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鹤谱-第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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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雪宜这时忍不住笑道:“庄兄,令师想必是武林的前辈高人了!”
庄捷对于别人,都不时流露出一份傲意,唯独对方雪宜,却是十分尊敬,闻言笑道:
“方兄好说,家师如与剑神陈大侠的名望相较,那就如腐光萤光,不会和皓月争辉的了!”
方雪宜决来料到他会如此的谦逊,当下皱眉道:“庄兄,你太见外了!”
庄捷笑道:“方兄,兄弟说的乃是实言,在座的几位前辈,必然明白……”
方雪宜道:“庄兄言重了。”
语音顿了一顿,接道:“祝老大名,兄弟虽然先前未听人说过,但从两位掌门中,兄弟已可明白不少……”
庄捷道:“方兄,有关家师的一切,世人知道的并不多,但兄弟只能说一句,他老人家的心地,十分善良!”
方雪宜道:“兄弟相信!”
霍鸣风这时长叹了一声,道:“庄老弟,令师对于计通的行为,可曾有过耳闻?”
庄捷道:“家师早就知晓,只是……”
他忽然沉吟不语,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入云大师道:“怎么,祝老施主,早就知道那计通的行为了?老衲奇怪的是,令师为何不出手制止于他呢?”
霍鸣风也道:“是啊,这就是令师的大错了。”
庄捷长长地吁了一口气,道:“这……家师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宋孚听得一怔,道:“为什么?”
庄捷道:“因为……家师一身武功,剩下十之五六,不是大师兄的对手了!”
方雪宜呆了一呆,道:“庄兄,祝老可是受了什么人的暗算了。”
庄捷道:“不错!”
宋孚皱眉道:“庄老弟,你这话当真?”
庄捷道:“句句实言!”
方雪宜道:“什么人暗算了令师?”
庄捷竟然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安小萍忍不住大声道:“不知道吗?天下哪有这种不通的道理?”
庄捷一怔道:“你……”
安小萍道:“怎样?可是认为我说错了吗?”
庄捷道:“庄某非是此意,在下不明白兄台所指不通的道理,是哪一点?”
安小萍笑道:“一个人如是受了他人暗算,哪有不知道的道理?”
庄捷道:“在下说的乃是实话,家师正是因为不知道那暗算之人是谁,才会一直无法治好伤势!否则家师也不会拖到如今,依然不敢出山了。”
安小萍道:“这么说来,你那师父连是否跟人结仇怨,都记不得了吗?”
庄捷摇头道:“家师为人十分平淡,生平之中,并未与人有过恩怨。”
安小萍笑道:“这么说,令师是个好人啊!”
庄捷尚未说话,那宋孚已然笑道:“不错,那祝兄果然算得是一位大好人!”
方雪宜道:“兄弟,宋老这么说,那是不会错的了。”
安小萍看了方雪宜一眼,笑了一笑,道:“方兄我并非不信啊!……只是,我怀疑那毒大夫,会不会就是暗算他自己师父之人!”
庄捷闻言,呆了一呆,道:“那怎么可能?”
方雪宜也皱眉道:“是啊!想那毒大夫心肠再狠,大概也不会对自己的师父下手吧!”
安小萍笑道:“那可不一定,一个人如是昧了良心,又有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入云大师合十道:“小施主,这等事来见明证之先,不可乱说啊!”
霍鸣风翻一翻眼,道:“掌门人,老朽的看法,只怕与你不同。”
入云大师道:“帮主有何高见?”
霍鸣风道:“老朽认为,计通可能做得出这种事!”
入云大师皱眉道:“人伦大道,岂可不顾,帮主,老衲认为什施主不会这等自绝于天下人之前!”
安小萍忽然冷笑了一声,道:“掌门人,如果一个人被那名利心所昧,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的。”
她虽然年岁甚轻,但因自己父母的遭遇不同平凡,是以感慨良多,对于人性之恶,有着不同寻常的看法。
入云大师被她说得愣了一愣,道:“倘若真是如此,老衲真要为武林可悲了!”
