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国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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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浩拍桌子,说,你真放肆!
赵国瑞说:你拍呀,我不怕,我本来就是个山里放骆驼的,大不了再回山里去!
严浩气得说不出话来,说,你,你还是个无赖!你走吧,我什么都不想跟你说了。
赵国瑞说,你不想说了,我还有句话要说呢。我看啊,你和你那走美国的同学林志华,其实很般配。
严浩说,你什么意思?!
赵国瑞说,你要是觉着不好听,就当我没说。
严浩说,你哄住了梁子,又在打齐雯晖的主意!
赵国瑞说,严副指挥长,刚还说呢,你又看错我了!
严浩叫来服务员结账。赵国瑞掏出钱来,说,我来付账。本来该是你的儿子,成了我的。这顿酒,就算对严副指挥长赔不是了。
赵国瑞走了,严浩独自守着桌子,一肚子火气无处发泄。
早晨,赵国瑞到班车站,正等车,一辆小车开过来。车门打开,看见齐雯晖。再看清驾驶座旁边是严浩。
齐雯晖说,国瑞,上车,咱们一起走!
小车就把赵国瑞和齐雯晖送到了火车站。一路上严浩绷着脸,赵国瑞想,他还在生自己的气。到了站台告别时,严浩只是伸出手来,跟赵国瑞不深不浅地握了握。叫赵国瑞奇怪的是,齐雯晖跟严浩,也是挥挥手,就算道别。
严浩说,上车吧。
齐雯晖说,你回吧。
齐雯晖就上车了,火车就开了,严浩就出站台了。一点都不亲热。让赵国瑞回想起他和梅子在北京站告别。
回到学院,赵国瑞和齐雯晖都有意躲避着,不再多接触。有一个话题,却是回避不掉的,那就是梁子。
临近期末考试,赵国瑞把齐雯晖约到校门外的小饭馆里。他试探地说,放寒假,我想先去看看梁子,然后回骆驼驿。
没想到齐雯晖说,也好。
齐雯晖说,她跟家里通电话,妈妈说,梁子老是问她,爸爸呢,弄得她心里很糟乱。
赵国瑞知道了,梁子想念他。心里热乎。他问,严浩来信了吗?
齐雯晖说,自从回学院以来,再没给我写过信。我打过电话,他说忙。
赵国瑞说,他当然忙。领导不忙,谁忙呀。
齐雯晖说,梅子呢?
赵国瑞摇头。
齐雯晖说,怎么啦?
赵国瑞说,我给她写信,她说我净讲大道理,云天雾地的。可她的信,净是些很无聊的话。所以,我不写了,她也不写了。
齐雯晖说,距离远了。
赵国瑞说,你说我和梅子?
齐雯晖说,我和严浩。不知咋地,就是最后那次见他,我突然感到他是那么高大,像在云端里,我够不着。真的,你别笑,跳起来都够不着。
赵国瑞回想起,那天严浩用汽车送他们俩,表情冷冷的。看来不光是心里恨他赵国瑞,对齐雯晖也怨气很大。
两人就这么吃着谈着,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半夜了。冷清的小店里早就剩他俩人,老板娘不好赶人,一个劲地张嘴打哈息。
齐雯晖意识到了,说,唉呀,时间太晚了,赶紧走!
说是赶紧走,两个人又慢慢地说着话走。一截的路程,走到了后半夜。
寒假赵国瑞跟齐雯晖回家。秦舒云见着赵国瑞,脸马上黑起来,拉下去。齐雯晖很不自在,暗地里说她妈。说,妈,人家国瑞是来看梁子的,你干嘛这样呀!
秦舒云说,我怎么样呀?锣鼓喧天,欢天喜地呀!又说,这个山里娃开心了吧?
齐雯晖说,妈,你什么意思呀?
秦舒云说,他表面看着老实,很有心计。先哄住梁子,搅开你和严浩的关系,再进一步……
齐雯晖说,妈,我和严浩的事儿,和赵国瑞没有任何关系。
秦舒云说,我警告你,你就是和严浩成不了,我也不接受他!咱们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他家是山里的农民。
齐雯晖说,你讲门当户对呀。
秦舒云说,门不当户不对就成不了一家人!
