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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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锦脸上生起一抹恰到好处的晦涩,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德宝,一瞬之后,目光又复杂难言的看向了德宝身侧的容敬德。
容敬德在听到地声哭声时,整个人已经紧绷的如同一张上了弦的弓,等容锦那若有所指的目光朝他看来时,若不是碍着德宝在,他恨不得一巴掌把容锦拍到地上,抠都抠不出来!
德宝是什么人?
容锦的一个眼神对他来说,那就是天大的信息量。
他翘了翘唇角,忖道:这永宁郡主还真是有趣,看来,这十几年没出什么大事的勋贵之家要因为她的到来,而乱上一乱了。
首当其冲的便是长兴候府,下一个会是谁呢?越国公府还是……德宝微微睑起的眸子里掠过一抹兴奋的光芒,还真是让人期待啊!
不过,这都是旁人的事,他只……还没等德宝把自已的念头想完,耳边却是响起了容锦沉重的声音。
“让公公见笑了,那人是长兴候府长房嫡出的大小姐,容思荞。说起来也是个可怜人,好好的一个人却是青天白日的让人欺负了,被欺负了连个公道都讨不回,吵着要寻死呢!”
“容锦……”
容敬德历声喝止容锦。
但哪里还来得及,容锦一串话清晰流利竹筒倒豆子一般,早就说完了。
不说容敬德,就连德宝也是怔了半响没回过神来。
他才打定主意不掺和这里面的事非,谁想转眼间,就被永宁郡主给扯进来了!那他接下来,是不是该问一声,谁还敢欺负到长兴候府头上来呢?
德宝苦笑,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遇而不理,显然不合适!可按着容锦的套路往下走,心里确又有些不甘!
想了想,德宝转而看向面色铁青的容敬德,“老候爷,永宁郡主她是说笑的吧?怎么说长兴候府也是勋贵之家,放眼满京都,谁还能欺到长兴候府头上来?”
容敬德喉头一甜,“哇”一声,一口黑血被他吐在脚边。
“老候爷!”
一声惊呼,下人尽数围了上去。
容敬德干脆就眼一闭,昏过去了,不然,他怎么去回答德宝的问话?有容锦在,他就算是说出个天来,容锦也能把这个天捅破了!
下人七手八脚的将容敬德抬了下去,有机灵的一骨碌的跑去拿牌子进宫请太医,有那稍显愚钝的,回过神来,则是撒了脚丫子往梨香院报信去。
原本嘈杂不堪的青檀院,顿时便清静下来。
德宝想着,这一趟差还真是跑得值得,多久没看到这么大的一场热闹了!
得,热闹看完了,自已这就回去复命吧。
“永宁郡主,洒家出来的时间也长了,宫里娘娘还等着洒家复命,这就告辞了。”说着,对容锦作了个揖,打算走人。
“宝公公,我送送你吧。”容锦笑了说道。
德宝推辞了一番,但容锦坚持他便也作罢了。
走了没多远,与带着丫鬟婆子匆匆走来的唐氏撞了个正着。
“公公。”
唐氏上前向德宝行礼。
德宝连忙还了一礼,“洒家见过长兴候夫人。”
待德宝直了身,唐氏的目光极快的睃了眼德宝身边的容锦,容锦迎着唐氏的目光,浅浅一笑,自发的退到一边,给唐氏让了个位。
唐氏看着那个德宝身侧的空位,目光微闪,唇角微勾,说道:“锦儿,你替我送送德公公吧,我这还有很多事要打理,你外祖父又昏过去了,实在抽不开身。”话落,一脸谦意的对德宝说道:“还请德公公见谅。”
“长兴候夫人言重了。”德宝连忙道。
唐氏辞了德宝和容锦带着丫鬟婆子匆匆去了松鹤居。
容锦目光淡淡的撩了眼已然走远的唐氏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唐氏这是想独善其身?
呵,还真是天真!难道没有人告诉她,就凭她是长兴候夫人这个身份,想要置身事外,简直是妄想!
“永宁郡主。”
耳边响起德宝的声音,容锦敛神,回头朝德宝看去,“公公。”
德宝眉目含笑的看着容锦,“永宁郡主,就送到这吧。”
容锦抬头看了看,见不远处有小内侍朝这边张头探脑的看,想来,应该是德宝从宫里带来的人,她点了点头,“宝公公,那我就不远送了。”
德宝点了点头,对容锦作了个揖,转身朝小内侍走去。
……
出了长兴候府。
德宝对身边的小内侍问道:“都打听清楚了吗?”
“回公公的话,打听清楚了。”小内侍压了声音,轻声说道:“说是前儿个越国公世子来府里,把来府里做客的容家长房的大小姐给欺负了,为着这事,越国公夫人昨儿还来了长兴候府,不过好像谈得并不愉快!”
“越国公府,世子,夫人?”德宝褐色的眸子微微一眯,脸上便有了一抹凝重,紧接着又问道:“那失火是怎么回事?”
“说是几个守角门的婆子夜里吃酒赌钱,没留神,撞倒了油灯,把房子给烧着了!”小内侍说道。
德宝想起青檀院外那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尸体,眼角不由自主的便狠狠的跳了一跳。割了他的头,他也不相信,这场火是因为婆子赌钱喝酒引起的!
