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脉-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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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国瑞说,你只要答应了,咱们就立字据。
老鲁头儿说,行行。
当时就把赵国瑞请进屋,立下了字据。写着:和解协议书。经赵国瑞和鲁叔协商,就赵家的羊吃了鲁家的庄家,鲁家圈死赵家三只羊一事,达成和解协议。鲁家不再追究赵家羊吃庄家的责任,赵家也不要求鲁家赔偿羊,并撤销法律诉讼。
最后是两人签字。
就这个字据,在赵国瑞家里又掀起了一场滔天大浪。不仅赵林寻死觅活地大吵,连他妈也跟着闹腾。
赵林说,寻思你回来了,能够给我撑腰长脸面呢,你吃里扒外呀!
赵妈说,你不知道我俩受了那傻狗子多少冤气,胳膊肘朝外拐呀!
齐雯晖觉着,赵国瑞这么做,心里头是恋着鲁山梅,也对他不满意,说,国瑞,这些事儿,你能不能不管了!
赵国瑞说,不能。
齐雯晖终于忍耐不住,说,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给我说明白好了!
赵国瑞说,雯晖,我怎么想的,难道你就不了解吗?
齐雯晖说,是的,我总以为我了解你。现在看来,我错了,我真的不了解!你管就管吧,我带孩子走!
连齐雯晖也难理解自己,赵国瑞悲愤。他说,好,你走吧,你走。立马就走!
在家里赌了气,赵国瑞心头郁闷,独自来到西梁坡上。骆驼没了,当年的窝棚也早没了。只有青草依然,雪山依旧。
赵国瑞在草地上坐下来,回想起他和鲁山梅之间的事儿,回想起,当年就在这地方,他为鲁山梅,把田卫兵打下了梁坡,导致惹祸上身,就想哭。
有簌簌的响动声,赵国瑞回头,有人立在梁坡那头儿的草地上,懵懂间,他看是鲁山梅,诧异,差点叫出声来。
那是齐雯晖!
赵国瑞改口说,雯晖!
齐雯晖默默过来。两人坐在被落日的余晖印染这的草地上,赵国瑞动情地说,雯晖,我心里还有梅子,我承认。我们曾经相爱过,说不上铭心刻骨吧,总是青梅竹马。我怎么能忘记呢?回到骆驼驿,山山水水都在提醒着我,都在勾起那时的回忆。如果,我告诉你,说已经把她忘干净了,那是骗你,你也不会信的。如果,我真把她忘干净了,那我的良心呢?我的人心呢?你也不会爱我,喜欢我的!我心里装着过去,装着情,装着义,才活得是我赵国瑞!要不,那不是我。
齐雯晖说,国瑞,按你的想法做吧。
吃晚饭的时候,赵国瑞跟父母谈起,说自己已经不在钻井上,调动了工作,到管线建设上了。
赵林就问,职务升了?
赵国瑞说,没有。
赵林问,那咋回事儿?
赵国瑞说,钻井队长嘛,本来就不是啥职务。
赵林问,那你现在干啥?
齐雯晖说,挖沟,下管子,把天然气从塔里木输送出来。
赵林说,你啥也不是了?
赵国瑞说,咋不是,石油工人呀。
赵林问,就剩工人啦?
赵国瑞说,是呀,普通工人。
赵林气得直磕牙,说,你呀你,我从小就看你没出息!我一个大队支书,还当了二十年呢!还指望你风光哩,哼!
和老鲁头儿打官司的话就再不提了。晚上,齐雯晖觉着很有意思,咯咯笑。赵国瑞说,你笑啥,这又不是我老爸独有的性格,多少人不都这样,一人当官,全家膨胀。
赵国瑞在乡上的饭馆里请自己父母、鲁山梅全家和村干部吃饭,希望两家能够和好、和睦、和谐,但是明显看出,两家老人表面没表示什么,内心还有积怨。不过,好歹没当面闹腾。
饭桌上齐雯晖搂着小梅,小梅怯怯地望着老鲁头儿和山狗,赵国瑞怎么哄,怎么说,都不肯再叫爷爷。
山里的空气格外清新。赵国瑞和齐雯晖带着小梅在草地上玩。赵国瑞说,上了陕气进京工程,让首都北京的空气,能变得像眼前这么清新,这辈子就足了!
