兴候府门外。
一路急跑的容思荞扶着门口的石狮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触手的冰凉,让她“砰砰”乱跳的心似乎也安静了不少。
“荞儿!”
身后响起容宜州的声音。
容思荞猛的站直了身子,抬手指了容宜州,厉声喝道:“您别过来,您再往前一步,我就撞死在这!”
容宜州看着离她咫尺之距的石狮子,脚下步子一顿,不敢上前。
他神色难看的撩了眼府门外那些渐渐聚拢看热闹的平民,眉头皱得死死的,沉了脸对容思荞说道:“荞儿,有什么话我们屋里去说,二叔答应你,一切有二叔为你做主!”
“你骗我!”容思荞嘶声打断容宜州的话,“你能替我做什么主?我好好端端的在家呆着,祸事若上门,你们谁替我讨了公道?二叔,您是候爷啊,是堂堂的长兴候啊,为什么?为什么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人欺负……”
容宜州白皙的脸上一瞬间涨成了朱肝色。
是啊,他是堂堂的长兴候啊!
当年,妹妹出事,他只是世子,府里轮不到他当家,他只能看着妹妹忍辱受屈,可是今天的他,已经是长兴候了啊?为什么,他还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家的人被人欺凌?
容锦与唐氏随后而到。
唐氏一眼对上将个长兴候府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的平民,不由自主的便倒退了一大步。那些新奇的鄙夷的嘲讽的目光落在身上,让她恨不得挖个坑把自已埋了!
袁氏已经跌跌倒倒的走了出来,她一眼便看到了石狮子边脆弱的如同被狂风暴雨打过的花一样的容思荞,“嗷”的一声便要上前,不想,容思荞在看到她时,却是声嘶力竭的喊道。
“不要过来!”
“荞儿!”袁氏硬生生的收了步子。
容思荞摇头,走到这一步,说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