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风流(上山打老虎额)-第1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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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炽和朱高煦一通进殿,朝父皇、母后行礼,朱棣一向是严父的形象,拉着个脸,捧着茶盏吃茶。徐皇后嫣然笑道:“快坐下说话,母后这儿可不是西暖阁,不必这样紧张兮兮。”
这话意有所指,教朱棣喝进去的茶水差点喷出来。
二人小心翼翼的看了朱棣一眼,见朱棣没有反对,这才寻了椅子侧坐,朱高炽身材肥硕,出汗极多,浑身上下都冒着汗,有太监递了湿巾来,他拿在额头上抹了抹,随即放回盆里去,彬彬有礼地道:“母后,身子好些了吗?瞻基听说了母后的事,也是吓得不得了,拼命说要保护母后,要杀光乱党,儿子听了便笑了,教他跪在明伦堂里反省,有孝心是好的,可是小小年纪杀心这样重,却有违父皇的教诲。父皇常说,为政要有张有弛,有罪要罚,可是不能牵连无辜,似瞻基这样不明是非,将来长大了还怎生得了。”
朱高炽一开口,就显现出了极高的水平。
站在他的立场,是不希望有人借着这次叛乱将事情上纲上线的,因为一旦将事态扩大,充实的必定是锦衣卫的力量,锦衣卫若是弄出几个冤狱,把矛头指向一些朝廷重臣,那么他这太子的地位可就岌岌可危了。
可是现在朱棣正在气头上,直接劝说非但不会有效,反而可能招致怀疑,一旦朱棣怀疑他的用心,他估计也完了。
于是朱高炽抬出了朱瞻基,朱瞻基乃是圣孙,一向受朱棣和徐皇后的喜爱,一听到朱瞻基这小子,便是拉着脸的朱棣也不由露出几分慈色。
借由朱瞻基,说一些道理,最后话锋一转,又说朱棣经常教诲,圣君应当仁德,绝不能扩大打击面云云,这既给朱棣戴了高帽,同时又使自己处在无懈可击的地位,任何人想要反驳,就等于反驳自己的父皇。
朱高炽的政治智慧可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这两年来又长进了不少。
果然,徐皇后听后,不由莞尔:“小孩子不懂事,你教训他做什么?整日叫他跪着,哪里有你这样教孩子的,瞻基这样小,你就这样忍心,叫个人去东宫,让他不必跪了,我这做祖母的没受惊也跟着难受。”
朱棣亦是动容,跟着呵斥道:“真是胡闹,小孩子有什么错,好好教导就是,动辄惩罚,这像做父亲的样子吗?”
朱高炽连忙道:“是,是,这是儿臣的错。”不过他心里却是明白,朱棣方才说小孩子有什么错,好好教导,这就说明,朱棣在潜移默化之下,也觉得滥杀无辜是一件错误的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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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八章:新婚燕尔
说了一会儿闲话,朱棣道:“叫你们两个来,是有话要交代。”
听到父皇有事交代,朱高炽和朱高煦都打起精神,一副洗耳恭听之状。
朱棣眯着眼,道:“你那两个皇叔全无兄弟之情,胆大包天,利令智昏,端的是可恶。朕已下旨废他们为庶人,圈禁他们于中都。只不过……”
朱棣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才继续道:“只不过朕不愿意被人说闲话,朕是靖难起家,举得就是宗室的大旗,宁王和谷王终究还是有功。所以朕的意思是,宁王虽然有罪,可是其子却并没有参与,敕其为上高王。谷王之子朱赋灼,敕浔王,一个就藩上高,一个就藩浔州,只是护卫统统都要减半,给予他们郡王的待遇。不过,朝廷得有人看着他们,他们若是稍有不轨,立即命人弹劾。太子……”
朱高炽忙道:“儿臣在。”
朱棣道:“长史的人选,你来挑,必定要选忠贞耿直之士,不要让人钻了他们的空子。”
朱高炽忙道:“微臣遵旨。”
朱棣眯着眼,又道:“此事传出之后,天下必定议论纷纷,动摇国本虽然不至于,可是难免有人想要借机滋事。朕现在别的都不担心,北平那边稳如磐石,江南有朕坐镇,西南有沐家,倒是岭南那儿本就距离安南不远,当地又常有蛮人反叛,朕听说了一些闲话,说是有不轨之徒在岭南广施恩德,似有不轨企图,那儿自来多山,土蛮又多,兼且临海。素来不是太平的地方。所以朕思虑再三,指望着有人镇一镇。本来呢……”朱棣看了朱高煦一眼,道:“本来是指望高煦去的,高煦不愿去云南,那就去岭南就藩也无不可,身为皇子本就该屏藩一地,为父皇分忧,可是眼下是多事之秋,将你留在京师或许有用。而老三在青州多次上书,说是青州没什么意思。他也是坐不住的性子,所以朕便想,索性就改封他去岭南罢,自然岭南比不得青州,只是眼下多事。咱们父子四人自当尽心竭力共渡难关,老三弓马娴熟。也带过兵。有他镇在那儿,朕也放心。”
其实一开始,将朱高煦封去云南,其实也有皇子守国门的意思,毕竟朱高煦确实是个将才,只是可惜朱高煦志不在此。屡屡找借口,总是不肯就范,朱棣也就死心了,而现在想来想去。眼下也只有赵王还能用一用,悲剧的赵王现在远在青州,非要泪流满面不可。看上去,好像青州到南京的距离和岭南到南京的距离差不了多远,其实区别实在不小,青州到南京一片坦途,沿途都是官道,策马飞驰,一日一夜可行六百里,几日功夫便可骑马渡江抵达,而岭南距离南京却多是山道,看似水路纵横,可惜都是支流,没有一个月功夫都未必能到达,单单这一点就可见这岭南是什么地方了。
朱高煦听说赵王要去岭南,不由皱皱眉,却也不便说什么。倒是太子似乎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他心里只是揣摩朱棣为何有这个心思,瞧这样子,朱棣似乎又在谋划什么。
“朕已下旨,让赵王年前回京,年后再有旨意令他赶赴岭南,你们三兄弟许久没有聚一聚了,等他回来正好好好亲近亲近。”
朱棣站起来,继续道:“你们兄弟不可学宁王和谷王,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若是人人怀有私念,便如朕和宁王、谷王他们这般,自家的亲兄弟闹到这样的地步,兄弟阋于墙,只会让有心人有机可乘。”
朱高炽和朱高煦忙道:“父皇教诲,儿臣不敢忘。”
朱棣眼眸一闪,看了朱高炽一眼,道:“炽儿,听说你和郝风楼不对付?”
