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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大国脉-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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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国瑞忍者性子,说,你起来。

  田卫兵恶声恶色,说,你滚球!

  赵国瑞提高了声音,说,你给我起来!

  田卫兵横起了眉头,说,你把我干啥?

  赵国瑞跳下马,一把揪住田卫兵的后脖颈,一用力,就把他提溜起来。田卫兵倒被惹恼了,说,我操你妈!

  赵国瑞瞪眼直视着他,捏起了拳头。

  鲁山梅从地上爬起来,她顾不得整理衣服,插到两人中间。说,国瑞,你干啥呀,他跟我闹着玩呢。他来找你,也是为石油上招工的事儿!是吧,卫兵。

  田卫兵根本不领鲁山梅的情,说,球!我跟你闹啥玩?我要你一起跟我去石油上,我要你嫁给我当媳妇!

  鲁山梅还在打马虎,说,卫兵,你不是说,给你爸爸说说,咱们几个,还有大龙,都一起走的吗?

  田卫兵说,球!赵国瑞,你泡卵子都在我爸手里捏着哩,上天入地都是我爸一句话!行,梅子,我应承你。又说赵国瑞,说,你也得答应,从此离她远点!你哑巴啦!说话呀,点个头也行!

  鲁山梅气愤之极,说田卫兵,你是人吗?!

  田卫兵说梅子,说,你急啥哩急的,还有你的话哩。你也得保证,到了石油上,就当过去跟他啥事儿没有!

  这么说完,田卫兵很是得意,他唱起歌来。他唱,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下……

  赵国瑞推开了鲁山梅,到田卫兵面前,伸手一把揪住他。一手举起了拳头。

  鲁山梅惊慌,说,国瑞!

  田卫兵害怕,说,你干什么?你耍流氓!

  鲁山梅死死攥住赵国瑞的胳膊,说,你撒手!又说田卫兵,说,你死人呀,快跑!

  但是田卫兵当胸被赵国瑞像铁钳子样攥死了,哪能跑得掉!正在这时,韩大龙呼哧呼哧地上来了。他担心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就发生了,他脸色变了,大喊,“国瑞”!跌跌撞撞地奔过来。到了跟前,却已经晚了。

  赵国瑞拳头下去的同时,揪住田卫兵胸脯的那只手松开了,只听见田卫兵“唉呀”了或者“妈呀”了一声,只倒退了一小步,到土崖前,一晃荡,就不见人影子了,就只听见土崖下普普隆隆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赵国瑞和鲁山梅来到公社报名。地方小,谁都认识谁。管报名的是公社张文教,中学时给赵国瑞和鲁山梅都当过老师,还是鲁山梅的表舅。张文教见他俩进来,先避开赵国瑞,对鲁山梅说话。

  张文教说,梅子,你咋还来了,你的名额都已经确定了。

  鲁山梅不明白,问,舅,确定是啥意思呀?

  张文教说,该准备啥准备啥去,接到通知就去县医院体检,走人呗。

  鲁山梅说,可是,我这不才来报名的吗?

  张文教说,你话多!

  鲁山梅说,那赵国瑞呢?

  张文教这才看赵国瑞,说,赵国瑞,你爸妈好吧?我还记得那年在你家吃派饭,你妈做羊肉闷饼……

  说话间,又有很多人来报名了,都挤到办公桌前。

  张文教说,排队排队,这么没组织纪律性呀,还想当石油工人呢!

  报名的排起了队。赵国瑞在最前头,张文教好像没看见,他朝后面的说话。说,姓名。

  招工连名都报不上,赵国瑞丧气。鲁山梅要和赵国瑞一起双双离开骆驼驿的美好想法破灭,情绪比赵国瑞更低落。两人沉默无言地走出公社大门。韩大龙来了,一看两人无精打采的模样,心里就透明了。

  韩大龙生气地抱怨,说,明知道这骆驼驿天都是人田家的,别人家烧香磕头都来不及。你家倒好,你爸爸倔驴一个,你拳头往谁脸上杵不行!

