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还巢之妾本风华-第3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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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借着这机会在皇上面前给燕离上眼药水,他自是高兴乐意的很。可回头,想着就算是皇上不都得看这位爷的脸?他这会子延误了禀报,万一皇上一个不高兴,回头还不知道会怎么跟他算帐呢!
情急之下,不由便踮了脚尖往远处张望,想着,许是这位爷等得不耐烦了,去别处走走了也有可能。只是,他脖子都抬酸了,却也没看到燕离的人。
“人呢?”童喜青着脸对门边值守的小太监问道。
小太监愣了愣,人?什么人?
“笨蛋,我问你,刚才求见皇上的人呢?”童喜压了声音喝斥道。
小太监立时回神,连忙上前回道:“回公公的话,因着外面凉,小的将人请到偏殿去候着了。”
童喜那个感觉啊……瞪了小太监,阴测测的说了句,“呦,小子挺会做人的啊。”
小太监冷不丁的便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的觉得自已好像哪里得罪了这位大总管,当下越发屏息凝神,一句话也不敢说。
“好了,别竖在这当门神了,皇上要见人,赶紧去请过来吧。”童喜不耐烦的说道。
小太监顿时逃命似的跑去了一侧的偏殿。
不多时,燕离跟在小太监身后走了出来,离着几步的距离,对上童喜谄媚的笑脸,燕离挑了挑眉头。
“对不住了,燕少主,适才皇上跟诸位大人议事……”
燕离看了眼哈巴狗似的童喜,收了目光什么也没说,拾脚便往大殿内走去。
童喜立在原地,好半响,才将目光自行云流水般一路向前的燕离身上收回,恨恨的啐了一声后,赶紧的跟了进去。
内殿,燕离才一到,十几道目光便齐刷刷的尽数落在他身上。
善意的,窥探的,寻问的,不屑的,淡漠的……众多的目光中,燕离一瞬抬头,与众人中飞快的与温晋王目光一触之后立时挪开,雍容典雅的朝上座御案后的燕正天行礼。
“燕离,见过皇上。”
燕正天摆了摆手,免了燕离的礼,对童喜吩咐道:“再置一张椅子来。”
童喜不敢耽搁,连忙喊了门外侍候的小太监进来,再去偏殿抬了张紫檀木椅来,又亲自上前,拿袖子掸了撞,极尽谄媚的对燕离说道:“燕少主,请坐。”
燕离挑了挑眉头,连个眼角的余光也不曾给童喜,顾自坐了下来。
他方坐定,头顶便响起燕正天的声音。
“阿离,在座的大人,好些与你娘亲都熟识,朕给你引见引见?”
“不用了。”燕离略略欠身,目光微对上头顶正看着他的燕正天,“娘亲有遗训,不得结交皇室宗子,不得与朝中大臣来往,还请皇上恕罪。”
燕正天脸上淡淡的笑便僵了僵。
崔缙彦听完燕离的话后,轻垂的眸子里便掩着一抹似是而非的笑。
这到真像燕无暇那个女人能做出来的事!
你燕正天不是忌惮我,怕我大权独揽夺了你的皇位吗?行,我不但自已走,我还让我的后世子孙,离你,离你的朝庭远远的。
燕正天一怔之后,却是下一刻,又醒过神来,他摇了摇头,一脸柔和的说道:“怎么就会是结交呢?不过是跟诸位在座的长辈见个礼罢了。”
“回皇上的话,”燕离仍旧是垂眸,但说出口的话却是硬的像块石头,“人总是从不认识到认识,从认识到交心的。还请皇上见谅,母训难违!”
燕离的此举。
明面上看好似是他拂了燕正天的面子,违了圣令,颇有些不识好歹的味道在里面。但熟知当年内情的人却是看得牙疼。
这岂只是拂了面上的面子啊,这根本就是“啪啪”的打皇上的脸啊!当年因护国公主战功赫赫在军中,民间威信极高。皇上生怕公主会夺了他的皇位,宁可废妻为妾,也要迎娶大将军韦世礼之女为后,不就是为了联合韦世礼抗衡公主吗?