不管秦舒云欢迎不欢迎赵国瑞,小梁子热烈欢迎。开始的时候,他陌生了一阵,赵国瑞提醒他,说,梁子,爸爸来了,叫爸爸。
他就好像想起来了,欢叫说,爸爸!
这么一叫就不撒手了。赵国瑞在宾馆住,闹腾到半夜了,小梁子还不让他走,每次都是把他哄睡着了,赵国瑞才离开。
齐雯晖要抱梁子,一会儿赵国瑞就要回去。
齐雯晖说,你太霸道了!
赵国瑞说,我能霸道几天呀!
就这几天,齐雯晖真被赵国瑞的“霸道”征服,也被他的真诚和善良感化了。她对赵国瑞说,她现在感觉不到自己了。
赵国瑞说,这就对了,当前头等大事儿是梁子。我怎么当好梁子的爸爸,你怎么当好梁子的妈妈。
齐雯晖说,严浩说你狡猾,一点没错!
年三十赵国瑞才回到骆驼驿,赵林说,梅子早就回来了。
赵国瑞说,哦。
他觉着这个人在他心里已经很淡,很远了。
赵国瑞心里安慰自己说,梅子,不是我变了心,不是我不爱你。是我心里有罗布泊,爱你太难。
第十章 情两难 难了断
第二天大年初一,赵国瑞妈准备好了礼物,要他去鲁山梅家拜年。
赵国瑞问,她回来那么些天,到咱家来过没有?
赵林说,你不管她来过没有!没过门的女婿先到丈人家拜年,是礼行。
赵国瑞不想让老人为这点事儿大过年闹不痛快,就拎了礼物晃荡晃荡地去了。老鲁头儿倒挺热情,说,国瑞有良心哩,上了大学真还不辜负梅子。鲁山梅的弟弟山狗,还掉拉着鼻涕。三个多月没见了,鲁山梅见他看不出有什么激动的样子。赵国瑞心里说,装矜持呢!
就留下吃饭,吃饭的时候喝酒,一喝酒鲁山梅就不矜持了。说,赵国瑞你个王八蛋!你混蛋!你操蛋!唔哩哇啦地就骂开了。
赵国瑞忍着性子,做着笑脸,说,我是恐龙蛋,好不好?
老鲁头儿就不高兴了,问赵国瑞,说,咋石油上没干几年,就把酒喝上啦。石油上的人都能喝酒?
赵国瑞说,不是大沙漠,就是大戈壁的,也没个啥娱乐,喝酒高兴呗。
老鲁头儿说,德行!
到大年初四,赵国瑞、鲁山梅、韩大龙和田卫兵在赵国瑞家聚了一回。喝酒吃肉,赵国瑞听他们说些井队上的事儿。他没有插话,因为大学里的事儿,他们也不爱听。喝得差不多了,赵国瑞端起杯来,说,今天也算道别吧。
韩大龙说,咋?
赵国瑞说,我要早早回学院去。
田卫兵说,上个球大学嘛,用得着日急忙慌的!
鲁山梅说,是急着去看齐雯晖吧!
赵国瑞确实是要去齐雯晖家,他要去看梁子。这话,本来应该是他们俩之间说的话,叫鲁山梅一下子端到了桌面上,弄得赵国瑞坐不住。
韩大龙问,齐雯晖是谁呀?哦,想起来了,是齐地质师……
鲁山梅纠正,说,人家早就是总地质师!
田卫兵说,咋?你跟齐总地质师的女儿好上了?那梅子,你呢?挂单啦?
鲁山梅举起酒碗来,说,来,干杯!赵国瑞大学上的好哇,老婆孩子都有了,而且还有好老丈人!
韩大龙还是不明不白,说,国瑞,要知道大学这么滋润,我也上!
鲁山梅把一大碗酒一气喝下去,碗一墩,呜呜哇哇地嚎哭起来。
田卫兵安慰鲁山梅,说,梅子,梅子!值不当这样,大过年的。他又说赵国瑞,说,赵国瑞,我早就看出你他妈不是个东西,装得跟英雄模范人物,革命先烈似的!