  赵国瑞无言。

  鲁山梅急了,说,国瑞,你说话呀!咋办?找田卫兵赔礼道歉吧。

  韩大龙赞同,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就怕人家不接受。

  鲁山梅说,我陪你去。他不接受就找他爸!我把昨天他儿子干的丑事儿,全抖落出来!

  韩大龙说,好主意!你快去呀!

  但是赵国瑞不动。

  张文教从院门出来,鲁山梅迎上去。说,舅,你把话说透亮了,到底咋回事儿?!

  张文教朝公社卫生院方向一努嘴,说,田主任陪着他儿子……

  说完他就走了。韩大龙明白了,说,国瑞,张老师的意思,是叫你去卫生院。

  鲁山梅说,卫生院又咋?法院都不怕。走!

  正说着呢,那边,田卫兵父子过来了。田卫兵脑袋包着,胳膊吊着,腿瘸着,像从战场上光荣下来的。

  赵国瑞迈腿向相反的方向走。

  韩大龙急了,说,国瑞,该低头时就要低头,脑袋又掉不下来!

  鲁山梅更急,说,你这倔驴脾气,将来有你亏吃的!

  赵国瑞向家走。

  赵国瑞回到家。

  这时,赵林还在院子里,他啥都没干,坐着发呆。赵国瑞进来,径直向屋门走去。赵林就喊,你站住!回来!坐下!

  赵国瑞机械地按照爸爸的命令,在他面前的木墩上坐了下来。话匣子好像在挑衅,可劲地唱着“我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头戴铝盔走天下……”

  赵林上去拉掉了话匣子。

  赵林说,儿呀,现在你该知道爸为啥发火了。一个文化革命,把好端端的国家败坏成啥了!我当了20年大队书记,让他姓田的活活搞了下去。你能离开骆驼驿,挺直了腰杆子当个石油工人,你爸脸上也大放光彩哩!可是姓田的!唉,我也想开了,你去把咱家那五只羊全吆回来。

  赵国瑞说,爸,你要干啥?!石油上我不去了,大不了放一辈子骆驼,不许你给他下话!

  赵林说,你把人家都打残了,咋也得有个态度呀!

  赵妈出来,说,国瑞,人心都是肉长的,你爷俩去低个头,下个话,咱再做些赔偿。田主任抬抬手,放咱们一马。

  赵国瑞呼地站起来,说,不!就大步朝门外走去。

  赵妈就扯着哭腔喊,什么样的种结什么果,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儿!

  赵国瑞就这么走了,就回到了西梁上。他万没有想到,全村人打破脑袋谁也想不到,一向倔强的赵林,为了儿子向田主任做出了惊人的举动。

  这天傍晚,鲁山梅出院门,就见赵林夫妻俩吆着五只羊,向田主任家走去。在院门口,正迎见回家走的田主任。田主任嘴里哼着歌:我儿当个石油工人多荣耀……

  赵林夫妻站立下来。

  赵林说,田主任。

  赵妈说,田主任。

  田主任说,英雄扬鞭催战马……

  田主任脚步没停歇,径直进了院门。赵林夫妻跟到院门口,大门就“哐啷”地关闭了。赵林夫妻“田主任,田主任”地喊着敲,里面死没应声。

  鲁山梅心里酸酸地看着,老鲁头儿出现在她身后。他呆呆地瞪大眼睛看,接下来场景就更惊人了。

  先是赵妈,接着是赵林,像排演好的,在大铁皮门前膝盖头就那么一屈,跪了下来。

  鲁山梅向前奔去的时候,天开始落雨了。赵林夫妇跪在紧闭的院门前。老鲁头儿过来,好多乡亲也过来。

  鲁山梅要拽起赵林,说,赵叔,是田卫兵先向我耍流氓的,还脏话骂国瑞,国瑞气不过,才动的拳头!

  赵林像半拉木桩,没有反应。

  老鲁头儿说,姓赵的,当年你也日狼日虎日旋风哩,古话咋说的,男儿膝下有黄金!

  鲁山梅说,赵叔,他田家爷俩一对坏种,没个好东西!你值吗?!

