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2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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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雄等人连忙道:“倒是叨扰了小侯爷的雅兴。”那火铳队的千户刘毅却是笑了:“大人若是出了闪失,我等岂不是死罪?”
火铳队自立下大功,朝廷已升为千户编制,至于这刘毅,郝风楼却是熟识的,立下不少功劳,如今算是火铳队的大头目,主掌火铳队。
郝风楼倒也不恼,道:“罢,自然还得由着你们,走吧,我的接风酒宴可准备了吗?”
吴雄笑道:“禄州侯早已准备妥当。”
于是郝风楼在一干人的拥簇下自是徐徐离开。他这阵仗实在不小,一开始还是附近的护卫、警卫、火铳手、掷弹手、差役纷纷赶来,后来赶来的越来越多,足有千人,浩浩荡荡的将街道都充塞满了,行人看了,纷纷退到道旁,议论不休。
“海防侯已经到了!海防侯就是郝大人啊,郝大人在安南立下赫赫大功,朝廷敕封为侯,嘿……一门二侯,却也是了不得了,皇后娘娘的娘家人,也就是开国的徐家,那也才是一门二公呢,你瞧瞧,这是多大的圣眷。”
“嘿……圣眷?若是只靠圣眷,能如此轻易吗?这海防侯在安南平叛大功,那可是实打实的,就说咱们这铜山集,寻常的人能弄得起来?”
“这倒是……”
沿途上的人喋喋不休的在议论。却也有人滋生不满:“朝廷让郝家镇交趾,可看看交趾成了什么样子?虽然海防、谅山等封地倒是独善其身,太太平平,可是其他的府县却都是乌烟瘴气,那些所谓地方父母压榨盘剥……”
“慎言,这些话,也不怕人听了去?郝家终究只是过问军政事,岂可处处插手?说难听一些,真要插手,那得罪的人可就海了去了,你只看本地的府县父母在郝家眼里不入流,可也不想想,他们压榨来的银子送去的哪里?郝家难道就得罪得起?”
这些议论,郝风楼自然是听不见,倒是一行人骑马乘轿抵达侯府,侯府早已得知了消息,郝政已是心急火燎命人开了中门,本想亲自出迎,旋即一想,哪有老子迎接儿子的道理,于是便假装淡定之色,躲在书房里拿书来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过不多时,便有门子来报:“侯爷,小侯爷已到了。”
“唔……”郝政只是点头,依旧淡然处之。
又过了一会儿,书房外头有人通报:“小侯爷来问侯爷安。”
郝政便声若洪钟地道:“进来说话。”只是他的声音里有那么丁点颤抖。
郝风楼进来,纳头便拜:“儿子不孝,不能时刻陪伴膝下,不知父亲安否。”
等到郝风楼拜下,郝政才笑吟吟地站起来,放下书卷,绕过书桌,到了郝风楼面前将他搀起,唏嘘道:“不必多礼,你一路劳顿,为父知道你的辛苦,为父在这里好得很,倒是惦记着你们母子,前几日寄来的家书,为父已经看过,见你们无恙便踏实了。你来,坐下说话。”
郝风楼欠身坐下,笑呵呵地道:“南京那边能有什么事?母亲大人身体康健,只是甚是记挂父亲,老是念叨,说是要动身来谅山,说是从此之后,咱们郝家的根便在这儿了,老留在南京也不是个事儿。”
郝政却是摇头道:“她说的不错,咱们的根在这儿,不过……”话锋一转,却是道:“眼下却不能教她来,交趾这边……还不够太平,女眷暂时不宜轻动。”
转眼之间便说到了正事,郝风楼便顺着话道:“有些事,儿子也有耳闻,听说交趾自朝廷建行省以来,确实有不少的乱象,本来在南京的时候,儿子还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一路过来,所见所闻,才知道事态并不轻巧。”
郝政表情凝重地道:“不错,事态不轻巧啊,罢,先不说这些,你舟车劳顿,理应先沐浴更衣、接风洗尘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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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因为剧情的问题,所以多数时候只更了两章,老虎也感到很抱歉,只是老虎实在不想滥竽充数,昨晚又是凌晨才睡的,心里也很发急,但是剧情一定得好好想,新的副本开始了咯,大家觉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未完待续。。)
第三百六十六章:人上之人
郝风楼也不急着接风洗尘,却是皱眉道:“父亲,打开天窗说亮话,儿子这一趟来,越来越觉得事情不对,朝廷委派了御使巡查,交趾三司亦是担负着交趾的干系,为何在南京那边,所有的奏报都是交趾歌舞升平,而交趾这里却又是另一番模样?儿子甚至沿途遇到一些交趾商贾多有抱怨,甚至言辞不逊,对朝廷恨之入骨的也大有人在。”
郝风楼叹口气,才继续道:“其实……我本不指望这些交趾人对朝廷如何忠心,只是不曾想到竟是这样的境地。”
郝政斟酌片刻,倒是认真起来,沉吟良久,才道:“种种乱象无非就是一个利字而已,地方官要政绩,拼命盘剥,三司官员收受好处再解送入京,孝敬冰敬炭敬。而京中官员得到好处,御使岂敢轻易奏陈弹劾?御使在地方上固然是显赫,可是到了京师,能影响他们前程的人却多的是,所以这些巡按,谁敢揭这烂疮?”
“朝廷、三司、地方父母,再有其他学政、转运、巡按之辈,其实从一开始就是狼狈为奸。况且宫中那边,心思也不肯放在这里,你道是为何?”
