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弥天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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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少及时格挡她的攻击固然令她吃惊,可另一个小鬼更令她惊讶,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孩子竟会有如此眼力。其实她高估殇河,她攻击的那一瞬间恰好是殇河在思维之海中看清一切的瞬间,纯属巧合。
善启重看到那女人,也吃了一惊,然后也释然,“难怪刚才回山没看见娘。”
善始叹了口气,“宛若,你不必如此的。”
那个叫宛若的女子一抽手,竟从君少的手中脱离,她缓缓垂下右手,“如果不是他,你就不会受这么多罪。”
“你折磨他也没有用,事情发生就是发生了,不会变为不发生的。那小兄弟的天方谭夜与化相真晓两种境界也只是建立在可能与不可能上,世上并没有可以扭转已发生的事实的方法。杀了他也于事无补的。”
昭平转过身,看了善始一眼,“伯父,你的意思是原谅了父皇。”
善始的眼神又阴沉下去,又或是说黯淡吧,“我是不可能原谅他的,而他也并非真的乞求我的原谅。他要的是乞求自己的原谅。如今在他看来,他与我之间的恩怨都一笔勾销,就算我不原谅他,他都会心安理得了。他就是这种人,完全的自我。”
殇河看了烛楼一眼,“他也是死心眼,也可以说是他性格最大的缺陷,要是我,绝不会因为自己良心不安便把自己生命的决定权交予他人,相反,我要消除一切威胁自己存在的东西。烛楼,也不过如此。”
“大哥,我来背圣上吧!”
君少看了一眼殇河,那瘦弱的身子只怕还没背起烛楼便被烛楼压扁,“还是我来吧,你照顾公主。“说着便将烛楼背在背上,从宛若身旁经过。宛若看了他们一眼,终将还是让开身子。殇河也随之走在后面。
昭平向善始施了一礼,“伯父……”她咬着下唇,终于说那三个字,“对不起。”她从善启重口中也听说不少关于善始的事,她也明白,一切都是她父皇的错,在夜大与善启重跟前演的那一出吸,不仅仅只是一出戏,也表达了她对烛楼的责备。除了插入烛楼身体那一刀外,一切都是她的心里话。若非出烛楼遭宛若刺杀一事,说不定她会向烛楼提出在这世外桃源住上一段日子来弥补烛楼对善始造成的伤害。
由于害怕让烛楼的伤势恶化,君少不敢急走,那方丈山本身又异常陡峭,四人一直走了一天才到了山下。那时常替已在山下打点好一切。
当他看见烛楼时,向君少和殇河瞪去,“夜副统领,慰卫长,你们是怎么守护圣上的,令他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都有一口把殇河他们吞下肚的念头。上次烛楼诈死一事可把他吓得够呛的,再来一次,他怕他的心脏承受不了。
昭平淡淡道:“常都统,这不关他们的事,他们已尽了全力。”她转向君少,“你强行使用你尚未完全掌握的化相真晓,现在怎么样了?”
君少摇摇头,“还好,只是暂时用不了右手而已。”从方丈山他便无法觉察自己的右手的存在。以前他至多使用一次化相真晓,那时右手便失去知觉三天,如今,只怕半个月都未必能复原。
殇河吐了口气,暂时来说,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虽然昭平从善启重口中听到一些对诸武不利的事,但若说这样便可把诸武拉下马,那是不可能的。而且拉诸武下马,那等同把权利交予临翰,烛楼断不会做这等事,只是他与诸武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回复到原先那种地步,烛楼不会再深信他了。
但一切只是一个开端,风雨即将来临。殇河怎么也不会相信以烛楼的才智,只是为了获得良心上的好受布下这么一个局,虽说也引出朝中的不安定分子,但一定还有另一个原因,那才是烛楼的主要目的。
殇河坐在一间村屋的椅子上,只觉得疲惫阵阵袭来,这些天他一直维持着征天上术,以应付一切突发事件,一直紧绷着神经,此时大事一了,他也抵不住疲劳,昏昏沉沉地睡着。他右手托着下巴,靠着木椅的扶手上,卸下一些防备,深睡着。
君少看了看殇河,嘟着嘴,将他移到靠桌的椅子上,让殇河双手交叉放在桌面,把他的头枕着双臂。
“恩,这才像个孩子嘛!”
