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凤旗-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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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过有顿饭工夫之久,那老僧才长长吁一口气道:“果然发生了,果然发生了。”
容哥儿只听得丈二金刚,摸不出点头脑,忍不住问道:“老禅师,什么事啊?”那白眉老僧仰起头来,长长吁一口气,道:“老衲虽然跳出三界外,也不忍眼看武林中掀起这一场血雨腥风。”
容哥儿道:“老禅师,可否说清楚一点,晚辈愚拙。实难解老师父话中禅机。”
自眉老僧缓缓把眼光移注到容哥儿的脸上,道:“如是老衲猜得不错,这该是一场悲惨大劫的开始……”
只听样室外面传人来那小沙弥的声音,道:“施主要找哪一位?”他似是有意的让那白眉老僧和容哥儿听到,声音说得很高。
那白眉老僧抬头望着室外高声说道:“佛门广大,普度众生,到得此地总是缘,施主何不请人禅室一叙。”
容哥儿这些时日中,连番遇上怪异之事,早已提高了惊觉,这人不早不晚的赶来此地,只怕并不是碰巧而已。心念转动,迅快把手中书简和风头金锭,藏入怀中,暗中运气戒备,如若发现来人有所举动,立可出手。
只听室外一个老迈的声音,应道:“大师如此好客,小老儿却不恭了。”
随着那老迈的声音,木门呀然而开,一个白须白发的老人,一身土布衣着,芒履策杖,缓步走了进来。
这老人来得突然,别说容哥儿心中怀疑,就是那白眉老僧亦是疑心甚重。
两个人四道目光盯注在那人的脸上打量,希望能瞧出一些化装的痕迹。
因为这老人不但鬓发皆白,而且老态龙钟,枯弱瘦小,实不像一个身负武功的人。
是以,容哥儿和那白眉老僧,一见那老人,心中同时感觉到这老人是经过一番巧妙化妆,掩去了本来的面目。
只见那老人扶杖缓行,直逼到两人身侧才停下来,道:“大师父召唤小老儿,有何指教?”
白眉老僧道:“老施主年迈苍苍,雅兴不浅。”
那老人叹口气道:“佛门广大,哪来的老幼之分,阿弥陀佛。”白眉老僧一皱眉头,道:“看来老施主,倒是颇精佛法。”
那老人道:“小老儿虽未剃度,皈依三宝,但数十年来一直是我佛信徒。”
白眉老僧淡然一笑,道:“如是在十几年前,老衲决然不会有此耐心。”
容哥儿突然站起身子道:“老前辈年迈力衰,请坐下谈话如何?”
那老人缓缓转过脸来,瞧了容哥儿一眼,点头说道:“孺子可教。
缓缓坐了下去。容哥儿脸色一变,想待发作,但却强自忍了下去。
白眉老僧道:“老施主由何处来?”
那老人道:“正门而人。”
自眉老僧道:“何以未见知客带路?”
那老人淡淡一笑,道:“老夫策杖而人,连过数重庭院,除了适才那小沙弥喝问老夫一句之外,一直无人过问。”
白眉老僧道:“本寺知客一向守份,绝无不在之理。”
那老人微微一笑,道:“那只怪他们有眼无珠,瞧不见老夫了。”
白眉老僧已有些沉不住气,脸色一寒,道:“阁下究系何人?”
那老人双目凝注在白眉老僧脸上瞧了一阵,缓缓道:“追魂金刀……”
白眉老僧脸色一变,突然伸手抓住那老人竹杖,冷冷说道:“老衲已十余年来未出过慈恩寺一步,阁下究是何人?竟敢来戏弄老衲。”
那老人哈哈一笑,道:“大师方外之人,怎的还有如此大的火气。”
白眉老僧怒道:“老衲虽人佛门,但也不甘受戏弄,阁下如不说出姓名,休怪老僧无礼了。”
那老人摇摇头,道:“我老人家一向是吃软不吃硬,你如好好求我,咱们还有商量。”
那白眉老僧似是难再忍耐,右手突然一扬,迎胸劈出。
那老人想要闪避,但却又闪避不及,砰然一声,正中前胸,身子一阵摇动,迎面倒了下去。
第十四回盗宝奇谋死还生
容哥儿对这老人言词举动,早就动了怀疑,心中暗想:“好啊,这人还会装死。”
伸手摸去,只觉他心脉静止,气息已绝,竟然被那白眉和尚一掌给活活打死。
白眉和尚一掌劈出震倒那老人之后,左手也同时放开了握住老人的竹杖,眼看容哥儿面色有异,忍不住问道:“他伤得很重吗?”