郝风楼只是凝神静听,听郝政询问,不敢打乱父亲的思路,便道:“请父亲大人示下。”
郝政叹道:“南征糜费了太多的钱粮,这些钱粮如今隔三差五被人提及,许多人痛心疾首,眼下朝中多有反思南征的弦外之音。如此种种,其实宫中只怕也有耳闻。”
在南京的时候,郝风楼倒是听说过不少这种反思。
无论是读书人还是朝廷命官。大抵上都深信所谓的圣贤,而圣贤乃至古代的贤臣,却大多是极力反对妄动刀兵的。其实从利益角度上来看,这也没有错,对于读书人们来说,若是隔三差五便动刀子,那么武官必定会因功变得显赫起来。你看那开国和靖难造就了多少公侯,哪一个不是独当一面的人物?而这些人,显然是与读书人的利益背道相驰的。
所以读书人不喜欢打仗。一方面是不愿意让武勋集团坐大,另一方面这与他们的理念不合,所以他们不断渲染所谓恩德四方的好处,努力营造歌舞升平。
只是偏偏他们的运气不太好。他们显然所处的时代里。先是一个开国之君,之后又是个削藩的建文,紧接着更是凶残,遭遇的是个靖难起家的朱棣,登基不久便制定了南征的计划,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糜费钱粮、徒耗民力、耀武扬威,恃强凌弱。
这些话不能明着讲。读书人最擅长的就是影射,于是乎。各种言论甚嚣尘上,什么钱粮艰难,什么糜费过多,总之就是要让朝廷知道这般穷兵黩武的后果。
而对宫中来说,南征这么大的一个政绩却遭人诟病是很难让人接受的,朱棣气恼的多半是这些家伙的阴阳怪气,偏偏你又不能办他们,因为这种事,你越是强硬,就越是让那些阴阳怪气的人得逞。
不过此事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办法有一个,那就是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既然安南糜费了钱粮,那么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为了填补朝廷盈余不足,索性就放任下头的官吏设卡收税,如此才能平息争议,另一方面,宫中也从中得到诸多好处。
这里头的关系便如一团麻线,剪不断理还乱,无数的企图掺杂在一起,断不是一两个人力所能改变。
郝政说得差不多了,唏嘘一番,接着道:“所以这件事,咱们郝家不能插手,可也不能落井下石,索性就隔岸观火吧,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这交趾终究是朝廷的交趾,不是我们郝家的。你此番来为的是造船,所以交趾的乱象,你不必理会,为父在这里尽量斡旋便是,你将船造好,咱们郝家才能稳当。至于造船的筹措事宜,为父已经交代了吴雄去办了,咱们郝家不缺银子,这一个多月来收来了不少船料,海防的船坞也已经竣工,匠人、工徒都已就位,眼下已经开始动工,不过现在造的都是‘坐船’,这种船船身不大,工艺也不复杂,却主要在船队之中运输淡水和粮秣,可载重一些货物,不可或缺,让他们先从这‘坐船’造起,自是为了给他们练练手,先让匠人们慢慢熟稔起来。”
郝政的安排可谓无微不至,毕竟眼下大多数匠人都没有造大船的经验,而眼下先收购船料,先从中型船只造起,渐渐让船匠们在造船的过程之中积累经验。
郝风楼颌首点头道:“本来儿子此番造船是要循规蹈矩,这虽是皇差,可毕竟是咱们郝家的孝敬,差不多也就成了。可是前些时日看这邸报还有神武卫的消息,似乎在朝中有人想借这造船对我们郝家刁难。因此儿子这一路已经明白,眼下若是不造出像样的船来,就实在对不住朝廷,也对不住咱们郝家。”
郝风楼顿了顿,才继续道:“所以这一次,儿子确实打算拿出浑身解数,非要让人大开眼界不可。所以眼下能动用的人力物力,儿子只怕还得托付父亲,明日儿子就要动身去海防,到时免不了列出清单来,恳请父亲在谅山这边尽量支持。”
郝政压压手,正色道:“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你说的没有错,敷衍了事是不成的,实话和你说,咱们郝家窜起得太快,为父一直都在担心,家底虽然雄厚,可是根基终究不牢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所以郝家每走一步更该小心翼翼,看看前面,还得看着后面,只要是朝廷交代的事,不但要做好,还要做到最好,做得使人挑不出任何毛病,要完美无缺才好。”
“你要什么,为父自然会尽力张罗,无论人力、物力,银钱还是粮草,这些都不是问题。”
虽然明知道父亲会大力支持,可是如今得了郝政的允诺,郝风楼还是大大松了口气。
其实这也是他自己的心里作祟,在郝政眼里,自己是他嫡亲的血脉,而在自己眼里呢?他只是这个世界的父亲而已,郝风楼对郝政虽然信任,可是隐隐之间又有那么点儿不确定性。
父子二人一直谈了一个时辰,从南京到交趾,又从造船到军政,眼看时候不早,郝政便坚持道:“好啦,你且去沐浴更衣,为父为你接风。”
郝风楼拜辞出去,早有婢女为郝风楼在浴房准备了温水,郝风楼沐浴一番,穿着一件新衣出来,随即赴宴,这宴会之上来人倒是不少,几乎整个谅山的重要人物都来了,众人纷纷来见礼,这些人郝风楼有的熟识,有的只是点头之交,有的压根就不认识,不过见对方热络,自然也都是笑脸相迎。
这顿酒吃得有些醉了。郝风楼感觉自己的脑袋昏沉沉的,他借故小解离席出去,此时的厅堂之外,天已是黑了,宛如浓墨的天穹不见一丁点的星辰,夜风袭来,并不觉得冷飕飕的,却如热浪,使郝风楼感觉有些窒息。
这里的条件其实并不好,这也是为何被人称作蛮荒之地的原因,这里的蚊虫多,夜间湿热,全无让人赏心悦目的气氛。
不过郝风楼却是扶着栏杆,看着远处隐隐的灯火,深处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