说着话就来到了墓地,他们先是到田卫兵,后又到了鲁山梅坟前。赵国瑞瑞拔去坟头的杂草,齐雯晖动手采摘了些野花扎起来,放在了鲁山梅的坟前。
小梅问,妈妈,这是啥地方呀?
齐雯晖回答,说,墓地。里面埋着死去了的人。
小梅问,谁呀?
齐雯晖就不知怎么回答了。
赵国瑞说,是一个非常非常爱你的阿姨。
说着话,就见小梅脸上显出了惊慌的神色,再看,是山狗手里拎着根棍,从小路上晃晃悠悠地走来。他做出恶相吓小梅,又恶声地向赵国瑞喊,赵国瑞,你们在我家坟上干啥呢?
他到跟前,看到鲁山梅坟头的草被拔净,坟前摆放着花圈,脸色更变了。说,你们手闲得慌了,我姐姐的坟碍着你们啥事儿了!
他抓起了花圈,扔出去老远。
赵国瑞说,山狗!你干啥?
山狗说,我干啥?你干啥?!
赵国瑞说,你姐是我们石油上的人,我们要走了,来看看她,表达一下心意。
山狗说,球!你表达*的心意!你要把我姐姐娶了,她能死?你老婆孩子都有了,得意了,跑到死人坟头表达心意,假模做样!
山狗举起了棍子,说,快走人!我手里打狗棍不认得你!
山狗凶神恶煞的样子,把小梅吓哭了。
齐雯晖说,什么素质!赵国瑞,这就是你说的,你们山里人厚道!
齐雯晖抱起梅子,走了。
小梅说,妈,山狗叔叔可凶了,我一见他就害怕。
齐雯晖说,不怕,咱们明天就走了,再见不着他了。
齐雯晖抱着小梅下山坡走了。赵国瑞看山狗还攥着棍子,守护在鲁山梅的坟前。问,山狗,我问你,你整天手里拎着跟棍子,闲晃悠啥呢?
山狗说,你管球的!
赵国瑞说,地你不种,羊你不放……
倒把山狗惹恼了,说,赵国瑞,你把嘴夹住!你在骆驼驿上上下下问问,谁敢对我山狗指指点点!你滚球!
山狗举起了棍子,赶赵国瑞走。
第二天吃过早饭,赵国瑞和齐雯晖要带着梅子走了。这真是个难舍难分的场面,赵国瑞妈把小梅的四季的衣裳。用具、玩具全都翻拾出来,摆了一炕头,要打包装箱。
齐雯晖说,妈,这些东西一样都不带。
赵妈说,再买,得花多少钱呀!
赵林说,你个老婆子,石油上的人,这几个钱算啥?再说农村的东西,孩子穿着,不叫城里人笑话?
齐雯晖还是把赵妈做的一件小花棉衣,放进了行李箱里。赵国瑞不理解。说,你不是给孩子把棉包服买好了吗?
齐雯晖说,你看,妈的小棉袄做得多好,咱们带回去,孩子常看看,记着爷爷奶奶,也能够记起在骆驼驿经历的这段童年岁月。
赵国瑞感动。两位老人更感动。
赵林说,雯晖是个有心人,小梅将来错不了,忘不掉爷爷奶奶。
几人正走出院门,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辆警车开进了村子,警车呜呜地拉着响笛,从赵林家门前经过。赵林活了60多岁,偏僻的小山村,哪有过警车光顾呀!
赵林,说,警车?!狗日的,到底谁犯事儿了!
赵国瑞说,山狗?!
就看见警车停在了鲁山梅家门前,下来两个警察,进了院门,再接着山狗就被带出来,押上警车呜呜哇哇地走了。老鲁头儿才从院门奔出来,他哇哇地哭号,追那已经只听到声音不见踪影的警车。
赵林说,报应啊报应,不是不报,时候不到!