容哥儿道:“死了!”
白眉和尚吃了一惊,道:“死了!”
容哥儿道:“心脉静止,气息已绝,不是死了是什么?”
白眉和尚摇头,道:“老衲这一掌,蓄力并不很重,就算是一个普通之人,也不会承受不起,何以竟会被一掌打死?”
容哥儿道:“唉!这人如若不会武功,这般年纪,早已气力衰退,大师一掌,自然要他的老命了。”
白眉和尚似是仍然不信,伸出手去,按在他前胸之上,果觉心脉已止,心中暗道:
“就算是武家上乘龟息之法,也不能使人心脉全息,看来他真的被我打死了。”
他昔年在江湖上走动,名噪一时,杀人无算,但这十几年来佛门静修,却是从未伤过生灵,眼看这老人竟被自己一掌活活劈死,内心之中惶愧万分,呆呆地望着那老人的尸体,黯然叹道:“老施主既非武林中人,何以要作江湖人物的洒脱神秘,致使贫僧失手,老施主阴灵有知,贫僧为你法事七日,超度亡魂,然后面壁一年。”
容哥儿看那白眉和尚悲痛之情,接口道:“大师也不用自责过深,这老人来得太过突然,而言语之间,又若武林中人,大师不肯出手,在下亦要出手,他虽死得冤枉,但却是自己找的。”
白眉和尚黯然叹道:“这老施主虽有不对,但老衲莽撞出手,实也罪不该恕。”
举手一招,一个小沙弥急急跑了进来,合掌说道:“见过掌门又丈。”
白眉和尚道:“你传我口谕,要他们备一口好的棺材。”
那小沙弥望了躺在地上的老人一眼,匆匆退了出去。
容哥儿起身说道:“晚辈告辞了。”
白眉和尚道:“如若施主可以留驾,还望多留片刻,待收殓了这位老施主的尸体,老袖还要和施主谈谈二姑娘的事。”
容哥儿心中暗道:“那黄十峰和丐帮弟子,要来慈恩寺外等我,我如留此过久,只怕又要引起误会。”心念一转,抱拳说道:“晚辈还有要事,先得离此一行,老禅师如有教言,晚辈明日再来领教。”
白眉和尚道:“容施主今夜有空吗?”
容哥儿心中暗道:“我只要出去瞧瞧那黄帮主,不让他惹出是非,如是今夜能和这老和尚见过,明天亦可去那金凤谷了,那二姑娘如此重于我,这封信,无论如何应该把它送到。”心念转动,口中微笑道:“在下深夜入寺,不知方不方便?”
白眉和尚道:“三更时分,老袖在大雄宝殿候驾。”
容哥儿一抱拳道:“在下准时而来。”
白眉和尚道:“施主好走,老衲不送了。”
容哥儿道:“不敢有劳。”转身大步出寺。
流目四顾,只见游人稀落,一个卖面摊子,摆在寺外四五丈外一株大杨树下,一个卖面的老人,站在面摊旁侧,一个收破烂的大汉,正在吃面。
容哥儿瞧过了四下一阵,不见黄十峰和丐帮中人,转身向东行去。
行约二里左右,突闻身后一阵急促的步履声传了过来。
容哥儿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只见一个大汉,担着一担破烂,急急追了上来,直行到容哥儿的身侧,说道:“阁下是容公子吗?”