霍鸣风道:“掌门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贵寺这些年来,除了入凡大师一人而外,甚少人在江湖走动,似这等闭关自保的举措,影响所及,岂不是正好授那邪魔外道以可乘之机吗?掌门人为武林可悲,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入云大师长叹一声道:“帮主,老衲等本是佛门弟子,戒关戒嗔之心,常在胸头,不敢卷入江湖是非,那也是万不得已之事……帮主如此相责,实令老衲有着进退两难之苦!”
霍鸣风双眉一扬,呵呵大笑道:“到了这等时刻,掌门人好似尚未领悟啊!”
入云大师道:“老衲……并非没有领悟,只是事情变化得太快,使老衲有着措手不及之感!”
阴阳手吉威忽然接道:“掌门人,少林寺一向为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九大门派中的子弟,大半以贵寺举动马首是瞻,这些年来,贵寺虽然甚少过问武林中事,但因有了剑神陈大侠一手撑天,才使江湖上勉强维持了一个平安的局面,如今陈大侠业已亡故,陈大侠的传人方老弟武功虽高,但究竟年轻,以他一人之力,如想挽此狂澜,那可是强人所难得很,是以,吉威认为,大师应是出面号召武林同道的时候了!”
入云大师闻言心中大大一震,暗道:“果然是了!看来老衲非得出面不可了……”
他寻思之间,耳中听得那庄捷大声道:“听了这位安兄弟的一番话,使得庄某茅塞大开,几位前辈请恕庄某之罪,不能再在少林停留了!”
只见他站了起来,抱拳向方雪宜和安小萍一礼,道:“兄弟要赶往洛南,叩见恩师,查明一切之后,兄弟自会再出武林,安兄指点之际,兄弟只好容图后报了。”
语音一顿,大步向外行去。
方雪宜剑眉耸动,似是有话要讲,但他眼看庄捷已然出了房门,当下只是淡淡一笑,道:“庄兄慢走,恕兄弟不送了。”
说话之间,庄捷已然走的不见踪影。霍鸣风笑了一笑,道:“祝高枫一身武功虽然比不上剑神陈大侠,但他那手歧黄之术可称天下独步,倘若这老儿真能出山,对我武林同道而言,那可是很大的福气了!”
阴阳手吉威道:“不错,天南怪臾的医道,素有国手之誉,他能出山,定可救活不少人性命……
入云大师口喧佛号,道:“霍帮主,老衲想起一件事来,不知帮主愿否应允相助。”
霍鸣风闯言一怔,暗道:“这老和尚又有什么花样要耍?”
但他口中却是接道:“掌门人有何见教?霍某人力所能及,自当效命的了!”
入云大师道:“为了对付那五大魔主,咱们九大门派,自是义不容辞,但老衲身为我佛第子,不便多行那杀生伤人之事,老衲甚望霍帮主体谅老衲这等苦衷,主持目下之事,但有用的着老衲之处,老衲定将全力以赴!”
霍鸣风似是未曾料到,入云大师竟是将这主盟的责任,一下子扣到自己头上,顿时呆了一呆,道:“那怎么成?掌门人不肯出面,但在武当、华山等派,只怕也要像贵寺一般了,何况……霍某这区区丐帮,虽然脐身九大门派之中,但在武当、华山等人眼中,老夫依然是那野狐禅之流,如是由我主持,定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霍鸣风这番话,并非无礼。那入云大师闻言,沉吟了良久,方道:“帮主这番话,本是自谦之词,不过,老衲也知道武当、华山甚是高傲,如是只由帮主出面,他们倒也真个可能不子理会的……”
霍鸣风笑道:“掌门人明白就好!”
入云大师道:“老衲倒是有一个办法,不知帮主同不同意?”