  好多人附和着,赵林状态依然。韩大龙奔过来,他喊着,赵叔,赵叔!说,这叫国瑞看见算个啥!往起里拉拽赵林。赵林挣脱开韩大龙,挣脱的时候就跌到在泥地上了,跌到了又爬起来,挺立地跪着。

  鲁山梅情绪激愤,她上前去,用拳头擂门。喊,田卫兵!你狗日的,要还是个人,就给我出来!你出来!

  里面死没有动静。

  雨大了起来。

  这时候,还在西梁上放骆驼的赵国瑞,哪能知道村里发生的情况。他呆坐在帆布搭起的窝棚里,望着渐渐大起来的雨出神。

  他心里很烦乱。从县中学初中毕业回到骆驼驿,三年多了,他也和所有山里娃一样,有颗往外飞的心。可是希望的翅膀还没扑腾开,就折断了。他丧气。他从窝棚架上取下了唢呐来,呜呜地吹。

  唢呐声呜咽,拌和着雨,就像哭。

  鲁山梅急急慌慌出现在窝棚前,天已经快黑透了,她浑身也湿透了。借着马灯光影,赵国瑞看到她身上糊满了泥水,肯定是不止摔了一个跟头,滚了一次坡。他意外、吃惊而又感动。他上前去,搂住鲁山梅,紧紧地搂在怀里,他们的眼泪和雨水和在了一起……

  赵国瑞骑马驮了鲁山梅赶回村子,天已经黑透了。在田家门前,赵林夫妻还坚韧地跪在雨地里。韩大龙手展块塑料布给他们遮着雨,他急切地说,国瑞!你看,这!

  老鲁头儿说,快!快把你爸你妈拽起来,扶回去!

  赵国瑞跳下了马,他到门前。

  让鲁山梅和韩大龙和老鲁头儿和谁都没想到,眼看着赵国瑞走到被全打湿了,还向下流淌着雨水的铁皮院门前,他没有劝说父母亲,和两人并了排,立在赵妈旁边,立了大约有两三秒钟吧,然后,就双膝头一屈。那地方正是个水洼,水就啪哧地飞溅起来……

  大家都愣了。

  韩大龙说,国瑞!你!

  老鲁头儿说,你个倒灶鬼!

  鲁山梅拉拽赵国瑞,说,你起来!起来!你不值当呀!

  赵国瑞比赵林夫妻还木木的。

  鲁山梅用拳头擂赵国瑞,说,你是个吼一嗓子地动山摇的男子汉,你清醒自己在做啥吗?!

  赵国瑞依然木木的,雨水依然扑扑地,铁皮门依然冷冷的。

  鲁山梅哇地放声哭了,她扑向赵国瑞,半跪着紧搂起他,摇晃着,说,不就是去石油上当个工人吗?咱们不去啦!我也不去啦!咱们结婚,我跟你去住窝棚,放骆驼去!咱们放一辈子骆驼!

  她就这么哭喊着,摇晃着,把赵国瑞喊不醒,摇不动。她就又起身,趔趄着身体扑到铁门上去。她砸,她喊,田卫兵,你驴日的!流氓!你出来!姓田的,你当革委会主任,人模狗样,一肚子坏杂碎!不得好死死无葬身之地!

  赵国瑞和爹妈就这么跪着,鲁山梅就这么哭喊着,铁皮门就那么咚咚地响着,雨水就那么哗哗地下着……

  招工榜公布在人民公社院门旁的墙壁上,引来远近各村的人看。是呀,年轻人,谁不想走出这偏僻荒冷的山窝窝,到外面走世界!现在歌里唱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其实那时候的人也知道。哪家父母不想让自己的儿女当上石油工人,别说要多光荣有多光荣吧,一个月上百块钱的工资收入,就让人心痒痒了!

  鲁山梅和韩大龙过来了,田卫兵看到了鲁山梅,挤出了人群,“梅子,梅子”地欢叫。

  鲁山梅说,你脑袋好了?

  田卫兵说,好啥呀好?外伤好了,可脑震荡,里面嗡嗡的。

  韩大龙说,脑震荡呀,石油上还要你呀。

  鲁山梅说,是呀,得赶快向招工单位反映反映。

  田卫兵忙说,轻微的,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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