昭平便站在君少身后,“他已经很累了,你还对他恶作剧?”
君少憨憨笑着,“他一直扮演着另一个角色,你不觉得现在他的样子才像是一个十岁的孩子么?”
昭平对君少笑了,那是微笑,或许她也想表达着什么,可是她没说出口,两人便微笑相对。
屋外
一个女人站立着,她脸上蒙着黑纱,看不清她的真面目。她轻轻吐了一口气,渐渐离开那间木屋。另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她身后,“月神,主上没事吧!早知如此我也跟着去了。”
“主上受了些伤,休养一些时候就没事了。月妃,主上的命令是不可违抗的。”她停了半饷,“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所有血杀一宗的人都被清除了,诸武大人应该脱不了干系。”
月神点点头,也不做出什么反应,只要那人一天不出现,一切便都笼罩在迷雾之中,就如那皎洁的弦月为云雾所覆盖一般,什么都看不清。那凶光总会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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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狩猎
更新时间2009…10…22 18:14:19 字数:4072
云雾缭绕,迷人梦;流水尽付,太匆匆。世人总说弹指岁月,五载时光便在不知觉中消逝。
由于萧骑及时从南疆大营与西南疆营调去援兵支援瀛洲,儒车那方并没有可趁之机。而夜刑纵也确实被撤去一切职务,出人意料的是夜斥候与夜公儒什么动作也没做,闷声不响地接受这个事实。“夜家即将没落”这个谣言也就传将开来。
可在京师月见天的夜君少仍当着他那个夜副统领,虽然没有升职,但烛楼似乎很看重他,名存实虚的副统领也渐渐拥有自己的权力。至于殇河更是平步青云,过了十二岁烛楼便让他补上赤旗都统的空缺。
暮晴渐渐不相信那仅仅是烛楼的分化,殇河确实也有向皇族那一方靠拢的趋势,他们间的关系也越来越淡,许多时候,称呼已成了名字一般的存在,没有尊敬之意在其中。而后来烛楼送给殇河一栋房屋之后,殇河也以那房子靠近皇宫,收集情报方便些为由搬出夜家新府,而暮晴也觉得留殇河在夜家新府会成为隐患,也不挽留。
至于君少与昭平的婚事,或许两家人都不大在意,就这么一天天拖着,不过自从君少护送烛楼一事,昭平与君少之间的感情似乎很好,甚至超出友谊,可要说是男女之情又说不上,可能便是两人的性格所致。
夜夫人很担心夜刑纵,自然回到瀛洲。而天下的局势似乎也没有多少变化,其余六国不断蚕食鸿国的领土,小战不断,大战也偶尔有之,总的来说大约是处于相对平和的时期。
秋季,在北方来说已是十分寒冷了,树上也仅有几片叶子,偶尔有几只寒鸦站在树枝上凄厉地鸣叫着。
在萧骑皇室有秋季狩猎的习俗,所以在皇家狩猎场此时是热闹一片。烛楼一帮皇族、朝中如临翰、伯约之类的重臣(诸武需要为烛楼分担政事,就没有去)护皇军的青、赤两旗也随之而来。令人吃惊的是连护城军的副统领也来了。
那皇家狩猎场约莫三千亩,位置便在月见天北边一里之外。在其余三季,那儿一直处于封锁状态,再加上皇室派了一些官员去打理,那儿成了野兽、野生牲畜的好聚处。此时树木虽然已处在半枯萎状态,可连绵不绝的树木也是令人震撼。
