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3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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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郝风楼几乎不需要动脑,就可以想象到这可怕的后果。
各种各样的妖言开始出现,一些本就不满的读书人开始蠢蠢欲动,甚至有人会鼓噪起来,请求天子切莫杀侄,一些朝廷命官,不乏有一些脑子糊涂,又或者是利益受损的人,借此惹是生非,一些早已野心勃勃之人,借此机会鼓动百姓谋反。
天子必竟才初定江山,现在也不过是永乐四年,思念建文的思潮虽然已经强行按下,可是出于对永乐朝的不满,各怀鬼胎的人,大有人在。
那么宫中会怎么做呢?对此置之不理,建文不露面,那么必定天下群情汹汹,许多人就会想,建文八成,已被天子杀了,从前大家认为建文的死,和永乐有间接的关系,而现在……这杀侄的事,算是坐实了。可是真把朱允文摆出来,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即便是弄出一个禅让的花样,给朱允文封一个安乐侯,藩王那边,肯满意么?
那些个宗室,最恨的可就是朱允文,你朱棣要反,大家给你提供精神甚至是物质上的支持,支持你做什么?当然是干掉朱允文这小子,现在天下大定,大家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个安生觉了,这倒是好,现在朱允文又供了起来,这不是恶心大家?
莫说是他们,即便是朱棣,情感上也说不过去,为了靖难,他可是死了许多老兄弟,比如张玉,比如许许多多的人,这些人,和朱允文可都是有血仇的,张辅这些人,肯罢休么?说的再难听点,就是那些徐家的人,皇亲国戚,除了一个徐祖辉,其他人只怕是真正把朱允文恨之入骨了。徐达有子四人,长子徐辉祖暂且不表,次子徐添福早卒。三子徐膺绪,世袭指挥使,这第四子徐增寿,在靖难之变时暗助朱棣,被朱允文所杀;为了表彰他的功绩,朱棣敕他的儿子世袭定国公。现在的定国公就是他的长子徐景昌,这位徐公爷既是公爵,又是皇亲国戚,本就傲慢的不得了,现在得知杀父仇人如今被供起来,这还了得,肯定要纠集一群功勋闹起来的。
朱棣的基础就是这些丘八,怎可能让他们寒心?
所以无论如何一个选择,都不会有好结果。
郝风楼甚至可以想象,这件事闹开之后,得知了消息的朱棣,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了,说句难听点的话,周司吏在自己面前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怀疑是他泄露的消息,自己又何尝,不是七上八下,这件事就这么几个人知道,固然天子没有怀疑是自己泄露,可是觉得自己办事不利,却是必然的。
郝风楼想了想,不禁摇头苦笑,道:“去东城一趟,人在哪里,本官要亲自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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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这边,寸土寸金,便是城隍庙,亦不会有破败的道理,所以别的千户所,喜欢把人扯去城隍庙里动用私刑,是因为那儿清净,平时也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可是这儿的香火却很是旺盛,以至于许多不方便的事,索性是由千户所拿出一笔银子,置办了一个荒废的宅子出来,平时也不怎么修葺,就叫个聋子守住门禁,但凡有事,便把人扯来。
如今这儿,戒备森严了不少,曾健虽然经常犯浑,可也不是傻子,听到这样的‘妖言’,第一个反应就是布置人手拿人,特意绕过了经历司和刑科,宁可犯了规矩,也绝不肯把事情张扬出去。
曾健在这儿等候多时,郝大人果然来了,他没有欢天喜地,而是表情凝重的迎上去,郝风楼也懒得和他寒暄,直截了当的道:“人在哪里?”
“大人,请吧。”
直接将郝风楼领来一处柴房,三个纶巾儒服的读书人一个个蜷缩在地,有一个校尉按刀看守着,这三人已是面目全非,虽然锦衣卫对读书人动手,素来有些忌惮,可是现在,却没有太客气。
郝风楼一出现,这三人立即打了个冷战,其中两个向后缩了缩,倒是有个年轻些胆大的,立即大叫:“学生乃是钦州府廪膳生员,学生的恩府乃是太常寺少卿,学生……”
曾健脾气不好,直接上前,一巴掌甩过去,打的这读书人整个人直接跌倒在地,后头的话就含糊不清了,大意是说他平时和谁交好,曾在哪个学社,又认识哪些大人物。
郝风楼脸色平静,却也不制止曾健的暴行,待那生员没了声响,才道:“诸位既是读书人,想必也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尔等将来,必定是朝廷栋梁,只不过眼下嘛,这大好的前程还要不要,或者说想不想从这儿活着走出去,就看你们自己了,本官前来这里,就是问你们几句话,我问你们答,答对了,就可以走,若是诸位不服,出去之后,自然可以寻你们的恩师、同窗来寻麻烦,只是现在嘛,本官时间不多,诸位最好,老实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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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送到。(未完待续。。)
第四百八十二章:全城围捕
听了郝风楼的话,几个儒生做声不得,一下子将读书人能屈能伸的性子,一下子发挥的淋漓尽致。
若说一开始,这圣人尚且还有舍生取义的豪言壮语,不过后世读书人,显然惜命的多些,只不过这样做,显然脸面上过不去,读书人是很要面子的,于是为了让自己的软弱更有理论上的基础,各种理论也就诞生了。
什么君子不立危墙,无非就是说,见了强者不脚软,看到了危险不立即逃之夭夭,你便不是君子。至于什么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毁伤之类的话,大致就是如此。
其中心的思想就在于,我不能死啊,我死了岂不成了冲冠一怒、血溅五步的屠狗之辈,岂不成了大逆不道的不孝子?
