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情玫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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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头。
“说谎。”她的笑容奸悲哀。“我父亲最会说谎,全天下的谎都让他说尽了,可是他从没有一样做到。”
当她还小的时候,他说要带她去动物园,可是后来因为忙着赶一场赌局,顺理成章地黄牛,放她们母女两人在家里痴痴的等。等她再大一点的时候,她母亲终于
受不了和他父亲离婚,当时他拚了命的争取监护权,承诺一定戒赌,专心照顾她。
结果是,他还是一样往外跑,年幼的她除了得学会照顾自己,还得跟着她父亲四处搬家,因为债主一天到晚上门讨债,逼得他们只好每隔一段时间就搬家,免得哪天被大卸八块,或是被人发现陈尸街头。
她说得轻描淡写,当她提起这些痛苦的往事时,连睫毛都没眨一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没有血泪,只有严景伦才知道她的感情有多充沛。
“所以你没有朋友,因为你来不及结交。”严景伦由背后环住她,柔声的点破她所面临的窘境。她下以为忤的点点头,轻声回说。
“我不只没有朋友,周遭的同学还瞧不起我,因为他们都知道我的父亲是赌徒,暗地里耻笑我是赌徒的女儿。”她颤抖的微笑,而严景伦只能拥抱她,尽可能的给她温暖。
“直到有一天早上,我烦到不想上学,跑到学校附近一处打靶场练习打靶,不晓得我是运气好还是真有天赋,连续打五发都正中红心。打靶场的教练觉得我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说服我加入国家射击队,刚开始的时候我父亲不肯,但一听说打出好成绩就有钱拿,马上就点头了。”
这就像变相贩卖女儿,但赌徒就是这样,只要能筹到赌资,要他们把祖宗牌位让出来都可以。
“从那天开始,你就加入射击队,成为射击队的一员?”由于严景伦本身也精于射击,了解射击队的训练是非常辛苦的。
“嗯。”她点头。“刚开始的时候,我连枪都举不起来,而且因为太瘦,练枪的时候经常撞到下巴,不得已只好增肥。”
“你肥胖过?”真不可思议,她的身材看起来这么好,居然也曾经是个胖子。
“足足增肥了二十公斤。”她比了一个二的手势。“你要明白我其实很好强,虽然我没说什么,但同学的态度确实伤害了我,还有我父亲……”提起她父亲,她凛了一下,但很快又跳过去。
“总而言之,我做到了。”她不由自主的泛起微笑。“我用我的毅力证明,睹徒的女儿下一定就得和她父亲一样不长进,我靠着自己的实力打到奥运会决赛,跌破那些同学的眼镜。”
说到这,她的眼神有些顽皮,随即又黯淡下来。
“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你和奥运金牌失之交臂?”严景伦追问。
“后来……”她深深吸进一口空气,眼神飘得好远。“后来在决赛前的十分钟,我听见台湾传来消息,说我父亲车祸死了。”
江水悠忍不住颤抖。
“当时我就像现在一样,不停不停的发抖。我拚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像那种没责任的父亲死了最好,可我还是忍不住一直、一直抖,抖得像个疯子。”
原来她的奥运金牌就是这么丢的。严景伦更加用力圈紧她,试图让她镇定下来。
“我知道自己的表现很奇怪,毕竟我恨他,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好父亲,甚至连我万一拿到奥运金牌的奖金,他都早有算计。”她还是抖得很厉害。
“我应该恨他。”江水悠自言自语。“我应该恨他的是不是?”她问严景伦也问自己。
“你说,我应不应该恨他?”她忽地反攀住严景伦要答案。“我该不该?”
江水悠的表情迷惘,彷佛仍陷在情感洪流中拔不出来,脆弱的模样教人心疼。
“你应该恨他,你当然该恨他。”他紧紧拥住她,坚定她的心。“为什么不?他伤害了你。”
就是这句话,释放了她的心,敦她彻底崩溃。
她先是颤抖,后忍不住流出泪,最后演变成全面啜泣。
她不恨他,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她不恨她父亲。虽然他是一个赌徒,虽然他从没有尽过一天身为父亲的责任,可他毕竟是她的父亲,是抹不去也难以抹去的事实,她怎能忘记?
解脱的泪水扑簌簌地流下,流经严景伦的胸膛,滴入浴缸里无声无息。严景伦只希望她的悲伤能像她的泪水一样悄然退去,留下的,只是更开朗的明天。
时间悄然流逝。终于,浴缸里的水变冷,她的悲伤也跟着逝去,重新振作起来。
“谢谢你。”倚在他的胸口,江水悠淡淡地道谢,感谢他为她做了许多。
“谢什么,我什么都没帮你。”他粗声的打掉她的客气话,拚命按摩她僵硬的肩头。
她微笑,什么话都不说,只是任由这份谅解弥漫在他们的周围,无声地给予彼此支持。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长到圣经都已经从创世纪翻到启示录了,严景伦才缓缓的开口。
“你说,你曾增肥了二十公斤?”他还是怀疑。
“思,现在还留有肥胖纹。”一下子由胖变瘦,一定会留下痕迹。
“留在哪里?”他不信。
“大腿。”她答。
“让我看。”他好奇的支起她的身体,硬要查看证据……
“真的有!”
