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4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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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朱高燧掩饰自己的尴尬。故意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假装随意的问道:“什么时辰了,出城了么?”
郝风楼道:“殿下,半柱香都还没到,眼下距离正阳门还会有一些距离。”
“哦。”朱高燧发现自己有了城府,开始掩饰起自己的情绪,不愿让郝风楼去看透他心里的想法,他微微一笑:“不知出城能不能顺利。”
“放心。没有人敢阻拦殿下。”
两个人,在这摇晃的马车车厢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却似乎都各有心事。
“是走水路去北平吧,本王不喜坐船。”
“只能走水路,否则这么多人,根本供应不上。我们可以借助漕传北上,漕运都督刘茂是个谨慎的人,平时做事就畏手畏脚,他两边都不敢得罪,所以只要殿下开口,他不敢不应。”
“你似乎对所有人的底细都摸的很清楚。”
郝风楼笑:“我是锦衣卫都指挥使嘛,假若连这都不清楚,那就是失职了。”
朱高燧不由又笑了:“是呵,难怪人人都羡慕你,许多人都忌惮你。”
“殿下,你有心事?”
“唔……哈哈……你胡说八道,本王岂会有什么心事,本王若是有心事,那才见鬼了……”朱高燧哈哈大笑,可是被郝风楼的目光看着,最后不禁苦笑:“好吧,是,我有心事,我在想,为何人人都怕你,可是我是天潢贵胄,却似乎大家除了敬而远之,可是我看不到他们害怕。”
郝风楼不禁失笑:“那是因为殿下只是殿下。”
朱高燧忍不住脱口而出:“若是殿下不只是殿下呢?”
郝风楼沉吟片刻,认真看他:“这……很难很难,知道么,殿下,这很难……”
朱高燧不由吁了口气,没有做声。
良久良久,似乎浩浩荡荡的人马已经出了正阳门,朱高燧突然道:“可是你会帮我,对不对,正如今夜那样,我会义无反顾的帮助你,你会不会?”
郝风楼微愣,最后很是认真的看着朱高燧,道:“对,只要殿下愿意,那么我便义无反顾、在所不惜。就像今夜一样,即便是明知不可为,也会帮助殿下到最后一刻,因为,我们是朋友。”
朱高燧重重点了点头,突然笑了:“我那恶婆娘,若是知道我现在这样子,却不知会如何,你知道么?她近来听说擀面杖好使,所以特意叫人去备了擀面杖……咳咳……我胡说八道的,你不要相信,哎哎哎……睡吧,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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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了……”
东宫这里。
朱高炽的寝殿里熄了灯,他不敢点起油灯,生怕让人知道,自己一宿未睡。
谨慎,谨慎,再谨慎,他一定要装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虽然这是掩耳盗铃,可是他没有选择。
在这乌七八黑的寝殿里,他坐在椅上,一直发了一夜的呆。
而朱詹基则是一直陪侍在父亲的身边。
父亲的地位稳固,他的地位才能稳固,他们本就是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样的大事,朱詹基又怎么睡的下。
一个太监蹑手蹑脚的走进来,将外头的事禀告的时候,朱高炽又是愣住。
“走了……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其他人呢,其他人都是死人,就放任他们走?”
“说是去北平。”
“告御状!”朱詹基脱口而出:“则是要去告御状,父亲,我们的奏疏,比他们快一步,可是他们亲自面见天子,我们就未必能占到什么优势了。”
朱高炽却是摇头:“为父看,没这么简单,不只是告御状,今夜的事,谁都说不清,为父说不清,郝风楼和赵王那边,也说不清。即便是彻查,那也只有天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啊,这件事,根本就不会有答案,现在的问题是,父皇如何看待这件事,他愿意如何去看,是非曲直,皆在帝心啊。你明白了么?最紧要的是,父皇相信的是什么。”
朱高炽顿了顿,道:“所以,郝风楼他们,必定还会有什么动作,可到底是什么呢?哎……为父现在担心的不是告状,而是有其他的事。”
朱詹基也在沉默,却是猛然道:“神机卫居然袭击京师,炮攻正阳门,这个文章,能不能做?”
