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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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眼前,她成了一个陌生人。
她恨……
一把小巧的黑梳,仍然被她紧紧地握在手中。
她看窗前。
看枫。
枫叶落,思绪飘。
“星宿,在想什么?”
母亲的声音是很轻的,轻得像枫叶落地的声响。
她让母亲坐于她的身旁,幽然道:“妈妈,你们是不是瞒著我一件事情。一件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事情。”
母亲不说话。
她就说,妈妈,为何在瞒著女儿?你明知道他早已经回来的?
母亲愣了愣,说:不想让你知道,因为你这些年,表现得很豁然,我们以为你已经忘了他,不要让你的记忆再苏醒。
是吗?一个小男孩从楼下跳下来救你,你能忘了吗?妈妈……
母亲摇头。
她凝视著母亲,说:我恨他。
恨他把她忘了。
恨他很多……
母亲仍然不说话。
她也不说话。
枫叶,飘落,一片……一片。
母亲拿过她手里的黑梳,温柔地,梳理她的金色直发。
星宿,哪天他若果替你梳发,你也许就不会再恨他。
她说,不可能……
学校里忽然多出一个奇特的光头,是一件比较让人好奇的事情。
据学校的官方传言,这光头生得又矮又笨,还经常抱著一个小黑猪,更加让人难以相信的是,这光头身边还常常有两个“护草使者”。
这“护草使者”可是一白一黑的两个美人儿耶!
学生们对此很是诧异,然而一段时间下来,他们终于也失去了对光头的兴趣。
因为这光头,几乎不跟任何人交往,平时沉默寡言,几乎没跟谁说过话的,且说起话来,让人感觉,他好像刚学会讲话的样子,他讲话的模样很吃力、且很久才想出一句要说的话、或者常常结巴。
当然,他也从来不主动与人交往的。
刚开始的时候,班里的男同学,还对他比较好奇,有时候想找他说说话,可后来知道他根本就懒得说话,他们也懒得向他表示友好了。至于班里的女同学,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愿意靠近他的。
本来他矮,且又是近视(他都戴著近视镜),因此班主任好心把他放在中间那列的第一排的座位,可在一次小测试之后,竟然发觉他的成绩和他的眼镜极是不相配——他考了个倒数第一,全校的。
班主任就觉得不能让他继续坐前面了,就进行了调位,专门把他调到后面的那列,且是最靠后门的那个位置。
恰巧,他的前面,就是那个金发女孩——他认得那个女孩,他记得他第一天来上学的时候,那个女孩追出来问他认得她吗?
他以前不认得,现在认得了。
这女孩就叫:星宿 · 索玛伊。
他记得,当时他还说她很美……
他觉得,女孩是亲切的,对他怀著善意的。
可他至今不知道女孩的名字,他很想知道她的名字,又不知道该如何问。
其实,他在哪个座位,都不影响他的。
他看似学习非常的认真,可他很多时候都不会把头抬起来,他似乎有些害怕别人,不敢与人交往,也不大敢与人说话,甚至不敢与人对视。
他在她后面坐了近十天了,却从来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而她呢?
她看著他来到这个班级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可仍然没有把她认出来,也没有和她再说过话。
十三年之后,他只跟她说了一句:你好美。
她知道自己很美,所以她很骄傲。
她的追求者众多,但追求她而变成失败者的更多。
她冷漠、艳美、清高、傲气十足。
这是同学们对她的评价。
她对这些评价是不屑一顾的。
她只活她自己的,从来不因为别人的眼光而活。[·电子书下载乐园—wWw。。]
因为她是:星宿·索玛伊。
她一直期待他能够对她说上一句话。
然而,他终是没有语言的。
她知道他看起来很呆,也终于了解,十三年后再度出现在她面的他,是真的笨呆了。
不得不承认他的笨的——学习很认真的他,考试成绩却是全校最差的,甚至是黑金城所有学校里成绩排行最差的,除非有人故意考零分!
她最不能接受的,是十三年后的他,生得如此之矮。
在黑金城,一百七十多公分的男人,是绝对算得上矮的。
他却正是一百七十一分分……她记得,小时候,他是比她高一些的。
她那时还以为,他长大了,会比她高很多。因为他是黑金城的力量之男。
可惜她错了——他叫她错得离谱。
怎么可以生得比她还要矮呢?
他好歹是黑金城的传说中的力量之男啊!
某个课间,她忽然回头,问他:你为何生得这么矮?
她问得很轻,他也听到她在问他话,可他没听清楚她问的是什么。
“你说什么?”他低著头,问。
“你很矮。”她说。
直截了当的、刺痛人心的话,由她的美丽的嘴唇裂出。
他听了,有些脸红,却没有生气。
倒是他怀里的小黑猪蹦上桌面,朝她嘟嘟呶呶那猪嘴,她拿起一本书就轻拍在它的黑猪嘴,轻喝:下去。
黑猪似乎听得懂人言,立即又跳入王虎的怀里。
“别打山风!”他咕哝了一下,一双手在黑猪的背上轻揉,可她刚才打的是黑猪的长嘴……
“它叫山风?”她问。
黑猪又跳上来,要跟她报上它的名,她一手轻拍过去,它就又跳入他的怀抱。
“它是叫山风。”他说。
“你为何上课也要抱著这黑猪,它老喜欢放屁!”
“只有山风是我的朋友……”
“猪!”她骂。
他就愣头愣脑地说:“山风本来就是猪。”
“你也是猪。”她说。
“我不是猪,我是人。”
“就是猪……”
“不是猪,是人。”
“就是……”
“不是!”
两人开始进行无意义的口水仗,众同学都看著,惊讶了。
这两个人,男的本来是很少言语的,女的更是冷傲无言,怎么现在就能争个不休呢?