谁知却真是应了那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之语,公主在极力反对阻挡无果的情形下,干脆就卸任出走。
你怀疑我是吧?
行,我走,我离开北齐,离开皇室,离开朝庭,离开这江山万里。
但护国公主就是护国公主,也许当年公主便预料到了如今的局面,才会毅然决然的带走传国玉玺吧?
想起传国玉玺,在座的大人不由齐齐不约而同的朝燕离看去。
若是之前,也许还想着这位护国公主的遗孤怕是打着什么主意,但现如今,燕离连跟他们认个脸熟都拒绝了,谁还会怀疑燕无暇当日带走玉玺的用意,还会怀疑燕离的来意?
“好吧,”燕正天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既是如此,便依了你的意思吧。”
“谢皇上。”燕离起身揖了一礼。
燕正天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待燕离重新坐下后,他问道:“你这时候求见朕,可是有事?”
燕离点了点头。
“什么事?”燕正天问道。
燕离抬头看向燕正天,四目相对,他漆黑深遂犹如星子般璀璨的眸子里,划过一抹幽幽的笑意,便在燕正天瞳孔一紧时,缓缓开口说道:“我是来向皇舅舅辞行的。”
这是燕离第一次称呼燕正天“皇舅舅”。
燕正天却是惊怔在他的“辞行”两字上。
“辞行?”燕正天一怔之后,错愕开口问道:“什么辞行?”
“我打算回京山了。”燕离笑着说道:“原是想等皇上散朝之后再说,但听宫人说,今日前朝诸位大臣提出立储之事,便想着趁诸位大臣都在,将娘亲当日带走的传国玉玺当面奉还皇上。”
话落,燕离站了起来,自袖笼里取出一个湖蓝色的荷包,当着目瞪口呆犹如石化般的燕正天及一干同样怔怔乌眼鸡似的大臣们,打开荷包,取出里面雪脂色的龙首螭形的传国玉玺双手呈上。
“请问礼部尚书是哪位?”燕离抬头,目光越过掌心间的玉玺看向众人,轻声问道。
礼部尚书谢宗儒下意识的站了起来,“下官便是。”
燕离笑着说道:“还请大人上前一验真假!”
谢宗儒抬脚便欲上前,却感觉身后衣襟紧了紧,他不由便侧眸看去。便看到同科刑部尚书成春对他几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谢宗儒顿时如梦初醒,后背脊倾刻间汗如泉涌,一瞬便将里衣打了个透湿。
玉玺真也罢,假也好,左右相都在,宗人府的王爷也在,何须他一个小小礼部尚书出面鉴别真假?
再说了,这么多年,不是没有人提出,让皇上派人前往京山收回玉玺,可皇上却迟迟不曾下旨。私下里,大家都猜测,皇上之所以任由玉玺流落在外,不过是想着以此来抗衡韦氏。
若韦氏擅权有取而代之之心,以护国公主的领军之能,京山富可敌国的财富,何愁不能一举歼灭韦氏?而若护国公主有异心,妄图牝鸡司晨颠覆燕氏江山,那么韦氏定然不甘皇位旁落,一定会拼死相抗。
小小一方传国玉玺早就成为皇上用来平衡韦氏和护国公主的工具。可谁能想到,护国公主却是红颜薄命早已命丧黄泉,皇上心心图之的制衡之策化为乌有。韦氏却是羽翼渐丰权倾朝野。而这个时候,公主之子,他燕离,却在这时呈上玉玺。不但呈上玉玺,还点名让他上前一辩真假!
燕离,他想干什么?
燕离眼见谢宗儒额头汗出如浆,面若白纸,鼻翼更是紧张的一扩一紧,不由便讶异的问道:“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谢宗儒闻言,心头苦笑不己。
怎么了?