朱高炽颌首点头,在黑暗之中,谁也看不清他的面容,不过他的语气却没有喜悦:“当然要做,要再上一份奏疏,不过这份奏疏,不能让我们来上了,想必明日御史们就会弹劾,为父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监国太子……监国太子……这监国太子如此光鲜,可是现在才知道,许多事有苦难言,冷暖自知。詹基,天快亮了,你早些睡了吧,为父待会还要入宫,去见母后。”
朱詹基道:“儿臣也一并去吧。”
朱高炽摇头,叹息道:“不必,不必,为父得给母后一个交代,你不要去,放心,为父有分寸。”
父子二人,相互嘘唏,不过俱都感觉到,有某个地方不妥,可是不妥在哪里,眼下却是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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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清早,卯时三刻,朱高炽便赶紧抵达了坤宁宫。
原本他以为,此时母后刚刚起来,若是如此,那么理应,还没有得到外头的消息,假若如此,那么自己来向母后解释此事,就轻松的多了。
可是母后居然早就起了,见到了徐皇后的时候,徐皇后的头发早已梳好,一声盛装,一瞧这样子,朱高炽就晓得,母后应当已经得到了消息。
想到这里,朱高炽感觉有些沉重,拜倒在地,道:“儿臣,给母后问安。”
“哦,难得你有这孝心,一大清早的,瞧瞧你,眼窝子都这样深了,又是一宿未睡吧,你这孩子,总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体谅自个儿,才能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呢。”
徐皇后的脸色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的波动,语气之中,却还是关怀备至。
朱高炽便道:“儿臣受父皇所托,监国理政,不敢懈怠。倒是母后,似乎昨夜睡得也不好,儿子年轻,倒是无妨,可是母后不同,母后更该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
徐皇后笑了,慈和的道:“本宫身边,有的是人伺候,你放心,无碍的,难为了你的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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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一章:皇上在想什么
朱高炽又道:“母后能够无恙,儿臣这心里也就踏实了。”
徐皇后便笑:“你忙你的去吧,这一大清早,怕还有许多事要办,不过瞧你的样子,似是一宿未睡,眼睛都熬红了,回去歇了吧。”
越是这样说,朱高炽心里越急,母后对昨夜的事只字未提,莫非真是不知道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可是再一想想,又觉得断无可能,动静这么大,母后又刻意起的这么早,若是不知此事,那才是怪了。
可是既然知道,为何不问?
越是不问,朱高炽越是心里忐忑,眼下母后下了逐客令,更让他有些不安了。
他这太子,说到底,就是儿子,仰仗着父皇鼻息暂且不说,这母后乃是自己的亲母,可也是赵王的亲母,别看平时徐皇后不理政事,可是一旦发起怒来,又或者对自己有什么成见,自己的处境,就很是不妙了。
他心里唏嘘,却有些不甘心,可又不敢贸然打开天窗说亮话,想了想便道:“再过两个月,就是母后诞辰,那时候,父皇只怕还在北平,不能伴在母后身边,儿臣已经想好了,那时候,儿臣与詹基一并入宫,为母后祝寿,只是生怕惊扰母后,还要问问母后的意思。”
徐皇后却是深深看了朱高炽一眼,脸色依旧是平静,道:“哦,不过是个诞辰而已,却是无妨,若是操持的太过。又有御史要说道了,还是一切从简吧。至于你,平时日理万机。还要为你的父皇分忧,也就不必来作陪了,詹基……”提到这个皇孙,徐皇后终究是露出几许慈色,道:“让他来好了,近来也不知长进了没有,听人说。他书读得好,连解爱卿也夸他聪敏,是么?”
朱高炽心里叫苦。说来说去,却都是家里长短,这母后到底是什么心思。
他只得应下。
徐皇后已是露出倦色:“你下去吧,你的心意。本宫已经知道了。今个儿起的早,有些乏了,看来,还得再去打个盹儿。”
话说到这份上朱高炽只得告退。
从乾宁宫出来,他心里忐忑不安,一时恍惚失神,方才和母后的奏对认真梳理一遍,分明感觉到。母后对他的那种疏离,越深里想。他越是不安,以他的性子,本就胆小谨慎,一旦对什么事起了疑心,便忧虑重重。
最后他摇摇头,苦叹一声,出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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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确实已经出京了。赵王殿下和海防侯俱都无恙,有神机卫护送,据说,是要去北平。”
“各营也都回营,街面上一片狼藉,倒是中军都督朱能,心中忧愤,上了一道请罪奏疏,一份送去了北平,一份是送给娘娘的。”
徐皇后在教年幼的小公主女红,她亲自拿着针一边绣着,一边咬着线头,端庄如待字闺中的女子,听到请罪奏疏送去了北平和这里,她的秀眉不由微微一颤,只是不露声色道:“朱能倒是晓事的。”
这个晓事,别有深意,当今监国的可是太子,朱能没去向太子请罪,却是向皇上,向她这个徐皇后来请罪,里头的意味,不言自明。
“还有……有大臣弹劾神机卫,说是炮攻了正阳门,国朝五十年,不曾有这样犯禁之事……”
“太子殿下回了东宫之后,就抱病了,已经递了条子给内阁,让内阁代为秉政,若有不能左右之事,让内阁快马送去北平。有大臣前去东宫探视,东宫那儿,拒而不见,屡屡挡驾。”
徐皇后脸色依旧平静,只是手中的针线顿了一下,似想说什么,却又忍住。
“好啦,好啦,这些事,本就不该是本宫这个女人知道的,女人不得干政,这是太祖的规矩,你下去吧。”
徐皇后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年幼的小公主一眼,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这哪里是绣花,来,应当这样,你瞧着……”
那太监垂着头,碎步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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