幸好上课铃响了,两人的争吵也被迫结束。
可老师没来之前,那光头还是唠叨了一句:“我是人……”
上课没多久,星宿趁老师不注意时,她忽然回头对他小声说了一句:“你不是人,你是禽兽!”
“不!我不是禽兽,我是人,是一个善良的人!”他反射性的、没有任何预兆的高声呐喊。
老师、以及所有的同学都把眼光集中在他身上,像是把他当怪物一般地看。
他忽然抱起那黑猪,低著头喃喃地说:“我是一个善良的人,不是野兽……”
他就转身从后门出去,在离开前的一刻,他忽然回眸。
同学们看到他那双细眯的眼楮,含了泪……
王虎一整天都旷课了,这旷课的,直旷了三天。
接下来是两天周末。
直到另一周的周一,他才又抱著他的小黑猪,出现在学校。
那时,是他的两个美丽的“姐姐”送他过来的,他到达教室后门,硬是不敢进来,他的那“黑姐姐”就在他的耳边说了句话,他才低著头进来,怯怯地坐于他的那个位置上,然后那两个黑白美人儿就离开了。
“刚才那两个是你什么人?”她回头就问。
他低头,没有理睬她。
她有些恼,略略提高声音:“光头,我问你话。”
“我不跟你说话,玛黛老师说你是坏人。”他如此说——,都已经和人家讲话了,他仍然还说“不跟你说话”。
“玛黛老师?”她疑惑地问。
可他没再继续和她说——他果然不跟她说了。
她没办法,把脸放到桌面,由下而上地看他,问:“我问你玛黛老师是谁?”
“我不跟坏人说话。”他笨笨的固执。
因为没上课,她就趴身过去,抢了他怀里的小黑猪——这种动作,出现在星宿身上,是叫同学们“跌破眼镜的”,当然,王虎不曾了解星宿的个性,也就没有把他的眼镜跌破。
“把山风还我。”他要抢回小黑猪。
她抱著小黑猪,威胁道:“你说不说?不说,我就不把猪还给你。”
“玛黛老师,就是玛黛老师。”
“哪个?”
“刚才那黑的。”
她想起刚才和他很亲密的黑美人,原来那是他的老师啊,想到此,她就略展微笑,把山风丢在他的桌面上,道:“早说不就得了,有什么好装神秘的。”
他抱了黑猪,说:“玛黛老师说你是坏人,你就是坏人,我不和坏人好的。”
“看来你病得不轻。”她幽幽而叹。
“我没病,我从来不生病的。”
她只是摇头,此时恰巧上课铃响了,她准备上课,忽然又回头朝他说:“你是一只笨得不能再笨的野兽,笨蛋。”
这次他似乎不生气了,悄悄地低声说:“我就是野兽,就是笨蛋,吓到你了吧?”
她的白眼一翻,没话了。
——是谁,教他说出这翻白目的话呢?
难道是刚才的黑美人儿?
她没忘记,那黑美人可是他的老师……
这是他上的第几节音乐课,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知道,在这音乐教室里,他是什么也没有学会的。
可这个年轻美丽的老师,竟然要他独唱?
他的脸全红了,低著头不言语,自然也就没有唱歌。
老师让他勇敢些,鼓励他唱。
他就问,唱什么歌都可以吗?
老师点头,他于是唱了。
唱的那是什么歌,谁也说不上来,反正他就是叽叽喳喳地叫了一阵,老师让他停止,他就停止了。
老师是不知道他唱什么的,同学们也不知道他唱什么。
或者,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唱什么吧?
下课的时候,老师把他单独留了下来,其余的同学都离开了音乐教室。
他在音乐教室里和老师单独待了十来分钟,然后就出来了,在教室门前,意外地看见她。
“老师留你下来做什么?”
他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是不是老师留下来罚你什么了?”她追上来,问。
他说:老师对我很好,只有你才是最坏的。
“可我是最美的。”
他凝视她,缓缓地点头。
她想,看来他有一些东西没变的:就是他的眼光和他的诚实。
她向他递上一只手,说:我们和好吧。
他想了想,伸出手和她的手握在一起。
“他仍然没有把你记起来吗?”
她和她的母亲在一起,看枫。
这枫树,是他离开的那一年,她种的。
黑金城的动植物,都是从地球移植过来的,甚至有些是新开发的品种,而地球上,如今一些灭绝的动植物,在黑金城里,仍然可以找得到。
“没有。”她说,语气中是轻的怨恨。
“总会有天,他会记起你的。”
“妈,现在的他,和以前的他,根本不像。他以前是没有这么笨呆的,虽然那时候他还小,但我知道他其实挺聪明,可现在的他,真的很笨。他这十三年,到底去了哪里?为何要变成这样的呢?而且,他生得好矮……”
“他去了哪里,你以后亲自问他吧,妈不说。”
“我原以为,长大的他,会是非常的高大的,因为干爹说他是黑金城最强的男人。可他却生得如此的矮,且如此的笨,呆呆的,比当年的他还要弱智。”
她母亲看著她,久久才道:“可他很善良……这孩子,也挺难的。”
“妈,我说过,我恨他。”
“嗯,如果他在开始的时候,记得你,你会不会恨他?”
“也许不会——,可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把我记起来。”
“星宿,如果真这样。你就以一个全新的你,进入他的生活和他的世界吧。因为,回忆,并不能给你带来你所需要的一切。生命,他总是前进的!”
“我已经无法把记忆中的他和现在的他联系起来了,现在的他,让我觉得讨厌和恨……”
“我知道,妈妈理解你的。然而,无论如何,你别让他流泪。他是那种,不适合流泪的男人……”
“为什么?妈妈!”
“以后你会清楚的。”
“妈妈总是这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