君少简直就是天生打猎的主,只是小半个时辰,载在他手中的野兔、野猪少说也有二十来只。他骑在一匹棕色的骏马上,左手持雕弓,右手搭箭,右臂稍稍弯曲,似是漫不经心,随意射出,却偏偏命中目标。
烛楼全身武装,回头看了君少一眼,眼里是赞赏之色,或许在他眼中,君少会是第二个善始,所以他不急着让君少与昭平完婚,他不想君少再走善始的旧路。烛楼深吸一口气,引弓搭箭,左眼紧闭,他右手一放,那搭在红色花弓上的箭疾驰飞奔,如黑色闪电,在瞬息之间已飞到猎物之前。可惜那猎物比那闪电要更加敏捷,后退猛地一蹬,竟避了开去。
烛楼却一点也不在意,手中的箭一支支射去。可那箭的速度却不比第一支快,通通让那只棕色野兔给避了开去。烛楼轻笑一声,射出他最后一支箭。那兔子仍要避开,可那时它才发觉自己已被逼上绝境。刚才那一支支羽箭竟封住它所有的去路。那兔子靠在一棵大树上,睁大那宝石般的眼睛,最后一支箭已从它的喉咙穿过,直接钉在树干上。
烛楼猎杀的猎物虽然不多,可他使的方法本身就是一种艺术,死在他手中的猎物会比较郁闷,无论如何敏捷总会被逼入死局,终于逃不出被射杀的命运。
烛楼一甩马鞭,赶到那棕色身旁,身子侧出马背,右手往下一抄,抄出那支箭。他随手把箭扔开,又抄起那只兔子的耳朵将那兔子给揪起来,高高举过头顶,然后随意将那兔子扔到一旁。他笑道:“慰都统,你好象不怎么成啊!”
殇河笑了笑,“属下笨拙,倒未猎杀一只猎物,让圣上见笑了。”殇河从小体质便差,如今是十五岁的少年却也没增强多少。这几天一直陪着烛楼狩猎,在马上颠来覆去,脸上颇有疲色。
君少骑着马过来,“殇河,你还好吧!”夜家与殇河之间已出现裂缝,平时也已不相来往,君少却记着兄弟之情仍如以往那般待他。
殇河微笑道:“大哥放心,我还好。”他看着眼前这位骑着高头大马的兄长,君少已高了不少,可仍改不了发福的模样,身子也是圆润不少,那张脸也是圆呼呼的。虽然十九岁的少年长成这副模样已是与俊朗无缘了,可他给人的是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殇河压低声弦道:“大哥,你是否又……呃……胖了……”
君少还真的有些在意自己的外表,“我这是健硕,健硕。健硕与胖不是同一种概念。”
殇河只能勉强地点头。这几年来,临翰与伯约两党迟迟没有动作,而诸武也老实许多。再加上夜家蛇头已是被除,朝廷也是平静下来。殇河在这种日子中,心境也稍稍平和下来,人也似乎离那个噩梦越来越远。
君少看了殇河一眼,“好了,好了,打不到猎物也别一脸严肃,大哥教你几招好了。”他也不等殇河答不答应,便开始指点起殇河来,“哎哟,挺直腰板嘛,双肩打开,左手把弓拿好,右手扣箭搭弦。唷,猎物自动送上门了。”君少指着常替身后一只野猪,“就拿它来做实验好了。瞄准它,放箭。”君少在那儿说得口沫横飞,可殇河似乎在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每一个动作都是软绵绵的。
殇河右手一放,搭在弦上的箭软绵绵地飞了出去,却是好准头,竟往常替的眉心飞去。当时常替正全神贯注盯着一只野鹿,待殇河那支软绵绵的箭飞到眼前才回过神来。在那一刻他大喊一声,“有刺客。”脸已是青了,箭已要触碰到他的额头。
君少上前一步,那支软绵绵的飞箭不可能地转回君少手中。常替吓出一身汗,忽而意识到刚才自己说了蠢话,脸上大红,瞪了殇河一眼,随即走开。
君少摇摇头,“殇河,我们还是到偏僻的地方练吧,不然还没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