越国公的世子欺负了长兴候府长房嫡出的大小姐,长兴候府失火,火势烧得半个京都城都看到了,还惊动了宫里的贵人!青檀院外码放整齐的死尸!老候爷的口吐鲜血,永宁郡主的言笑嫣然……
凤仪殿。
宫人们今儿个起得特别早,有昨夜当值的正绘声绘色的给不当值的宫人,说着昨夜那场映红半边天的大火。
眼一抬,便看到奉了皇后娘娘命出宫的德宝神色肃穆的匆匆从外面走了进来,连忙止了嘴里的话头上前行礼。
“德公公,您回来了。”
德宝眼睛也没抬一下,径自朝凤仪殿的正殿方向走去。
正殿,吕皇后身边的女官,林红正帮着吕红摆着早膳,得了小宫人的话,对已经搁下筷子,正端了茶盏漱嘴的吕皇后轻声说道:“娘娘,德公公回来了。”
吕皇后端着茶盏的手一顿,稍倾将嘴里的茶水吐到宫女递上来的炉钧青金蓝八楞的痰盂里。重新端了另一个宫女乌漆小茶盘里的天青色旧窑茶盅,浅浅的啜了一口后,才抬头对林红说道。
“让他进来回话。”
“是,娘娘。”
林红转身,亲自请了门外候着的德宝进来说话。
德宝给吕皇后行过礼后,便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侧,等着吕皇后问话,吕皇后也不急,而是使了个眼色给林红,林红转身便将屋里的宫人都带了出去。
吕皇后这才轻声问道:“长兴候府是怎么回事?”
“回娘娘的话,说是几个值夜的婆子夜里喝酒赌钱不小心撞翻了油灯,这才失了火。”德宝恭谨的说道。
吕皇后闻言,看了看德宝,重新揭了手里的茶盖,淡淡道:“见着永宁郡主了?”
“见到了。”德宝连忙说道:“永宁郡主请奴才代她谢过娘娘,还说,她想亲自进宫向娘娘谢恩。”
吕皇后拨着茶盅的手顿了顿,丰润的脸上,一对杏核似的眸子里绽起一抹淡到近似于无的笑,轻声说道:“既是如此,你便使人跑一趟,告诉她,明天辰时进宫吧!”
“是,娘娘。”
德宝恭身应道,照说,他话已经说完,这个时候应该是告退的时候了,但德宝却是欲言又止的看了眼吕皇后。
“怎么了?”吕皇后没有错过他这一眼,问道:“你还有事。”
“有一件事,奴才不知道该不该说。”德宝说道。
“说吧。
“是。”德宝想了想,在心里略略组织了下语言,便轻声说道:“奴才是在青檀院见到的永宁郡主,并且……”
吕皇后目光微抬,看向德宝。
德宝闭了闭眼,尽量使自已语声温和委婉些,“青檀院外堆放着不少死尸。”
“死尸?”吕皇后声音一沉,看向德宝。
德宝点头,“娘娘没听错,是死尸,老候爷说是府里失火,有贼人趁火打劫,不过……”德宝顿了顿,轻声说道:“奴才看着那死尸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二三十个贼人趁火打劫?
这话蒙三岁小孩讲故事还差不多!
吕皇后眉梢微蹙,轻声说道:“这还真是……”
真是什么,吕皇后没往下说,德宝也没跟着往下问,而是继续说道:“说起来奴才见着永宁郡主的时候,还遇上了件事。”没等吕皇后问,德宝便自顾接着往下说,“当奴才见过永宁郡主了,正打算告辞,同永宁郡主一同来京的容家长房嫡女却是吵嚷着要自尽!”
“要自尽?”吕皇后朝德宝看去。
德宝点头,“是的,据永宁郡主说,好像是大小姐被人欺负了,长兴候府却不肯帮着出头,大小姐觉得没脸见人,已经寻死了好几回!”
吕皇后丰润如满月的脸上顿时满是惊愕。
要被人怎样欺负了,才会去寻死,连活都不想活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吕皇后一瞬间,就想起了十三年前,容芳华在皇宫的失贞之事。
德宝说完了自已要说的话,便安静的退到了一侧。
至于为什么不把小内侍打听来的话,告诉吕皇后,他却是想着,这事待明日永宁郡主进了宫,娘娘自然会知晓。
大殿里静了下来。
外面响起林红的声音,“娘娘,太子殿下来给您请安了。”
吕皇后对德宝挥了挥手,德宝恭身退了下去。
不多时,林红引着脸色仍旧有些苍白的太子李熙走了进来。
“儿臣见过母后。”李熙上前向吕皇后行礼。
吕皇后脸上已经换成一惯的雍容华贵,她笑意盈盈的止了李熙的行礼,又吩咐林红给李熙看座,上茶。
等李熙捧了盏热茶,啜了一口后,她这才轻声开口问道:“太医不是说让你多休养些日子吗?怎么就跑出来了?还走这么远的路。有事,你让人来说一声,母后自会来找你。”
不同于一般的天家人亲情淡漠,吕皇后因为生李熙时,永昌帝还没有凳基,那时还是太子,加之李熙前面的二子一女都夭折了,是故,她拿李熙是当眼珠子一样呵护着的。少了些天家的严历,多了几分寻常母亲的温和慈爱。
李熙听了吕皇后的话,俊秀如美玉的脸上绽起一抹温和的笑,轻声说道:“无防,太医也说了,儿臣要适当的动一动,这样才恢复的快些。”
吕皇后笑着点了点头,太子将来必竟是要凳大宝的人,太过娇弱溺宠确实也不是好事!
“母后,昨夜长兴候府失火了,你知道吗?”李熙说起他来找吕皇后的目的。
吕皇后嗔怪的瞪了眼目光湛湛朝她看来的李熙,说道:“你就是为的这事,才来找母后的?”
李熙但笑不语。
吕皇后见他不否认,便知道,他确实是为着长兴候府来的。心里虽有疑惑,但还是直言道:“母后知道,不但知道,还派了人去长兴候府问询,人刚刚才回来。”
李熙听了,不由朝吕皇后倾了倾身子,略显急切的问道:“母后,容锦怎么样?她没事吧?”
“她有事没事,你这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