他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大叫。
“真神奇,我研究一下……”
想当然尔,像他这么有研究精神的人,一定研究得非常彻底,把浴缸里仅剩的半缸水,也一起挥霍完毕。
隔日,“严氏集团”的各个股东又接到开会的通知,纷纷聚集在顶楼的会议室报到。
对于严景伦重回岗位以后的表现,他们满意极了。经由他出色的管理,原本摇摇欲坠的公司又恢复昔日生气,股价也攀回到原来的价位,把他们先前的损失,连本带利一并要了回来。
也因此,当他们接到严景伦发出的开会通知,谁也不敢怠慢立刻赶到,且人人脸上挂着期待的笑容,和严子书在位时那种凝重的气氛相比,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每一位股东都在猜测严景伦这回又会带给他们什么好消息,且个个面露笑容,只有坐在会议桌最尾端的严子书额头频冒冶汗,几乎坐不住。
前天晚上的暗杀又失败了,这已是他第四次失手。每一次失手都让他大失血,而威尔斯科技答应给他的钱又迟迟无法入帐,再这样继续下去,他迟早会走到山穷
水尽的地步。
不过,最让严子书担心的不只是钱的问题,而是他派去杀手的奇怪反应。当他打电话给杀手,问他们要结果时,为首的杀手只说了一句:“失败了,你没有把另一个敌人也一起计算在内。”
当时杀手的语气好象很不满意,他当然也没有继续再给杀手钱,双方同时挂断电话,结束一场不愉快的交易。
没有计算到的敌人……杀手指的是哪号人物?又有什么人是他忽略,未曾注意到的?
盘旋在严于书脑中的问号,因会议室的大门突然打开而消失。
“总裁到!”
秘书神采飞扬的宣布严景伦已经亲临现场,各个股东连忙正襟危坐,迎接财神爷的到来。
只见严景伦神采奕奕的走进会议室,而不是像以往那样坐在轮椅上,由汤大卫或是江水悠推进会场,全部的股东当场看儍眼,个个目瞪口呆。
“早安,各位。”—踏进会议室,严景伦就忙着打招呼。
众股东说不出话来,整间会议室缄默了大半晌,才纷纷爆发出各种声音。
“景伦,你的脚什么时候好的?”
“一个礼拜以前还看见你坐轮椅,现在居然就会走路。”
“你是吃了什么特效药吗?”
“没想到白君豪真的这么厉害,一下子就治好你的病!”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每个人都对严景伦能够迅速复原感到不可思议。始终不发一语的严子书则是脸色渐渐发白、内心开始颤抖。
“请各位安静下来,听我解释。”严景伦要求各个股东安静,他们果然立刻闭上嘴,听他们的总裁说话。
“我想各位现在心里一定有个疑问,我是怎么办到的?”严景伦指指他的腿,大家不约而同的点头。
“事实上,我是假装的。”
他朗声告诉他们答案,引起一阵惊呼。
“之前我之所以对外宣布我的脚受伤,目的是想乘机揪出幕后的凶手,所以才不得不暂时欺骗各位一阵子。”
严景伦这一番宣示,又是引起一阵热烈讨论,待讨论声渐渐变小,才有人提出疑问。
“既然你有此顾忌,现在为什么又愿意让大家知道真相?”这是大家的疑问,也是严景伦接着要解释的地方。
“因为时机已成熟。”他这句话是看着严子书说的。“前天晚上,那个人又派了十几名杀手突袭我的住处,我为了自卫,只好站起来反击,冒险让事实曝光。”
严景伦口中的“那个人”,其实指的就是严子书,只是没人知道真相,他也不想点破。
“太可怕了,究竟谁想杀你?”
“杀了你又有什么好处?商场上的竞争就该光明正大,怎可使出这种卑劣的手段……”
股东们又陷入白热化的讨论中,只有一个人未曾加入讨论,那个人就是严子书。
他的嘴唇逐渐失血色,难以面对摆在眼前的事实。
所谓“没有计算到的敌人”,说的就是严景伦,从头到尾他就是装的,目的是想引出他!
“你已经知道对方的身分了吗,景伦?”讨论完毕后,有股东问道。
“这个嘛……”严景伦锐利的眼光突然转黯,沉吟了一会儿才微笑道。
“还不知道。”调回目光的路上,他不经意的扫了严子书一眼。“但是已经差不多了,再过一个礼拜,就能完全确定对方的身分。”
换言之,严子书只剩一个礼拜的时问把严景伦干掉,否则一个礼拜后,就等着被干掉!
“好了,这就是我临时召集各位开会的目的;让大家知道我的脚其实好好的,好得跟新的一样。”
严景伦幽默的言辞,换来股东们一阵大笑。
“散会。”他用轻松的态度宣布会议解散,股东们鱼贯的离去。很快地,会议
室又恢复原有的平静,只留下严景伦和汤大卫两人独自沉思。
“你猜,子书还会不会有大动作?”抱头痛思了一阵子,汤大街问。
“一定会的,我只给他一个礼拜反击。”之后就轮到他出手。
“你这样做,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等于逼他当跳墙狗。
“不冒险怎么逮得住他?”严景伦耸肩。“再说,我也受够了每隔一阵子就被骚扰一次,早点把事情解决对大家都有好处。”
“话是没有错,但这对江小姐来说可称不上是一件好事,就算她的枪法再准,也应付不了这么多人。”汤大卫忧心的说。
“没错。”这就是接下来谈话的重点。“所以我才要你再去找更多的保镳,保护我们两个。”
“你要背着她另找保镳?”汤大卫倒吸一口气。“这么做不好吧?如果被她知道,她一定会生气。”她的脾气可称不上好。
“无所谓,总比让她处于危险中强。”严景伦也明白他的安排不妥,但两相权衡下,他也只好取比较保险的那一方。
“她的工作本来就和危险有关。”汤大卫好笑的瞥了严景伦一眼,提醒他。
“我知道!”严景伦的语