容哥儿道:“不错,在下容哥儿。”
那大汉道:“兄弟乃丐帮中人,敝帮主已然候驾甚久,容公子请随我来。”
容哥儿随在大汉身后,行到一处荒林前面,说道:“敝帮主就在这林中一座小庙之内。”当先而入。
穿人树林,果有一座小庙,只见五个身着灰衣的年轻汉子,围坐在庙门前面。
他们衣着虽然和丐帮弟子一般,干净灰色衣服上,打了很多补绽,奇怪的是,每人两臂之下,都突起了一个高高的布包,不知藏的什么?
那带路大汉,放下担子,道:“容公子请!”容哥儿也不推让,当先举步而入。
这是一个很小的土地庙,只不过有一间房子大小,庙中景物,一眼间清晰可见。
只见黄十峰闭目盘坐,似正在运气调息。
容哥儿低声对那大汉说道:“不要惊扰了他,在下在此等他一会。”
那大汉应了一声,垂手肃立门内,不肯退出。
容哥儿心知他对自己,还有些不太信任,站在一侧为帮主护法,也就不再多言。
片刻工夫,黄十峰运息已毕,启动双目,望着容哥儿微微一笑,道:“容兄来了很久吗?”
容哥儿道:“不一会。”
黄十峰道:“容兄可曾见到了那慈恩寺中方丈?”
容哥儿道:“见过了,也取得那二姑娘的留书。”
容哥儿道:“好!咱们立刻动身到五台山金凤谷中一行。”
容哥儿摇摇头,道:“不能立刻动身。”
黄十峰奇道:“为什么?”
容哥儿道:“我已经答允那慈恩寺方丈,今夜三更重入慈恩寺,和他相晤。”
黄十峰道:“容兄在慈恩寺中时间不短,纵然有什么话,也该谈完了。”
容哥儿道:“这其间另有波折,还闹出一条人命。”
黄十峰吃了一惊,道:“什么事?”
容哥儿叹道:“一言难尽。”当下把经过情形,很仔细地说了一遍。
黄十峰凝目沉思了良久,道:“容兄,你认为那老人当真的死了吗?”
容哥儿道:“他心脉静止,气息已绝,自然当真的死了。”
黄十峰道:“区区的看法,则又不然。”
容哥儿道:“愿闻高见。”
黄十峰道:“那老人能够巧妙地避开知客僧,而且直人方丈静修之地,那是他早已熟悉了寺中的情形。”
容哥儿呆了呆,道:“这个在下倒未想到。”
黄十峰接道:“他临危不乱,言笑如常,而且能一日呼出寺中方丈昔年江湖上的混号‘追魂金刀’岂是普通人物?”
容哥儿心头一震,道:“不错,可惜在下竟然未能想出。”
黄十峰突然站起身子,道:“咱们去吧!”
容哥儿讶然道:“到哪里去!”
黄十峰道:“慈恩寺去!”
容哥儿道:“此时不太早吗?在下和那寺中方丈约好今夜三鼓。”
黄十峰道:“你瞧不出来,但那‘追魂金刀’心中早已明白,他遣你离寺,订下三更之约,是想独力对付那怪老人。”
容哥儿举手一拍脑袋,道:“这个,在下也该想到才是。”站起身子接道:“好!
咱们立刻就去。”行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道:“你说那慈恩寺中方丈,昔年在江湖人称‘追魂金刀’……”
黄十峰接道:“不错,他天生两道白眉。”
容哥儿道:“那‘追魂金刀’昔年在江湖上走动,是好人还是坏人?”
黄十峰道:“介于正邪之间,他武功高强,独来独往,从不与武林人物搭讪。”
容哥儿道:“那‘追魂金刀’息隐了十余年,都无人找上那慈恩寺去,二姑娘上午留下书信,中午就有人找上门去,只怕不是他昔年个人结下的恩怨。”
黄十峰道:“正是如此,咱们才该赶去瞧瞧。”大步出了庙门,低声对庙门外面五个灰衣年轻丐帮弟子吩咐几句,和容哥儿联袂赶回慈恩寺。
两人进了寺门,立时有两个中年僧人迎了上来,拦住了去路,道:“两位施主,可是进香的吗?”
容哥儿细看两个知客僧人,并无适才接见自己那知客僧人,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