至于什么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突然一下子,变得不重要了,不管这三个读书人心里想着什么,不过确实,面对郝风楼,还有凶神恶煞的曾健时,他们一下子耸了。三人个个身如筛糠,面如土色。
有个生员犹豫一下,期期艾艾的道:“大人有什么话,但问无妨,其实……我等……呵呵……”干笑一声之后,继续道:“我等也是知晓事理之人,如今我等三人,既然劳动天子亲军相询,料来也牵涉到了家国大事,学生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断不敢敷衍了事。”
话说到这份上,郝风楼也懒得理他们想的是什么。开门见山道:“你们所传的流言,再说一遍。”
“这……”想了想,那生员道:“说是建文天子在漳州有了踪迹。当地知府立即命人解送入京,如今这人就在锦衣卫看押,还说天子已遁入空门,如今做了和尚,这些……学生人等,也不辩真假……这………”
郝风楼眯着眼,心里不由想。地点、人物甚至是时间,大致上都能对的上,自己所料果然没有差。这绝不是几个小吏能够放出来的消息,漳州那边的人,固然知道这个和尚身份不一般,可是未必想到的是建文。即便想到了。又怎么知道京师这边是锦衣卫看押,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他们能猜测,可能接手的是锦衣卫,漳州那边要把消息传来,怕也没这么快。
所以思来想去,问题应该出在京师,可是京师这边。自己的布置极为妥当,泄密的人。到底是谁?
能知道这个秘密的,都是郝风楼身边至关重要的人物,可谓心腹中的心腹,任何人做出这等事,都让郝风楼震惊。
郝风楼淡淡的问:“这些消息,你们三人之中,是谁先提起的?”
“这……”生员显得有点为难了,最后硬着头皮:“是学生提起的。”
郝风楼目光掠过一丝冷冽:“那你又是从何而知?”
生员的压力已经越来越大,显然他不想把人招供出来,一旦如此,这名节可就完了。
可是一旁的曾健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吓得他脸都白了,老半天才道:“是在泸州诗社里传来的。”
郝风楼追问:“这泸州诗社是什么名堂?”
生员索性答了:“其实就是一些同乡联谊,主持的,乃是礼部郎中杨晓杨大人,杨大人便是泸州人,平时呢,总是邀一些同乡去吟诗作对,渐渐的,便有人倡议建个诗社,学生虽非泸州人,却是四川成都府人士,偶尔也会被人邀去凑凑热闹,昨天夜里,恰好受邀,便听泸州的文昌兄提及此事,这文昌兄说了,此番建文天子已觅了踪迹,建文天子无辜,天子必定会优渥对待,甚至……还有传闻,说是太祖皇帝本就钦定了建文天子克继大统,而当年天子靖难,寻觅不到建文踪迹,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才勉为其难,登基为帝,如今既然建文天子已经有了踪迹,而当今天子又是纯孝之人,料想,念及到太祖的心愿,退位为议政王,扶保建文天子重新登基也未可知……”
郝风楼听的身子都凉了,这些读书人,还真是比苍蝇还恶心,也难怪隔三差五,遇到乱世,总有一些脑子发热的家伙,将这些狠狠杀个一批,即便是太平盛世,剥皮充草、廷杖之类的玩意也是少不了的。
这分明是捧杀啊,先是给朱棣戴一顶高帽子,说他很是孝顺,既然是个孝子,那么太祖皇帝遗诏中既然钦定了建文,这建文若是不重登大宝,岂不是说当今天子不孝。不孝二字,对这个时代来说,极为重要,历朝历代,讲的都是以孝治天下,朱棣登基,改弦更张,正本清源,将建文天子所作的改革全部罢黜,而重新恢复祖制,其实为的就是表明自己才是真正的萧规曹随,是太祖之后的正统。若是天子不孝,那么就真正要天下大乱了。
况且朱棣当年,打着的可是靖难的旗号,无非就是说,自己是忠臣,因此靖难,诛杀奸臣,辅佐天子。
这些读书人,唯恐天下不乱,说出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本意就只有一个,大家都知道天子不会退位,既然不肯退,那么这苍蝇,就非吃不可,士子生员们,大多同情建文,是因为建文时,对读书人多有优渥,而永乐朝之后,先是灭方孝孺全族,紧接着又建厂卫,监视大臣和读书人,甚至于一些宫中的太监,也开始水涨船高,分赴各地镇守,也是喧嚣一时,惹来了许多的争议。
这些读书人,固然不敢当面和朱棣对着干,可是各种恶心人的办法却是有的,你要治罪?这却又有点麻烦,你拿什么治罪,人家不是说了嘛,当今天子纯孝,人家明明是在夸你才是,莫非连马屁都拍不得了?
郝风楼不禁冷笑,旋身走出柴房,周司吏和曾健连忙快步跟出去,曾健不禁问:“大人,这三个人,怎么处置?”
郝风楼目露杀机:“大逆不道,你说该如何处置?”
“只是……”周司吏有些谨慎,不禁道:“拿人的时候,有不少人看见,突然没了,就怕……”
郝风楼侧目看周司吏一眼,冷冷道:“到了现在,还怕人看见?事到如今,堵不住人家的嘴,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