赵国瑞问起,得知,这些日子以来,村里总有羊被盗,都怀疑是山狗干的,没抓住他的手,再说乡里乡亲的碍着面子,谁都不好说什么。上月村东头于老四家牛丢了,报了案,山狗就有了这样的结果。
老鲁头儿追警车,正追到了赵林家院门前。他哇哇地哭喊着,扑到了赵国瑞面前。说,国瑞呀,你救救我家狗子,他妈死得早,他姐死了,就剩我们爷俩。你是外头见过大世面的,你去公安局求求情。于老四家的牛已经追回来了,乡亲的羊该赔偿的我全赔偿,该打该罚我都认,千万别送劳改队,狗子还小,才二十呀!
赵国瑞还没说啥,赵林接话了。说,公安来的也不是时候,国瑞两口子要赶着回去了。
老鲁头儿说,你晚两天不行呀,再说了,我家梅子好歹在石油上也干了好些年,死也死在石油上的。狗子是她弟,也算家属呢。国瑞,你是领导,得伸伸手呀。
赵林说,山狗是个贼娃子!你那出跟哪出呀,别给石油上摸黑了!再说,我国瑞不是领导了。又说,雯晖,你们赶紧走。
老鲁头儿就跪了下来,紧紧抱住了赵国瑞的腿,呜呜哇哇地哭,唔哩哇啦地哀求。他这么一弄,赵林可更不高兴了。说,你这算啥?折我的寿限哩。快起来,到你自家祖坟上下跪去!
齐雯晖的意思,也是叫赵国瑞再别管了,他们带着小梅走人。
但是这天赵国瑞没有走成。他带老鲁头儿先是来到了乡上,又到了县公安局。他给负责人是这么说的,他说,鲁山狗的姐姐和姐夫都是石油上的人,一个病死了,一个牺牲了。他以石油基层领导的身份做担保。这样,交了退赔和罚款,把鲁山狗就领了回来。
赵国瑞做到这地步,事情还没有完。回到家,老鲁头儿自然要摆桌子,对赵国瑞表示感谢。酒桌上,说到鲁山狗的现状和前程,老鲁头儿咬牙切齿。赵国瑞说,狗子,你也别在山里呆了,闲呆着还要惹出是非来。那点地,你爹一人就够侍弄的了,跟我走,到石油上去。
老鲁头儿一下子惊喜呆了,差点又要下跪。说,国瑞呀,你是俺家的大救星,我正愁着把这个爷怎么侍弄呢!好好好。你带走,学出个正经模样再回来!
赵林和齐雯晖一下子也呆了。因为是酒桌上,因为碍着乡里乡亲的面子,赵林不好发作,但还是憋不住话。说,老鲁头儿,这话留着慢慢说。国瑞,你和雯晖先回去。出去工作哩,又不是三五天,叫山狗子也准备准备。
老鲁头儿说,又不是姑娘出嫁哩,有啥准备头,说走就走!
赵国瑞说,行!
齐雯晖说赵国瑞,说,用工的事儿,你自己怎么能做主,起码要跟其它领导商量商量。说,鲁叔,这事儿,其实国瑞一个人说了也不算,他只是个基层部门负责人,研究完,还要请示上级的。
赵林说,对对,啥事都得按规矩来。
两个人都是在推辞,都不想让赵国瑞招惹鲁山狗。赵国瑞是话出口了,酒也喝多了,再说,他心里确实想为老鲁头儿办件好事儿,挽救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说,临时用工嘛,没那么复杂。我能做得了主。
老鲁头儿问,临时工干长了干好了,能转成正式工?
赵林说,还没上锅台呢,就想上炕了。
齐雯晖说,性质就不一样。
老鲁头儿说,国瑞当年,起先不也是临时工?
赵林说,你傻儿子能跟我国瑞比?先把他鼻涕洗净吧。
赵国瑞说,狗子,关键这要看你自己。你要好好干,干好了,干长了,就成了长期用工了。
老鲁头儿说狗子,说,听见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