韩大龙说,要说不是东西,你们俩都不是东西!
田卫兵又说鲁山梅,说,梅子,把泪水抹了,咱们石油工人不兴眼泪!
田卫兵豪壮地端起酒碗来,鲁山梅最后抽抽鼻子响应地端起酒碗来,哐当就碰了。
那天四人相聚,闹得不欢而散,散也就散了,偏偏就出事儿了。鲁山梅回到家先是吐,吐得翻江倒海一泄千里一发而不可收。接着又哭又闹,闹得翻天覆地就把她和赵国瑞,赵国瑞和齐雯晖间的事儿哭闹了出来。老鲁头儿听了啥话不说,就出门到院里,哐哐地退了两根镐把,号召上山狗,一人拎一根,浩浩荡荡地直奔赵家而来。
在村民的记忆中,那是骆驼驿乡骆驼驿村最热闹的一个年。赵林配合着老鲁头儿、山狗,一人手里拎根镐把,在自己家里把赵国瑞打完了,又满村、满世界地追打。
所以,那年的寒假,赵国瑞不是离开家门的,是被打出家的。
老鲁头儿参合进来这么一闹腾,反而把赵国瑞心里最后一点对鲁山梅的爱恋之情快打没了。
赵国瑞出现在齐雯晖家。这回,秦舒云的态度好像多少变了些。家里很冷清,齐彤年前出国去了,严浩在塔里木回不来。赵国瑞来,梁子高兴,齐雯晖也高兴,也正增加了过年的热闹气氛。
常说爱情要拉开距离,可距离老是远着也就远了。严浩和齐雯晖,赵国瑞和梅子,关系之间出现了裂痕,可谁都不去主动弥合它,就这么淡了。到了第三年,也就是大三那年,要放暑假了,赵国瑞对齐雯晖说,跟我去骆驼驿吧。
齐雯晖其实有这个心的,故意问他,说,我为啥要跟你去呀?
赵国瑞说,你早就说过,考上大学去的,现在都大三了,说话都已经不算话了。
齐雯晖说,我去了算什么身份呀?
赵国瑞说,同学,去旅游的。咱们带上梁子!
于是,暑假,赵国瑞带着齐雯晖和梁子来到了骆驼驿家乡。赵国瑞对爸妈介绍,说,这是你儿媳妇,这是你孙子。
对于赵国瑞的说法,齐雯晖只当玩笑,不爽,倒没作出什么强烈的反应。赵林夫妇也当成儿子瞎掰乎。按照山里人待客的热情,对齐雯晖和小梁子表示热烈欢迎。
紧接着就发生了变故。
齐雯晖到赵国瑞的房间,一眼就看到了炕头衣柜上整整齐齐叠起的石油棉工装。赵国瑞告诉她,这就是梁栋临失踪前盖在他身上的。又拿出了那支口琴来,轻手轻脚地掀开包裹布,说他一直珍藏着,梁栋一直在他的心里活着,将来他定要传给梁子。齐雯晖激动,扑进赵国瑞怀里。她说,这才真正理解赵国瑞了,理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了。说他定是梁子的好爸爸。赵国瑞搂着她,说你也是梁子的好妈妈!
赵林进来,就撞见这个场面。接着,梁子跑进来,对赵国瑞和齐雯晖爸爸妈妈地叫……
儿子突然间带回了媳妇,又带回了孙子。他总是不按照正道走路,按常规活人,赵林受不了,一时气急败坏,当着外人又不能动手脚,跑到祖坟前磕头烧纸。
山里人哪,到底是心地善良。赵国瑞跟来了,父子两坐在坟头前的草地上,他向父亲细说当初跟地探队挺进塔里木沙漠,细说梁栋的好,和在罗布泊的失踪,细说他为啥放弃招工考大学的缘由,细说他和齐雯晖,和梁子是怎么怎么回事儿。赵林就平静下来,他也为儿子感动,也赞赏儿子的举动。再回到家,也喜欢上了这个小孙子。再看齐雯晖,虽说人家是大知识分子家庭出身,端端庄庄扑扑实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