他还想问,他这是招谁惹谁了。
他小小的一个礼部尚书,清水的不能再清水的衙门,即不是帝党也不是韦党,只不过是想安安份份吃一份皇粮,怎么好的轮不上他,这倒霉催的事就轮上他了!
实际上谢宗儒还真是误会燕离了。
燕离到不是想为难谢宗儒,他只是觉得礼部管理全国学校事务及科举考试及藩属和外国之往来事,应该对玉玺的真假最有发言权!必竟,这种与藩属、外国来往的文书用的可就不是皇上的私玺,而是传国玉玺了!
谢宗儒吸了口气后,目光悄然的朝御案之后的燕正天看去。
此刻的燕正天,哪里还有之前的风轻云淡。虽然极力的想维持,但眼睑下剧烈抽搐的肌肉却是准确无误的表达了他此刻的愤怒。
对上这样的燕正天,谢宗儒哪里还敢再上前,只苦笑着回答燕离的话,“燕公子,下官任礼部尚书一职,不过短短几年,怕是还不敢担当此重任,您看……”
燕离闻言笑了笑,才一瞬的功夫,他已是想明白过来。
当下,便也不再为难谢宗儒,目光在众人间匆匆一掠后,含笑问道:“不知哪位大人能担挡此任?”
没有人接燕离的话。
左相丘淮到是想上前,但目光一转,对上右相房先明微垂的眉眼后,他噙了抹冷笑,重新垂了眸子,眼观鼻,鼻观心起来。
一静谧声中,燕离刚想转身直接将玉玺扔到御案上,让燕正天一辩真假时,温晋王燕恒却施施然的站了起来。
“既然无人能担此任,那就由本王来吧。”
燕离目光一抬,对上温晋王,含笑道:“如此,便有劳王爷了。”
话落,将手里的玉玺递给了温晋王。
温晋王接过燕离手里的玉玺,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后,转身对崔缙彦说道:“崔大人,你也来看看吧。”
崔缙彦起身走了上前。
“本王记得,玉玺传至前朝哀帝之手时,前朝太皇太后马氏之兄攥权谋位,逼迫太皇太后交出一玺,太皇太后忿怒之下,将玉玺掷地缺了一角。”温晋王一边说着,一边将玉玺旋转,指着缺损的一角,对崔缙彦说道:“崔大人,您看,可是此处?”
崔缙彦点头,“不错,正是此处。”
温晋王便又招呼了房先明和丘淮二人上前,“左相,右相,你二人也来看看。”
不管丘淮、房先明愿不愿意,被点到名的他们,此刻都站了起来,围了上前。
不多时,殿内的大人都被温晋王喊上前,一起观望手里的这方玉玺。
燕离退出人群,重新坐回他的位置里,感觉有一道目光正锐利阴森的朝他看来。想了想,他抬起头,迎着那道目光看了过去。
燕正天对上燕离看来的目光,他下意识的便扯了扯嘴角,脸上绽起一抹皮笑肉不笑,对燕离说道:“不是说,储君定下后,玉玺才会奉还吗?”
“嗯,母亲原意是如此。不过……”燕离扬了扬眉梢,笑道:“反正玉玺都是要传下去的,储君是谁,跟玉玺有什么关系呢?”
燕正天一口气便被卡在那,上不去,下不来,差点没憋死他!
“皇上,臣等一直认为,燕公子呈上的这方玉玺便是当日公主离去之时带走的传国玉玺。”
温晋王低沉磁性的嗓音如天籁之音般响起时,燕正天垂在龙椅上的手,生生的剥去了一块漆。木屑潇潇而下,沾染在他绣着龙纹的鞋子上,使得那条原本张牙舞爪的龙顿时失几分生气。
良久。
燕正天方开口,“呈上来吧。”
“是,皇上。”
温晋王将手里的玉玺交到了童喜手里,再由童喜呈到燕正天跟前。
下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