朱高炽忙道:“父皇言重了,这都是坊间流言,郝千户和儿臣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若说有什么间隙,实在是玩笑。”他一边回答,一边心里犯疑,怎么父皇突然跟他说起这个?
朱棣莞尔笑道:“若是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你的母后极为看重他,方才还提了一件事,想要收郝风楼为养子,如此算来,你们也算是兄弟了,你是兄长,有些时候是该忍让一下他,他这个人本事是有的,平时还算忠厚,就是有的时候总是喜欢犯愣,说一些别人不讨喜的话,不过你毕竟年岁大些,不必介怀。”
听到这个消息,朱高炽失态了。
这是什么情况?怎么突然一下子就成了养子了?
他看向母后,见母后面带微笑,差点打了个激灵,事情的原委,他一点都不清楚,现在倒是不敢贸然说什么,只是这消息过于震撼,朱高炽心里明白,郝风楼这厮是属苍蝇的,想到将来得和他好好打交道,朱高炽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倒是朱高煦除了意外之外,颇为乐见其成,虽然拉拢不了郝风楼,可是郝风楼和自己的皇兄不对付,能打击皇兄就好。
朱棣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道:“罢,你们退下吧。朕也该移驾去暖阁,去见一见朕的大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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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起来,陆妍已成了新妇,人生陡然发生了变化,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她本就是羞怯的性子,更是小心翼翼得如履薄冰,大清早,郝风楼还在呼呼大睡,陆妍已是起来,唤了郝风楼,要郝风楼随她去拜见公婆。
见陆妍这谨慎的模样,郝风楼便猜出陆妍心中的紧张,估计是生怕在郝父郝母面前露出一丁点怠慢,这心思过于敏感。
不过郝风楼也能体谅,连忙起床,洗漱一番之后领着陆妍去见了郝母,郝母自是喜笑颜开,接过陆妍敬来的茶,道:“昨日的时候,徐娘娘赠了几件首饰,妍儿,你也挑几件去,宫中御赐之物穿戴着终究体面一些。?”
陆妍欠身坐下,谢过之后,受宠若惊的样子道:“昨日出门的时候,母亲就说婆婆是极看重我的,待我必定如亲生女儿,教我亦要好生服侍二老,万不可恃宠而骄。”
这话,让坐在一边的郝风楼估摸着是陆夫人教着说的,太他娘的有丈母娘她老人家的风格了。
郝母便笑着道:“女孩儿家,娇惯也是理所当然。”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郝风楼觉得无趣,自然也就告退。
等到正午的时候,一家人吃饭,郝风楼夹了菜给陆妍儿,陆妍儿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忙不迭又给郝政和郝母夹菜。
郝母又笑:“瞧瞧陆家的家教。”
郝风楼顿时泪流满面,这一下子却等于是把自己和自己的爹一起都骂了,好在他脸皮厚,不以为意,道:“母亲,咱们郝家的家教其实也蛮好,比如咱们祖父,听父亲说祖父是闻名天下的道德君子,经常路不拾遗,扶老太太走路,捡了别人银子都会交给应天府,人品贵重,读书也好,父亲饱受他的熏陶,也是极为庄重,到了我这里,一直蒙受父亲教诲,那更是了不得了,前几日我发现小香香洗澡忘了栓门,还特意提醒她把门给拴上……”
郝政的脸上顿时精彩了,吱吱呜呜,想呵斥几句,碍着陆妍的面,只能吹胡子瞪眼,差点气成内伤。
陆妍满是好奇的道:“小香香洗澡为何不关门?”
郝风楼道:“不是不关门,是不闩门,一字之差,差之千里,你不要误以为是她故意不关门,坏人小姑娘的名节。”
陆妍道:“她不闩门,你又为何知道?”
“这个,我正好经过,听到的呀……”郝风楼感觉自己的脑容量不太够用了,怕越是解释,最后越描越黑,只好道:“饿了,我先吃饭。”
郝母恶狠狠的瞪了郝风楼一眼,连忙对陆妍道:“过几日得请你母亲来府上走动走动,她自己也说平时无所事事,多走动走动也免得烦闷。”
郝风楼怕陆妍寂寞,所以伴了她一天,闺房之乐不足外人道哉,倒是次日的时候郝风楼依旧还想赖着,谁知这时候宫中却是来了人,请郝家父子觐见。
一听宫中传召,郝政便打起精神,命郝风楼沐浴更衣,换了簇新的朝服,父子二人一个骑马一个乘轿,飞快赶去午门,过了五龙桥,由太监领着直奔暖阁方向去,结果到了暖阁外头,那太监却是道:“陛下先请禄州侯入见。”
郝风楼忍不住腹诽:“为何不是一起?莫非这还要分个先后?”
不过这种牢骚没有任何意义,郝政瞪他一眼,掸掸身上的灰尘,已是跨入阁中,郝风楼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