霍鸣风道:“什么办法?”
入云大师道:“那主盟之人,可由方小施主担任,帮主和老衲作为他的助手,你看如何?”
霍鸣风哈哈大笑道:“使得!使得,老朽正是此心,不曾说出,乃是恐怕大师不肯而已!”
两人这么一说,顿时叫那方雪宜心中大吃一惊,似这等大事,居然要他出面主盟,一时使他有着手足无措之感,当下连忙接道:“使不得,晚辈愿候两位差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如是要我主持一切,那是折杀晚辈了!”
霍鸣风大笑道:“方老弟,你推不了的啦!”
入云大师也笑道:“小施主,你本是要继承令师陈大侠的衣钵,降魔行道,更是份内之事,你不允主持一切,那岂不是有悖令师的遗志了吗?”
方雪宜闻言,呆了一呆,道:“这个……晚辈从旁协助,候命差遣,那也是一样的啊!”
霍鸣风摇头道:“不一样,令师陈大侠在世之日,就能独当一面,凭一己之力,降服了五大魔主,你老弟既是陈大侠的衣钵弟子,应该义不容辞啊!你是不用再说什么了!”
入云大师合十一礼道:“不错,霍帮主所说,乃是实情,小施主倘是有心降魔除道,继承先师未完遗愿,可就不得再行推辞了。”
这时宋孚忽然一笑道:“老弟,你如有心为武林同道造福,这正是一个大好的良机,老朽不才,愿追随左右,望老弟三思而行。”
霍鸣风道:“不错,老弟如再推三阻四,就显得不够诚意了!”
方雪宜心中大为感动,暗道:“他们这样看重于我,倘是我再不应允,当真是要叫他们灰心了!”
当下略一沉吟,道:“既然三位如此器重晚非,晚辈如再不允,那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入云大师慈眉一扬,合十道:“小施主应允了?”
霍鸣风却是大笑道:“老弟,就是你这一句话,可就是为武林要造福不小!”
只有宋孚淡淡一笑道:“老弟,你这才是真正的由衷之言。”
方雪宜道:“几位前辈这等爱护晚辈,晚辈纵然深知自己能力有限,但也不得不勉为其难了!”
安小萍本是一旁默坐未语,这时忽地一笑,道:“方兄,你眼下的身份,不是等于武林盟主一般吗?”
方雪宜原来只是觉得今后的任务,十分沉重,并未想到名望关系,这时被安小萍一提,倒是大大地吃了一惊,暗道:“可不是吗?我眼下虽无其名,却有其实,这真是一桩叫人为难的事啊……”
敢情他忽然想到,一旦自己有了武林盟主的身份,那可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极大的拘束作用,倘是自己没有私事待办,那倒还好,只因自己还有着不少私事要办,所以,自己的行动,可万万不能受到世俗的限制,否则,那可与自己投师学武的初衷,大为相悻了!
一念及此,不由得向入云大师望了过去,道:“掌门人,晚辈有一件事,不得不事先说明!”
入云大师听得怔了一怔,道:“小施主莫非改变了初衷了?”
方雪宜道:“不是,晚辈只是想先把私人之事办毕,然后才好全心全意与那五大魔主周旋到底!”
入云大师道:“这个……小施主到底还有什么私人之事要办,老衲等不知可否代劳?”
方雪宜苦笑道:“不敢有劳大师……”
只因他不愿把自己父亲和堂叔之事告知其他人,是以,他一口拒绝入云大师的好意。
霍鸣风目光一转,道:“老弟,倘是你信得过老朽,老朽愿意助你先将私人之事办妥!”
方雪宜皱了皱眉,道:“多谢老前辈好心,晚辈自己的事,不敢有劳你老!”
他目光忽然射向安小萍和宋孚,道:“晚辈只想借重宋老和安兄之力,不知两位老前辈意下如何?”
入云大师沉吟道:“小施主执意如此,老衲等自当尊重小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